龙女寻魔记-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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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哪里惹着你了?”终于忍不住了,我决定直接跟他问答案,他有那么嫌弃我吗。
淅很不爽地抬抬缠满绷带的胳膊,一如既往翻翻那双死鱼眼睛:“要不是你这个笨蛋在中间挡着,我早跟他们打个痛快了,还至于受这一身伤?”
我顿了一顿,这话说的没错,作为一个拖油瓶的确给他带来不少麻烦,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他不至于躲不开暗器。
“真没想到你会去救我。”
“切,要不是龙神大人得命令,我才懒得管你生死——喂你偷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要是有下次,就算龙神大人命令我,也绝对退后一步站在旁边看热闹……”他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全都言不由衷,索性嘴巴一撇不说下去。
想起泞和浩糊里糊涂中了淅的小计谋,他们两个人从石墙上跳下来时候吃了哑巴亏的表情又让我忍不住大笑不止:“你很会演戏嘛。耍他们耍得很痛快啊。”
淅终于咧一下嘴,虽然触动了伤口,还是很自得:“那是当然的,也不看看我是谁。”
我趁机讨好:“淅你最好了!不但武功厉害,还冒着危险来救我,你对我真好。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真龙到底用折梦镜看到了什么?”
“还能看到谁?当然是龙神大人。”淅这句话把我颤抖的小心肝都吓停了。
折梦镜(五)
折取浮生梦,便插不发枝。
折梦镜,不仅能够映射梦境,实际上也是一只吃梦的貘。镜子打造于上古时代,幽仙之境曾有女神贪恋人间男子,以镜折梦,却瞧见男子心有所属,女神哀怨不已,听取食梦貘的建议,将春梦一场封锁于镜中,算是抹去了男子的记忆。后折梦镜传世,渐渐失去了抹杀记忆的法力,只会将梦境存放,至于埋藏在潜意识中的种种秘密,都是黄沙中细小的金矿,淘金筛颠上几百遍也出不来一粒。
它并没有吃掉我的梦,这就意味着我可能还会梦见同样的事情。真龙很不地道,明确表示挺希望我多梦上几次,它好多探看几遍,弄清楚种种疑问的答案。
折的梦越多,就有越多的疑惑种植到心里,无根无芽的种子让我的身份愈发扑朔迷离。
第一个疑问,就是我梦境中那匹脏兮兮的沙狼象征着什么。按照解梦的说法,狼大多预示着凶兆:梦见虎狼不动见官吉;梦见豺狼恶狗有盗贼;梦见狼啖脚者主不行。梦中的土狼没有纹丝不动,看上去也不凶恶,更没有伤害我,它只是围着我转圈,然后蹲下来伏在地面,像是没精打采的狗在休息。
夸夸其谈的真龙从来没跟我探讨过沙狼的含义,这有点出乎我意料之外。因为折梦镜里面的图像全是我此生没有的记忆,以此推断,很可能遗留自前世。
我本是不相信前生后世的,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死了两次,每次死亡都近似于投胎转世,因此生命于我过于虚幻。
这匹狼跟我的前世相识?或者说只是个梦境的警示,告诉我要小心这辈子别被狼吃掉?
我最希望真龙阐明的问题,偏偏被它回避了过去。
梦到的第二个无意义象征,就是个燃烧起来的“文”。明显是一片山林起了火,参天大树歪七倒八,恰好组成了个刺人双目的火红“文”字。我始终觉得真龙大惊小怪了,梦中出现的字符充其量是个篆体的“文”,而篆体的“文”字看上去也很像是画了一个小人。真龙归纳总结我需要远离一切跟“文”有关的事和人,分明是一笔抹杀。澈因此受牵连被遣出龙宫,表面上说是去伽流那里帮忙,可明事理的人都知道是为了避嫌。
对此,我很无奈。虽然不甚美观,但我是会读会写的,“文”这个字识得也能写得,难不成自己连自己都要避开?
这第三个疑惑,就是有关真龙。真龙大言不惭说我梦里有它,实际上连个尾巴尖儿都没能看着。无论是龙身还是人身,它都不存在于我的梦境里面。
每当说到这里,真龙总会跳着脚反驳,他的理由是,里面的“我”手拿千里眼,还用咒语开启去观察远方的某个人。我有些汗颜,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是个偷窥狂。然而究竟观察的是谁,观察到了什么,因为景象成了梦中梦、花中花、雾中雾,镜面映射不出来。
“还好意思说你出现在我梦里面。”为了损真龙一句,我把它撤下了黑名单。
话说起来,虽然我心里有一份黑名单,但上过榜的唯一一个名字只有真龙。这并不意味着我特别宽宏大量,也不能说明以后的日子全部一帆风顺,更不能暗示我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子。大约是我在潜意识里察觉到在真龙面前,我就像是它的女儿,不管怎么折腾它都不会真正对我发火。
“我肯定在。”真龙瞪大了两只眼不放弃侦查梦境的每一个角落:“千里眼一直都是龙宫的宝贝,肯定是被你的前世借去了,开启的咒语也是本王告诉你的。你到底是谁啊?本王都不记得把宝贝借给谁玩过。千里眼可不是随随便便给人。”它拔高八个声阶:“更可恶的是,本王借给你千里眼,你梦里面连本王的影子都没有。哼,真是不礼貌。”
我不去理睬它。对于镜子反射的究竟是前世还是无意义的图像,我跟真龙还各执一词咧。
“啊啊,找到了找到了,本王在这儿。”真龙兴奋地手舞足蹈,爪子尖儿指着折梦镜最下边露出的一个米粒大小亮点。
先说此刻梦中的景象:这是一幅俯瞰图,背景是最普通的杂草地面,一看就是旱魃为虐的时节,干涸露出黄沙的地表面没有任何生物的足迹。
“你在哪儿?”看了三遍梦境的我还是没找到真龙。
“这个是深海底的玉英石。天上地下一共才两颗,一颗在仙界,一颗在本王的帽冠上。”它得意洋洋。
……
原来是凭借宝石才找到被剪切掉的人影。
真龙嘟嘟囔囔,有些生气的样子:“奉卓你前世到底是什么啊?怎么能比本王高那么多?还目中无人,见了本王不仅不跪拜,还连个正面脸儿都不留一个。要不是这颗玉英石,本王都不知道跟你前世相遇过。”
我大声冷笑:“哼哼,叫你还敢说我是你闺女。”
真龙不服气:“做龙女有什么不好?吃香的喝辣的,一堆金银财宝供你穿戴供你玩,还有我给你当靠山撑腰。”
我的梦并不完整,从一个画面跳到另一个,里面出现的其他几个面孔稍清晰的人真龙也不认得。就算折梦镜照出来的是我前世,与此生估计也没什么关系了。那些碎片的记忆不值一钱,真龙一丝不苟去探究,拼命回忆那些路人都是几万几千年擦肩而过的,倒是有些好笑。
“转世后还残留着碎片的记忆一定是无比深刻,也就是说,折梦镜里面的人和物都对你前世十分重要。”淅实在忍受不了我嘲笑真龙,努力为他的偶像解脱。
“那又如何?”我撑起晴雨伞,在烈日炎炎的午后惬意地栖居在伞底阴凉下,“都是几辈子前的事情了,重新翻出来做什么?这又不是发霉长出来的小蘑菇,还能炒炒吃掉。”
淅气的瞬间撤去晴雨伞,盯着我被阳光刺痛得紧闭上的双眼。
“你个笨蛋根本没看出来吧。没觉得镜像十分奇怪吗?镜像源自于你的记忆,所以是你用眼睛观察到的东西。你一会儿俯视龙神大人,一会儿平视古树,一会儿仰视身高正常的男子。前世的你会不停变换身高吗?”
小残(一)
这个理论真是我听过最荒谬的——不就是你家龙神比我矮了很多,才刚刚露出帽冠上的玉英石一角嘛,至于这么认真跟我较劲儿,逼我去回忆根本想不起来的前世,还说的我跟个弹簧似的。
“我爬上树了也说不定啊;仰视身高正常的人,或许是我摔倒了还没爬起来。”我夺过晴雨伞,继续撑开。古书上说女子以白为美,瓷一般通透的肌肤最讨人喜欢,我可不想被晒黑。
淅用古怪的眼神盯着我:“不对,肯定有原因。听说紫七煞送你来的时候你死了好几日,魂魄却还没脱离躯体,龙神大人救活你之后你心脏很久都没跳动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你的身体没有一点儿变化,要是说你是个没有问题的正常人,小猪都不相信。”
正在吸蜜桃汁的我呛了一下——淅居然拐着弯儿骂我是猪!
“你……”
“加上自有宝界中预言老猫说的话,真是越想越可疑。”淅支着下巴,用侦探一样的目光审视我。
我摸了摸装有三纸条的锦囊,最近一阵子心情放松了许多,都快把命运拐点的预言忘记了。
真龙还在阁楼上趴着,半眯的眼睛明摆着它在想心事,之前它满脑子都是怎么冲出困字诀,现在开始苦苦思索我的前世。我打个哈欠,觉得它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做。
真龙想的脑子大了,就会大声吼出来,好把腹中的怨气全部排出。它那个比石头还硬的脑袋仰天长啸的时候,龙角撞上了困字诀的顶端,“咔嚓”一声天崩地裂般巨响,我和淅都以为它的宝贵角撞断了。
“早就跟你说过装哲学家没必要爬上最高的地方,你看碰上结界了吧,你的角……”捂着耳朵没好气,紧接着我就尖叫一声,眼前的景象令我难以置信。
紫色的结界居然被真龙顶出了裂隙!
就像是放大鸡蛋壳破裂时的缝隙,放大到贯穿天地的闪电那么长,从结界顶端“咔嚓嚓”裂开的巨缝直劈地面,外面金色的阳光借机钻入,我多年没有看到这么刺眼的光芒,两眼快要瞎掉。
整个世界好像要碎了。
淅反应的比我要快,可快不过真龙,他那句“快钻出结界”还没说完,真龙就跐溜一声缩小成蚯蚓大,企图从缝隙钻出去。它自由翱翔的美梦连一秒钟都没能做上,因为结界碎片藕断丝连,就是专门为真龙定制的大铁笼,就算它变成蚊子都挤不出去。
紫色光芒大震,将真龙反弹回来,它跌落在地上摸着脑袋叫疼,结界就在此时重新愈合了,连伤疤都没留下一道。
可是紫色淡去了些,外界的天和云清晰了些。
我这才回想起来,太阳是刺眼的金色,落日和初日是温柔的橘色,天是清澈的蓝色,云是纯洁的白色,星和月是善良的银色。
这些天象,全都不是紫色。
在我都快以为覆盖地面的天穹只有单一色调的时候,陌生又熟悉的色彩组合反复提醒着我隔绝世界已有多时,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变化,不得而知。
一股灼热的叫嚣在我胸中涌起,我要出去,我要出去!龙宫太小,困字诀圈下的空间太窄,盛放不了我瞬间醒来的灵魂。
我要走出龙宫!
因为外面那个差点被遗忘的天地,才是我应该呆的地方。
窒息的感觉让我胸口的伤疤开始有了撕裂的疼痛,我弯下腰,控制着面部表情和喘息的声音,不想让真龙发现。
真龙光顾着发怒去了:“什么破结界!角都快折断了还是出不去。非得把本王困死吗。”
淅专注于寻找消失的结界裂缝:“困字诀还能碎裂?”他用侩申狠狠击打,困字诀岿然不动。
“可是,”我还没能从余惊和疼痛中回过神来,“刚才撞出裂缝了,要不要一鼓作气再试试?或许真的能突破困字诀!”
真龙恨不得把我拍碎:“反正角不长在你头上,你个死丫头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又没要你用角去撞!自有宝界那么多宝贝,你就不能找个结实一点儿的啊。”
真龙哼哼两声,问淅:“困字诀怎么变薄了?似乎紫七煞地法力正在变弱。前一阵子本王听说她受到千面神教的围攻,估计是受了不轻的伤。你赶紧派人去探听消息,如果紫七煞受伤真的能削弱困字诀的威力,干脆跟讨要赦免帖的合力先把紫七煞打败。本王在这里头快憋死了,闷死了!”
淅低头听令,闪身离去,留下我在庭院中委屈道:“喝了你的龙血,我也跟着出不去了。你赶紧想办法啊。”
真龙把上次风波归咎于我私藏“千里眼”玩,即刻没收了那宝贝。其实我知道,它背地里试着用“千里眼”逃脱龙宫,可屡试屡败。真叫我说中,它只能捏造个假象出去放风。
淅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守在暗处,时不时会露面跟我说几句话,看得出来没有杀戮的平淡日子他过得挺无聊。
多个人陪着我自然高兴,我拉着婆婆和淅一起,忙忙碌碌在真龙的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