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97-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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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艾斯塔斯对此感到相当的困扰。
　　这座森林之所以被称为不归之森，是因为古时候这里有跟森之精灵王订立契约请它守护。
　　和森之王订立契约的，正是精通精灵魔法奥义的高等妖精族长老。
　　长老在很久很久以前，为了避免人类破坏这座森林，而向森之精灵王请求保护。
　　这是极为伟大的魔法，对人类而言则是恐怖的诅咒。
　　精灵王以森林源头古代树为中心，张开了一道强力的结界。这座森林除了外围的少数地带之外，全部都笼罩在这个结界之中。
　　进入这个结界的人，将会被关闭在森之王所创造的魔法空间“迷幻之森”，永远迷失在这座异世界之中。
　　要逃离结界必须拥有能超越森之精灵王的精神力。不过遵守森林法则的林中鸟兽，以及拥有森之妖精族血统的他们并不会被影响。
　　艾斯塔斯之所以感到困扰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可能有成为精灵使的资质喔。”
　　蒂德莉特倒是毫不在意。因为她认为只有一个人能逃离魔法咒缚的话，根本不会构成什么严重的问题。
　　“或许吧。”
　　艾斯塔斯看了蒂德莉特一眼。
　　“不过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放着他不管。”
　　“可是他被森之王囚禁了啊，要出手也是没办法的吧？”
　　“是吗……”
　　艾斯塔斯暧昧地回答着。
　　“这不用蒂德莉特担心。话说回来，你有认真学着倾听上位精灵的声音吗？”
　　“哎唷，我知道啦！”
　　蒂德莉特鼓起了脸颊撇过头去。
　　她别说倾听上位精灵的声音了，其实连下位精灵都还无法完全操纵，例如她至今都还没有跟炎之精灵交谈过，因为火焰是烧尽一切的破坏之力。
　　蒂德莉特露出不高兴的表情转身背对艾斯塔斯。如果再跟他说下去的话，或许就会因此而生气了。
　　妖精族讨厌无谓的争执。
　　他们相信所有的争执都能以理性与时间来解决，而且妖精族的时间是无限的。
　　“小心点啊。”
　　艾斯塔斯在准备离去的蒂德莉特身后如此说着。
　　“离开结界之后不要走太远喔！”
　　正要离去的蒂德莉特突然停下脚步，并且惊讶地回头看着艾斯塔斯。
　　“你……知道啊？”
　　蒂德莉特不好意思地看着艾斯塔斯，就像是被雨滴拍打的树叶。
　　“我当然知道。”
　　艾斯塔斯温柔地笑着。
　　村子里规定绝对不可以离开结界。
　　“那你为什么……”
　　“反正你也不会听话吧。不过结界外面很危险的，你一定要小心喔。”
　　“这我知道啦！”
　　蒂德莉特的语气似乎有点不满。
　　“精灵一直都跟着我，我也有带剑出来啊，我的剑术功力你应该也知道吧？”
　　蒂德莉特如此说着，拍了拍胸前的首饰与腰间的剑。
　　艾斯塔斯当然知道。
　　她比村子里的任何人都来得敏捷，虽然剑技比不上熟练的战士，但却可以以速度来弥补。
　　因此剑的实力在村中可说是数一数二。
　　这没什么好特别的，年轻时的妖精都会依赖武器的威力。
　　等到他们成人之后便会知道武器有多么的无力，并且视其为一种忌讳的东西。
　　因为武器不是保护自己的道具，而是伤害他人的道具。要保护自己只要藉助精灵的力量就可以了。
　　不过艾斯塔斯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蒂德莉特。
　　现在告诉她反而会造成她的反感，而且她也不会接受这种说法的，等到时间一到她自然就能够领悟了。
　　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你知道了吧？”
　　蒂德莉特咯咯地笑着。
　　“所以你放心啦！”
　　蒂德莉特再度转过身去，像是一阵风似地离开了。
　　Ⅱ
　　妖精族的村落位于不归之森正中央的地带。
　　不过森林各处都有与妖精界相连的“近路”，所以无论要到森林的那个角落，都可以在一天之内来回。
　　艾斯塔斯就是使用近路回到村庄的。
　　这次蒂德莉特不知道要多久才会回来，其实她最近有时候甚至整个月都没有回到村子过。村里的居民虽然很担心她的行踪，不过只要不离开结界的话，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座森林中除了狼或熊等动物之外，还有像是一角兽或是鹫头狮等幻兽，不过这些森林的生物都不会袭击身为森林守护者的妖精族。
　　因为他们知道妖精也是森林的一部份。
　　然而结界外面的情形却使得妖精们十分忧心。像人类就有可能为了抢夺财物，甚至是个人的喜好而伤害其它的生物。
　　为了晋见长老，艾斯塔斯前往古代树所在的位置。
　　古代树是不归之森的基础，是株长满黄金色树叶的古代树木。
　　据创世神话所记载，世界在拥有无限寿命的始源巨人死后诞生。那时最初诞生的有众神、龙王以及世界树。
　　世界树的树身、枝枒以及叶子都是黄金色的，就像是降临于地上的太阳般光辉灿烂。据说世界树高到几乎抵达星界，茂密的枝叶覆盖了大半的地表，投射着金黄色的影子。
　　世界树会结出名为“生命之实”的果实，众神就是以这生命之实，创造了妖精、精灵以及所有的动植物。
　　然而世界树却因此衰弱到几近枯萎，因此众神将世界树封闭至精灵界，使它成为植物力量的泉源。
　　那时众神将世界树的新芽植于大地，之后诞生的便是古代树。
　　种有古代树的地点后来都成为了原始之森，森林分布的范围相当的广，而且大多都存留至今。以这座罗德斯岛为例，这座不归之森以及摩斯地方北部的镜之森，便是由古代树所守护的原始森林。
　　高等妖精族的长老面对古代树静坐着。
　　在这一年之间，长老便保持这个坐姿动也不动。
　　他一直闭着眼睛进行冥想，而且是不吃不喝的。不过不需要为他担心，因为这位高等妖精族长老与其说是妖精，倒不如说是接近精灵的存在，与生活在这物质界的年轻妖精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看到长老，艾斯塔斯便感觉到自己与那些可憎的人类非常相似，或许是在物质界生活的期间，无形中受到了人类的影响吧。
　　普通的妖精虽然长寿，但终究会面临死亡的命运，而且他们的生活跟人类没有两样，例如会与人类进行贸易、住在人类的城市，甚至爱上人类而孕育新的生命。
　　艾斯塔斯无法理解他们的行动，而且也认为根本不需要理解。为什么他们会对这些野蛮的人类抱持好意呢？
　　或许对妖精来说，整个物质界都应该叫做魔境，因为各处都充满了扭曲灵魂，逼使自己与人类同化的诅咒。
　　虽然艾斯塔斯是前来找长老的，然而却不太敢打断长老的冥想，他就这么站在古代树的黄金影子之下不知所措了好一阵子。
　　艾斯塔斯之所以下定决心，是因为那个幻影再度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拼命寻找出口，想要脱离森之精灵王藉由黄金树之力所创之魔法空间的人类。
　　如果那个人伤了黄金树，打破森之王的魔法的话，守护这座不归之森的结界将会消失。
　　“长老……”
　　艾斯塔斯非常虔敬地说着。
　　“……艾斯塔斯吗？”
　　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了回应。
　　因为长老的灵魂脱离肉体，前往了遥远的地方。
　　虽然有所回应，不过长老仍然动也不动。
　　“抱歉打扰了您的冥想，但是有一件对森林来说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要与您谈一谈。”
　　“对森林很重要的事情……”
　　长老重复了两次之后，才缓缓站起来并转身看着艾斯塔斯。
　　长老比艾斯塔斯低了一个头，而且并没有想象中苍老，看起来年纪跟艾斯塔斯没什么两样。
　　然而他的全身却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辉。
　　这是生长于妖精界的高等妖精之特征。长老是由生命之实所诞生的妖精，跟眼前的古代树可说是兄弟。
　　艾斯塔斯将详情告诉了长老。
　　那像是幻影般到处漂浮的人类，以及放着他不管的危险性。其实不只是艾斯塔斯，大多数的居民都对此感到不安。
　　唯一不介意的，就只有不知道事情真相的蒂德莉特了。
　　“我知道。毕竟不能放着不管。”
　　长老凝视着艾斯塔斯的眼睛。
　　“要去吗？”
　　“虽然不大想去，但我们必须要除去这个危险。”
　　艾斯塔斯如此回答。他原本就是抱持这样的想法来与长老商量的。
　　“虽然是个不好的工作，不过为了村子，还是拜托你了。”
　　艾斯塔斯默默地点了点头。
　　必须要前往森之王的魔法空间将那个人类处分掉。然而因为在迷幻之森无法使用魔法，必须使用野蛮的手段，因此至今都没有人率先出面解决这个问题。
　　艾斯塔斯是仅次于蒂德莉特的年轻妖精，还没有忘记武器的使用方式。虽然对她有点过意不去，不过艾斯塔斯有自信绝对不会输给她，只是因为精灵讨厌金属，所以平常都没有随身携带武器。
　　因此自己最适合执行这个任务。艾斯塔斯也因此强烈地意识到，自己并不像长老是个真正的妖精。
　　艾斯塔斯原本想回家做准备，然而他察觉长老还在注视着他，因此并没有马上离开。
　　长老一定还有事情要对他说。
　　艾斯塔斯站直了身子等待长老开口。
　　“必须派代表到人类的世界一趟。”
　　长老的表情并未改变。
　　然而艾斯塔斯却有很大的反应。因为他理解这句话的含意。
　　“人间界又有什么异变了吗？”
　　艾斯塔斯的心中充满了对人类的憎恶。
　　“还没有，而且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然而我感到有危险的征兆，这是根据岛上精灵们告诉我的讯息所推断的。”
　　艾斯塔斯终于知道长老为什么会在这一年之间持续冥想。他藉由黄金树搜集了罗德斯岛各地森林以及精灵们所拥有的讯息。
　　“真是不知反省的种族。难道他们忘记与魔神的那场大战了吗！”
　　艾斯塔斯对那些人类感到十分的愤怒。
　　“对人类来说，这些时间够他们遗忘这件事了。”
　　长老的语气中没有夹杂任何感情。
　　“我们无法阻止人类的争执，而且我也没那个打算，只是不能让灾难蔓延到这座森林，所以必须要派代表前往人类的世界进行确认。”
　　艾斯塔斯很快知道这是很适合自己的任务，而且长老也期待他能接下这个任务。
　　（——不，还有更适合我的代表。）
　　想到蒂德莉特的艾斯塔斯不禁微微一笑。
　　“这件事我会先放在心上的。”
　　艾斯塔斯如此回答着长老。
　　长老点了点头之后，再度面向黄金树坐了下来进行冥想。
　　之后艾斯塔斯踏上了归途。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他有好几个准备工作要完成。
　　剑跟弓箭放到哪里去了？艾斯塔斯开始试着唤醒几十年前的记忆。
　　Ⅲ
　　森林外面是平缓起伏的青翠草原，可以一览无遗地眺望着远方。
　　西风沿着地面徐徐前进，被风吹动的草原描绘出像是森林中泉水水面的波纹，而这多变的纹样也诉说着风之精灵前进的轨迹。
　　一直到不久之前，蒂德莉特还以为这个世界都被森林所覆盖。
　　虽然艾斯塔斯或是长老们有对他描述过外界的景色，然而在没有亲眼见到时，这样的叙述根本就没有实际感。
　　一年前蒂德莉特走到森林的边界时，她甚至惊讶得几乎忘记了呼吸。
　　之后蒂德莉特便时常走到结界的外面。
　　沿着森林的边界欣赏外界的风景。
　　她看见翠绿的山丘，还有青空下连绵不绝的山峰。
　　眺望大海时她顺风感觉到了潮汐的香味，另外她也看见了人类来往的街道，以及他们每天生活的村落。
　　对于过惯了和平却单调日子的蒂德莉特来说，外面的世界可说是十分的刺激。
　　不过她至今都还没有离开过森林。
　　离开结界就犯了村子的禁忌，如果走出森林的话更不知道会被骂得多惨。
　　蒂德莉特尤其无法忍受艾斯塔斯对她说教。
　　艾斯塔斯也是年轻的妖精，他应该很能理解自己的心情才对。
　　然而艾斯塔斯却像是个长老似的，一个个指摘出蒂德莉特的错误并予以纠正，而且态度上总像是刚才那样。
　　蒂德莉特最讨厌这种好象什么都比她懂的态度。
　　想到这里蒂德莉特的思绪不禁有点紊乱，不由得用力踢了地上一颗石头。石头撞向正前方的树干，发出了咚的一声。
　　就像是以此为信号般，蒂德莉特身后突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蒂德莉特吓一跳连忙躲了起来。
　　声音渐渐往她的方向接近过来了。
　　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