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97-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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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事情连侍卫也没想过。他试着要让马镇静下来，但马匹总是不听他的控制。
　　“平常的训练不够才会这样。”
　　拉斯塔的语气不是激烈的责骂、也不是冷漠的斥责，而是快乐地说着。
　　这反而使得侍卫感到有点不寒而栗。
　　“这已经不是冷静的时候了，那么庞大的部队，连我们的亲卫队都挡不住的，必须要命令主力部队撤退重整态势啊！”
　　“这倒不用。”
　　拉斯塔已经不想隐藏自己的笑容了。
　　“那是自己人。”
　　“自、自己人？”
　　侍卫无法理解拉斯塔话中的含意。他并不聪明能干，只是个听话而愚钝的人，但也因此才能服侍拉斯塔到现在。
　　“你不知道吗？”拉斯塔冷笑着。
　　“这也是没办法的。那是马莫的妖魔军团。前几天我跟马莫的使者达成协议，使亚拉尼亚不响应瓦利斯、弗雷姆的联军计划，报酬就是亚摩森伯爵的头以及弗雷姆国。只要那小子死了，亚拉尼亚将名正言顺由我支配，现在没有了北之贤者的萨克森反叛军根本就不足为惧，这点我也已经布好线了。”
　　“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侍卫似乎有些不满，但说到一半就似乎因为害怕而没有把话说完。
　　拉斯塔感到有点痛快。为了防止有人暗中捅他一刀，使用恐怖是最好的手段。
　　“我有跟派遣到萨克森的将军说，但现在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知道，毕竟说了之后就必须改变战法，而且敌人也有可能会发觉。”
　　“您说得一点都没错。”
　　侍卫低下头深深敬了个礼。与其说是佩服拉斯塔的计谋，倒不如说是想要借此避开他的视线。
　　“现在是时候让大家知道了。看敌人的本队已经开始崩溃，大概是亚摩森那小子快要被干掉了。我们就这么一口气攻进诺比斯，把敌人一举歼灭吧！”
　　侍卫回了一句遵命，并亲自骑马冲到了前线。
　　“竟然这样打了十五年，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
　　看着侍卫逐渐远去，拉斯塔自言自语地说着。
　　“为什么我不早一点这么做呢？”
　　其实他知道原因。以前他根本不想信任马莫人。他的心意之所以改变，是因为马莫指导者之一，黑之导师亲自要求见面时开始的。
　　黑之导师说明了马莫的困境并要求同盟，他们也愿意为了镇压亚拉尼亚的内乱而出兵，也承诺在马莫胜利之后将弗雷姆割让给他。
　　只要亚拉尼亚统一并恢复国力的话，无疑将是罗德斯岛上的第一大国，等到那时再参加反马莫的包围网，马莫的命运就等于是风中残烛，因此马莫帝国一定是害怕这一点才做出如此的提议。
　　巴古纳德的提案并没有不当的条件，纯粹只是妥善的协议，因此拉斯塔才愿意与他达成共识。
　　何况他也对弗雷姆王卡修的行动非常不满。
　　连小孩子都知道，弗雷姆王国与萨克森反叛军之间有很密切的关系。之前身为萨克森指导者的北之贤者后来担任弗雷姆的宫廷魔术师，这件事实就是非常好的证明。如今并合了莱丁成为大国的弗雷姆对亚拉尼亚来说，是比马莫还要更为可怕的敌人。
　　“这是场设计好的战斗。”
　　拉斯塔再度如此小声说着。
　　罗德斯开始动乱，而且自己处在动乱的中心。这两件事实使得拉斯塔非常的满足，这才是身为罗德斯岛最古老王国——亚拉尼亚之王的最适合立场。
　　看着诺比斯的军队逐渐崩溃，拉斯塔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消失过。
　　萨克森村也马上就攻得下来了。这儿距离萨克森很远，看不到那儿现在的样子，也听不到那边的声音，这或许是有点遗憾。但拉斯塔毫不怀疑地相信亚拉尼亚北部的战斗将会胜利。时代的机运正站在自己这边，没有人能够改变这样的趋势。
　　不只是人，连神都阻止不了！
　　※　　　　　　　※　　　　　　　※
　　“死守北门，老弱妇孺逃到塔伯去！”
　　赛希鲁右手握剑左手持杖，以最大的声音如此喊着。各处都传来了响应的声音，看来大家都还没失去战意。
　　他们都是萨克森的年轻人。他们装备剑与锁链甲，正与袭击的亚兰士兵努力奋战着。
　　他们从小时候就接受着剑的训练。虽然不是专门的战士，但技量上要对抗普通的兵士可是绰绰有余。
　　只不过遇上骑士的话就不同了，何况敌人中还有暗黑神的神官战士，这无疑是马莫所属的部队。另外甚至亚拉尼亚自豪，比铁网骑士团更强的游击队与魔法战士队也加入其中。
　　其中尤其以魔法战士为最可怕的对手。他们熟练于将古代语魔法的力量运用于战斗之中。对己方他们将魔力加诸于剑上、以盾之咒文守护自己的身体，对敌人则是以睡眠之云使其熟睡、以魔力之网的咒文困住他们、或以光之箭攻击他们。
　　而且他们跟战士一样接受了剑技的训练。
　　亚拉尼亚原本就是魔法兴盛的王国，之前还有座贤者之学院，赛希鲁就曾经在学院中跟随着拉兹导师求学过。
　　但学院已在被学院放逐而逃到马莫的巴古纳德的手中破坏殆尽，许多的导师也被杀害了。即使如此，魔法在亚拉尼亚仍然不断的传承着，各处都开设了魔术师的私塾，也有亚拉尼亚贵族的子弟前往求学。
　　赛希鲁原本是亚拉尼亚贵族出身的。由于是第五个孩子，因此小时候父亲便把他送给了一位魔术师朋友做为养子，如果当初不是这样的话，如今的他早已获得骑士身份而独立了。
　　史列因导师等人也曾经半开玩笑地说，或许赛希鲁选择成为魔术师是一种错误，骑士的生活还比较适合他。
　　或许如此吧。赛希鲁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为魔术师的才能已经达到极限了。虽然已经学得了导师级的魔术，但这样并不足够，根本不及那将萨克森交给自己的北之贤者与自由骑士帕恩。
　　看着逐渐燃烧起来的萨克森，赛希鲁不禁感到十分绝望。不过他知道如果当初成为了袭击村人、烧毁家园等残忍行径的亚拉尼亚骑士的话绝对是错误的。
　　“老弱妇孺已经全部逃走了。”
　　猎师之子库洛德额上还冒着血，气喘吁吁地前来报告。
　　“作得太好了。”
　　赛希鲁点头对库洛德说着。
　　“其它伙伴呢？”
　　“当然还勇敢的作战着。其实如果不是大意被突袭的话，根本不会导致现在的情形的。”
　　库洛德流出了眼泪，并用力踢了一下地面。
　　“现在不是后悔这个的时候，你们边打也要一边撤退！”
　　库洛德像是怀疑赛希鲁是否正常般瞪大了眼睛。
　　“我们还打得下去。村庄变成这样的现在我们如果再沉默下去的话，是有损萨克森自卫队的名声的。我们不能对不起史列因跟帕恩，为此我们宁死也在所不惜！”
　　“如果你们真的死了，那我才会对他们过不去的。我也跟你们一样后悔，但是现在必须撤退，回到塔伯重整态势才对。虽然我不知道详细的情形，但港市毕鲁尼似乎也被攻下了，大概是亚拉尼亚海军与马莫海盗船团偷袭的。可恶的拉斯塔，本以为这几年他已经安份了不少，竟然会偷偷跟马莫同盟！”
　　赛希鲁以愤怒而颤抖的手将剑收回了剑鞘。
　　白色的长袍早已被血与煤灰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有那近乎白银色的金发仍然整齐亮丽。
　　他没想过拉斯塔竟然会跟马莫合作，这根本不是跟卡诺有血缘关系的亚拉尼亚王族会下的决定。原本在马莫军撤退之后，亚拉尼亚就可以借着血缘堂堂正正的统合卡诺的，或许是传说中雷欧纳归还王以及卡诺自由军的存在，促使拉斯塔下了这样的决心。
　　当初弗雷姆王有对亚摩森伯爵施加压力，让萨克森自卫队与诺比斯的亚摩森之间有禁止发生冲突的约定，才使得赛希鲁等人可以专心的注意南边拉斯塔公爵的动向。
　　虽然花了很多时间，但他们确实使拉斯塔公爵渐渐走上绝路。大概是已经走投无路了，知道已站在悬崖边的他才会做出这种舍身的反击。
　　虽然后悔，但拉斯塔的计划成功了。
　　连赛希鲁都没想到，竟忽然会有如此庞大的军势进攻过来。
　　由于跟马莫的同盟成立，使得拉斯塔不需要分散守护南边的兵力，何况马莫也派遣了援军。
　　自英雄战争以来，这十几年之中瓦利斯与弗雷姆逐渐复兴，萨克森自卫队与海兰王国也正逐渐累积实力。但对马莫来说相对的实力差距却没有改变。或许因为拥有繁殖力强的妖魔军团，马莫的兵力可能还比较庞大。
　　赛希鲁早就感觉到大战又即将来临，问题只是在于会由哪一方开始行动罢了。看来最初开始行动的是马莫，他们和亚拉尼亚名为拉斯塔的卑鄙小人同盟，引发了英雄战争之后的再战火苗。
　　“初战是我们输了！”赛希鲁着燃烧中的萨克森村大声叫着。
　　“但是别忘了，最后胜利的一定是我们！”
　　燃烧的火焰吞噬了赛希鲁的叫喊声化为灰烬，敌军大概是没有人听得见了。而且即使听得见，也不会有人去理会的。
　　“正是如此。”
　　库洛德就像是要作给天上的众神看似的，将剑高高的指向天空。
　　“家被烧掉再盖就好，田被毁坏了也可以再耕，我们一定会回到萨克森，亲自打倒拉斯塔的！”
　　“就是这种志气！”赛希鲁信赖地看着库洛德。
　　他感到村中的年轻人拥有了身为战士的自觉。
　　他们希望能够由自己来守护萨克森村。为了让这样的想法深植于村人心中，萨克森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的考验。当初为了是否实行自制制度讨论了无数次，在某个事件中，甚至有人提议将史列因与帕恩交给拉斯塔公爵。
　　但如今的他们都拥有自由骑士的精神。即使帕恩已经离开了，他的身影仍然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只要那个身影浮现在脑海之中，他们就绝不放弃，也绝对不会退缩。
　　“自卫队应该也全部撤离村庄了，您也跟我们一起走吧。”
　　赛鲁无言的点点头，转身背对燃烧中的萨克森村，之后就头也不回的全力向前跑去。
　　前往通往塔伯的“祝福之街道”。
　　※　　　　　　　※　　　　　　　※
　　像是枯树枝的手指，正抚摸着“物见之水晶球”的光滑表面。
　　微暗的室内不断流动着上位古代语的咏唱声。
　　这儿是暗黑之岛马莫，王都暗黑之街王宫的一个房间。
　　水晶球映出了各地的战况。人与妖魔一个个喷血而倒地，破坏与杀戮覆盖了整个战场。
　　有一双眼睛冷静地看着战况。
　　是个穿着漆黑长袍的老魔术师。人们都称他为黑之导师。“黑之导师”巴古纳德。
　　巴古纳德集中所有的精神操纵着古代语。不这么做的话他将因为剧痛而丧失意识。如果是一般人的话肯定早就不省人事了，但自己竟然可以忍受这种痛楚。
　　然而也到了极限了。因为时间的洪流不断侵蚀着自己。如今他已经无法承受长时间的魔法仪式，或许再过十年，自己就变成一个无法使用魔法的可怜老人了。
　　他无法承受这个事实。
　　脑海中浮现出了对自己下这个诅咒的老魔术师的脸。
　　拉尔卡斯。他是拥有两百年历史贤者之学院最后一位资深学长，也是巴古纳德的导师。他用尽了所有手段，也没能打破拉尔卡斯的诅咒。
　　“只要你还活着，将永远受我制约，汝将永远无法咏唱咒文。”
　　他想起了拉尔卡斯导师的话。
　　“拉尔卡斯，我承认制约永远束缚着我。”巴古纳德以沙哑的声音小声说着。
　　“不过我不会输的。我还可以咏唱咒文，从今以后……永远都是如此。”
　　水晶球又映出了另一个影像。那是一位少女的身影，散发着清纯气息的美丽黑发少女，额上还有个新月型的装饰品。
　　那是六英雄其中一位所配戴的饰品。
　　“快了。马上就会让你复活的。”
　　巴古纳德微微地笑着，笑声咯咯从喉头冒了出来。
　　此时影像一变映出一尊巨大的女神像。她的下半身陷入了地面的空洞之中并向左倾斜。表面看起来像是石头，但却不像是人类所雕刻的。
　　没有人作得出如此巨大的神像，即使是矮人也肯定作不出来。
　　那是谁作的？答案无疑只有一个。
　　女神像露出了苦闷的表情，全身散发着邪恶的气，并充满了扭曲任何事物的混沌之力。
　　“快了，卡蒂丝。掌管负之生命的破坏之女神……”
　　Ⅱ
　　有一个名为罗德斯的岛。是座位于亚列拉斯特大陆南方的边境岛屿。
　　大陆的居民之中有人称它是座“被诅咒之岛”，而此地也的确有许多让人不得不这么想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