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天道早已看穿一切-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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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痴傻了一辈子的少白已经不傻了。非但不傻,还聪明得很,但凡话中有半点敷衍都要被他抓个正着,不似从前好骗了呢,也不枉他苦等千年,拼着境界崩塌也要将他养在身边。
宁湖衣垂下眼睑,觉着胸膛中那颗沉寂了许久的心似乎又跳了起来。看来今后的日子,注定不会失色了。 雪地里的湖泊还没消失,顾少白趴在池边扶着脖子喘息,一边艰难地消化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稀里糊涂出去转了一圈,目瞪口呆地看人打了一架,话没说上一句又被扔回了幻境里,还差点丢了小命,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了。
若说先前黑暗中不着边际的遐想和雪地里匪夷所思的景象让他对这个新奇的世界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和一定程度上的心理准备,那么刚才惊心动魄的一番经历则直接把修真界的光怪陆离和凶险万分真真切切地呈现给了他。
顾少白有些后怕。万般假设不过空想,真正身临其境才知个中厉害,尤其是周围的人都身具移山倒海之能,只有他懵懵懂懂,连半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做人刀俎下的鱼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活着,还好好地喘着气,还有余力思考自己到底碰上了些什么鬼玩意。
都看人打出这么非人类的一架来了,不用怀疑他一定穿越到了修真|世界里,顾少白想。所以弱肉强食说杀就杀并不仅仅是小说里写写的了,而是变成了他现在必须面对、必须习惯的常态。
诚然他对各种修真套路了如指掌,曾觉得自己可以靠纸上谈兵的经验以一当十,但如今就算他还是拥有上帝视角的作者,那些层出不穷的法术和变幻莫测的险境都需要他亲自经历,他已经成了这个世界既定规则中的一员,无法再天真地置身事外了。
道理他都懂,可他又能做什么呢?本以为赖着是团白雾谁都打不着,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人大手一挥,轻而易举把他捆成了个粽子,虽然最后没怎么他,但能捆他就代表能揍他能打他能杀他……够吓人的了,他却始终束手无策,甚至连开溜的本事都没有,所以任他想得再多,也只是杞人忧天而已。
顾少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最坏不过被人一巴掌拍死,做个史上最失败的穿越者,任务完成,打个完结标签,说不定还能穿回去,怕啥?
毕竟是对“坑王”、“短小君”、“下面没有”等等骂名都能欣然接受的男人,顾少白很快释然了。纵横网文界许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想想读者每天变着花样的催更,心理素质提高了,脸皮变厚了,心胸开阔了,看什么都特别开。
而且他还没忘了那个青衣男子,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虽然搞得他差点没了命,却始终没有对他露出过恶意,兴许先前只是一时手误也不一定呢。更重要的是他隐约认识自己,还能把他变进来拽出去的,一定和他关系匪浅!如果能和他混个脸熟,交个朋友,再抱个大腿,至少性命不用愁了吧!
顾少白越想越妙,赶紧爬起来左顾右盼。就在他一门心思认定青衣男子为“盟友”并且想找他好好交流一下感情顺便求个安慰的时候,湖泊中央倒映出的景象让他恨不得自己从没这么想过。
思过峰草庐边,宁湖衣席地而坐,眉心微蹙,头顶上方一尊精致小巧的三足耳鼎盘浮空中,鼎身由藤蔓缠就而成,散发着一股草木的清香。崖边几棵山樱,粉瓣无风自落,簌簌飘进鼎底,不知不觉积了厚厚的一层。
好一派闲情逸致的风光,如果不看小鼎下方的话。
鼎下与宁湖衣齐眉的位置,一具干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小鼎底部洒下青光,将干尸笼罩于内,那青光似乎灼热非常,照得干尸黑烟四起,袅袅上升的黑烟又将墨色的小鼎熏得阵阵泛青。
干尸在青光的炙烤下好似熟透的肉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只不过烤出的不是油,而是血一般暗红的汁液,旋转着在空中汇聚成一股血柱,源源不断地注入小鼎内,将鼎底本是淡色的花瓣染得猩红欲滴。
不过半刻功夫,干尸已被炼化成一个拳头大小的鬼婴,心脏的位置隐隐发出淡青色的光芒,正是那九天钟蕊。
宁湖衣睁开眼睛,朝小鼎招了招手。小鼎闻声而动,蒙头飞进他怀中,仿佛吃饱餍足,欢喜地在他胸口蹭了蹭,而后越变越小,摇晃着钻入他腰间的乾坤囊中消失不见了。
没想到那傀儡炼出的东西竟呈婴形,虽说形貌可怕了些,却比丹形不知好了多少,用下去少不得要提升三阶,看来今日一番也不算白费功夫了。宁湖衣盯着炼出之物,眸中闪过一丝流光,檀口一张,毫不怜惜地将鬼婴吞入口中,似乎觉着囫囵吞下颇是有辱斯文,还动嘴嚼了嚼,绛色的汁水将薄唇染得殷红一片。
醇厚的灵力从喉处一路滑下,感受着丹田处缓缓聚起的暖流,宁湖衣笑了笑,伸舌舔了舔唇角,味道着实不错。而鲛珠内的顾少白攀到池边,正巧将他炼化人体、吞吃鬼婴的一幕看在了眼中,当即吓得坐在了地上。
这人究竟是人是鬼?!那白衣男子方才还好端端的,不过斗法落败,眨眼间被他剥皮做成了干尸……这就算了,总是对方下毒手在先,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好歹给人留个全尸吧,哪知这人竟不满足,非得将个会跑会跳的大活人生生炼成小鬼拆吃入腹才算完,看他餍足的表情、怡然自得的神态,简直蛇蝎心肠,毒到了骨子里!
饶是顾少白做足了心理建设还是忍不住心惊胆颤,暗道这人要长着一张骇人鬼相便罢了,偏就是顶着这副温文尔雅的面貌做下如此可怖之事,让人背后徒然一冷,下意识地毛骨悚然起来!
大惊过后,顾少白四仰八叉地瘫在池边哭笑不得。什么盟友,什么大腿啊,根本就是个变态吧!虽然圣父杰克苏已经落伍很久,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亦正亦邪的类型正当受欢迎,但不管什么小说,大抵还是讲究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按他这样别人撩他一下恨不得要挖地三尺掘人祖坟的架势……绝对没有主角命,报复手段又如此简单粗暴不计后果,顶多是个小boss,戏份还不超过三章。
虽然顾少白四处留坑毫无节操,三观还是比较正的。要他对一个变态俯首称臣,谄媚地抱大腿求保护,这……这这这还真得好好考虑一下,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啊。
在生死攸关的问题面前,顾少白可耻地犹豫了。就算要义正言辞地拒绝那也得有命在啊,洁身自好风霜不染不与妖邪同流合污的高尚品德都是留给拥有主角光环的人的,至于身份都还成谜的他……还是静观其变吧。
顾少白默默点点头,觉得十分有道理,所以接下来该好好想想今后要怎么在青衣男子手下讨生活……呸,要怎么跟青衣男子打交道了。
顾少白若有所思,而池中的宁湖衣已打坐完毕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被弄乱的衣衫,食指一弹打出一道禁制,而后手掌一翻,晃了晃凭空出现在掌中的莹白鲛珠。
鲛珠内一阵天摇地动。正托着下巴沉思的顾少白冷不丁摔了个倒仰,眨眨眼睛,撞见池中本是背对他的宁湖衣已转过了身,一步一步向他逼近,温润的面孔倏忽放大了几倍,棱角分明的薄唇上还沾着血水,仿佛看得见他似的直勾勾地盯着他,而后头一歪,戏谑一笑,一字一顿道:“好看么?” 云睢伸手想拽宁湖衣的裤脚,被宁湖衣一步错开,眼稍都未曾扫一扫,只神色凝重地望着替身所在的方向。忽而双掌合十开始念咒,依稀可辨那低沉嗓音所念并非寻常法诀,而是梵语。
触手仿佛知晓大难即将临头,尖锐一叫,剧烈扭动起来,拼了命想从替身的胸膛中挣脱出去。烂得只剩半边的替身诡秘一笑,抬起仅剩的一只手,抓住就快离体的黑掌用力一拔,让它整个都脱开了身,而后狠狠一拽,将拖在外面的部分统统拽回,缠在白骨森森的手臂上,用玄冰咒牢牢镇住。
“藏海密宗,明光普照,得吾号令,金印即解,起!”咒成,宁湖衣双臂一扬,狂风骤起,本是一派和煦的思过峰内霎时天地变色,跟着“嘭嘭”几声巨响,半空中离替身数十步开外的乾、坤、离、坎四个方位降下四扇金门,将替身和黑掌团团围住。
金门有梵文缠绕,根植地底,又向四周延伸,缓缓塑成一尊金钟的模样,而后“哐哐哐”地不撞自响。
绵绵梵唱又响了起来,伴着不阿钟声,誓要普度世间一切恶念。顾少白被困在锁魂笼中围观了全程,起承转合甚是精彩,眼看大局落定,却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劳什子的和尚念经无孔不入,唱得他晕头转向,起初不甚碍事,渐渐地愈演愈烈,脑袋劈开似的疼,忍不住惨叫出声,不管不顾地在地上打起滚来。
与他一同呻|吟而出的还有伏在地上的云睢。他被炙鬼附身,炙鬼被宁湖衣诱出,离体时会抽去他身上所有的灵力,应当无力动弹了,可这会儿被醇厚的佛力一激,睚眦俱裂,几是疯癫,怒号一声强破窘境,出手如电,一把拽住宁湖衣的脚腕,把凝神注意着远处的宁湖衣骇了一跳。
宁湖衣低头,只消一眼便知大事不妙,中计了!遂急欲抽身,脚上的手腕却似铁箍,让他挪不动半分。而地上的云睢早已没了人形,长发稀疏脱落,肉身干瘪萎顿,身上盖的一层人皮无风自鼓,被无孔不入的金光点着,眨眼间烧了个干净,露出底下赤红的筋肉,从仙风道骨的磊落模样变成了一具无皮干尸。
这哪里是什么云睢,根本就是披着人皮的傀儡!宁湖衣当机立断,指尖蓄起灵力一划,将抓着他脚踝的手掌齐腕斩断,而后一跺脚,脚底生出丛丛黑焰,没多久就将断腕焚烧殆尽。
还在等那傀儡的后招,哪知它却没了动静,头一歪,彻底没了生息。这就完了?宁湖衣有些意外,警惕地操控神识扫了一遍,而后“咦”了一声,因他从傀儡体内感知到一股极其清冽的钟灵之气,指刀一划剖开一看,败絮烂物中嵌着一朵莹白似铃铛的小花,正潺潺向外散发着淡青色的灵气,竟是九天钟蕊!
这九天钟蕊乃是灵草中的上上品,千年开花,一株只得九朵,十分难觅,是修士修炼固气的绝佳好物,万块上品灵石都抵不上一朵,只因花苞内蕴含的灵气与修士极为相近,寻常人得了莫不是赶紧指着它提升几个境界,没想到竟有人反其道而行,毫不吝啬地将它做成傀儡芯子,灵息与云睢如此相似,也难怪他没察觉出来!
他活了万年,什么玩意儿没见过,可徒然见着这东西,特别是在他修为极其低下甚至连温养器灵都差点难以为继的时候,还是眼睛一亮,蹲下去想把那朵小花收进乾坤囊中,忽而一愣,转手抚上了外面干瘪的躯壳。
开阳草参皮、千叶莲瓣、化骨云母……去腐生肌,隐匿气息,九转聚型,俱是不常见的好东西,堆成一瘫烂肉,只为隐藏炙鬼的邪气,啧啧,真是暴殄天物,若换成他,不知能省下多少来。
不过现下也都便宜了他,就是施术人道行不够,傀儡散架太快,得赶紧炼化一下才行。虽然沾染的晦气有点多,不过他连锁魂笼都不怕,何况这一世虽然打算走仙宗正道修行,但因幼时的不当心,体内到底还是积了些晦气,要完全清除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前路漫漫,何在乎再多这一点。
宁湖衣翻手招出一个小鼎,忽而被一串呻|吟之声打断,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被锁魂笼勒得半死的顾少白,神识一扫,察觉他魄心微弱至极,竟快熄灭了!
钟声和梵唱回响不息,涤荡着崖内所有邪物。宁湖衣眉梢一挑,立时明白过来,原来是锁魂笼和金钟上加持的佛力同出一源,这会儿遥相呼应,一同作用起来了。
那傀儡还指望器灵冲煞给他制造破绽呢,这么个灵力都没半点的小东西要不是有他,活都活不过来,顶个什么用?宁湖衣哭笑不得,随即一凛。
不,不对。就算锁魂笼受金钟影响,也不该作用到器灵身上,还震得器灵魄心都快涣散了。他无佛缘,虽身负大乘佛道传承,但佛法一向使得马马虎虎,并无看上去那般厉害,对普通修士更是收效甚微,唯独一点,便是克邪。这大乘佛法专克天下阴邪之物,炙鬼首当其冲,那假云睢是傀儡,浑身充满了炙鬼邪气,承受不住自在情理之中,怎么连他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