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I&II-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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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刻,孙有度不禁想,是不是姬于安早发觉姚兰芝天赋过人,可得他真传,是以才特意让她跟在姬连城身边押货,也好多多历练,方便以后坐阵‘威武行’呢?他懊恼以前太小看女人了,从而也小看了姚兰芝。须知,以往他一直把姚兰芝当作姬连城押货的累赘,可今日若非有她,别说这趟货,就连姬连城和自己,乃至于手下兄弟们的性命,都要统统丢在这里了。
他不禁暗悔自己有眼无珠,没瞧出姚兰芝竟是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人物。
而江湖中人,以武为重,是以,经过了刚才的一役,孙有度以及‘威武行’众位兄弟们都对姚兰芝生出了七分敬仰、三分惊奇。
瞧见孙有度眼神中透出的敬重,以及态度上的转变,姚兰芝忽然觉得十分不习惯,不由微微一愣。
她没有回应孙有度,而是转而望向姬连城,温柔一笑,道:“连城,你说呢?”
乍看姚兰芝的外表,一般人都会认为她是个随和、传统、内敛的女人,可在一定程度上,她又会坚持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无所谓地接受别人各种各样异样的目光。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孙有度等行内众人嘴上不说,可心里对身为女人的她离经叛道,偏要跟着丈夫出门押货一事,早有鄙视,却是毫不在意。现在看了他们的突然转变,反倒有些不耐。不过,能够习惯别人的白眼,并非因为姚兰芝逆来顺受,而是因为除了丈夫姬连城外,她很少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与评价,更不会放在心上,否则也不可能打破常规,冒着江湖之大不韪,跟着自己的男人跑江湖了。
姬连城没有看她,低眉垂眼地想了想,道:“那两个小子留笺示警,定是料到我们有此一劫。现在他们转头离去,可见并非与我们同道。刚才我们遇险时,不见他二人出手相助,可见跟上来纯粹只为瞧个热闹,看我们如何应付这一劫。”
孙有度道:“不错,只不知他们打的什么算盘。”
姬连城缓缓道:“不管他们原先打的什么算盘,现下都化为乌有了。我猜这二人绝非善类,恐怕也对这趟货起了贼心,但还是被‘八方风雨’吓走了。”
说罢,他目光不太自然地扫了一下姚兰芝。
姚兰芝微觉疲惫,淡然笑了笑,又不安地从眼角瞟了瞟姬连城。
姬连城没有回应她的眼神,只道:“孙爷,为免耽搁行程,我们还是即刻上路吧。”
孙有度点头,随后扬手招呼了一声“起程”。
‘威武行’的兄弟们收拾停当,护货的一甘人等整理好武器后踏蹬上马,驾车的则登辕上车,继续前行去了。
从再次起程时起,姬连城就面无表情地冲在最前面,似是故意拉开和姚兰芝的距离,这使得姚兰芝心里一阵慌乱。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却不能不在乎姬连城的。
犹豫了片刻后,她终于策马赶上姬连城,与之并行。
姬连城感觉到有人到了身边,转头瞧了瞧,没有说话。
姚兰芝踌躇道:“我瞒了你,你是不是在怪我?”
姬连城沉默了片刻,才叹了声,道:“你教我,我应该如何回答你?”
姚兰芝垂首道:“我真的是想,这辈子未必用得上,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她说的不错,却不尽然。
其实,她是怕姬连城发现身为‘八方风雨’的儿子,暗器功夫却比自己的妻子差了十万八千里,而心生羞愧。她不想伤了心爱之人的心气。
姬连城口中发苦,道:“我今日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日晒雨淋的,也许并非是舍不得一刻的分离,而是怕我技不如人,碰上今日这样的事,被别人取了性命去吧?”
姚兰芝慌忙辩解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真的挂念你,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你瞧,这么多年来,连你都应付不了的情况,不也只出现了这一次吗?”
可是,她心里知道姬连城说的不假。
可能一开始时,姚兰芝确是因为舍不得和姬连城分离,才跟着出门押货的。但生了儿女后,出于母性,她却更想留在家中亲手照料孩子成长。可在家时,夫妻二人一起练武,一起学艺,虽然姚兰芝刻意隐瞒,却瞒不过自己,姬连城和她的差距是越来越大。而姚兰芝的暗器功夫越好,就越是担心姬连城。她想的是:连我都远胜过他,那么江湖中极可能有更多胜过他的强贼,经常在外行走,万一遇上一个,岂不是危险之极?儿女还有公婆照料,可丈夫一旦出事,她怕自己后悔都来不及。所以,她才会按捺下母性,弃了家中一双儿女不管,一意要跟在姬连城身边。
本来,姚兰芝的这些想法,是在一定程度上低估了自己的武功,从而也低估了姬连城的武功。要知道,似她这般身手,足可与当年的‘八方风雨’相匹敌,江湖中又有几人能胜过?可是,一则,她从未以真实本领与人比拼过,无法知道自己的功夫在江湖中的地位;二则,关心则乱,一旦估量的对象包括了姬连城,纵是聪慧如姚兰芝,有失偏颇,也在情理之中了。
姬连城叹了声道:“是啊,只出现了这一次……可是,我又有几条命可丢……”
姚兰芝见他大受打击,心下不忍,在马上侧身,执起他的手,坚定道:“两条!你有两条命可丢!”
姬连城迷惑地瞧向她。
姚兰芝一脸真诚,道:“一条你的,一条我的!”
姬连城皱起眉头,道:“兰芝……”
姚兰芝嫣然一笑,道:“莫忘了,你的命是我的,我的命也是你的。”
姬连城也笑了,道:“现在是三条。你腹中还有一条我们的小生命。”
二人相视一笑,冰释嫌隙。
黄、韩二人驾马回到岔路口,转向‘白羊镇’的方向时,阳光难得地露了脸。
为了让疲惫的座骑缓口劲,黄芩放慢了速度。韩若壁也跟着收紧缰绳,保持落后半个马身的位置。
黄芩见他少有的沉默了一路,不禁问道:“还在惦着那趟货?”
韩若壁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黄芩当他是承认了,笑道:“连句话都没有,莫不是见识了‘八方风雨’的厉害,生了胆怯,紧张到说不出话来了?”
韩若壁笑着摇头道:“没有,突然之间,我反倒觉得很轻松。”
黄芩莫名其妙,道:“轻松?”
韩若壁笑道:“放弃了,自然一身轻松。”
黄芩奇道:“怎么?不打算再探‘威武行’的货了?”
韩若壁道:“他们手底太硬,我又不是好勇斗狠之辈,所以,已决定,不管‘长春子’在不在这趟货里,都不打‘威武行’的主意了。”
黄芩哪里肯信,道:“你能甘心才怪。”
韩若壁嘿嘿冷笑道:“货又不是‘威武行’的,他们不过负责押运,等到了地头,也就没事走人了。况且,象姬夫人那样的高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就不信,还能碰上第二个?东西嘛,我志在必得。若真在姓冯的这趟货里,以后总是有机会的。”
接着,他想到了什么,斜睨黄芩道:“只是,还请黄捕头不要碍了我的好事。”
他的反应不出黄芩所料。
黄芩只道:“那要看你想做的是什么事。”
韩若壁笑道:“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要‘长春子’。”
黄芩寻想了一下,微微皱眉道:“不管你的话是真是假,也不管你跑来这里,是冲着‘长春子’,还是冲着那趟货,我都要提醒你:‘威武行’里有两个打手不寻常,极可能是那商人自带的护卫。马贼劫道时,他二人虽然未曾出手,可自始至终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想是十分厉害的角色。你若真觊觎姓冯的手上的货,对这二人,还需自求多福,多加几分小心。”
韩若壁展眉舒眼,得意地连笑了几声,道:“黄捕头此番话,莫不是关心我?”
黄芩本想再告诫几句,可经他这么一说,便面色一寒,忍住不再说了。
韩若壁又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反正各人自有各人的道行,至于是谁该自求多福,全看本事高低了。”
黄芩见马儿歇得差不多了,就打算纵马长奔,却被韩若壁一个大侧身,劈手夺过了缰绳。随着他一声长吁,同时被拉住缰绳的两匹健马立蹄原地,不再前行。
韩若壁道:“别急着走,我有话说。”
黄芩不知他是何故,目带讶然地望向他。
韩若壁眸子转动,眼中泛射出一片寒冷的光芒,道:“我告诉过你,此行的目的是‘长春子’。”
黄芩淡淡道:“虽不能确定真假,但你确是说过。”
韩若壁冷声道:“我说的是实话。”
黄芩似信非信,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
韩若壁沉声道:“你来关外,却是为的什么案子?”
黄芩直接道:“早说了,与你无关。”
韩若壁面沉似水道:“我给了你实话,你也应给我实话。”
黄芩脸色稍沉道:“什么意思?”
韩若壁道:“意思是,我的实话不是白说的,一定要有回报。”
黄芩道:“莫忘了,昨夜随你前去探货,虽然力有不逮,未能探个分明,可已是你要的回报。”
韩若壁连连冷笑,笑声中微有不屑,也微有苦涩。
他道:“黄芩,我不说破,你就当我是傻的吗?”
黄芩怔了怔。
韩若壁继续道:“昨夜,你听我说到,‘威武行’这趟货的车轴印深入冻土,绝非布、绢一类,定是装载了极重的东西时,就来了兴趣。虽然表面上,你刻意隐瞒了情绪变化,看起来毫不在意,但是,我知道以你的为人,若非为着自己的目的,是绝不会迁就旁人行事的,更何况要帮我做此种偷偷摸摸之事。可见,分明是我说的话,令你联想到了要查的案子。所以,你应我之邀去探货是假,自己想去探货才是真。至于你提出的交换条件,只不过想顺便要挟我,说出此行目的罢了。”
见他已然看透,黄芩也不抵赖,微皱眉头道:“你既然知道,当时为何不说破?”
韩若壁振振有词道:“因为我以为你心里把我当作知已,用不了多久就会亲口告诉我。”
他嘴上说的好听,其实昨夜二人相谈时,根本就不曾看穿黄芩的心思,如何在当时说破?当然,心下已暗存微疑倒是真的。而刚才,就在二人回程的途中,闲来无事的韩若壁只管在马背上东想西想,脑中突然灵光闪现,居然就把那点微疑想明白了,这才有了现在质问黄芩的一幕。
黄芩心头一颤,摇了摇头道:“也好,这下你总该明白,我从没把你当作知己。”
韩若壁将手一摊,无所谓道:“没关系,我相信,那只是迟早的事。”
黄芩见他居然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竟不知说什么打击他才好。
韩若壁干脆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
黄芩摇头道:“这案子事关重大,我不能说。”
韩若壁知道,他要是铁了心不说,还真难诱他开口。只是,昨夜自己被他白白骗出了七分实话,此次若不教他的案子也露个底,岂非太不公平了?
北斗会的‘天魁’怎是甘心吃亏的角色?
韩若壁想了想道:“你要查的案子一定与贩卖武器有关。”
黄芩迟疑了一瞬,微惊道:“你如何得知?”
韩若壁拍手笑道:“那便是了。”
原来,没得到黄芩的答复前,他并不能确定,可他还是用了‘一定’这个词,专门拿来试探黄芩。没想到一试便中,令他好不开心。
黄芩瞧了他的反应,心下一阵懊恼,知道他不过是蒙中的,自己上当了。
韩若壁见状,笑道:“你别恼,我这么说并非全是瞎猜,而是有一定根据的。”
黄芩道:“什么根据?”
韩若壁道:“根据你对这趟货发生兴趣的原因。”
黄芩将信将疑道:“说来听听。”
韩若壁道:“让跑来关外查案的黄捕头感兴趣的,只能是要查的案子。原先你并无意于这趟货,可一听说这趟货是从京城运来的买卖,又得知装的都是极重的东西后,才来了兴趣。那么,你的案子势必与拿来买卖的、极重的货物有关。”
黄芩听他分析得在理,点了点头。
韩若壁接着道:“一般生意人带的货,能有那么重的,不是‘红货’,就该是各类铁器……”
黄芩立即打断他道:“胡说!向关外倒卖铜、铁、兵器一类的,朝廷抓到就是杀头,一般生意人有几个敢做这种掉脑袋的买卖。”
韩若壁哈哈大笑道:“黄捕头,你们官府中人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我们消息灵通的小老百姓可是知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