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乱我心 作者:白小侃(晋江2012-09-20完结,高干)-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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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青青愣住,看着面前这个有点儿陌生的男人,支支吾吾开口:“可……可是我不太相信你说的……”他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本,脑袋依然埋在她肩上:“户口本我随身带着,你要怀疑,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登记。”顿了顿又补充,“早点儿登记好,免得出国之后再弄,麻烦。”原来他真下决心要跟她走的,这一下她倒觉得为难了,一是没想过他会这样做,二是现在想到了,可是竹义锋能同意吗,她还觉得她爸就是为了分开他们才提议出国。
她还在走神,章书傲忽然闷声闷气问:“你怎么看你爸,他对你很重要?”她不可思议地瞪他:“那当然了!不管怎么他都是我爸爸,每天那么忙,好不容易说要和大家过轻松日子,我很感动,盼这一天都盼好久了……”他松下一口气,自己的决定没做错,幸好她什么都不知道,竹义锋在她眼里是慈父,那就让他继续当慈父,死心眼儿的孩子不能被伤了一次又一次,只要她快乐,活在假想中又何妨。
连续几天家里都乱成一团,家里躺着一个老的,医院还躺着一个小的,好在两边都有专门的医护人员照料,竹青青在梁雨薇的强烈建议下,仍然保持每天去学校上课,章书傲在她明令禁止出现在竹家门口之后,每个上学时间都在拐弯的下个路口等着,他最近变得爱说话,但绝口不提感情的事,这让她感到很放松。
梁雨薇多少也明白一点儿两姐妹的心思,可老爷子一病就没个主心骨,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让竹青青在家守着竹义锋,她去医院看着竹箫箫。那层楼有五六个都是章书傲的人,每天轮流照料竹箫箫的一切,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经常插不着手,她很久没生过病,好像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每天对着墙壁发呆,从不主动和人交流,欧翔抱着哈密瓜闯进来时,屋里安静得就像没有人似的。
“这我亲手摘的!周二家后面那半匹山就一块儿风水宝地,这季节还有哈密瓜吃,我挑了块儿最大的,来来,都来尝尝!”梁雨薇看到他的那一刻很感慨,这么多年发生这些事,似乎只有这个孩子一直未曾变过,说他聪明伶俐,他却稀里糊涂只知道吃喝玩乐,说他没心没肺,他却比谁都看得通透。
“你们吃吧,我去看看最新的化验单。”梁雨薇拢了拢披肩,忧愁地关上了门。欧翔拿着切好的瓜,抽了张椅子挨着床坐下:“我早跟你说了吧,你看你不信,他早就变了,你真应该把目光转移,多看看我也来得及嘛!”竹箫箫没反应,他把一块瓜啃得汁液横流,边啃边咋呼,“你来一块儿不,真好吃!不吃要后悔啊,我给你弄一块儿?”
竹箫箫终于翻过身,冷冰冰地看着他:“真烦!”他拧眉表示不满:“你跟着他就不学好,惹了一身坏脾气,当自己南极冰山啊!我告你啊,身体可是自己的,这人首先得自己照顾好自己……”话还没说完,竹箫箫却流了眼泪,同样的话章书傲也对她说过,欧翔在耳边这么一咋呼,她触景伤情就觉得特伤感。欧翔看她流泪了,自觉闭嘴不再多说,可同时他也艳羡,女人多好,不爽的时候还能哭,忽然胃里闷闷的,他朝垃圾桶里丢了瓜皮,抓起纸巾心不在焉地擦着手。
那个下午很悠长,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们坐在病房里,像小时候无数个黄昏一样,不同的是那时无忧无虑,如今肝肠寸断。夕阳将屋里洒了一层光,秋风刮得树木不停地弯下腰,欧翔背靠椅子,盯着半空中被卷起的枯叶,缓缓开口:“其实我有一个方法可以帮你。”竹箫箫很有默契地没有接话,只听他接着说,“你爸一直想撮合我和那土老帽儿,如果我和她结婚,他们就不会在一起……我就当是为你牺牲了。”
竹箫箫面如白纸,过了很久才抬起头看他:“谢谢你,欧翔。”
☆、第三十一章
学校基本没什么课,许多同学已经离开,只等明年六月的答辩,竹青青在家里陪着竹义锋,他浑浑噩噩迷糊了两天,今天清醒时天气正好,秋阳高照,鱼缸里的水都闪着七彩光。钱文东在的那几天终于教会她怎么种花,以前不是她笨学不会,只是身边有人可依靠,就懒得去学,渐渐地她
越来越明白这种道理,剪了枝叶浇了水,花长得极好,盆都托不住了。
竹义锋的躺椅挨着阳台,透明塑胶细管在阳光下看上去依旧冰凉,他的呼吸绵软悠长,睁开疲惫的眼,看在阳台上忙碌的小姑娘,这个女孩不知道像谁,完全没有继承他和她妈的性格,他严谨严厉一丝不苟,她妈雷厉风行泼辣外向,两人结合却生出这么温顺乖巧的女儿,早年他们性格不合,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如果她妈没死,或者他们如今都在一起生活,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还是这种性格。
他抬了抬手,叫了声她的名字,竹青青放下水壶走过来嘘寒问暖,竹义锋扯开嘴角笑着说今天的天气真好,她在围兜上擦擦手,给他整了整毯子:“有太阳也要盖好了,医生说你抵抗力差,千万不能感冒。”他看着窗户外的蓝天,身体机能的蜕变致使整个人连带周围的环境都放缓了速度,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澳洲这几天正暖和,我在那里有几个朋友,住在农场,袋鼠浣熊满地跑,你妈回来就让她把手续办了吧,我们早点过去还能多晒几天太阳。”人虽然病了,目光依旧犀利,竹青青能清晰看出他是真的向往,她手里拿着迷你盆栽,站在躺椅前踟蹰颇久,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我们一定要搬走吗?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都不能随便下床走动……要不,先缓缓吧,养好身体再走也不迟啊。”
不知为什么,说起这个竹义锋就明显不高兴,他转动明亮的眼珠看着她,颇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不听爸爸的话,是不是因为章书傲给你说了什么?”她咬咬唇,鼓起勇气和他对视:“爸爸我不明白你和他有什么好争的,为什么不能站在一起和平相处呢……你都生病了,还这样争来争去,没什么意思嘛。”
说到最后不由得露出小儿女的心态,语气竟是撒着娇的,竹义锋的呼气声很重,听得她担心不已,正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就听他问:“你那天说没再和他联系,都是骗我的?”她历来是乖孩子,撒谎本来就迫不得已,现在谎言揭穿,难免愧疚无比,等了很久才组织好语言,却是想劝服竹义锋:“他都改过了,没有欺骗我,户口本都随身带着……说是只要我同意,随时登记都可以,爸爸你就不能成全我们吗?”
老头子这两天本来气色不错,竹青青这一番话听在耳里却好半天都没反应,等到需要吸气时却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一口气没喘上来反倒被呛住,就着呼吸机开始剧烈咳嗽,吓得她手中的小花盆当场掉落,泥土滚了一地。医生护士随后像战士上前线般冲进来,那位戴眼镜的主治医生在翻了翻竹义锋的眼皮之后,一脸严肃地指挥护士把人送进无菌室,一边戴口罩一边责备竹青青:“一再叫你们小心!非得在这节骨眼儿上刺激他,出了事你后悔的地儿都没法找去!”
她吓傻了,无比自责悔恨,埋怨自己太不懂事,怎么在这关头说这些呢,章书傲他愿意跟着就跟着,她竟然为了他,害爸爸再次陷入危险。所以两小时后,当章书傲打来电话时,她控制不住立马就哭成个泪人,那头的人握住钢笔的手一顿,合上文件安抚她好一阵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他提议接她出来面谈,竹青青拒绝了,一边啜泣一边把所有的错推在他身上,他一句不反驳,等她发泄完才补充:“我现在到你家跟你爸道歉,让所有的事一笔勾销?”她差点跳起来:“一提起你他就生气,你还敢来!”顿了顿又补充,“现在才想到道歉,早干嘛去了……”
真拿着妮子没办法,现在的竹义锋对他防不胜防,早前更不可能信他,再早之前……那时候他没陷入这么深,和对手道歉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他还准备说什么,对方却忽然掐断电话,再回拨过去,响了两声就变成忙音,估计那会儿人刚好抢救过来。竹义锋生病是真,将计就计动摇竹青青的心也是真,在章志凌和章书航的引导下,他太了解对手的性情,竹义锋是那种就算自己非死不可,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人,他看着手里的城市小区绿化建设目录,心不在焉地扣着桌面。
其实竹义锋还没有出来,梁雨薇在刚才带着竹箫箫一起进门,看到她们的那一瞬间,竹青青的犯罪感油然而生,不管三七二十一掐了电话,听梁雨薇说竹箫箫的肠炎没什么大碍了,在家里也能养好病,再加上竹义锋刚出了事,梁雨薇是如何也不能安心的,就立马收拾包袱赶回来。她看着竹箫箫苍白的脸,淡漠的神情,红着眼睛朝梁雨薇宽慰地笑,手机在这时候突然又炸开来响,她摁了半天没摁断,手忙脚乱地翻个面将电池抠了出来。
梁雨薇好不容易稳住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这段时间你爸爸需要养病,不论什么事情我们都等他好起来再商量吧,他这个人顽固了些,有时候很不好沟通,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父女俩发生了什么,但今天这事儿也不能怪你,总之我们都希望他能尽快康复,对吗青青?”这一番话说得她更加自责,她爸反对她和章书傲,是因为有章书傲利用她的感情前科在,怕她再次受伤罢了,梁雨薇不是她的亲妈,却接二连三维护她,连今天这么大的事都为她说话,竹青青这样想着,心里难过的要死。
等待的过程中,她几次想和窝在沙发里的竹箫箫说话,但她摆明了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她就讪讪的,一个字也没说出口。医生从那间屋子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和梁雨薇握了握手,说竹义锋的情况已基本稳定,但情况严重,二十四小时内必须入院观察,梁雨薇点着头,刚想叫人安排,却见医生一筹莫展,吞吞吐吐地说:“但书记他老人家不配合,我劝了好几遍,他都不肯进医院。”说着看向竹青青,“他说想见见你。”
竹青青进去前还特地洗手消毒,一张口罩遮住她半张脸,看了看梁雨薇担忧的脸,她体贴地安慰:“放心吧妈妈,我会听他的话,不会再忤逆他。”她的眼睛水灵灵,滴溜溜转着,像乖巧的梅花鹿。这只梅花鹿却怎么也没想到,被她气得病危的父亲,居然在这关头要她答应嫁给欧翔。竹义锋很虚弱,一个字一个字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她听着心电图的哒哒声,脑子里闪现欧翔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嫁给他,怎么可能?何况那个人那么嫌弃她,怎么会同意娶她。
呼出的热气散在口罩上,敷得她的脸开始发热,她动了动嘴,想起守在外的梁雨薇和医生,乖乖点头的时候还是湿了眼眶,忍住发疼的喉头,她说:“放心吧,爸爸,我答应你。”能这么迅速妥协,是因为她隐隐知道这事情不会有结果,欧翔是那种被枪指着脑袋也不会妥协的人,不用她做什么,自有人比她着急。竹义锋断断续续又说了很多话,大体意思都是为了她好,唯有答应和欧翔在一起,他才会去医院养病。这种软性威胁,小姑娘没有意识到,事实上从他说完第一句话,她就开始心不在焉,一门心思劝自己不要反驳,要顺着他。
这天的后半夜她一直半梦半醒睡得不好,迷糊中想起下午的手机,这才抹黑打开灯,轻手轻脚装上电池,新信息刚收到的瞬间,来电铃声惊雷般地炸响,她迷糊的脑子被惊醒,错乱间触到接听键。猛然被接通,电话那头的章书傲反应慢半拍地叫了一声青青,小姑娘不知哪来的委屈劲又冒出来,小声小气地抽着鼻子问:“你在哪儿啊?”
“你家楼下左转的院子里。”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停顿几秒,章书傲沙哑的声音传来:“要下来么?”她嗯了一声,披了件外套下床。月光如霜,洒了一地,掉光叶子的枝桠倒影在地上,她穿着拖鞋,踢踢踏踏踩过。前面车门已经打开,她缩着脖子快步走到跟前,钻进车里的一瞬间扑进那个温暖的怀抱,再止不住,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她走得急,睡裙下的小腿露在外面,冻得毛孔都张开来。他抱她在怀里,扯了外套盖在腿上,腾出一只手,一遍遍揉搓着温暖她。“我等了一夜,你也不给我回个电话。”亲她湿漉漉的睫毛,他的声音似乎更加沙哑。“我忘了。”她吸着鼻子,“爸爸情况很不好,我劝了好久他才同意明天一早去医院。”
章书傲碰她的耳朵,怎么连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