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与现代世界的形成-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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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人一直就过分讲究数字信息,上亿人在这个庞大帝国中流动,所以他们想找到更简便的方法、捷径和手段,以便计算越来越大的数额和处理越来越复杂的数列。无数次的计算过程,需要通过编辑综合图表、协调不同国家的数量体系等新方法来保存这些结果。蒙古官员发现欧洲和中国的数学太简单、不实用,于是他们采用阿拉伯、印度数学中的许多实用的新方法。过去花剌子模帝国的城市中,都有一个特别重要的数学知识中心;“algorithm”(运算法则)这个单词就源自于“al Khwarizm”(阿拉伯语原意为“来自花剌子模”)。蒙古人在整个帝国境内运用这些创新的知识,他们很快就认识到用阿拉伯数字来表示纵横位置的优点,并把零、负数和代数学介绍到了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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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他们的“金光”(6)
不仅是在数字和历法上,而且在许多层面上,帝国不同地区的生活必需要用前代不曾需要的方式协调起来。书写历史是非常重要的,每种文明不能只以自己的习俗和传统的语言习惯来写作。为保证自己在全体臣民面前的形象,蒙古人不得不采用当地的标准来书写与蒙古有关的历史。书面历史不仅仅是记录信息的方式;它更是一种使王朝统治合法化和大力宣传其伟大征服成就的工具。对蒙古人而言,书面历史也成为了解其他民族的重要工具,其目的就是为了征服和更有效地统治这些民族。1260年代,忽必烈汗建立了国史院,为符合中原王朝的编史惯例,他下令编纂金朝、辽朝,还有宋朝的通史,这可能是最庞大的修史工程,共耗费将近八十年时间,直至1340年代才完成。在蒙古治下的波斯,伊利汗合赞任命拉施特·哀丁——志费尼的继任者——编写这个地区的第一部史书。拉施特·哀丁统筹安排大量的工作,为编修中国、突厥和法兰克(蒙古人以此称呼欧洲人)的历史,他雇佣来自各地的许多学者和翻译人员。
在蒙古帝国内汇总的大堆信息需要通过新的形式传播。如果单凭双手去费力地抄写那些必需的资料,抄写员就无法完成整个工作任务。他们汇编档案,书写信函,把信息送给那些需要它们的人,但是他们没有时间抄写农业手册、医学论文、地图集和天文学表格。要大规模传播信息,就必须先大量汇总信息,为完成这个任务,蒙古人再次求助于技术——印刷术。
蒙古人很早以前就采用印刷术。除脱列哥那在她丈夫统治时期所提倡的印刷业之外,1236年开始,窝阔台还命令,在蒙古控制下的北中国建立一系列地区性印刷机构。活字印刷可能开始于十二世纪中叶的中国,但却是蒙古人在大范围地使用它,并将它的潜在功能与国家行政管理的需要结合起来。不是像汉人那样用上千个字符印刷,蒙古人使用的是一个字母表,里面相同的字母可以重复使用多次。在蒙古人管理下,印刷工不断地雕刻复制每一个字母,然后排在任何需要它们的单词中;每次印刷工想印新的一页时,他们不需要刻下该页的整篇文章,只需把雕刻好的字母按正确的次序固定排放,进行印刷,然后就等待,直至要印刷下一页时,他们将重新排放这些字母,然后再印刷。
在蒙元王朝时期,总体的识字能力得到提高,大卷的文字资料成比例地增长。1269年,忽必烈汗建立一个印刷机构,使政府的决议更广泛地在民众中传播,他还鼓励依靠非官方组织、从总体上来普及印刷业。除官方出版物以外,还包括宗教书籍和小说的印刷。已出版销售的书籍数量明显增加,其价格在整个蒙古统治时期一再下降。不久,蒙古帝国内所有的印刷机构就开始用各种语言印刷农业手册、历书、文件、史书、医学论文、新数学理论、歌曲和诗集。
无论是宗教宽容政策、创造通用字母表、维护驿站、玩纸牌游戏,还是印刷历书、纸币或天文学图表,蒙古帝国的统治者显示出一种持久性的普遍主义。因为他们没有把自己的制度强加于所有臣民,所以他们才会乐意采用和结合各个地方的不同制度。蒙古人在那些地区没有很深的文化优越感,因此他们采用务实的办法去解决问题,而不是以思想意识处理问题。他们寻找最有效的东西,一旦发现它时,他们就把它传播到其他国家。他们不在乎天文学是否符合《圣经》的训言,不在乎写作标准是否遵循中国官方规定的古典原则,也不在乎印刷和绘画是否得到穆斯林阿訇的赞同。蒙古人有能力——至少是暂时地—-强制实行技术、农业和知识的国际新规范,它们取代了对某个文明的偏爱或成见;如此一来,他们打破当地精英阶层对思想观念的垄断。
在征服过程中,蒙古人不仅使战争发生革命性的变化,而且还创造许多全球文化和世界体系的核心区。在蒙古帝国终结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个新的全球文化继续发展,通过几个世纪的持续发展,它变成现代世界体系的基础,这个体系包含早先蒙古人强调的自由商业、开放交通、知识共享、长期政治策略、宗教共存、国际法则和外交豁免。
虽然没有真正地被蒙古人统治,但在许多方面,欧洲得到了蒙古世界体系中的大部分东西。欧洲人在商业贸易、技术转型和全球觉醒中受益匪浅,而他们却不承受蒙古征服引起的损失。蒙古人在匈牙利和德国消灭许多骑士,但是他们没有破坏或占领那里的城市。自罗马帝国崩溃以后,欧洲人的主流文化被打断,现在他们急切地吸收新知识,穿上新衣服,聆听新音乐,品尝新食物,几乎在每个方面都享受着快速提高的生活水平。
马修·帕里斯和斯巴拉多的托马斯描写蒙古人在1240年后期的入侵,但欧洲人很快就将这些史家们歇斯底里的评论忘却。在间隔一个世纪后,蒙古人给欧洲人带来华丽的货物和奢侈的珍品。“鞑靼”(Tartar)这个词不再表示放肆凶悍之人的意思;意大利作家但丁、薄伽丘和英国作家乔叟用“鞑靼绸”、“鞑靼布”和“鞑靼缎”等词汇,作为世界上最精美衣料的术语。当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三世命令制造同其嘉德勋位 最相配的150根吊袜带时,他指明要把它们染成“鞑靼蓝”。很明显,这些术语不是指蒙古人制造的纺织品或染料,而是指经蒙古人买卖或来自蒙古统治区的纺织品或染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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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他们的“金光”(7)
技术创新一个接一个地传到欧洲。大多数劳动密集型行业,如采矿、碾磨和金属制造,几乎完全依靠人力和畜力,但是利用水流和风力,它们很快就变得更加机械化。鼓风炉改进技术也从亚洲经蒙古商业路线传到欧洲,它使金属制造工人获得更高温度,由此提高金属制品的质量,成为这个新的高技术时代中一种日益重要的原材料。由于蒙古时期全球的觉醒,在欧洲,木匠很少使用普通的扁斧,他们使用有特定功能的专门工具,并更快、更有效地发挥它们的作用;建筑工人使用新型提升机和起重机。那里有许多新作物快速传播,人们不费多少工夫就能让它们结果,产出以后也很少需要加工;胡萝卜、萝卜、水芹、荞麦和欧防风根成了日常饮食的普通食物。通过机械化的烤肉叉,翻烤变得更加容易,于是属劳动密集型的烹饪业也得到改进。新的工具、机器和机械装置,有助于人们更快更好地建造各种东西,从船只、码头到仓库、沟渠,就像以前蒙古人改进战争技术一样,改良后的大炮和火力能更迅速地将目标撕裂毁坏。
有些看上去简单的事情,如在牛皮纸或羊皮纸上着手做单页文件,也需要投入大批技术工人的劳力。除了饲养绵羊的牧人以外,还需要手艺熟练的剥皮工人,因为屠宰和剥皮对于制造高质量的书写材料实在太重要了。必须把兽皮清洗干净,并将外面的毛发和里面的肉刮除,按顺序浸泡在化学溶液中,铺展在一个不断调整的架子上,曝晒,按正确顺序交替地弄湿和晾干,剃削,最后按适当比例切成多页,这些工序要花去好几周时间。为把这些书页制成一本书,必须要利用一整套新工序:调制墨水,抄写文章,加入插图,上色,用皮革装订——皮革已经通过一系列皮革工场做好。
在蒙古时代之前,欧洲已经知道中国的一项创新——用纸张来代替羊皮,但极少使用,它需要单个工人掌握更多的技术,却可以省去很多步骤,这样,在全部的制做过程中,精力和劳力的消耗很少。造纸工将撕碎的破布和其他纤维材料煮烂,把一个木框浸入缸中,使其表面涂上一层纤维,用化学方法处理纤维,然后再晾干。
对纸张需求的不断增加促进了印刷术的传播。中世纪社会中最费力的工作之一就是抄写书稿和文件,所有这些东西都在修道院用双手完成,修道院起着书籍制造厂的功能,那里有抄写员整天在一个大文书房中仔细地抄写。除了供应他们少量食物和基本营养的费用外,整个劳动是无偿的,书籍销售后赚得的钱教会另有用途。1455年,约翰内斯·古登堡完成对两百个《圣经》版本的研究改编,并开启西方印刷业和信息业的革命。新技术使规模相对较小的制书业成为对公众生活最具影响力的行业之一,它刺激着古希腊名著的复苏,本国语言书写形式的发展,民族主义的兴起,新教改革的爆发,科学的产生,它实际上影响到从农艺学到动物学每个方面的生活和知识。
蒙古帝国的观念促使欧洲觉醒,产生出有价值的新思想。从马可·波罗的旅行笔记,到乌鲁伯格详细的恒星表,这些新知识表明,欧洲人原先接受的许多古典知识都是完全错误的,与此同时,它们又开辟出智力开发的新途径。蒙古帝国靠的不仅仅是技术,在很大程度上它是基于新观念和新方法,以此来组织安排公共生活,这些观念在欧洲激发出新思维和新实践。蒙古帝国的一般原则——纸币,国家高于教会,宗教信仰自由,外交豁免权和国际法等,都是具有重要意义的新观念。
早在1620年,英国科学家弗朗西斯·培根认识到,欧洲发生的技术变革将会带来重大影响。他把印刷术、火药、指南针定为三大技术发明,而现代世界就是在此基础上构建的。虽然它们“不为古人所知……但这三大发明却改变了整个世界的面貌和状态;首先在文学方面,其次在战争方面,最后在航海方面”,比这些发明本身更重要的是,“从此,无数的变革都源自于它们”。培根很清楚地认识到它们的重大意义,他写道,“任何一个帝国、教派或名人的力量,都无法比这些发明更能支配和影响人类生活”。所有这些发明都是在蒙古帝国时期传播到西方。
在纸张和印刷术、火药和火器的普遍影响下,在航海指南针和其他海上装置的广泛使用下,欧洲人经历了文艺复兴,确切地说是新生,但它不是古希腊和古罗马世界的复兴:它是蒙古帝国的复兴,是欧洲人重新认识、变革蒙古帝国的遗产,使之适应自己的需要和文化的过程。
1288年5月,在会见列班扫马和接受蒙古朝廷的书信、礼物后不久,教皇尼古剌四世发出一道教皇令,要求在亚西西 为他的方济各会建造一座主教堂。作为第一个方济各教皇,尼古剌四世,和他的追随者,似乎想要宣布方济各会时代的来临。他们要在这个工程中雕刻塑像,以此不仅想显示他们的优势身份地位,而且还要突出整个教派的丰功伟绩。方济各会与到过蒙古朝廷的欧洲团体关系密切。在这些人中间,修道士的代表有普兰诺·卡尔平尼——在贵由当选为大汗时他是第一个到达蒙古的使者,还有威廉·鲁布鲁克——在蒙哥汗即位典礼期间访问蒙古,他们都是方济各会成员。欧洲艺术家从由蒙古人引进的中国、波斯艺术中借鉴题材和手法,他们也很可能是从列班扫马本人带来的礼物中借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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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他们的“金光”(8)
绘画共同来源于乔托·邦多及其弟子的作品,它们似乎是亚西西方济各会修道院的绘画系列的一部分。虽然教堂壁画的内容有基督的一生——离蒙古帝国一千多年,或圣方济各的一生——时间上与蒙古时代短暂相接,但艺术家还是以蒙古人为作画的主题,或以蒙古的服饰和装束来描绘:“在壁画群中,圣方济各的生活完全被丝绸所包围——无论是布置房间,或是铺饰假想的小路,几乎每个场景都有彩色华丽的纺织物。”除了粗糙的丝绸之外,他们还描写到精美的锦缎,它们深为蒙古人所喜爱,并作为礼物赠送给教皇和国王们。艺术家们把蒙古人置于各种基督教绘画中,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