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迷情-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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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为什么会对它产生难以言述的本能恐惧。
这本是一首沟通阴阳的歌;歌名就叫做“引魂”;引渡亡魂的意思;是用彝语唱的;而且用的是一种比较地方化比较偏门的彝语;少数语言中的方言;比和尚念经都还要艰涩难懂的那种。
事实上;这引魂歌本来就算是一种经文;是彝族东巴在送葬引魂时候吟唱的东西;相当于往生咒啊地藏经什么的;可以说是棉花地一带很有特色的民俗小调。
棉花地是彝汉杂居的偏远山区;所谓封建迷信是少不了的;不管谁家有人过世;都得请阴阳先生做法事;敲钹念经开路买山;引魂送灵入土为安;那都是必须的程序;如果没有阴阳先生在场;基本上是不可能有人参与送葬;更别说帮忙抬棺材挖坑造坟什么的了。
“东巴”是彝族中相当于“祭司”的长者;在我们这些对神秘文化没什么研究的老百姓来说;也就是和阴阳先生相当的职业;事实上;在棉花地这一带;“请先生”和“请东巴”是一个意思;除了那些老掉牙的老辈子;很少有人在意东巴和先生的区别。
东巴主持的送葬仪式;引魂歌是必不可少的经文;据说以此为咒可以沟通阴阳;能让亡魂顺利的进入安息之地;由此也就衍生出招魂啊请神啊驱邪什么的诸多功能;潜移默化之下;当地人早已经是耳熟能详;一听就知道是怪力乱神的东西;须得抱敬畏之心以保持距离的。
歌声乍起并渐行渐近的时候;我真的是给吓着了;说呆若木鸡失魂落魄还是轻的;事实上我都毛骨耸然魂飞魄散了。
突然想起;当初妈妈哄我入睡哼唱的摇篮曲;赫然就是这很妖很聊斋的引魂歌;当年妈妈带我走进寒叔家;让我心惊胆战险些成终生噩梦的那三个晚上;暧昧迷乱中也有着引魂歌细若游丝的飘渺婉转!
刻意的遗忘;还是不经意的忽略?
莫名的恐惧如怒海狂潮;我本能的伸手去拉近在咫尺的寒叔;他说过;就算天塌了;他也会给我撑着;他也说过;他会负责的;我相信他;完全就多于相信我自己。
可是;我竟然;拉了一个空。
蓦然侧首;这才发现原本就在我身边的寒叔;居然诡异的不见了;完全的无声无息的毫无征兆的消失;就像他根本就不曾站在我身边!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差点就失声惊呼;本能的扭头看向那支渐行渐近的送葬队伍;结果发现那支队伍也神秘的消失了;那情形;就像我刚刚看到的;只是一场幻梦。
可引魂歌的吟唱还在;呜呜咽咽;幽幽怨怨;飘飘渺渺;细若游丝;千回百转;回肠荡气;有如聊斋夜话里面的夜半荒坟鬼唱诗。
“寒;你在么?”
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可接下来我就在第一时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太震撼了;原本应该穿云裂石的尖叫传到自己的耳朵;居然成了底气不足的小小声;猫猫一样的细声细气;活像受了委屈也只能躲起来偷偷哭的小媳妇在饮泣吞声。
这惊呼;这惊惶;这腔调;竟然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得就像最近纠缠不休的噩梦重演!
朦朦胧胧的雾气从桥下河中升起;以惊人的高速蔓延;似乎就才眨眨眼的功夫;天地失色;日月无踪;身前身后头上脚下左左右右;全都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脚下原本是桥;青石铺就的风月桥;可我踩在上面就像踩在云端;软绵绵的一片;仿佛这桥;根本就是云雾幻化而成。
果然;噩梦再现;不;是纠缠不休梦魇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
重重的吞了口口水;响亮的咕咚一声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眼下的情形太过聊斋;突如其来的大雾让这地方有如鬼域;如果下一刻突然有只白骨嶙峋的鬼手搭上我的肩膀;我绝不会怀疑它的真实性。
恐惧恍若天崩;心跳如鼓;除了害怕;更多的;居然是兴奋;是期待。
解铃还须系铃人;早想到回到这被刻意遗忘的家乡能找到心魔的出处以及应对的方法;可我没想到会如此这般的快捷;踏上棉花地才多久啊;离我们三人命运纠结的地方还远着呢;居然;就激活了心魔;就遭遇了聊斋?
歌声缥缈;隐藏其中的魅惑就像一双柔若无骨勾魂摄魄的无形之手;轻轻的却是坚决无比的拉扯着我;试图让我飘飘然循声而去。
可我没动。
我知道;只要我跟着那么一走;就很有可能成了梦魇或心魔再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俘虏;一步错;步步错;我很可能就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最后就成了标准的噩梦成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蓬然爆裂;破碎成漫天飞洒的点点星光。
所以我不动;我静静的站在原地;凝立得像一尊坐化千年的望夫石。
我在等;等寒叔的出现;我才不信这见鬼的梦魇能成为我和她的阻隔。
“即便是天塌了;叔也会给你撑着。”
也许过了千年;也许只是刹那;寒叔的话言犹在耳;可寒叔的人;迟迟不见踪影。
难道;他也陷入了一场梦靥般的迷雾;难道;他会像噩梦中那样从我身边离开;消失;把另一个人轻揽入怀?
心悄悄的一疼;我没有无休无止的等下去;踮起了脚尖;扭动了腰肢;我的身形开始了旋转。
细碎的光点闪烁;旋转的身影朦胧;在梦魇中起舞的我;不得不动用了马秋霖所说的“不属于我的力量”——
变身!
第七章 变身后的穿越
变身;应该是我成为僵尸之后最有特色的异能;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把自己变成十年前的寒叔。
俊俏得成了秀气的男生;沉静中带着羞涩的男孩;沉默成近乎忧郁的男人——
在火光中遭到彻底破坏的形象;记忆中从未消散的愧疚;我心中永远的疼。
变成少年寒叔之后;我就不再是琴妹子;而是成了刘影;刘寒的影子;守护神一样的存在;我不但会得到一个脱胎换骨的身体;还能得到与身体相匹配的力量——
一种超乎想像的东西;斗神附体一样的神奇;聊斋鬼话一样的匪夷所思。
自从干巴塘回煞夜之后;我再也没用过变身的异能;那种诡异的超能力;有相当的副作用;马秋霖就说过;那是不属于我不属于这个俗世的力量;我那变得美丽而脆弱的僵尸之身;根本就承受不了。
可现在;我不能不动用这个近乎本能难以操控的异能;眼下这种失去寒叔守护的情况;和当初干巴塘的死去活来何等的相似;我总不能一直扮演被守护的角色吧?
寒叔说过;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会给我撑着;可要是他倒下;谁来给他撑着?
当仁不让;我!
他因为守护我而滞留人间;我又何尝不是因为他而存在;要是没有了他;可能我也离魂飞魄散不远了。
细碎的光点在旋转中闪烁;人影如涟漪中的倒影一样扭曲模糊;清晰下来的时候;琴妹子已经消失;刘影出现;白皙秀气得有如艺术品的手缓缓收紧握拳;全身骨节爆发出一阵清脆的炸响;放鞭炮似的又急又快。
体内有种很神秘很强大完全超乎想像的力量;貌似传中真正的被激活的潜能;我知道;如果不动用这种神秘力量;变身不会给我带来太大的伤害;大不了就是无眠啊不食人间烟火什么的;后遗症副作用什么的并不算明显。
只是;这次变身不是为了当什么男秘小白脸;本来就是要借助神秘力量来着;没什么好犹豫的。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开——”
相当狗血的念念有词;双手指掌翻飞;一连串印诀让我自己都觉得眼花缭乱;完全就是眼下这个身体的本能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写意;咒语是否管用动作是否标准;全都不用我操心的。
难道说;寒叔在还没有成为僵尸之前;就是个疑似阴阳先生的小神棍?
疑惑在心里一闪而过;手上的动作却没见一点凝滞;体内神秘力量在印诀和咒语的配合下躁动起来;最后一声“开”出口的时候;我反手一指点在了自己的眉心;同时间左脚重重跺下;完全不在意脚下的软绵绵一片会不会把整只脚都给陷进去。
——他妈妈的;该不会一脚跺空把我掉到十八层地狱去吧?
一点金光在指尖炸开;就像一朵妖艳神秘的花在眉心刹那间绽放开来;那一脚重重跺下;居然没有一脚踏空;却是接触到了某个坚实的东西;轰然大震;似乎整个空间都在为之颤抖。
金光有如水银泻地;所过之处嗤嗤之声大作;白茫茫的浓雾被席卷一空;就才眨眨眼的功夫;出现在现实中的噩梦已经烟消云散;就连那缥缈歌声也杳不可闻;刚才的梦靥;恍若幻觉。
还是那座风月桥;还是那些青石板;我就在桥上凭栏而立;衣袂临风;飘飘然有如遗世独立的隐士。
只有我一个人;寒叔不在;那支送葬的队伍不在;东巴吟唱的引魂歌不在;就连头上青天所悬挂的那一轮红日;也不在。
孤零零的一个人;还有小桥流水;还有一钩残月;还有繁星点点;此时此景;有点像聊斋鬼片里某些冷冷凄凄的特殊场景。
怪事;难道我是从一个梦跳转到了另一个梦?
看看头上天;正巧瞄到颗流星;探头望望水;河面波光粼粼;摸了摸桥栏;冰冰凉的感觉无比真实;跺了跺脚下桥面;青石板的坚实同样无比真实。
虽然诡异;虽然聊斋;可和变身为刘影的我一样;都不是梦;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可要不是梦;近在咫尺的寒叔和渐行渐近的送葬队伍;怎么会神秘的消失;我又怎么会从红日当空的白天;跑到了残月繁星的静夜?
隐隐觉得这情形相当的不对;可就是看不出其中蹊跷;摸摸鼻子四下打量;我的目光突然在上游的河面凝滞。
那里;不是该有座新修的水泥桥么;怎么会没了?
棉花地新铺的水泥路虽然是当初坑坑洼洼的便道路改建的;可有不少改道的地方;这风月桥所在是个很大的弯道;水泥路根本就没往这儿来;人家直接在上游架了座水泥桥把弯道给拉直了;这青石铺就的风月桥;压根儿就是废弃不用的破桥来着。
可现在;上游那座水泥桥没了;虽然残月如钩;可淡淡星光还是能照亮河面;何况变身后的我目光锐利得堪比夜猫子;那么大一座桥绝不会看不到的;之所以看不到;只能说是没了;不见了;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也就是这座神秘消失的桥给我了提示;再次四下打量;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桥头本已经干枯了半边的黄桷树郁郁葱葱;河边一溜攀枝花远没有先前那么高大;河面似乎也要窄上那么一点;一丛丛的红心果更是先前没有的东西。
先前看到的那些;应该是时光流逝带来的变化;上游架起了水泥桥;风月桥闲置得近乎废弃;郁郁葱葱的黄桷树干枯了半边;一溜攀枝花长高长大了许多;河面也给山洪扩宽;至于那些个红心果;要么是给水冲掉;要么是给村民砍去当柴烧了。
那什么;貌似时光倒流;变身后的我;回到了从前?
晕死;居然会是穿越?!
难道说;这就是解决心魔的办法;让我直接回到从前;直接面对少年寒叔;直接面对我年轻的老妈;还有我那素未谋面甚至连姓名都不知道的……
老爸?
第八章 重生悖论
傻了吧唧靠在桥栏上;现在的我吧;觉得是无比的彷徨;比那迷路小羔羊还要来得迷茫。
瞧这事儿整的;太乱了。
在干巴塘当网管的时候;也没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网络小说;重生系对我来说并不算陌生;就是生活得不如意的某人因为某事挂掉;两眼一睁就回到了从前;一切的一切从头来过;把以前的种种遗憾全都给弥补起来;说有多YY就有多YY的。
邪门的是;人家重生等于是从头活一次;终归还是自己;只是能够“未卜先知”;明白什么时候自己会碰到什么而已;我倒好;居然重生成了让我决定托付终身的那个人。
很诡异的事情啊;如果说重生是为了从头来过;好弥补过错消除遗憾什么的;那我重生成寒叔;岂不是就要让“他”完成曾经的心愿;好让若干年后的他不再抱憾终身?
寒叔能有什么遗憾?
这个问题简直就不是问题;我知道;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和我老妈比翼双飞;再往深深处说;就是初恋变成了绝恋。
嗯;说白了吧;寒叔最大的遗憾;就是读书的时候没能把那个叫做秦竹的同桌泡到手。
这个问题也就太成问题了;寒叔当年的同桌秦竹;那是我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