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海情天-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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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跳崖
玉弓、小米和小卢一行三人在海边游荡，他们在等巨鳌岛的人来接他们，可是接连好几天了，一直都没有消息。

　　春雨霏霏，淋湿了他们身上的衣服，有时他们运功逼干衣服，一件衣服从湿穿到干。有时淋得较湿，就要升火烤干。

　　一阵雨过去了，将海边的空气洗得很清爽。微风吹来，海涛阵阵，像万马奔腾，汹涌澎湃。空气中散发着海水的咸味。虽然太阳懒洋洋地露脸了，可是不一会儿又被乌云遮住了。这些天积下来的衣服还是烤火较快干些。小卢和小米在几块岩石堆成的洞里烤衣服，这里能避风雨，玉弓提着猎取的锦鸡到洞外的泉边去洗剥。有时他们到人家那里去买些食物来洞里煮，有时猎些野味来改善生活。

　　火升起来了。洞里暖洋洋的，闪烁着金黄色的柔辉。衣服也架起来了。

　　“永哥！”小卢娇滴滴地叫小米。

　　小米正在沉思，听到叫声一回头，不由得使他脸红耳热。只见小卢裸露着上身，露出欺霜赛雪的皮肤，在白皙皙的胸前紧绷着一条隆起的黑色束胸布。这使得眼前的春色更加神秘诱人。她像一个国画大师将自己打扮得浓淡适宜。她两只玉藕般的手正拈着一件外衣在烤火。她衣服湿了脱下来烤，你能怪她暴露么？当然不能轻易怪她。小米看了她一眼，不感兴趣地转过头背对着她说：“把衣服穿起来吧，小心着凉。”

　　小卢轻移莲步娇滴滴地坐到了小米身边，用裸露的肩膀碰了碰小米的肩膀说：“小米哥，人家喜欢你嘛。”说话时，她轻动樱唇，仪态万方，春色无边。

　　小米好像木头一样不为所动，他说：“那怎么对得住玉弓呢？”这句话小米说的感情黯然。显然在这个问题上他准备作出牺牲。

　　“哈哈哈，你别以为玉弓傻乎乎的，在上海多拔园他就和乌丸庄的大小姐宛若好上了。咱俩比翼双飞后，他自然会去投奔宛若小姐的。”说到这里，小卢将自己整个人埋进小米的怀里，因为她知道尽管小米提到玉弓，但是这种场面话背后的良心是靠不住的。在她人生的辞典上，“良心”的解释就是“靠不住”。她相信，只要她放手进攻，他的防线就会崩溃，这种作业她不止试过一次，哪回不是手到擒来？何况这次她倾注的是真情。

　　但是事情往往坏在“真情”二字。被真情冲昏头脑的人往往是盲目的，往往掌握不住行事的节奏和火候。情使人痴，情使人醉，工于心计的小卢也逃不脱这条规律。

　　小米轻轻将她推开，拍了拍小卢的背心说：“快将衣服穿上，着凉了这里可没有医生。”

　　小卢清醒的也很快。尽管小米没有呵责她，可是她的理智已经告诉她这是一次失败的作业。再玩下去后果可能更糟。她绮念顿消，虽然恼羞成怒，但仍然笑嘻嘻地先穿上衣服，然后突然发难，撮指点向小米的死穴。

　　得不到他就要将他毁灭。这是小卢从小就向他父亲卢登辉学到的一个信条。她决定不让小米猝然死去，而要让他尝点苦头。

　　但是她的快如电光石火的一招被小米轻描淡写地化去。小卢干脆运气虎兰点天神功撒泼打过去，整个洞里布满了金色的掌影，掌风咄咄逼人，能够熔金化银。

　　“虎兰点天神功？”小米随口喝出。她知道虎兰点天神功又叫太阳神功。小卢这招叫做金乌出海，是太阳神功的绝招，这一招模仿太阳从海中喷薄欲出，发出洪炉般的热量，熊熊烈焰，充满天地，在离开海的一刹那，一跃而起，释放出了多少热情和力量，升上天空，将万顷波涛踩在脚下的壮丽情景，飞身出脚，空气发出撕裂的啸声，金色的掌影排空罩下，发挥得淋漓尽致。可是小米伸手一盘，一招乌云罩顶将满天掌影消于无形。这一招以柔克刚用得恰到好处。

　　小卢立刻意识到她不是小米的对手。那天他和疯子搏斗的情形又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这些天来，这个场面一直像一朵绽放的花朵在她心中发出馥郁的芳香，可是现在却另有一番滋味。爱极生恨，本是自然界的一条规律，爱是浪漫的，有时却是绝望的，没有陷入过绝望的爱，还谈不上轰轰烈烈。她产生了爱，就必定要受到爱的折磨。她现在有一种要哭的感觉。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要关闭感情的闸门，用计取胜。她紧咬银牙，撕开胸前的衣服，搞乱头上的鬓发，冲出洞去。她需要找个帮手来共同对付小米。

　　玉弓正迈着欢快的脚步，手里提着一只洗剥干干净净的锦鸡，鸡肉雪白雪白的。这只鸡抹上作料用火烧烤，将成为三人可口的美食。有这么一只鸡加上一大壶酒，三人坐在火边叙叙，真是痛快极了。

　　“玉弓！玉弓哥！”有人凄厉地叫他。

　　玉弓定睛一看，原来是小卢，只见她衣服撕破，头发蓬松，一定是遇到了大敌。这情景激起了他的英雄胆气。他要为小卢出一口气。

　　“是谁欺负你了？”玉弓含怒地问，他的怒问中还透露出无限关怀。

　　小卢扑进玉弓怀里嘤嘤地哭诉道：“他欺负我。”

　　玉弓看到后面追来的小米，心里登时豁然明白了。他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凤眼圆睁，龙眉倒竖，将小卢遮到身后，提起手中的剑指着小米，不让他靠近。这时小卢在身后将玉弓往前一送，剑刺进了小米的胸前。

　　剑，冰冷的剑刺进了小米的前胸，切断了小米胸前保护心脏的嫩骨，无声无息地刺向小米的心脏。剑，和泉州湾春天的海风一样锐利冰凉。

　　难道这一招小米不能抵抗吗？不，但小米看到小卢和玉弓耳鬓厮磨亲热的样子登时感到万念俱灰，他挺起胸膛，向锋利的白刃迎去。这是一把杀人的利剑。

　　爱，本来就是一把伤人的利剑。

　　小米的神色哀婉悲戚，继而他平静下来，脸上露出平静的笑容。他已经经历了人间的暴风骤雨和惊涛骇浪，现在，他的灵魂终于要安息在恒久的平安之中了。这是外界所不能予夺的。

　　“不！”玉弓的剑尖刺到离小米心脏半寸的地方停住了，玉弓一煞剑势，抽出了带血的剑刃，一股鲜血从小米的胸前喷射出来。

　　玉弓急忙抱住摇摇欲坠的小米，将他轻轻放在地上，伸手点住了几处止血的要穴，掏出小米的疗伤圣药，撕开小米胸前的衣服准备进行治疗。

　　“啊？”玉弓呆住了，他清清楚楚看到小米胸前露出一匝隆起的雪白的束胸布，迸溅出的鲜血像一朵朵猩红的花朵，开在雪白的原野。啊，她是女儿身！

　　“你！”玉弓抬头怒视小卢，他终于明白小卢在撒谎，她要借玉弓手里的剑杀死小米。

　　玉弓顾不得斥责小卢，他满怀歉意地将掌心贴住小米的掌心，运气护住小米的心脉。

　　忽然空中传来一声尖利的呼啸，玉弓本能地举手架去，只觉得五脏一溢，移动了位置，虎兰点天神功在玉弓无法分心旁骛之时伤了他。小卢这时才恍然大悟，她恼羞成怒，要趁这个大好时机除掉眼前的这两个冤家来填补她受伤的情感。

　　小米睁开了眼睛，但她身受重伤无法行动。玉弓运气疗伤时也耗费了不少真力。小卢现在面对两个失去抵抗力的敌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因为如果他们两人一个不受剑伤，一个不因疗伤真力耗尽，随便哪个人她都不是对手。小卢咬牙切齿地说：“原来你们两个是一对。你们合起来欺负我！我要杀了你们！”她“咯咯”冷笑，指着玉弓道：“在上海教人点你腰间死穴的是我，在南京抓你入狱的还是我，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

　　玉弓的心像卧龙山一样伟岸，这给他身上流着的血液注进了铁的力量。他抱着小米向后退去。他的耳边响起了越来越大声的海的呼啸。

　　他们俩走上了绝路，这里是一座无路可通的悬崖，脚下翻涌的雪涛拍击着悬崖峭壁，面前是满脸杀机的小卢一步步向前逼来。

　　玉弓决定不能落在小卢手中，他充满歉意地看了看怀里的小米，只见小米眼睛里闪烁着平安的笑意。玉弓心里不紧张了。他戟指小卢厉声喝道：“我们将要死了，可是我们成双成对，死后必成神仙伴侣，而你这条毒蛇，我知道你此刻空虚得很，比死还更难受！”他说过话后，毅然抱着小米纵身朝大海跃下。

　　怒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小卢站在悬崖边上，望着烟波浩渺的大海，看不见玉弓两人的身影。

　　几根枯草铜丝一般在海风中颤抖着。

　　小卢双腿一软，跪在了悬崖边上嚎啕大哭。

　　她是胜利者为什么还要大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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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象冢
玉弓抱着小米跳下波涛汹涌的大海，即被一股巨大的漩涡卷到海底。呛了好几口海水，然后被一股湍急的水流向上吸起卷到了水面。水像开水一样沸腾着，玉弓用手抹了抹脸上咸咸的海水，这才知道他们被卷进一个山洞里。忍受着巨大的伤痛，玉弓在黑暗中摸着石头走路，踩上了一座石阶梯，他抱着小米走上了岸。这山洞既然有阶梯就定然有人。可是山洞里住着什么人还是个谜。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治小米的伤，不然她的伤口浸到了海水发炎可不好办。他摸索着前进，想找一块合适的地方。最好能找到一块既有光线，空气又流通的干燥地方。然而他不知道他的五脏六腑已经因虎兰点天神功的袭击而移了位。他眼睛一闭就倒下了。倒在死亡一般的黑暗之中。这山洞和死亡一样黑暗。

　　玉弓口里吮吸着甘露，好像甜美的乳汁。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只见小米的身影模糊又变清晰，清晰又变模糊。他知道她正在喂她喝水。她头上乌黑的头发瀑布般松散地垂下来，她不必再乔装打扮，显示了一个女孩天琢的佳容。她的眼睛像星星那样闪亮，像潭水一样清澈深沉，又像蔚蓝的天空一样坦白真诚。两条弯月般的娥眉淡扫，身姿婀娜，弱不禁风，超凡脱俗，完全看不出她是一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玉弓看着她，心里暗暗喝彩。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看着她，第一次发现她有多么美，而从前怎么将这一切忽视了呢？

　　他支撑着双手想坐起来，可是浑身无力。小米将他的身体扶起，他这才看清楚他是躺在一座大石厅里。几根儿臂大红烛将大厅照得通亮。厅两旁排列着两排骷髅。正中一具骷髅的面前摆着一张雕琢精美的石几。骷髅的上方写着两个遒劲的大字“象冢”，看来是有人施展轻功用大力金刚指力写上的。能用手指在石上写字已经不俗，况且是在施展轻功的时候，更显得超凡入圣。

　　“莫非是我在做梦？莫非这里就是幽冥洞府？”玉弓轻声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小米。

　　“你已经昏迷多时，洞中见不到日月，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多亏了洞主的秘籍神药才救活了你。你难道不知道，你的五脏六腑在虎兰点天神功的催逼下移了位？”

　　“哦？洞主在哪里？”玉弓好奇地问。

　　小米指了指正中的那具骷髅说：“喏，就是他。”

　　“是他？”玉弓感到惊奇。

　　“是的。”小米手里捏着一片淡黄色的纸片，在他面前扬了扬说：“这是本武林秘籍，只有两页。上面画着八个精妙绝伦的招式，并且写道这两页秘籍用神药浸过，可治疗各种内外伤，你的命就靠它救活。我撕了一页多的秘籍和水喂你。”

　　“我吃下了武林秘籍？嗨，你应该将它留下来学着练习多好，把好端端的秘籍吃掉了多可惜！”玉弓感到十分懊丧，别人打破了头祈望得到的秘籍却被他吃掉了。

　　“不吃药你就会死，而死人是练不了武功的。”小米耐心解释。

　　“不管怎样说，你都不该撕了秘籍。”玉弓赌气地推了小米一下，他现在体力逐渐恢复了。

　　小米像一堆棉花倒了下去。原来她苦心殚虑地为玉弓治伤，自己的伤反而耽误了。

　　“小米！小米！”玉弓摇晃着小米的身体，焦虑地呼唤她。可是她紧闭着眼睛，昏死了过去。

　　玉弓打开小米的伤口，幸亏没有发炎。他掏出小米身上的药瓶子，药瓶子是空的。看来治外伤的药她自己敷用完了，而养气补身的药一定让玉弓服下了。咳，一个刚醒，一个又昏了过去，玉弓感到万分内疚，要不是他刚才莽撞的一剑，事情也不会变得这样不可收拾。他把了一下她的脉搏，只感到她的脉如游丝，随时都可能停下，怎么办？玉弓脑袋像要爆炸。

　　忽然，他看到小米手上捏着的纸片，他急忙看都没看上面画的是什么招式，就将它撕碎和着小米喂他的清水，撬开小米的嘴巴，灌进她的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