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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扬州八怪传奇(下卷)-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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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桥献上一幅字画给包括,说:“板桥无以向包大人谢恩,这是我连夜所作,拙笔涂鸦,请大人笑纳。”

  包括笑了:“别的我不敢接,字画我敢要。”说着展开了它,只见隽山乱石中,有几竿挺拔秀丽的清竹。上书:

  衙斋卧听萧萧竹,

  疑是民间疾苦声。

  清风疾扫腐蠹吏,

  一枝一叶总关情。

  包括感慨地说:“好画,好诗啊,我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嗳,话不能这么说。”允禧适时地打趣道:“古有包拯保忠烈,今有包括保才子,多妙的巧合啊!”

  包括歉意地说:“王爷,没有您给微臣撑着,十个包括加起来也保不了他啊!”

  大伙的笑声到这时才有了些松快的感觉。

  板桥问道:“允禧君,黄慎他们到京住在哪家客栈?”

  “在方家园皇家客栈。很远。”允禧说,“吃了午饭再去找他们不迟。”

  “我还是早去好。”板桥见友心切。

  “你的心思我明白,我就不勉强了。你听我多说一句,大难不死,自有后福。”允禧笑道,他不便把乾隆的想法说出来,只是特意地交待说,“你和你的那些画友们,在千叟宴期间,离那些歹人远点,好好作画,千万别再惹事了。”

  板桥到方家园扑了个空,听管家说,他们结伴成伙到前门燕子楼喝酒唱诗去了。板桥怕再次落空,租了乘青布小轿直奔前门而去。

  也许今天是金农他们“不宜出门”的日子,可谁又能算得那么准,出门就遇事呢?到了前门燕子楼,他们找到一个靠墙的位子入了坐。

  突然,屏风后面的豪华包座里传出一个得意非凡的四川腔:“我来给你们出个题,考考各位大人。”

  “说,说说看。”

  “听好了,一首诗,要有十个一。”

  金农愣愣地听着,这声音怎么那么熟。大伙都觉得奇怪,“哎,冬心,你在听什么呢?你带着来的,该你……”

  金农用一只指头压在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

  那边有声音打着哈哈说:“大人开什么玩笑,你作得出来么?”

  “我作不出,算个啥子大学士?各位听好罗”四川调大笑道,随即一字一顿唱出了一首诗:“一笠一蓑一孤舟,一个渔翁一钓钩;一主一客一席话,一轮明月一江秋。”

  沉寂了片刻,那边爆发出由衷的惊叹声和叫好声。金农终于忍不住蹑足跑去瞅了一眼,只见身着五品官服的苗得福正和一群官宦和公子哥儿在胡吹乱侃。他到桌旁,愤然道:“果然是这个无耻之尤。”

  “谁?”众人问之。

  苗得福话音又传来:“怎么样?有诗有画有意,谁应?谁来应啊?”这是当年金农的原话。

  金农哭笑不得说:“我算服了,连我的原话也偷来了。”

  罗聘问:“师傅,怎么回事?”

  金农说:“这诗是你板桥叔所作……还记得我给你们说的乌龟背酒桌的故事吗?那只乌龟不是别人,就是他啊!”

  众笑了起来。

  金农说:“有功夫,我真佩服这家伙,板桥的诗,金农的话,这么多年了,竟然一个字不拉,都能背下来。想不到朝廷里用的就是你这帮狗屎……”

  “你是谁?”金农的背后传来一声低沉的责问,又是那个四川调。金农回头一看,原来是苗得福已经散席,领着一帮狐朋狗党从隔间出来了。

  大伙一看这人的模样,还有那满脸浸透的酸醋味,会意地乜眼笑了。

  苗得福哪容得这种默而不言的蔑视气氛?只见他脸一拉,讥嘲地看着金农道:“放肆!你们是什么人?敢在此笑话本大人?!”

  金农傲岸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扫过,“你辛辛苦苦背了我们的诗,记不得我们的人了?真要是让本公子提醒,不妨挑明了说,我等就是你日夜牵挂的扬州画师大人,诗文大人。”

  “哦……”苗得福想了起来,挑衅地笑道:“哼哼,我知道你们是谁了,方家园的那帮子。好,你们不是会画画吗?不是会写诗吗?给我们这几个大学士画个像题个诗,字画好,我给你们一千两一幅。”说着点了点他们的人数,“一、二、三、四、五、六。六个,六千两,怎么样?”

  弦儿顿时就在双方之间绷上了。就在短暂的僵持间隙,罗聘走了出来,他挑起长辫甩到脖后道:

  “我来画。”

  李禅兴奋地喊了声“好”,说:“我们一人一题。”

  “小二,笔墨侍候!”

  罗聘人不大,世事经历不少,善的恶的,美的丑的,黑的白的,好的坏的……瞬间的触发将他少壮的热血膨胀到极至,这些恶的丑的黑的坏的一个个都像大活鬼,令人憎恶,令人厌弃,挑趣而寄意,把纸就地摊开,行云流水挥笔就作,冠名曰:《鬼趣图》。酒店中人纷纷挤过围观。

  金农视之,心中暗道:“好个小子,一出手就是惊世之作!”接着大声道,“来,轮到我们哥几个题诗了。”那几个早已心中孕育有数,拿笔就写上了。

  板桥赶到这里的时候,见到这场面,心中打了个激棱,暗叫一声:“要命,又惹上事了。”那边一眼看到了金农,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死人怎么变活了,莫不是看那些个字画有了幻觉不成?晃晃脑袋眨眨眼,方知真真切切不是假,慌忙从人缝里挤过去拖出了金农,一顿嗔骂一阵捶打。

  那边,罗聘把作好的字画推到苗得福的面前:“尊贵的大人,你们的画像拿去吧。只要你们挂得出来,我和我的阿叔们分文不取。”

  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中漾起一片说不出什么味道的嘻笑声,苗得福这帮子气得声断气短:“你,你们这画,画得是谁?”

  “你不是说画你们六个吗,是人是鬼,自己找自己啊。”罗聘没轻没重地说。

  人们捧腹大笑,纷纷指指点点道:“这个是他。”“这张是画的他。”

  ……

  苗得福的鼻子眼睛全歪了:“别走,你们一个都别走!”

  郑板桥挤入,说道:“哎哎哎,我说苗大人,身为大学士,和这么一个孩子斗气,值得么?”

  苗得福寻声一看,郑板桥这煞星不知何时冒到这来了,他的口气立时就软了,但仍摆着架子:“郑大人,你是皇上刚钦命的‘书画吏’,你从扬州请来的是些什么人?就他们,能登千叟宴的大雅之堂么?”

  “你说不能就不能?这天下是皇上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板桥不阴不阳地说。

  看客哄堂大笑。

  苗得福心气短促,有火当众发不得,这种局面,只要他张口,有一句人家要笑一片,情急中抓过那些《鬼趣图》的字画:“我,我算认识你们了,你们等着瞧!”说完手一挥,领着那些公子哥离开现场。

  老板连喊:“苗大人,您还没付钱呢——”

  “给老子记上帐!”苗得福头也不回就出了门。

  郑板桥戏谐地说:“给他上账,他用的都是朝廷的官银。大方着呢。”

  “哈哈哈……”

  千叟宴盛典于八月中秋这一天在乾清宫举行。

  千叟宴始于康熙年间。康熙五十二年三月,皇帝六旬大庆,全国各地的一些耆老为庆贺圣明帝王的龙诞,主动上京祝寿。康熙欣喜,不能薄天下老人之盛情,于是谕旨在畅春园宴赏众叟一千八百余人。从那以后,当朝皇上为了天下表示对天下功勋*及老叟们的尊重,举办千叟宴成了庆祝国家昌盛的仪式之一。

  乾隆别出一格,本次入宴的老人二千三百六十六人,身份有大清耆耄元勋们、也有赋闲在家的百官、还有年过古稀的兵、民、匠役以及外国使臣等,盛况空前。宴席的四周,赫赫摆开了大画案,开杯后,由各地汇聚来的百余名画师们助兴,他们临场作画,各显神通。宫乐师们奏响了舒缓清雅的宫廷乐。

  宴席中,乾隆由主持大臣蒋南沙和书画吏郑板桥等陪同兴致勃勃地亲自看画,用韵诗颁赐筵前,由内廷臣工和各地来的文儒雅士奉和,而后挑上乘者书入画中,乾隆的亲和慈善,引得场中沸腾无忌,会诗的不会诗的,都挺身而出诌上两句,好一番别开生面的景象。

  盛宴从早晨九时一直热闹到午后四时,结束之前,按乾隆旨意,参宴中的七十以上的古稀老人可得画师临场画作中赐画一张,赐画由蒋南沙、郑板桥代皇上当场矜印奉送。此项活动将千叟宴推至顶点。

  各地画师高手云集,他们作出的字画可谓赫赫辉煌,令人目不暇接。其中临摹的历代大家书画名作有梁元帝萧绎的《职贡图》、三国钟繇的《贺克捷表》、王义之的《兰亭序》、隋展子虔的《游春图》、智永的《真草千字文》、初唐阎立本的《历代帝王图》、欧阳询的《梦奠帖》、怀素的《自叙帖》、颜真卿的《争坐位帖》、柳公权的《金刚经》、唐吴道子的弟子卢棱枷的《十六尊者像》、盛唐王维的《雪溪图》、中晚唐李真的《不空金刚像》、五代阮郜的《女仙图》、关仝的《关山行旅图》、董源的《龙袖骄民图》、宋苏轼的《枯木竹石图》、李公麟的《五马图卷》、黄庭坚的《草书诸上座卷》、元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赵孟俯的《行书洛神赋》、明唐伯虎的《秋风纨扇图》、文征明的《湘君湘夫人图》、董其昌的《昼锦堂图》、徐渭的《牡丹蕉石图》、本朝石涛的《清湘书画稿卷》、八大山人的《杨柳浴禽图轴》……

  乾隆巡视四周,极为满意地“嗯”了一下,说:“我朝人才汇聚,国事大兴啊。”

  中堂鄂尔泰、张廷玉领着百余名耆老,来到阶前缓步等候蒋南沙、郑板桥颁发皇上的赐画,尔后向皇上谢恩。老臣中有的已*十岁高龄,有的是让太监搀扶着踉跄走来。

  突然,蒋南沙一声喊:“皇上——”众人惊异间,只见他惶惶跑向乾隆。

  坐在龙位上的乾隆看蒋南沙的神情,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爱卿,怎么啦?”

  “皇上,臣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蒋南沙微微抬头,但他的耳朵和眼睛的余光关注着乾隆的神色。

  “爱卿有何话要说?说吧。”

  “在此神圣大殿之中,莫名小辈的字画充斥其中,是否有意戏弄皇上?”蒋南沙诡黠地说。

  “莫名小辈?哪些是莫名之作?”

  “皇上看过便知。”

  蒋南沙说着拿出罗聘的一幅《鬼趣图》。

  乾隆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这种字画不是有意出洋相吗?他连想都没想,快步走下龙阶,来到收拢的字画大案前:“查一查,还有没有这种东西。”

  郑板桥不知个中原因,吩咐属下一张一张翻看起来,渐渐,渐渐板桥的脸就发白了,罗聘和哥几个在燕子楼戏弄苗得福的那些个千姿百态的鬼怪魑魅图不知何时混入了御赐的字画中。

  满纸的烟云,阴约露出狰狞的鬼脸嘻笑着;穿着短裤的尖头胖鬼领着戴帽的瘦鬼找寻着什么;白衣矮鬼扶杖坐地,一个红衣小鬼捧着酒瓮站立一旁,恭听召唤;衣着华丽的面目可怖的老鬼与一个红衣女鬼亲密无间;绿发恶鬼伸着极长的瘦骨嶙嶙的手捕捉疾跑的小人;一个头颅大而变形的鬼追赶着两个惊慌失措的小鬼;一个打着伞的老鬼领着一帮嘻笑作态的小鬼;古墓前有两个骷髅交谈无间,密商着什么。这些奇形怪状、令人可怖的《鬼趣图》骂了许许多多人不人鬼不鬼的世间丑恶,只可意会,难以言传。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哗然一片。

  乾隆大惊道:“这种东西是何人所画?……”

  “启禀圣上,这个小孩叫罗聘,扬州来的莫名小辈,一个不满十四岁、乳臭未干的孩童。”蒋南沙说着以他千叟宴主持的特殊身份发难于郑板桥:“郑板桥,你是怎么搞的?……”

  蒋南沙的话没讲完。一个古稀老臣浑身战栗起来。站在他近旁的又一耆老条件反射性地“啊”的一声倒了下去,幸亏被人扶住。场内一片混乱。

  这真是祸从天降,板桥大惊失色。气血冲顶的乾隆冲着呆若木鸡的板桥龙威怒施:“郑板桥,这是怎么回事?!”

  一边偷觑的蒋南沙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神色。

  “来人,将作画辱众的画师统通缉拿归案,送刑部从速审理,严惩不怠!”乾隆御旨道。

  恼羞成怒的乾隆事后稍有些冷静,他也奇怪现场没出现那些字画,怎么到要赐画的时候都冒出来了呢?这里必定有人作了手脚,于是密令内务府以最快速度查清搅乱千叟宴的罪魁祸首。当夜,所有在场的宫女、太监都被一个个传讯,终于有一个小宫女熬不过审讯房传出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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