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 \瑜亮瑶月 txt-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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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入县,正厅上坐定,教县令来见。庞统衣冠不整,伏醉而出。张飞怒斥庞统荒废县事。庞统反问他荒废何事。张飞道庞统到任百馀日,终日在醉乡,安得不废政事。庞统说量百里小县,些许公事何难决断。将军稍坐,待他发落。张飞闻言心里大疑,静待庞统行动。
庞统唤来公吏,将百馀日所积公务都取来剖断。吏皆纷然齑抱案卷,上厅诉词。被告人等环跪阶下。庞统手中批判,口中发落,耳内听词,曲直分明,并无分毫差错,民皆叩首拜伏。
不到半日,将百馀日之事尽断毕了,投笔於地,而对张飞曰:「所废之事何在?曹操、孙权,吾视之若掌上观文,量此小县,何足介意!」张飞大惊,下席拜谢;更说会替庞统於刘备处极力举荐。庞统此时才现出鲁肃荐书。张飞问何不於初见时将出。庞统言若便将出,似乎专藉荐书来干谒矣。张飞朝孙权惊叫道若非他,则失一大贤也!遂辞庞统回见刘备,具说庞统之才。刘备大惊,更悔其屈待大贤之举,便决意重待庞统。
门外忽报孔明回,刘备赶紧步出接风;只见孔明怀中抱著一把琴,被横抱在赵云怀里,脸上泛著不正常潮红。
「这是……?」刘备问。他看了看孔明紧蹙的眉头与异然的脸色,不免有些担忧。
「禀主公,军师先生路途中染上风寒,现正发烧中。」赵云望著孔明的脸,心里一阵绞痛。刘备闻言让赵云赶紧将他送回军师府邸,赵云依命而退。
刘备使张飞将庞统接来,此二人望刘备处来的路途上──
「飞冒问一语望先生赐答。」
「公请直说勿妨。」庞统听张飞恭敬的话语心里好笑。有趣的人,形同子路豪迈莽撞却不惧改过,是可塑之才。
「……军师先生现今如何?」
庞统闻言失声大笑,「公岂可问吾与孔明相交甚浅之人?公应直问孔明才是。」
「可我又没见著他,怎麽问?」此语又使庞统笑了几声。真是有趣,孔明真不知你有何魔力让这人如此小心翼翼。
「我也没见著他几次,怎麽答?」张飞被问得语塞,嘟哝著不再提问。
庞统忆起孔明略显哀伤、疲累的神情,微微叹了口气,纵马向前超过张飞,轻声地说:「情哪、情哪……。」张飞在後面偏头搔脑,完全摸不清他话里的意思。
赵云将孔明安置在床上,令个小兵煎药後静坐在床畔,细细看著孔明染上悲伤的细致脸庞,心里深深长叹。为什麽……你是如此在乎那个人呢?这个问题他想问,却不敢问,如同他不敢向孔明表明心迹一样。
也罢,我就这麽默默待在你身旁吧,如此也算是我对於你的另一种价值。他苦笑一阵。
步出房间,遥远的橙红天空广阔无垠令他感到些许晕眩。或许,不要改变比较好吧。
良久,小兵将药汤端来,赵云接下进屋喂孔明;孔明饮药完毕後又沉沉睡去,赵云仍是待在一边,彷佛是守护著什麽。
守护他心中最珍视的人;守护他绝对无法拥抱的幸福;守护他永远也不能得到的美好;守护他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守在床边除了孔明低声的梦呓以外,就是外头飒飒作响的风声;没来由地,赵云觉得有些违和感。
摇曳的烛光让赵云有些倦意,不一会儿,头一偏,沉睡过去。
子龙……子龙……。
眼前忽然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茫雾气。赵云於其中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处。叫唤他的声音柔和而带点魅惑,好似有勾人的魔力。那声音赵云已熟悉至无法再熟悉,那是他无时无刻魂牵梦萦的声音。
孔明……。轻唤心中的伊人,赵云凭藉本能循声走动,果不期然在前方远处见到一抹纤细阴柔的身影;他正朝自己这儿露出微笑,腼腆得让人心痒。
孔明,不要走,不要走好吗……拜托你……。
「子龙?子龙!」赵云被恁地惊醒,愣楞看著起身坐於床榻的孔明。是……梦?
就是嘛,怎麽可能、怎麽可能……。莫名心里有股怅然若失的感触。他苦笑。
「子龙,你一直守在我床边吗?」见赵云默然不答,孔明知其默认。他叹了口气,「把我交给小兵们就好,何必如此费心?」话虽如此,心里是感动的。
见著赵云有些尴尬的表情,孔明唇边漾起一朵笑容,「谢谢你。」
谢谢你……谢谢你……。赵云脑中不停萦绕著他终日渴慕的声音,久久不去。
「我想,」孔明挪近赵云,轻轻倚在他的肩头上。宽阔雄魂的气息刺激著孔明那个人的存在。「我或许不能没有你。」
「军师……。」
「所以……,」孔明昂起带著央求与伤痛的脸庞,低声道:「抱我好吗?」此语一出,赵云愕然不能言语,心中激昂著长日以来积郁的情绪,一浪又一浪。这是什麽意思?是我心里想的意思吗?他好怕,好怕误解了孔明的意思而伤害了他;自己珍视他如斯,若不慎伤害了他,自己会後悔一辈子的。
孔明揽上赵云的颈项,温热吐息就在赵云耳畔,「抱我。」温柔魅惑的话语如同他的梦境令他心甘情愿尾随。赵云紧搂孔明瘦细的躯体,迎上他深邃一如曩昔的瞳眸。
赵云犹豫地覆上他的唇,细细品嚐著;这形状姣好的唇他不知渴望了多久。孔明没料到赵云会有此种反应,不过他没力气反抗,也不想反抗;他任凭此事继续下去,横竖也没人需要他负责任,或者说,那要他负责任的人早已不存在。
赵云温柔的唇舌席卷著孔明,他不由自主笨拙地回应著,此举令赵云心神一盪。赵云让孔明躺在床上,自己俯视著他。孔明泛著绯红的双颊及饱含迷醉的亮眸是何等诱人,使他无法抵抗而自愿沉沦。
湿热的触感迂回在孔明的耳际、颈项後缓缓向下,他感到赵云炽热的手掌在自己身上来回抚触。赵云手掌滑过的地方犹似火烧般传来灼烫;他的抚触温柔而带点诱惑,使孔明不禁喘息呻吟。
漫天欲火燃烧,无穷无尽,愿此时此刻不会有止尽之时。
让我用这种方式,忘记你已然离开……。
赵云宽大的手抚上下身,令孔明倒抽口气,深子受不住刺激而扭动;须臾,孔明绽放在他手中。
赵云的唇舌在孔明胸口上游移。他尊崇至近乎膜拜地蹑啃胸前两抹嫣红。孔明唱出略高的气音。手指悄悄溜到孔明的後庭,缓缓深入,再轻轻抽送。
之後,赵云不知在孔明耳边说些什麽,抬起他的腰,将自己埋入他的体内。孔明的声音越趋华美而高亢。
就在赵云投注於孔明体内时,孔明说话了。
「公瑾……,对不起……。」
对不起……。
赵云一愣,心中彷佛有什麽陷落崩塌,一片颓然;顿时几近热泪盈眶。
离开孔明体内,将他的衣物穿回,动作轻柔宛若怀里的不是人而是落叶。著毕,将孔明被衾盖严,深情望了一眼,熄灯离去。
回到自己的宅邸,进屋关门後靠在门上,泪水再也遏制不住地流下。
他知道,经此一事会後悔的不是他赵子龙,而是那诸葛孔明。他心里升起一股酸楚。
周公瑾,你真是个幸运的男人啊……。
门外的风依旧飒飒吹著,像是在嘲笑,也像是在讥讽。
嘲笑这个人对於命运的抵抗;讥讽这个人最後只能屈服的态度。
这当真是天数啊。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是建兴三年:刘备入主西蜀领成汉中王,关羽、张飞失慎而死,曹操病亡,刘备与陆逊交战大败崩於白帝城,庞统也承後死去;一代枭雄最终也只能归回黄土,仰赖其族後裔起而代之。
孔明现已位居蜀汉丞相,在於成都。他事无大小皆亲自从公决断。两川之民,忻乐太平,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又幸连年大熟,老幼鼓腹讴歌,凡过差役,争先早办:因此军需器械应用之饷,无不完备;米满仓廒,财盈府库。
映照著蜀汉丰饶富庶的,是孔明越趋深邃沉敛的眼眸。
七擒孟获。
孔明正坐於丞相府内处理政务,忽传益州飞报:「蛮王孟获大起蛮兵十万,犯境侵掠。建宁太守雍闓今连结孟获造反。朱褒、高定二太守献了城;只有永昌郡太守王伉不肯反。现今雍闓、朱褒、高定三人部下人马皆与孟获为乡导官攻打永昌郡。赖王伉与功曹吕凯,会集百姓,死守此城,其势甚急。」孔明闻言自案中抬头,斜飞入鬓的细眉稍稍拢了拢。之後,孔明乃入朝奏刘禅欲驱兵前往平蛮。刘禅听了孔明冷静分析後应诺。孔明拜退。是日,孔明辞了刘禅,令蒋琬为参军;费禕为长史;董厥、樊建等人为掾史;赵云、魏延为大将,总督军马;王平、张翼为副将;并川将数十员,共起川兵五十万,前望益州进发。
初至益州界分,孔明使计大胜雍闓、朱褒、高定三人,正行进之间,忽报天子差使命至。孔明请入中军,但见一人素袍白衣而进,乃马谡也;为兄马良新亡,因此挂孝。马谡带诏而来,孔明接诏已毕後留马谡在帐叙话。孔明问马谡高见,马谡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孔明叹道:「幼长足知吾肺腑也!」於是孔明遂令马谡为参军,即统大兵前进。
孟获得知孔明智破雍闓等,遂聚三洞元帅商议。孟获说三洞元帅可分兵三路前进,得胜者便为洞主。於是分金环三结元帅取中路,董荼那取左路,阿会喃取右路,各引五万蛮兵,依令而行。
孔明得报,推诿赵云、魏延二人不识地形,使王平、马忠各往左、右二路迎敌,让赵云、魏延随後接应。赵、魏二人不满,遂密商自行带兵破敌,事後才发现此为孔明智谋,二人叹服。赵云心里苦笑一阵。孔明见胜,再分调擒孟获,擒住後因孟获不心服又放他走。孟获离去後孔明令众将歇退。此为一擒。
斯夜,一抹人影悄然闪入孔明的营帐。孔明解衣欲睡,瞥见烛光摇晃一下。他微笑著转过身,轻声道:「夜袭可不是君子该有的行为呢,子龙。」赵云一语不发望著眼前已然四十多岁的男人。头发依旧不及以往般长;白皙脸庞也黯淡泛黄,甚至有些许皱纹;蓄了胡子使他更添男子气概;只有那一双深邃如寒泉的眸子依然没变,仍旧是如此幽深莫测,不明底蕴。
「怎麽了?明儿还有仗要打,当心累坏了身子。」这句话是对自己说吧。赵云心里反驳著。当上丞相的孔明事务比他是军师时多上数倍甚至数十倍。孔明秉烛夜事的孤独身影赵云都知道,却只能躲在一旁偷偷注视,什麽也做不到。他能为孔明做的事只有打胜仗,所以他希望孔明能够多多善用他,让自己为他付出所有。
已经要无事可做了。
在四擒四纵後孔明已经有些疲累。一日,孔明见无事可做,故步出营帐向一树林走去。南方湿热的空气让孔明感到阵阵不适,尤其他将自己包裹得何等严实,其闷热不难想像。他摇了摇羽扇,轻轻舒口气。
南方的天空蓝得过分,丰沛水气在高空凝结而成的云飘飘悠悠地划过天际,不知何往。走进树林,茂密苍翠的树叶将苍穹几乎完全阻隔,阳光斑斓而略显破碎,像是洒了一地的水晶。
清风骤起,乱了他的发、他的衣;落叶大片大片飘下,凋落颓败如同他逐渐老去的生命,莫可违逆。他苦笑叹了口气,长长地、长长地。
能够这般叹气的日子还有多少呢?他自己不能回答,也不想回答,更害怕回答。
一句真诚让他感动出山相助;一句遗言让他甘心至死付出。他不明白,下一瞬还有什麽会让他甘愿死心塌地贡献仅有。他不明白,也没勇气去想像。
想尽各种方法让自己忙碌不堪;最近越来越多人对他说:『丞相您瘦了好多啊。』要他保重身体,他总是微笑以对,毕竟他们不明白,自己是存心让身体忙碌、消瘦、虚弱下去的。
当脑中充斥著繁杂琐事时,便会没时间也没心力去顾及停驻心中的哀伤与萦回梦中的思念;至少,他是这麽想的。
但,想要遗忘、学会遗忘,却无法遗忘。那个名字所造成的连锁效应让孔明心悸、逃避但不能够掩饰。
下定决心要忘的啊……。
在断发的当时就决定的不是吗?为何自己如此不守信用?为何自己无法控制自己?为何在这激情应当全然退去的时候,我还如此悬念著他?
越是想遗忘便越是想起,因此,孔明让自己更加忙碌,几近已到自我凌虐的境地。
总是在夜阑人静时发了疯似地砸坏目之所及的所有物品;总是在无人知晓时狠狠剐破自己的手臂;总是在他人背後恣肆大声吼叫,彷佛只有藉由这些才能让他感到平静。
在那之後,也总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