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传奇·武侠版-2007年18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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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奇,如此时节,如何会有如许多不同时令的花卉?他们不由均走近了几步。吴子光连打呼哨,各镖师方才醒悟,重又各就原位。
小姑娘纤腰一转,素手一摆,将花篮藏于身后:“你们看看是不妨的,若是用手拿,便须先付银子了。”
吴子光与许青榭目光锐利,早已看出花篮中的那些花并非真物,而俱是用彩纸剪成,但一朵朵都足可乱真,甚至枝枝都有绿叶相衬。
吴子光久历江湖,熟悉不少成名人物,此刻脑中蓦然浮起一个名字,只是看对方的形貌又实在不像,半信半疑间先冷喝一声:“大家闭住呼吸,提防有毒。”
小姑娘哼道:“你胡说什么,我的花如何会有毒?”说罢她随手拿起一朵腊梅,放于鼻端轻嗅一下,再叉起腰瞪着吴子光大声道,“你看可毒死我了?可毒死我了么?”那眼波流转处更带着几分轻嗔薄怒。此刻哪还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只怕便是初婚少妇也没有此等风情。
吴子光一时亦拿她无法,只得勉强道:“算我说错了。你拿了银子,留下花篮便回家去吧。”
小姑娘嘻嘻一笑:“只可惜你的银子不大够。”吴子光眼中精光一闪:“你要多少?”小姑娘小嘴朝镖车一撇:“那口大箱子便差不多了。”
镖师齐齐呼喝,一同踏前几步,数般兵器齐出,顿时将小女孩团团围在中间。
“别慌别慌,我的话还没说完呢……”那小姑娘一手将花篮藏在背后,另一手急得乱摇,面上却不见半分惊惶,“这许多大男人吓唬一个小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吴子光心中越发确定来者不善,只是料想她一个小女孩也敌不住十余位镖师的联手,何况更有一位长白派的高手许青榭压阵。
他沉声道:“我只有这些银子,那些都是别人的。你不愿卖,也便罢了。”
“唉!” 小姑娘伸出那秀美得带着一丝邪气的脚趾,夹在雪地上的那块碎银上,口中却煞有介事地叹了一声,“若是你只肯出这么点银子,虽然买不起花篮中的花,我却可以卖些别的花给你……”
吴子光凝神戒备:“什么花?”小姑娘眯起眼看看天空:“雪花。”
一个镖师再也按捺不住:“吴头,你一本正经地和她说话,她却调侃起我们来了。卖什么鲜花雪花的!这小妞儿很可疑,我看吴头也莫要与她废话,先抓起来拷问一番再说。”说罢就待上前擒下那小姑娘。
小姑娘清澈的目光循声望来,那镖师不由心头一软,脚步略停,忽见她脸上现出极尽温柔诡异的一笑:“这位大哥大概是听错了吧。我说的这个‘雪’字,可不是下雪的雪,而是……鲜血的血!”
话音才落,小姑娘脚趾上夹着的碎银已蓦然激飞而出,正正击上吴子光的胸膛!
那锭银子来得实在太快,只听吴子光大叫一声,苦练了几十年的功夫竟然全无用处,眨眼间已被那碎银穿胸而过,仰天倒下。
小姑娘的身手快得宛如鬼魅,几乎与那碎银不分先后地欺入吴子光身前,手一掏一探下,已将一个五寸见方的红匣子取在手上。原来吴子光胸前挂着红匣,那以脚趾射出的碎银准头惊人,竟是在没入吴子光胸膛前已先将红匣的挂线击断。
众人大惊,百忙中不及细想,各持兵器朝着这小姑娘飞扑而上。
小姑娘咯咯娇笑,手中花篮一转一挥,漫天花雨中一支二寸余长、明晃晃的细针已现于手中。或入颅、或刺眼、或点脉、或扎穴,十余名镖师纷纷只觉身上某处一麻,便已软倒在地。
吴子光的身体直到这时才瘫软在冰冷的雪地上,尚存的最后一丝理智犹支撑着他听清那小姑娘阴柔的声音是以一种慢得不合常理的速度一字字传入耳中:“我早料到那箱子只是障眼法,真正的宝贝便在你这镖头身上,泰安镖局这一次,可要赔得大了……”
吴子光拼力转头,已然迟滞的眼光落在与众镖师倒在一团的许青榭身上,沉重地吐出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口生气!
十余名镖师倒在一堆,面上俱是惨厉的紫黑色。那小姑娘花篮中的纸花虽然无毒,但针上涂的却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一、二、三、四、五……”小姑娘挥动手指对着满地尸身点点画画,面上再不复方才的天真纯洁,而是换上了一副冷酷而漠然的笑容。她口中尚自喃喃自语:“刚才不过才刺出了十一针,却倒下了十二个人,还有哪一位大哥要让小女子补上一针呢?”
许青榭大叫一声,从尸群中一跃而起,毫不停留,直往前路冲去。刚才他本想诈死躲过一劫,却不料这小姑娘心狠手辣兼且缜密细致至此,唯恐留下一个活口,连满地尸体也不放过。
那小姑娘适才显露的武功简直不似人力可及,许青榭自知绝难抵挡,此刻连头也不敢回,拼力奔跑,只求能逃得一条性命。
小姑娘呵呵一笑:“我当是谁这么没种,原来竟是长白派的高手。”她口中讥讽,轻巧的身子于同时飘然而起,紧紧蹑在许青榭仓皇而逃的身影之后。
她那宽大的青衫迎风飘扬,在雪夜掩映下,有若一道淡青的云影。
许青榭在长白一派中向以轻功见长,此时为求一生,更是使出全力。他的身形快若闪电,却仍听得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抹淡柔轻缓的呼吸似已喷在了脖颈之上……
正疾行间,许青榭忽见前方隐隐行来三人,映着蒙眬的月光,可看清当先那人皂衣短襟,腰悬铁牌,一身捕头打扮,正是好友、京师名捕何千峰。
他心中大喜,足下再加一分劲,口中大叫:“何兄!救我!”何千峰亦已认出了许青榭,当下不及思索,飞身前来扑救。
一声娇笑伴着一道锐风传入众人耳中。那小姑娘蓦然停步,一道乌光在指间弹射而出,从许青榭的右臂间一闪而过。
许青榭大叫一声,右臂一痛一麻,身体顿失平衡,淡淡的疲倦顿时浸染全身,脚下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地倒入何千峰怀中。
何千峰相救不及,接过许青榭的身子,却见他瞳孔中飞速地蔓延起一股青灰,心中一悸,连点他臂间几处穴道,再运功助其止住毒素。如此耽搁之下,已不及去追赶那发针后往后逃离的小姑娘了。
许青榭面现绝望,口中尚自喃喃道:“箱……子……”话未说完,已头一歪,昏迷过去。
与何千峰同行的一男一女原本好整以暇,一面说话一面缓步行来。见了那小姑娘诡异如鬼魅的身法,穿黑衣的男子轻咦一声,身形飘然而起,迅快若电,洒脱若烟,几个呼吸间已赶到那小姑娘身前。
另一个女子却不去助他,径直来到何千峰身边,似是对那黑衣人的武功怀有极大的信心。
小姑娘逃离在先,却仍被那黑衣人从容地追上,拦住了去路。她心知遇上劲敌,终于收起一脸妖媚的笑意:“你是谁?”
那黑衣人不过二十五六,面色黝黑,相貌平常,甚不起眼,闻言只是淡然一笑,不答反问:“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谁是贼呀?”小姑娘一跳而起,面露无辜,一指昏迷的许青榭道,“是他先调戏于我……”
“姑娘这么好的身手。”黑衣人耸耸肩,“就若玫瑰虽丽,却是暗底藏刺,若是我,便决不敢随便招惹。”
小姑娘有意无意地一挺高耸的胸脯,鼻中刺刺有声:“男人见了我这样的女孩子,就像苍蝇见了蜜,哪儿还会管有刺没刺?”
黑衣人一怔,忍不住微微一笑,眼光却落在小姑娘的赤足上,柔声道:“我若要留下你,不知你会不会用刺扎我?”
他的笑亦一如平常,却在展眉、凝眸间露出一份说不出的孤狂骄傲与洒脱沉郁……宽阔的额间两道眉毛于笑声中缓缓起伏,面上虽仍是一派和气,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霸气与傲岸。
小姑娘在二人谈话间已连变数种身法,却尽皆被黑衣人随意几个晃身封住去路。她心头更惊,再望向黑衣人脸上最触目的两道舒展宽眉、笑容间的那份忧悒与清傲,一个名字蓦然涌上唇齿:“你就是那个人称‘客舍笼烟十里堤,百年华梦鸟空啼,金樽清酒斗数千,温柔一笑天下倾’的游侠舒眉?”
舒眉的笑愈发温柔起来:“除了最后一项,其他都是江湖人吹捧出来的。”
小姑娘圆瞪的俏目一转而为如丝媚眼:“久闻舒公子对女子最是温柔,从不相欺,为何却独独要拦住我的去路?”舒眉长叹:“姑娘既然伤了人,总不能就这般一走了之吧。”
小姑娘将手一扬,一个小瓷瓶便轻轻巧巧地抛在舒眉脚边:“既然舒大侠开了口,小女子何敢不从?这便是解药了。”
舒眉仍是不退,脚尖一挑,将瓷瓶投向何千峰。何千峰一把接住,捏破瓶子,将药膏涂在许青榭的伤口上。
小姑娘一撅嘴:“解药已给了你,还不让路?”
舒眉眼见许青榭臂间伤口流出的血液由紫黑转为淡红,由黏稠不已,到汩汩涌出,方知解药不假,微一沉吟。
却听那小姑娘又轻轻笑道:“那位与舒公子同行的美丽女子体态婀娜,面目如画,掌持素娟,腰藏短钩,想必便是青州梅溪山庄的大小姐方云袖方姑娘吧。若是她看到舒公子如此蛮不讲理地拦住我一个小女子不放,不知心下又会有何感想?”
舒眉不为所动,仍是一如既往地似笑非笑道:“姑娘出手如此狠辣,目光如此锐利,若是不弄清你的身份,我又如何舍得让你走?”
小姑娘的脸色微微一变,左手拈诀扶腰,右手箕张护胸,葱白的十指,伸扬若利剪。
她缓缓踏前:“听说舒公子从不强迫女子,却不知这江湖传言是真是假?小女子此番愿亲身相试!”
舒眉见她摆出这副妖娆的姿势,目中闪过一丝恍然。眼见那酥胸几乎都要撞上自己,这才暗叹一声,滑步让开。
就听小姑娘咯咯娇笑,曼妙的身形蓦然加速,从舒眉身边一掠而过,几个起纵已没入雪林之间。
那边,许青榭终于睁开双眼。他一把抓住何千峰的衣襟,急声道:“何兄快……那箱中还……”他才说出几个字,忽又呕出大口黑血,头一软,复又晕迷过去。
“哎呀不好,那解药是分外用与内服两种,小女子一时走得急迫,却忘了给舒公子留下内服之药了……”小姑娘的声音从山坳后遥遥传来,“不过,小女子又何忍为难舒公子这般懂得进退的人?只要舒公子陪着你的方姑娘不理诸事地好好游玩几日,自然会有人送上解药,救你朋友一命。哈哈哈……”那清脆悦耳的声音终于渐弱渐远,再不可闻了。
何千峰恨然吐了一口气,望着舒眉悻悻道:“以舒兄的‘空啼指’与‘笼烟身法’,为何不留下她?”舒眉苦笑一声:“你又不是不知,我虽也伤过不少人,却从来不对女孩子下手。”
方云袖哼了一声:“定是老毛病又犯了。”
舒眉望着方云袖,轻声道:“云儿莫要吃醋,这小女子虽然看起来年幼,只怕年龄却已足可做你的母亲了。”他转头再看向面色死灰的许青榭,眼中泛起忧思,缓缓续道,“何况,留下她又岂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何千峰一惊:“她到底是谁,竟连你也留她不下?”
舒眉轻叹一声:“若我没有看错,她应该便是乾坤盟的‘色’使——风剪霞!”
3.人为财死
镖车歪斜在一边,车上的那口大箱子倒在一片被血水染红的雪地上,周围是十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
何千峰抱着昏迷的许青榭,眼望吴子光已然冰冷的尸身,面上一片惊愕:“泰安镖局可谓是东北第一大镖局,此次由总镖头吴子光亲自压阵,再加上长白派第二高手许青榭,竟然仍被风剪霞以一人之力尽歼。这乾坤盟的实力果真如此惊人么!”
方云袖犹不能释怀适才舒眉放过了风剪霞,瞥一眼舒眉,气呼呼地道:“乾坤盟又怎么样?似这般残杀无辜的恶举,任何一个侠义中人都不会视而不见,除了某些见色忘义的家伙……”
舒眉唯有苦笑而已。事实上,此刻他见到这一幕惨剧,心下亦是万分惊讶,他从未料到风剪霞心狠手辣至此,倒是为方才放她离去,颇为失悔。
方云袖更是一向少见这般凄惨的情景,止不住心惊肉跳,喃喃道:“这女人真是狠毒,就算是劫镖也没必要下如此辣手吧。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只怕何捕头再也见不到你的好友、这位长白派的许二爷了。”
舒眉心中一动,沉声问何千峰:“何兄这次不远千里从京师赶到这山海关,只怕不止是看看好友这么简单吧。”
“不瞒舒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