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闺by子夜妃子-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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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过去,沈陌言觉得一刻都耽误不起了,她正想着干脆破釜沉舟之时,却听见建王不急不缓的声音:“沈二小姐似乎对梁王很感兴趣?”总算是说到点子上来了。沈陌言淡淡的笑,眼里有光华在流淌,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一块温润的宝石,“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未雨绸缪总没有坏处。”
莫晚歌浑身一震,忽然有些明白。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沈陌言,问:“沈二小姐想要做和事佬,也不知要怎么和?”沈陌言心中一喜,虽不知他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可事情总算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她笑道:“我以为,最好的结果莫过于莫公子和赵公子各退一步,莫公子放下剑,并立下投名状,以后不得再对云公子出手。赵公子答应放莫公子离开,此后不得再追究此事,如何?”
立投名状对于莫晚歌而言,毕竟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他正蹙着眉头沉思,就瞥见沈陌言忽然看了她一眼,眼中充满了警告。他立刻就下定了决心,微微颔首:“那要看赵公子如何抉择了。”意思是只要温千风答应,他这边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最后大家都能妥协,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温千风对于莫晚歌的身手显然也有些忌惮,他想了想,也应了下来,“君子一言,重如九鼎,希望莫公子也能恪守承诺。”江湖中人,无论白道黑道,守住信义二字,还能得到人基本的尊重。莫晚歌也有自己的骄傲,他立刻就挪开了长剑,轻飘飘的道:“如何?”在这一瞬间,跟在沈陌言身后的护卫长立刻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以防万一。
温千风坐在桌前,一动也没有动,只淡淡说道:“投名状不用立了,你走吧。”竟是打算就这样轻松的放过莫晚歌了。
他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丝毫异样。
沈陌言却不敢松懈,很郑重的许诺:“赵公子放心,今日之事,我断断不会对第二个人提起。至于手下的人,他们也只知道是驿站里闯进了一群贼。。。。。。这件事,我会好好和他们说道说道的。”不得不说,她是温千风所见过的女子里,是最上道,最识时务,也是反应最快的一个。
一个聪明又上道的人,有资格活下去。
温千风勾唇一笑,倒将浑身的肃杀之气去了三分,“希望有朝一日,还能在燕京城见到沈二小姐。”言下之意是打算放过她了?
沈陌言暗暗松了一口气,忙答道:“那是自然,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去了,到时候还得做东请赵公子来我们府上做客才是。”很热情的说着客气话。
话音刚落,温千风忽然深深看向她,“或许吧。”然后,面向莫晚歌,“门外,院子里都是我们的人。”莫晚歌点点头,随手一挥,紧闭的窗子被打开,一阵寒风猛的灌了进来。沈陌言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就见莫晚歌宛若一阵风一样,飞快的消失在了屋子里。来无影去无踪,身手暂且不提,轻功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天下无双。
一瞬间,沈陌言心里忽然有些遗憾。
这样一个走过千山万水的人,到底会在什么地方驻足呢?又有什么样的风景,会让他停下脚步呢?
大概,是没有吧。
沈陌言没有深想下去,她行了个福礼,从屋子里退了出去。等到她推门而出的一刻,发现外头站了二十来个黑衣人,个个都严阵以待,似乎只等里面的人一声令下,便破门而入了。虽然他们个个看上去都是目不斜视,可沈陌言敢保证,他们一定连她头上簪子上有几颗红宝石都数清楚了。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沈陌言和没事人一样,施施然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这时候,天渐渐亮了,周身的疲惫再也无法掩饰,沈陌言无力的靠在床上,由几个丫鬟替她捶着小腿。
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竟让人觉得有些刺眼。她闭上眼,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的不适缓和些。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撑着起了床,“外面马车准备好了吗?”“马车已经套好了,所有的人都出发了,只等小姐您了。”蒹葭忧愁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小姐,您脸色很不好看,不如我去厨房熬一碗汤给您喝了再走吧?”
“别去!”沈陌言下意识的阻止了她,苦笑道:“能走就早些走吧。”顿了顿,又吩咐道:“你下去吩咐一声,传我的令,昨晚上的事情,不得再有人提起,否则,家法伺候。”好在知道内情的人不多,况且大家都以为是进了贼,不过是虚惊一场,根本不知道她们曾经经历过怎样的惊涛骇浪。
等到蒹葭扶着沈陌言下楼时,正巧遇到了温千风和建王二人,沈陌言照例行了礼,有意放慢脚步,落在了他们后面。
和烛光下见到的二人完全不同,阳光下的温千风,眉目如画,看上去隐隐有一种王者之气。而建王看上去就随和多了,还冲着她笑了笑,道了一声:“沈二小姐早。”沈陌言嘴角抽了抽,一直目送着建王上了马车,黑衣人们纷纷从驿站里褪去,一时间,整个世界好像都明媚了起来。
不管怎样,总算是逃出生天了。一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有彻底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马车就停在院门外面,沈陌言走到门边,朝北边望了一眼。就算是在这样明朗的阳光下,那群人看上去,也让人心生寒意。
好在,他们走的路不同。
一人北,一人南,大家不会再有交集。
沈陌言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正打算上马车,却见马背上的温千风,忽而回眸,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这让沈陌言整个人都僵住。
第七十二章闹剧
这一刻,在冬日的阳光下,沈陌言只觉得刺骨的寒。
她好像,一点也不了解这位少年得志的成国公——温千风。
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沈陌言心事重重的上了马车,靠在车壁上小憩,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一个人,坐在一叶扁舟里,就在那茫茫江水上,随波逐流。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世界都仿佛静止,只有浪花的声音。她站了起来,想要望见岸边,可是,江水一望无际,只能望见与天交界处的一抹灰色。这令她有些沮丧,可是天色渐渐黑了下去,这时候,她终于感觉到了惊慌。
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彻骨的江水和这一只随时可能倾覆的扁舟。
沈陌言就在这种无助和慌乱中醒来,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片冰凉,全是冷汗。
彼时,外面正阳光明媚,一切的一切,都看起来朝气蓬勃。
回到扬州时,已经是二月份月初。
江南早已没有雪落,庄子上的柳树发出了嫩芽,田垄上的枯草也透出了一抹绿色,远远望过去,就好像是漂浮在枯草上的一片绿烟。
冯嬷嬷特地从晨夕楼赶了回来,见到她,眼中含泪,就要跪下:“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沈陌言微微的笑,示意丫鬟扶她起来,“这些日子嬷嬷打理晨夕楼也累了,快歇着。”冯嬷嬷满脸的欢喜,笑道:“因为要过年,所以很多铺子都关了门,我们也关了门,让大家休息了半个月,每半个月就放两天假。也并不觉得累。”
不知道为什么,沈陌言以前对这些琐事很感兴趣,巴不得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可是现在,却提不起兴致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沈陌言觉得自己对沈家的前途好像一直怀着一种忧虑,如今这种忧虑感加重,让她有些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去打理自己的事情。好在冯嬷嬷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前前后后的忙碌着,想要亲自替她做午膳。沈陌言没有拒绝。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累了,自己去内室歪着睡了一会儿,那个梦。却又出现了。
依旧是孤舟,江水,黑夜。
前所未有的孤独占据了整个心房。
醒过来的时候,外面有微弱的鸟叫声。蒹葭笑吟吟的撩开了帐子,“小姐。已经备好了午膳,都是您平日里爱吃的菜。”天冷,若是磨蹭,菜就冷了。沈陌言没有犹豫,立刻起身,特地要了一盆冷水。自己洗了把脸,才出了门。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菜,总算让沈陌言从那个冰冷的梦中找回了些许温暖和喜悦。她捧着碗就吃了一大碗饭,一直到最后,觉得有些撑了。
冯嬷嬷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细缝。
这时候,小丫鬟来报:郑贵家的来了。
沈陌言命人请她进来,郑贵家的先磕了个头。然后笑道:“我们千日盼万日盼,可算是把小姐盼回来了!”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
沈陌言微微笑了笑。问:“庄子上都还好吧?”“挺好的,挺好的!小姐种的那些菜长势都很好,有好些已经在饭馆里上盘了,大家都说我们家的菜又新鲜又水灵,不知道多好卖!”说着,就看着冯嬷嬷,似乎要求她确认似的。“的确卖得很好。”冯嬷嬷笑了起来,“毕竟是才从地里摘的,比外面的要新鲜些。”没有将话说满。
“那就好。”沈陌言吃了一杯茶,又问:“这眼看着要开春了,也该播种了吧?”其中她也不太了解这些农事,不过在哪家言哪家话罢了。“这几天正是播种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忙起来了。”郑贵家的笑着回话,忽然想到什么,笑意散去了些,“小姐,有一事,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既然开了口,也就是想说的了,沈陌言从来不在小事上和人计较,微微颔首,“你说便是。”
“小姐还不知道吧?”郑贵家的凑近了一步,低声说道:“这些日子,我们庄子上有些猫腻,晚上都没人赶出门了。。。。。。”“什么?”沈陌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郑贵家的意思,“难道是有人在捣乱?”“不是!”郑贵家的急急否认,有些难以启齿,又有些后怕的样子,“我们一开始也以为是哪家不懂事的孩子在捣乱,可是每到了晚上,坟场那边就有明火,村子有胆大的小伙子凑上去一探究竟,就只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几个小伙子吓得到今天都胡言乱语的,其中有一个至今还没有下床,家里人天天都在请医问药呢!”
沈陌言眉头微蹙。
她素来不信鬼神之事,可郑贵家的也不像是那种信口雌黄,哗众取宠的人,见她说得煞有其事,有些不解:“那你们白天没有过去那边看一看吗?”“当然去看过的,只是很奇怪,那边白天又看不出什么来。”郑贵家的生怕沈陌言不信,急急忙忙的辩解:“我们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什么怪事没见过?也不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可有时候晚上还能听见其中的哀嚎声,不知道多耍《艺馐率亲由系哪昵崛饲籽鬯隙喜桓页痘训摹!
沈陌言也相信她不敢欺瞒自己,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她柔声宽慰她:“这事我会派人去查个究竟的,你告诉大家不用害怕,还和从前一样,该干嘛干嘛好了。”想到乡下人都比较忌讳这些,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当真是有什么怪事,到时候我亲自派人去请道长来做法事,驱散霉气。”
郑贵家的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这才告辞。
“小姐,这不会是真的吧?郑贵家的都没有和我提起过!”郑贵家的才走,冯嬷嬷就忍不住开口了,她脸色都有些发白,“阿弥陀佛,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不管真的假的,总得派人去查一查才好。”沈陌言倒是镇定,心知冯嬷嬷这种年纪大了的人通常都信这些,到底没有将话说死,“说不定是什么人在其中闹鬼,想看笑话呢!”
此处是湖田乡下,和燕京城不同,这里的老人过世,都是直接葬在田间地头的,大家的田都是一块挨着一块,所以日子久了,那一块就成了坟场,专门用来安葬庄子上的人。可一般人对祖先的坟墓都有一种天然的敬畏,一般情况下,除了逢年过节烧点纸钱外,很少有人会踏入其中。
那块坟场沈陌言也见过,周围有不少槐树和杨树,还有鸟儿在上面筑巢。而因为此间的树没有人砍伐,所以棵棵都有人抱那么粗,夏天的时候,树叶遮住了阳光,看上去就有些阴森森的。可如今还没有开春,只见枝桠不见树叶,充其量只能算荒芜,只要有阳光照进去,就不会觉得太阴森。
沈陌言几乎可以断定此事是人为,并且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外乡人。乡下人虽然有些时候爱斤斤计较,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可心地大都很善良,况且此间民风淳朴,家家户户都沾亲带故的,沈陌言还真不相信有人会在自己祖宗的坟墓上装神弄鬼。一旦被发现,那可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痛骂的罪行!
沈陌言也是个果断的人,立刻就叫了护卫长进来,将大致情况说了一下:“庄子上有些闹腾,有人说半夜曾经见过披头散发的人在坟场上晃荡,你带着几个胆大的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现在正是白天,大家心里也有底一些,你细细查探一番再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