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之潮-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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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高馆打电话至目击者家中,很快地问出对方任职的地点,终于能够直接和对方交谈。
之后,他也以同样的麻烦程序,获得岩手县水泽警局提供的情报。
“你怎么只穿一件裤子讲电话。”交谈途冲,静江说。
不得已,他随手拿起一件衬衫穿上。
高馆自电话中问出的两项证言相当具体!
古川警局的佐藤刑事找到的目击者,是国道四号公路下行方向的休息站附近之年轻的上班族,只有星期天才临时至休息站兼差。
在宫城县里算很偏北方的古川警局辖区内,有目前东北高速公路终点之古川交流道,预计十一月通车至盛冈市的收费快速道路现在以古川为出入口,和国道四号公路相衔接。
六月十九日早上七点二十分左右,从交流道方面驶来一辆酒红色跑车,停在目击者兼差的休息站前,车内走下一位和目击者约莫同年龄的年轻男人,利用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可乐,递给车内的女人一瓶。
目击者是车痴,对车色和车种极有研究,就是为了想储存购车资金才会利用星期天兼差,而且对方的跑车又是他喜爱的车种,才会看得很仔细。
开车男人长相如何他已不记得,但是东京车牌号码的车会在星期天早上带女人来到此地,可想而知是昨天就出门,晚上在某个地方欢度春宵,所以才让没有恋人的目击者感到些许嫉妒。
“是什么样的女人?”这时,高馆紧握话筒,既想像讲电话的对方之脸孔,也想像着自己正寻找的女人之容貌。“有什么特征吗?即使很微不足道也没关系。”
“戴着头巾,所以看不清脸孔……不过戴着墨镜,看起来似有点娇蛮任性……”
“短发吗?”
高馆之所以这么问,是怕在不知觉间诱导对方做出自己所希望的回答。
“头发?啊,相当长,垂到背后。”高馆继续耐心的问了很多,却再也问不出眉目了。因为对方只注意着跑车,而高馆并不需要有关跑车的细部资料。
不过,水泽警局的目击者却提出女人手腕外侧有一道很长的旧疤之崭新证言。坐在驾驶座旁,手搁在车窗框上,应该是左手……有一道似烫伤的疤痕,但又不像是烫灼伤所留……
该目击者是在由宫城县境进入岩手县,约三十公里的水泽市的加油站任职的年轻员工。由国道四号公路北上而来、挂东京车牌的跑车,是十九日早上约八点半来到他工作的加油站加油。他对车子也很内行,一开始就注意到酒红色的车身,但,之所以特别留下记忆,乃是当时另一辆正好加过油想离去的卡车和跑车差点相互碰撞。
依他所见,双方都有不对之处,但是凶悍的卡车司机却咒骂着车上的情侣,而且使用相当露骨的性隐语讽刺。
目击者替跑车加油后,边擦拭车窗玻璃,边看车内的女人是否很害怕。由于被墨镜遮住,他看不出女人的表情,不过却见到女人之手紧抓住车门窗框。他心想:被对方那样谩骂,还是会怕吧……
就在此时,他注意到女人手腕外侧的长疤。他想:是被什么东西割到才会形成那样的疤痕呢?
“其他的特征?这……我没有特别盯着看。”对方的声音在距离下闭伊一百公里外的电话中显得很困惑。“服装嘛,我没看她的穿着……头发……应该是长发吧?”
长发垂到背部,戴深色墨镜,有点娇纵的样子……卡车司机既然会用秽语嘲讽,一定是和诚记坐在一起时,很明显有着超乎某种程度的引人注目之美……
若是那样的女性,应该不会太少,不过,若加上左手腕外侧有大型疤痕……这就有希望了,绝非寻常可见到的特征!
高馆搁下话筒后,仍继续玩味着目击者之言。
——有情报运的日子,常会很不可思议的重复接获各种讯息。
高馆好不容易躺下,才刚入睡,又被电话铃声吵醒。很意外,是船渡家的忠仆及川打来的。
及川说要先回东京,不过绝对会再次来海岬搜寻……距今已经有十几天了吧!
“抱歉在你休息时打扰。”及川的语气似并不知他真的吵到正在睡觉的高馆。“我打电话至警局,对方说你在家,所以……”
及川以颇疲倦的声音说明,他今天早上和诚记的母亲从东京出发,约莫一小时前抵达这儿,仍住在大槌屋,不知现在能否至高馆家拜访,因为有重要之事想告诉高馆……
“不,我过去,马上就过去。”高馆几乎是反射般的回答。
还能有这样巧的事吗?就在方才才从水泽市的目击者口中得知与诚记有关的新消息,结果诚记的家人居然远自东京前来,并表示有要事告知……
女人……现在只能认为女人是和诚记一起开车来此,也许,能问出有关那女人的某些消息吧!
高馆急忙穿好衣服,走出玄关。仍是阴霾的天空已笼罩暮色,空气有如深秋般湿冷。十几分钟后,高馆进入大槌屋二楼、及川前些天住宿的房间。客房数不多的这家旅馆中,该房间是最高级的八榻榻米,而及川今天住隔壁的六榻榻米房间。
船渡夫人五十多岁,匀称的身材,身穿黑色蕾丝套装,神情严肃。虽然外貌平凡,五官轮廓仍有些酷似照片上诚记的相貌,看不出商人之妻的模样,因哀伤而憔悴的神态,正如高馆至上野樱木的船渡家拜访时所想像的相髣彿。
她膝上放着一条男用的褐色大手帕,高馆觉得有点眼熟。看起来好像是高级麻纱制品的这条手帕,似乎和掉在岩块、绣有SF姓名缩写字母的手帕相同质地,大概家中尚有和被警方视为证物而保管的手帕同样的产品。一定是想到这很可能成为儿子的遗物,才特地带在身上。
和高馆打过招呼后,她用双手手掌挟住手帕,望着及川,浮现出寂寥的神情。
及川开口了:“我回东京时,本来打算很快又赶来,因为我一心一意想尽快见死者……但是,夫人说她一定要和我一起前来,只好等她的病情好转……”
事件发生后,她因担心和哀叹,常常头晕目眩,非常痛苦,必须去看医师,高馆拜访当晚,她之所以迟归,也是前往医院。
当然,船渡家至今为止都没有停止搜寻。而是由其故居大船渡市的亲友找熟悉的船公司,委托再次在白蟹岬搜寻,只不过一直未获得对方同意,后来也再无连络,即使打电话询问,仍尚未谈妥,无法开始具体作业。
“终于在两、三天前才知道,即使在大船渡一带,当地的拖救业者也不愿在白蟹海岬打捞,他们认为该处非常恐怖,稍一不慎立刻会被祟弄,导致发生意外,所以拒绝了。”及川说着,露出无比遗憾的表情。
他又说,虽不相信目前的时代还有那样的迷信存在,但是因渔夫和船员们都是这种想法,所以他也无能为力,为了自己直接设法,他再次前来。他至今仍无法相信诚记真的已经死了,何况诚记之父也不愿相信儿子之死讯。
“不过,想告诉你的却是另外的事……”及川望着女主人,却得不到回应,只好苦着脸,无可奈何似的问高馆:“对不起……你上个月来上野时,曾对家中女佣说诚记少爷是……被人杀害……”
“是的,我现在仍认为有他杀的嫌疑!”瞬间,高馆兴起说明自己截至目前为止的苦心调查过程,但还是作罢了。一方面他懒得仔细说明,另一方面也想到,眼前的男女对此事会有何种想法仍旧是未知数。
船渡家人虽不像下屋敷家人那样要高馆别再管这件事,但是,富裕家庭之人总是比一般人家难于应付,很多人虽想得到警方的帮助,但在关于事件方面,却又不希望家中内情被外人知悉。诚记的父亲至今仍未露面,岂非已证实这点?
“对此,我有一件事正希望能够请教,没想到你们竟然正好来了。”由于对方尚未说出,高馆先提出自己的问题。“我持续查访至今,发现诚记似和女性一起来这里,所以想到你们对那女性或许有所……”
这时,旅馆送餐饮前来,高馆把话打住。高馆在对方邀请下,边吃着干贝生鱼片和海带芽味噌汤,边在想,等吃过饭后该谈些什么内容。因为是早饭,在对方吃完之前,他觉得连一分一秒都很难捱!因此,在旅馆服务生尚未收拾之前,高馆便开始说明:至目前为止调查所知,诚记来这里的途中,至水泽市为止,确实有女伴同行……
该女伴是长发的年轻女性,容貌相当明艳动人,总是戴着墨镜,而且手腕外侧有一道疤痕。
到此为止,对方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当高馆说及女人的名字可能和“NOBU”有关时,两人好像有所发觉,反射似地互望一眼。
“NOBU……”诚记的母亲低声喃喃说着,视线很快从及川脸上移回自己膝上。
“你认识吗?”高馆立刻追问:“是亲戚吗?”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即使不中也不远了!
“不,不是的。”及川玻兜幕卮鸷螅兆臁
但,情势上已演变成他们不得不主动回答,所以,高馆沉默不语,静静等待。
感觉上,及川似乎并非对高馆,而是好像陷入必须对女主人说明什么的立场!他身为船渡家多年的管家,虽然很惊讶的想否认,却因为本性正直、坦白,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否认。
“她的名字叫阿登,不是NOBU……”他用有如吃到黄莲般的语气开始说,而且,一且开始,就再也无法控制。“她不是那样坏的女孩,会偷偷诱出诚记少爷。夫人,她四月初回宫古后,也来了信,人一直在宫古……”
诚记的母亲静静颔首,但是,表情里有某种拒绝及川的意志……高馆本来这样认为,不过马上知道她拒绝的并非及川,而是名叫及川登的女佣!
高馆出示仙台中央警局寄来的写有SEIKI、NOBUE的亵画之记事本。两人看过后,沉默无语,及川最后终于详细说明真实原委了。
宫古出身的阿登是及川之弟的长女,二十五岁,晚上在洋裁学校上课,白天则在上野樱木的船渡家帮佣,住了约莫三年之久。
今年四月初,她之所以回宫古,主要是因与诚记有了特别的关系,惹出麻烦。
“那女孩成长于贫苦的家庭中,兄弟姊妹又多,所以相当精明能干,比我儿子懂事许多。”
诚记之母似想说是女孩诱惑其儿子。或许,在这之前,她也常说过这种话吧!而及川则似很想说明诚记在异性关系上糜烂,但当着女主人面前和高馆面前,却又没办法坦白说出。
“由于诚记少爷很亲切,让她产生错觉。”及川好像也说过许多次这样的话。“阿登是乡下女孩,不习惯都会年轻人的行为方式。”
“这么说,你还是认为诚记欺负那女孩?”女主人终于也忍不住任性的反问。
但,及川迅速岔开话题:“反正那女孩都已经回故乡了,没什么好追根究底。”
然后,他转脸面向高馆。“她从宫古写信,绝对不可能会偷偷诱诚记少爷出游!”
“你们曾叫阿登为NOBU吗?”高馆最想问的是这点。
“她自己曾说过阿登这名字很像男人,要大家叫她NOBU。”及川形似拼命辩护。“可是,那也只是在家中时这样叫,在外面并未使用过,念洋裁学校和购买月票,都是使用及川登之名,怎会在饭店住宿登记,簿上写‘信子’呢?更何况……在那种画上写‘NOBU’……这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是另外的女人,那女孩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我都叫她阿登,外子和小犬也是这样叫。”诚记之母的语气似非特别在帮及川,只是因那是事实而叙述。“不过,那女孩对诚记倒有可能不死心,但……我相信她应该不会那样坏……会和男人投宿饭店。”
“NOBU……阿登留着长头发吗?”高馆毫无顾忌的追问。
“不,高馆先生。”及川的声音接近哀叫。“那孩子不是这么坏的女孩!”
犯罪者的近亲有百分之八十都会说这样的话,若是连近亲也对犯罪者怀疑,不必说,犯罪者一定已坏到骨子里。
“不,这只是调查上必要的顺序,因为我们必须写报告。”高馆边说,内心却在自问:报告?到底向谁报告呢?没人命令自己行动。
“这个……阿登是留长头发。”及川不得已回答。“我坦白说好了,她的身材也相当高挑,容貌更不差,又因为是现今的年轻人,偶尔也会戴戴墨镜,不过,手腕……并没有什么疤痕。”
——看来,最好是男女分开问话了。
高馆瞬间下此判断,把话锋转到“梦乡”之上。两人也马上跟着转换了,说是曾至上野警局问过那家可疑的咖啡店之事,所以非常了解。
“如上次所说,我们家少爷太认真……也就是用功过度,因此对世间险恶一无所知,即使读很多书,仍无法了解实际上很肮脏的社会,才会被坏人盯上。”
在这方面,及川完全替诚记分辩,以迂回的表现来归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