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洗剑-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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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天赐道:“你家姑娘家学渊源,毒术一定很高明吧?”
“当然高。我家小姐如果想毒死谁,就算这人知道我家小姐想毒死他、就算我家小姐明明白白地站在他面前、无论他怎么小心防范都逃不过我家小姐的毒术,甚至在他死的那一刻,都意识不到自己要死了。”
在座的人都不由得耸然动容,无声无息、无形无影就能至人于死,倘若廖烟媚的毒术真有彩袖说得这么厉害,那真是天下无敌、无孔不入了。
这时受到慕容凤翔的行动鼓舞,旁边的桌上又有几个人走了过来,一人当先抱拳见礼,“在下南宫少城,久仰诸位的大名。”
童氏兄弟也起身还礼,童天赐道:“我等也久闻南宫六公子之名,今日幸会了。”
后面的人也上前见礼,俱都是少年有为的年轻人。大家各自落座,南宫少城开门见山地问童天赐:“童兄对这一次的英雄大会有何看法?”
童天赐淡然道:“前古未有的热闹,也是前古未有的凶险。”
南宫少城击掌道:“童兄说得真是一针见血!且不说廖烟媚想方设法把天下英豪都召集于此意图为善为恶,单只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结仇有怨的、沾亲带故的,纷纭复杂、纠葛缠绕,牵一发而动全局,如同一大堆干草,只需一点点火星就能烧成燎原大火,想必连廖烟媚都无法完全控制,人人都如危巢中卵,岂是一个‘险‘字形容得来?”
慕容凤翔道:“话虽如此,但我辈既是武林中人,逢此盛会,岂能不至?倘若只顾惜自己的生命,干脆做个平常的小民百姓,一辈子不要出头算了!”
这话如果是从一个刀口舐血的江湖草莽嘴里说出来并不奇怪,但慕容凤翔仍世家子弟,一生养尊处优,即使经历过风浪危险,也不能和成天提着脑袋过日子的一般武林浪客相比。四大世家生活富足,仆从如云,可以说是武林中的贵族,慕容凤翔能有这般舍生的勇气,着实难得。童氏兄弟都不仅对他投以佩服的目光。
别人的眼光还罢了,但看见童忧对着慕容凤翔颔首微笑,童天赐的心情又坏了起来。
吃罢饭,酒楼在楼上安排客房给他们歇息,这一天陆续到了不少人,都被留了下来。
吴兰心和丁香进到客房,发现房间的布置固然豪华,但却一个窗户也没有,丁香到走廊上转了一圈,吴兰心上三楼看了看,都是没有一个窗户、甚至没有一道裂缝。
丁香道:“这个楼有些古怪。”
吴兰心道:“这里既然是第二关,没有古怪反而奇怪,不过这么大一座酒楼,顶多弄些机关翻板之类,总不会一夜之间整个楼都陷到地底下吧?廖烟媚如果能做到这点,她就是神仙了。”
丁香沉吟,“她若是想一网打尽与会群豪,不必让楼陷入地底,十几斤炸药就能让这么大一座楼飞上半天。今晚咱们还是轮流守夜的好。”
吴兰心打了个哈欠,“用不着,这种事童家那几个兄弟自然会做。”
丁香讶然睁大她那双柔波般的双眸,“他们做,你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
丁香定定地看着她,笑了,“阿兰,你真的变了不少,你什么时候居然学会信任人了?即使他们的人品让你信任,但你能信任他们的能力吗?”
“他们的心眼儿虽然比咱们少了点儿,但论起脑袋瓜的聪明比咱们只强不弱,在这种情况下,再心眼儿少的人也会变得多疑,他们丝毫也不敢大意的。你若信我,就安心睡觉。”
丁香久久地看了她半晌,轻笑一声,“我信任你,你既然都信得过他们,我还有什么信不过?”
她们不管不顾,倒头睡了一夜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床,梳洗过后到了一楼大厅,赫然发现大厅变成有八道楼梯,分八个方向排列,酒楼内所有的厅柱、画屏、桌椅等等也分八方,陈设一模一样,就连大门都多了七个,和昨日的景象大不相同,让人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往门外看去,只见一片浓雾弥漫,外面的山石树木丝毫也看不见,也分不清自己昨天是从哪个门进来的。
厅内的人已是济济满堂,众人都摸不透这第二关在弄什么玄虚。吴鹤逸早已在座,她们走过去与他同桌,丁香问:“怎么你一个人?童家的兄弟们呢?你不是和童无畏住一个房间?”
“他们晚上轮流值夜,也许会多睡一会儿,我走时童无畏还在睡,我没叫他。”
“这个大厅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不知道,童天赐说我是童门的客人,不肯让我值夜,难得他好意,我就没推却,晚上睡得很熟,什么也没感觉到。”
“寅时这座楼摇晃过一会儿,好象还有点儿旋转,有不少人出房看,那时大厅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慕容凤翔走过来插话,说完了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能做出如此庞大的机关,吴兰心不能不对廖烟媚刮目相看。
丁香问慕容凤翔:“慕容公子一夜没睡?”
“不,我下半夜没睡,我和南宫少城同屋,他值上半夜,我值下半夜。我们是世交,他又是个精细的人,我信得过。”
辰时报时的云板响起,一个水红衣裙的少妇从一道楼梯仪态高雅地走下来,停在倒数第三级楼梯上,微微俯视着众人,“诸位,外面的浓雾半是天生、半由阵法生成,雾中不仅有阵法,还有机关和毒虫,不过请放心,这只是一个迷阵,机关不足以杀人,毒虫也不会致命,不论尊、卑、主、仆,谁能安然通过,谁就继续上路。”
有人问:“如果过不去呢?”
红袖夫人道:“那就请君回头,不必去断鸿谷了。”
丁香低声对吴鹤逸道:“奇怪,咱们一路走过来,怎么从没遇见第二关走回头路的?”
吴鹤逸瞟了眼离他不远的桌子上坐的欧阳世家一众人等,欧阳长亭也正向他望来,目光似是无意地落在他和丁香挨着的肩上,他不自觉地往旁边移了一下,离丁香远了些。丁香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露出恍然的神色。
忽然一阵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大厅里,一个清悦优美的男音道:“第一关过得那般轻易,为何第二关如此艰难?”
厅中人一齐抬头往声音的来处望去,见七个年轻人站成整齐的一排立在楼梯上,阶梯式地排下来。
这是童门七子第一次同时出现在外人面前,童天赐的高贵、童忧的飘逸、童无畏的豪迈、童冷的冷峻、童烈的英爽、童归尘的隽秀、童自珍的清幽,虽然气韵不同,但风采之卓绝不相上下,真是一副如画的美景。
童天赐当先下楼,八道楼梯他们兄弟偏偏就选了红袖夫人站着的这一道,红袖夫人不得不让路。童天赐走过她身边时问:“红袖夫人,此阵方圆多少?”
红袖夫人虽然有些不甘心被他的气势压住,咬了咬嘴唇,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方圆三里。”
群雄面面相觑,谁也不动。他们都成名已久,深知谋定后动、后发制人的道理,都希望别人替他们先探探路。
良久良久,恒山铸雪观观主静元师太起身唱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贫尼先行一步。”
吴兰心低笑对丁香道:“这个尼姑说话挺有趣的,我去帮帮她。”见静元挑了离她最近的那个门往外走,急忙扬声道:“观主且慢!”
静元一愣,“施主有何贵干?”
吴兰心走到大厅中央,跺了下脚,二尺之外的地面突然蹦出一粒黄豆大小的碎晶,吴兰心拾起它,一指它正对着的门,“这个门才是咱们昨日所入之门。”
红袖夫人脸色一变,“这个记号是姑娘昨天做下的?”
吴兰心笑道:“不错,这座楼的机关虽然精巧,能改变楼中的所有陈设,但却不能连地基都搬动了。”
红袖夫人勉强笑笑,“江湖上传说姑娘心眼儿多得象蜂窝,果然不假。”
“哪里,我想在这座大厅里和我一样做过记号的人多得是,只是我年轻沉不住气,先露出来罢了。”
静元向吴兰心道了声谢,从她指引的那道门走出去,身形没入浓雾之中。
很久很久,楼外寂然无声,静元师太就象石沉大海,连个“扑通”声都没有。
吴兰心回到座位悄声问童自珍:“你能看出这是座什么阵吗?”
童自珍的神色有点儿恍惚,吴兰心连唤两声他才回过神儿来,“什么事?”
他一向都是从容沉静的,从没这么神思不属过,吴兰心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童自珍道:“没事,你刚才说什么?”
吴兰心道:“你看得出这是什么阵法吗?”
童自珍道:“这与我在守朴农庄摆的阵法类似,主要是倚靠五行生克之理,只不过我当时摆的是死阵,而这个是迷阵罢了……据我所知,天下能摆出先天阵法的只有我们天忌子这一派。”
“天忌这一派岂非只剩了你一人?”
“是啊……”童自珍望着门外白雾喃喃道,“此阵是何人所设?真想见一见。”
吴兰心道:“你索性破了此阵,设阵之人自然会来找你。”
一旁的童天赐道:“不可,咱们是为忘我花而来,与廖烟媚弄僵了不好。”
吴兰心默然良久,忽然道:“自珍,如果廖烟媚看上了你,非要嫁你不可,你怎么办?”
童自珍失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青衣夫人和彩袖都说她的脾气禀性和我差不多,她和我喜欢上同一个人也不稀奇。”
童自珍道:“你的同门师姐们也有几个见过我,为何没有喜欢上我?她们的脾气禀性和你更象。”
吴兰心冷嗤一声,“若是你健康强壮,你看她们会不会为你发疯?她们目光太浅薄,我相信廖烟媚不会这么没眼光。”
童自珍道:“我既然已经有了你,就绝不会再沾惹别的女人。”
他说话很简单,语调也平平,吴兰心却知他不会轻易说这种话,说出来就更不会改口,心里甜甜的,嘴上却故意说:“但她如果被你拒绝,以她的性情,一定会成为童门的大敌,想得到忘我花就更难。”
童自珍做势沉下脸来,“你想把我让给她?”
“休想!”吴兰心用力搂住他,“我宁可和你一起去死,也不把你让给别人!”
童自珍紧紧回抱住她,沉声道:“别把‘死‘字挂在嘴边!在祁连山上那一次已经把我吓够了!”
童烈突然咳嗽一声,童自珍这才发现满楼的目光全都有意无意地看着他们,急忙放开吴兰心让她坐直身子,吴兰心却赖在他身上不肯起来。
童自珍低声道:“别人都在看……”
吴兰心不以为意,“那又怎样?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爱死你了。”
童自珍拿她没法儿,童忧轻声责备:“阿兰……”
吴兰心举手做投降状,“好啦好啦,我最怕二哥你了,咱们车马都在阵外,我和自珍出阵到车上说话总没人看了吧?”不待童氏兄弟出言阻止,拉起童自珍就象风一般地冲出门去。
他们一入阵,陡然风声四起,流雾飞窜,与静元师太入阵的情形大不相同,楼中人尽皆变了脸色,童氏兄弟霍然而起,一齐要冲出去,却被红袖夫人苦苦拦住,“令弟仍天忌门下,屈屈小阵只是试一试他,诸位如果进去也帮不上忙,反而让令弟分心。”
童冷厉声道:“闪开!”一剑刺出,杀气逼人,迫得红袖夫人不敢摄其锋芒,只得避开,童冷童烈同时冲入阵中。
童忧一把没抓住他们,急忙回手抓住也要冲出去童天赐,“不能去!你不通奇门术数,去了也没用!”
童天赐挣脱不开,顿足道:“那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丁香轻笑一声,“事不关己则可,关心则乱。大公子不要着急,我和师兄进去看看。鹤逸,走吧。”吴鹤逸潇洒一笑,二人连袂而出。
童天赐目光如剑般地瞪着红袖夫人,“第一关那般轻易,第二关却如此艰难,原来是专为舍弟准备的!现今阵中主持阵法之人莫非就是廖烟媚?”
红袖夫人道:“诸位一向蹈光隐晦,我们并不十分清楚诸位的来历,待查出令弟是天忌门下时诸位已在来谷的半途中,那时三关早已建好,我家姑娘临时撤了第二关,加紧建起这座酒楼,以先天五行阵相试。”
童天赐冷笑,“为了降低我们的戒心,还拖了这么多人陪着一起试。”
红袖夫人道:“所以过不了此阵的人我们也不会真的请他走回头路,只是没想到令弟这么快就进阵了。”
童天赐渐渐冷静下来,发现童忧仍紧紧抓着他,他拍拍童忧的手,“我不进阵了,你放开吧。”
童忧却不肯松手,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一丝不易觉察的抽搐掠过童天赐的嘴角,童忧这么紧张他,令他心中涌起一阵甜极却却又是至酸的滋味。童忧看似软弱,其实却很坚强,是属于既冷静又果敢的人,十年来他几乎没见过能令童忧失控的人和事,当一个人被人如此关心着时,说不感动是唬人的,但这种感动却让童天赐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生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也许会做出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