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衍生]玉楼人醉杏花天-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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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因款动金莲追到内室之中,但见早已人去楼空,回在外间一瞧,那春凳之上的道袍竟不知何时给那老道掣去了,只得凭空祷告道:“老神仙既然收了信女的缝补手艺,好歹给个示下,如何化解危机?”
但听得半空之中仙乐渺渺,却是那道人的声音凭空念了四句偈子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蓉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第八回
那孟玉楼原是正经念过私塾,知书识礼的闺秀,听了这几句偈子,因心中暗道:“此诗原是刘梦得传世之作《咏牡丹》,如今道爷吟咏之意,只怕是说奴家竟是西门宅内摘开这鱼头的应梦之女,只是不知道那画卷之上的金瓶作何解释,梅花又属何意,看来日后还要留心在宅内访查访查才是。”
正在蹙眉寻思之际,忽听得青空之外一声霹雳巨响,唬得那孟玉楼花容失色,身子一挣,却是南柯一梦正在悠悠转醒。但见自己和衣而睡在那潘五姐的炕沿儿之上,回身一瞧,金莲兀自好睡,双足之上还穿着自己方才做的那一双大红的绣鞋,孤灯寂寂,竹影摇摇,方才一切好似梦中所见一般。
玉楼惊魂甫定,起身意欲寻了道袍,谁知房内遍寻不着,心中不由疑惑道:“莫非那老道当真是个驾着筋斗云翻过来的?在梦境之中点化于我,却又能凭空掣去道袍,一会儿天大亮时,倒要想个法子往前面打听清楚,到底那两个道士走了不曾……”
因见窗外早已平明时分,再过不到一个时辰还要往上房屋里请安去,因丢下金莲兀自沉睡,自家伸手按了按睡得散漫的云鬓,打点了带来的针黹女红等物,趁着清晨没人,依旧从角门之处回在自家院中。
但见小鸾已经起来梳洗已毕,正往柴房之处催水,见她来了因笑道:“奶奶好睡,昨儿我见天色晚了,往五娘房内寻你,不想遇见春梅姐姐起夜,带了我往正房看去,但见你和五奶奶睡得正香,就不曾唤醒了奶奶的,如今好些么?只怕合衣睡着倒有些不便宜的。”
玉楼一夜入梦,原有些倦意不耐烦的,因摇了摇头道:“一夜不曾好睡,只是天也快大亮了,再睡就误了请安的时辰,只怕大奶奶心里不好受,如今爷在瓶姐房里歇了,夫妻两个自然睡到日上三竿的,你五奶奶不用说了,平日里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未必肯出来会一会,若是我和二姐姐再不去,教她脸面上如何过得去呢。”
那小鸾闻言将小嘴儿一撇道:“奶奶也太肯服软儿了,如今大奶奶是佛爷,恁般腼腆的,阖家上下别说是几房正主儿奶奶们,稍微得了脸的丫头都敢得罪她,偏生咱们每日里晨昏定省侍奉萱堂一般的供着,知道的说咱们知书达理,不知道的还当咱们没本事拴住爷在房里,只得讨大奶奶的好儿。”
孟玉楼不等她说完连忙嗔道:“少混说,旁人好不好与咱们什么相干,只要做得了分内之事,还怕没有福报么?主子们的事情又岂是你一个做丫头的可以议论,当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还不快些去催水,我等着梳洗呢,别到了茶房里只顾着跟小厮儿们扯闲篇儿,仔细我回了大奶奶打你!”
说的小鸾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儿跑了。那孟玉楼打发了丫头,一面回在绣房之内往炕沿儿上靠着熏笼坐下,心中寻思那梦中所见,一时之间没甚么头绪的。
一时间小鸾从茶房回来,将热水往房内金盆之中调匀了,撒了前面园子里摘的玫瑰花瓣儿,伸手试了试水温,一面笑道:“奶奶来净面罢。”
玉楼闻言方才回过神儿来,答应着伸手解了外罩的珍珠衫子,来在金盆架子边上净面,整顿完毕小鸾连忙递上罗帕抹干净了,一面来在妆镜台前梳妆。
那孟玉楼因为昨夜梦境之事,心中诸多疑惑,只由着小鸾摆布,那小鸾连问了几声“奶奶今儿梳什么头?”她也只当听不见一般,急得那丫头道:
“我的奶奶,什么事想得这般萦心,我告诉奶奶一个巧宗儿罢,方才去前头催水的时候,听见书房里服侍的琴童儿说,昨儿晚上夤夜时分,书房之中仙乐飘飘的好不唬人,他们琴棋书画四个童儿原本睡得死死的,谁知竟像约好了一般都惊醒过来。”
孟玉楼听闻此言倏忽回神道:“莫不是昨儿老爷留下的那个吴神仙吴道爷?”
小鸾闻言点点头道:“可不就是那老道,好不唬人的,听说穿了明晃晃的龙袍,坐骑就是一尊麒麟,端的头上长角腹下生鳞,就跟说书先生批讲的一个样儿,身边还提携了一个小道童儿,那童儿打扮又与白日里不同,端的是个观音娘娘座下善财童子的模样儿呢。”
孟玉楼听闻这段公案,心中寻思“那老道既然穿着龙袍,必是那吕祖纯阳化身无疑了,记得当日私塾之中曾听先生说过,吕洞宾当年要赴那蟠桃之约,怎奈肉身修行未成难以生天,因修得了真灵离体之术,只有精魂一点前去赴宴,却将那一幅读书人的皮囊遗落在凡间。
谁知天上一日地下一年,那吕洞宾初学仙道不懂规矩,赴宴回来人间早已沧海桑田,却是哪里寻得自家的皮囊?可巧他一点精魂游走之际,忽然听闻当今天子唐王李世民驾崩,因趁着时辰正对,夺舍重生在皇宫内院之中,复又做了几年皇帝,方才修成正果,舍了那人世之间的皮囊。
是以传世化作之中,凡事描绘吕祖纯阳画影图形的,也有做念书人打扮的,也有蟒袍玉带的帝王装束的,如今那老道以此宝相现世,自然就是吕洞宾幻化无疑了。”
那孟玉楼想到此处暗暗点头,一面吩咐小鸾只略略梳上一个麻姑髻,也不带花冠儿,将一枚金簪斜插在发髻之上,重新匀了脸,擦上一点子香浸胭脂,起身就要往上房屋内请安去。
那小鸾在后头忙道:“奶奶,如今你这样素净妆束去了,只怕不显眼呢,你瞧瞧这府里头,从大奶奶算起,谁不是每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粉妆玉琢的,咱们生得又不比别人次一些,为什么总要这样冷冷清清的打扮,奴婢冷眼旁观着,若是卸了残妆,这府里五房奶奶,底下被老爷收用过的大丫头姐姐们不算,连上我们这几个小的,谁也没有奶奶的模样儿周正,怎的就不能妆扮起来给人瞧呢?”
一席话倒把个孟玉楼怄笑了道:“一大清早就听你这小蹄子在这里叽叽喳喳的,生得好又怎么样,汉子不来,我打扮的花枝招展给谁看?如今你大奶奶有了孕,心里正不自在呢,你倒叫我硬着头皮攀高枝儿去?”
说的小鸾嘟起唇瓣没了言语,一面支支吾吾道:“就算衣裳妆面不换,好歹换一双步步生莲的高低大红绣鞋穿穿,如今赖床的赖床,赌气的赌气,统共就奶奶姐妹三个,太素净了只怕不好。”
孟玉楼闻言无法,只得叫小鸾取了自己从前夫家中带来的那一双高低绣鞋穿了,一面口中抱怨道:“巴巴的倒穿这个,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什么趣儿。”那小鸾闻言笑道:“就是上次往院子里逛去,奶奶穿了高低绣鞋,老爷从后头瞧见了,还夸奶奶身段儿好,临花照水弱柳扶风的,一连在咱们房里歇了三夜,奶奶忘了?”
那孟玉楼不等她说完早就羞红了脸,啐了一声道:“正经事吩咐你几遍也记不得,总想着这些不端不正的闲事儿。”说的小鸾委屈道:
“奶奶是正头主子,自然想起什么要什么,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哪里知道下头的买卖行市,底下小厨房里听说老爷在哪位奶奶房里歇了,第二天大清早不等房里人催去,早就巴巴的将早饭送来,茶房里烧得了热水,自然也是紧着咱们使,主子若是得了脸,我们做奴才的脸上也跟着光彩不是?”
孟玉楼听闻此言,心下倒也感叹,因放低了声音道:“看你这小蹄子委屈的,不过说了你一句半句,你自小跟在我身边长大,这些年动过你一个指头不成?还这般乔张致,做着委屈样儿给谁看?如今时辰不早了,我可是依了你穿了这一双劳什子,少不得劳动姐姐搀扶着我往上房屋里请安去。”
说的那小鸾云破月来,花容重绽,喜滋滋搀扶着三姐的玉体往前头去了。
孟玉楼因近日里府内连娶了两房姬妾,西门庆虽然对她恩情不减,难免兼顾雨露均沾,不似往日只在她房里盘桓,是以也有些日子不曾穿这高低绣鞋了,今儿一上路,忽觉玉足底下磕磕绊绊的,饶是那小鸾仔细搀扶着,却也走得娇娇怯怯步步生莲,远远瞧去,柳腰扭得煞是好看。
主仆两个正走在,远远的就听见后面有人娇笑道:“这是谁家祖坟里的狐狸成了精,青天白日的就扭成这样儿,莫不是来我们府里偷汉子的。”
玉楼两个回头一瞧,原是那潘氏金莲笑吟吟摇摇晃晃的走了来,一面将手中锦帕掩在唇边,叽叽咯咯只管娇笑个不住。玉楼见她出言奚落自己,因笑骂道:“我把你个没脸的小蹄子,人家几次不理论,倒越发上来了。如今来的正好,咱们找大姐姐评评理去!”
☆、第九回
玉楼两个回头一瞧,原是那潘氏金莲笑吟吟摇摇晃晃的走了来,一面将手中锦帕掩在唇边,叽叽咯咯只管娇笑个不住。玉楼见她出言奚落自己,因笑骂道:“我把你个没脸的小蹄子,人家几次不理论,倒越发上来了。如今来的正好,咱们找大姐姐评评理去!”
因说着,欺上身来捉了那潘五儿的一对雕花玉腕,姐妹两个就嬉闹起来。那潘金莲岂是好惹的,因见了玉楼踩着高低绣鞋走路不稳,身子一矮就钻入她的裙摆之中,伸手捉了她的脚踝,抢下一只绣鞋来往边上一滚,一咕噜爬起来就跑,一面口中娇笑道:“剁了你这骚狐狸的蹄子,看你还扭不扭了?”
孟玉楼原是名门闺秀出身,自小并不曾这般胡打海摔的,如今闺中嬉笑岂是那潘金莲的对手,没几下早惹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了,只得口中告饶道:“好姐姐,看在奴昨儿给你缝的睡鞋份儿上,丢开手罢。”
那潘金莲见她服了软儿,方才嘻嘻笑着回转过来,竟提纵裙摆蹲下身子,亲手将那绣鞋穿在孟玉楼的小脚儿之上,一面口中喝彩道:“这一双高低的绣工真精致,只怕是京城里的上等活计呢。”
玉楼闻言点了点头道:“这还是我先夫当日往京城里做买卖时带回来的,听说是京中许多诰命奶奶们中间时兴的款式,只是如今时隔多年,只怕穿到京里去倒要惹人笑话,就在家里穿穿罢了。”
那潘金莲闻言十分艳羡道:“你这三丫头,都是一样如花似玉的身子,凭什么你就这样命好,先前汉子疼你,如今嫁的这个也给你迷得七荤八素的,怎么奴家就这样命苦,第一次嫁了个不知人心的,如今好容易熬出来,偏生又落到这么个狠心短命的手里,总有十几日不和我沾身了,只恋着六房里那个贱人。”
孟玉楼闻言连忙朝她摆了摆手道:“还不悄悄的?眼见就到上房屋大姐姐房里了,她平日里教导咱们三从四德,千万不可犯了七出之条,你还敢当着面不受教?如今老爷的心思都不在你我身上,在得罪了大奶奶,还有你好果子吃么?”说的那潘金莲冷笑了一声,却也只得收敛了行迹,斯斯文文跟了孟玉楼往上房屋中请安去了。
姐妹两个携了手进得上房屋中,但见吴氏月娘早已梳妆打扮好了,一旁李娇儿手里拿着账本儿,正跟她对账,见她两个来,彼此起身厮见了。孟玉楼只怕那吴月娘伤了胎气,连忙上前挽住她的衣袂扶她端坐了道:“大姐姐快别动,坐好了受礼就是了。”因说着,与金莲两个道了万福。
吴月娘如今怀了五个月身孕,身子日渐慵懒起来,也就点点头还了半礼,一面教她姐妹两个坐了。但听得那李娇儿从旁试探着道:“你们姐妹两个住得远,离六妹妹那里倒是亲近,今儿怎的不会了她一起来坐坐?”
玉楼听见这话正欲答言,但听得潘金莲冷笑一声道:“二姐姐这话问的糊涂,我们一对烧糊了的卷子,怎么跟人家百伶百俐的美娇娘相比呢,如今她身上怀着哥儿,养下来就是西门府的大少爷,谁敢管她来?昨儿我们姐妹应下那裁缝道袍的活计,熬夜针黹不曾好睡了,听了一夜巧宗儿,哎哟哟,我不好学出来的,饶是我们姐妹都是再醮货儿,还听了个脸红心跳呢。”因说着叽叽咯咯笑了一回。
孟玉楼见金莲此番刻薄,又怕月娘伤心,冷眼旁观着,果然大奶奶脸上就不好看,因叹了口气道:“当日进门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劝过你们老爷,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欺,如今她汉子伸腿儿去了,你便是照顾些柴米油盐的,谁还敢说半个不字,只是那瓶姐手上有一份好钱,都是她先夫留下的,如今娶回家来,街坊邻居能没有闲话么,少不得是说我们西门府上贪图嫠女家私,方才强逼着过门儿,占人家祖产地业,说出去好听怎的?”
孟玉楼听闻此言大合情理之中,因心中暗暗敬佩月娘的胸襟城府,点了点头道:“大姐姐说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