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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水浒衍生]玉楼人醉杏花天-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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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儿贴在上头一拱一拱的,好不可爱。
李瓶姐见了笑道:“这小厮儿,就跟他三妈妈好,明儿叫他认你做娘罢。”玉楼听了笑道:“奴家自是乐意的,就怕瓶姐舍不得。”
玩了一回,李瓶儿又接过孩子去,玉楼回身整理衣裳,小鸾趁着这个空子回道:“奶奶,爷派了玳安儿外头传话来,说要是里头会客不忙,请奶奶家去一趟,大姐儿回来了。”
孟玉楼听了这话唬了一跳道:“这不年不节的,她跑来做什么?”说着,复又噗嗤一笑道:“莫不是大姐姐给她传了信儿,说这几日就要养下哥儿来,请她回来瞧瞧么?”
小鸾闻言摇了摇头道:“只怕不是,听说大姐儿和姑爷是从后门进来的,恍惚听见是亲家老爷在朝廷上坏了事,打发儿子、媳妇儿往咱们家避一避,还搬了好些个箱笼细软进来呢,爷前头陪客,不得闲儿,让玳安儿进来说,请奶奶先在三房屋里陪一陪,东西就搁在三房里罢。”
孟玉楼听了这话,心里暗暗一惊,只怕收了女婿家中东西不妥当,一来只怕吃了亲家挂落,二来给外头闲人知道了,传出什么难听的,说西门府上趁火打劫,图谋亲家家私,传出去名声不好,只是如今女儿女婿已经到了门口,又不能不请进来……只得先出面接着,细细地问明白了再作打算。
想到此处点点头,回身却装作没事儿人一般笑道:“大姐姐派人来说了,身上不大爽快,想找人陪着说话儿,如今我先过去,这里二姐姐和瓶姐陪着,也是一样的。”
说着,对着夏千户娘子和尚举人娘子道了个万福,两个慌忙还礼,又辞别了别的堂客,方扶了小鸾的手出来,见了玳安儿,鹦鹉学舌一回。
玉楼点点头道:“此事我已近知道了,今儿晚了,不好请姑爷往内宅来,只怕等一会子散了,老爷还有话问他,你将姑爷暂且安顿在老爷的小书房里歇着,叫几个大仆人好生服侍陪着,派几个小丫头子,好生扶了大姐儿往我房里去,我先见一见,大娘那儿就别惊动了,她今儿刚生养,禁不起事。”
玳安儿答应着去了,玉楼方扶着小鸾的手,两个莲步匆匆往三房中回来,到门首处,但见几个管家婆子正往里抬箱笼,玉楼知道这是亲家寄存的细软,叫她们好生抬着,仔细磕破了。
刚刚忙完,打发管家媳妇们出去,就听见外头环佩玲珑之音,知道是西门大姐儿回来,连忙往出接着,刚走到外间门首处,但见小丫头子们扶着那西门大姐儿乌云乱挽、花容失色的进来,见了玉楼,插烛也似磕头下去,哭道:“娘!救救孩儿……”
话未说完,早已是泪如雨下。
原来这西门大姐儿当日在家做姑娘时,孟玉楼最疼,常常养在自己房里,叫她念书写字,针黹女红,虽然不是亲生,倒比先头陈氏大娘子还要亲近几分,后来大姐儿出阁,孟玉楼主动跟西门庆提起,陪了自己再嫁带来的一张南京金漆描画拔步床,大姐儿出阁时好不风光,街谈巷议传为美谈。
如今孟玉楼见女儿这般落魄投奔了来,又哭得花容惨淡,心下十分怜惜,也跟着眼圈儿一红,连忙搀扶起来,搂在怀中柔声安抚道:
“我的姐姐儿,如今既然到家了,一切都好办,快别只管哭,连日舟车劳顿,哭坏了身子岂不是更不好,叫你爹心疼,就是我们看着,心里也疼。”
小鸾也在旁劝了一回,大姐儿方渐渐的止住了啼哭。
玉楼见了,忙命小鸾服侍大姐儿梳洗,重新匀了脸,又找出自己几件新鲜衣裳给她穿了,笑道:“姑娘别嫌弃,这都是往日你爹做给我节下穿的衣裳,我也是满了三十一大关的人了,倒不爱这样娇俏颜色,如今你来了可巧,若不嫌弃,暂且拿去传吧,我都没上过身儿的。”
西门大姐听了这话道:“娘说哪里话,当日我自小儿没了亲娘,爹又常年不着家,在外面跑买卖,多亏了娘,当我是自己女孩儿似的待,叫我文墨针黹,如今女儿方成人,不说报答爹娘养育之恩,倒连累了家里收留我们小夫妻两个,是女儿不孝,哪有嫌弃娘衣裳的道理?”
玉楼听了,方点头笑道:“我不过随口告诉你一声,好姑娘,快别多心了。方才我已经叫玳安儿领着姑爷往小书房歇着,只怕一会子你爹进来还有话问他,论理我该见一面才是,只是今儿晚了,不好请姑爷到内宅来,明儿再见可使得么?”
那大姐儿听了笑道:“娘何时要见那小厮儿,还用问我,他就是你亲生儿子一般,几时要传他来,还敢不依么?”
玉楼点了点头,问道:“不知这位姑爷如今几岁年纪,只怕也是个小后生了?”大姐儿道:“他与女儿同岁,今年才十七岁。”
孟玉楼笑道:“原来恁的,也算是神仙眷属了。”
大姐儿听了红了脸,又低垂粉颈叹道:“原先倒也算是一对儿好姻缘,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呢……前儿还好好的,大娘来信,说快养下小兄弟来,叫我回门瞧瞧,正与家里商议这事。
谁知前儿晚上三更半夜的,就有东京城里消息传过来,说是咱们家当日做官走的门子坏了事,如今我公爹算是他的门生故吏,也不知要不要吃官司。
我公爹婆母唬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因连夜打发我两个带了家里箱笼细软过来,往家躲几日,我公爹婆母两个也是连夜动身,往东京城里姑太太家投奔,打探消息去了,一家子人死走逃亡,祖宅里竟没个喘气儿的了……”
说到此处触动情肠,又嘤嘤咛咛哭了起来。
玉楼见了,连忙搂在怀里哄道:“大姑娘从小刚强,眼里不揉沙子,跟你爹倒是一个脾气,怎么如今却这样胆小起来,此番不过是亲家老爷的业师坏了事,又不是你们家遭官司,依我看,也是亲家老爷太小心了些。”
大姐儿听了这话摇头道:“娘,不是这么说,如今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我公爹做官,走的是杨戬杨提督的门子,如今他老人家拿问在南牢里,我公爹没了靠山,到明儿只怕给御史言官参化了也未可知啊。”
那孟玉楼不听这话还则罢了,听了这话直唬得花容失色芳心乱跳,当下顾不得别的,一连声儿问道:“你说谁……什么人拿在南牢里了?”
那西门大姐儿不知何故,还道是孟玉楼关心自己婆家,连忙又说了一回道:“是东京禁军统领,杨戬杨提督大人。”
孟玉楼听了这话,没由来芳心一阵茫然若失,心中只要知道那杨戬安危,又不好就这样伶伶俐俐的问出来,心里一急,不由得桃花脸珍珠滚落,也跟着大姐儿哭了出来。
西门大姐儿见了不解其意,因问道:“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也跟着女儿哭了?”
玉楼听见,回过神儿来,知道自己此番失态,只得强忍住芳心缭乱之意,收了泪痕,勉强道:
“你不知道,自从你出阁之后,你爹因缘际会,拜在东京蔡相爷门下做了养子,那蔡相爷与杨提督乃是结义兄弟,所以他也是咱们家的一门亲戚,如今出事,我是怕连累了你爹……”
大姐儿听了方点头道:“这倒不妨,听我公爹说,蔡相爷虽然受了牵连,只是东京城里的赵官家——当今万岁是一刻也离不得他,因此未曾准了御史言官的弹劾,只是那杨提督这回不知怎的坏了事,倒拿入南牢看管起来,听说过几日还要三法司会审呢。”
孟玉楼听了这话,心中着实担忧,只是那杨戬不过是西门庆的干亲叔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虽然几次三番与他有些瓜葛,此事也不该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插手,只得强丢开了心思道:
“既然恁的,想来亲家老爷自然也没事,今儿就在我房里安心住下吧,明儿天大亮了再给你们两口子收拾屋子。”
那西门大姐一路舟车劳顿,此番终于逃出生天回了娘家,身上登时酸软起来,点点头道:“孩儿知道了,说来也许久不曾跟三娘睡,倒想你。”
玉楼强作欢颜道:“你也不忙睡,一路舟车劳顿,我叫小鸾打发你洗澡,再去前头看看,你爹回来了不曾。”
说着,命小鸾好生服侍大姑娘,自己换了家常衣裳,往前头打听,见后堂前来贺喜的堂客们早已散了,只怕前头爷们儿也都回去,转道就往小书房走。
还没到门首处,迎面见西门庆正出来,里头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后生送着,玉楼见了,连忙将身子一转,躲在垂花门后回避了,那小后生没瞧见她,因说道:“恭送岳父大人。”
西门庆点点头,兀自回转,刚出了垂花门,但见玉楼立在一旁,唬了一跳道:“这会子天晚,你跑来做什么。”
玉楼道:“姑娘在我房里洗澡,我出来寻你,到底怎么样?”
西门庆听见女儿睡在玉楼房里,便不带她回房,叫玳安儿打灯笼引着,夫妻两个来在前头大书房里。
两个坐在春凳上,玳安儿炖了茶来,出去带上门。玉楼方问道:“方才送你出来那个小后生,可是姑爷不是?”
西门庆道:“可不就是咱们家大姐儿的丈夫,叫做陈敬济的么。到可惜一个好后生,这一回要亲家坏了事,只怕这孩子以后倒给我做了养老女婿了……”
玉楼听了连忙问道:“可说呢,方才大姐儿在我房里哭了半日,我好说歹说劝住了,只怕这会子洗了澡睡下了,到底亲家老爷受了什么瓜葛,要紧不要紧呢……”
西门庆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这官面儿上的事儿谁说的准呢,咱们这一门亲家,当日谋了这个差事,走的就是我叔父杨提督的门子,这些年来一直无事,想我叔父是当朝四大权臣之一,我干爹蔡相爷的兄弟,难得的是平日里在朝中也算是温文谦恭,又是个内相,不知此番御史言官参他做什么嗯……”
孟玉楼听了这话,心凉了半截儿,也不知那杨戬如今给人打入南牢之中受了苦处不曾,想来他当朝一品大员,就算有了不是,常言道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那班牢子也不敢怎的……又听人家说三法司衙门过热堂,就算没有真招实问,也未必挺得过来……
想到此处心下一紧,就问道:“那杨大人若是进了南牢,还能翻案不能?”
西门庆听她问杨戬之事,倒有些好奇道:“你今儿怎么打听起他来了,往日里与咱们家又没甚来往的。”
玉楼连忙找补道:“他到底是你的干亲,又曾在此处驻军的,我平白问他做什么,不过是怕连累了你罢了。”
西门庆听了蹙眉道:“这也说不准了,总要派人到东京我干爹那里打听着才是,只要他老人家没事,从这一层亲戚上牵连到不大,怕只怕女婿那边儿不好脱了干系……”
玉楼点头道:“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件事你思量的对,奴家也是主张去干爹那儿打听打听,方才放心的。”夫妻两个商议一回,拿定主意明儿一早派了大仆人来旺来昭两个前去东京太师府打听事宜。
玉楼因为留了大姐儿在闺房里,就打发西门庆往五房里睡了,一宿晚景题过。
到第二日,西门庆绝早起来,往衙门里点卯,寻了邸报来看,有唬了一个魂飞天外,因推说身子不爽快,早早下了衙门打马来家,听见上房屋月娘身上不好,不耐烦,就不曾进去,依旧往玉楼房里来,不见大姐儿,因问道:
“咱们女孩儿往哪一位妈妈房里去了?”
玉楼摇了摇头道:“人家是小夫妻两个来投奔咱们家,总叫陈家孩子在小书房里睡,两个不方便见面,早起我回了大姐姐,给他们在原先花大爷那宅子里头收拾出一个小院儿来先住下,左右那房子是瓶姐陪嫁来的,算是咱们家产业,当初咱们不住,是怕瓶姐新寡,别人说闲话,如今日子久了,住它怎的?”
西门庆闻言点头道:“你这主意最好,我竟没想起来,如今就安排他们小夫妻两个先住在那院儿吧,回家吃饭也便宜。”
玉楼道:“还有一件事要跟爷回,我见大姐儿此番来的匆忙,丫头也没带来一个,就他们小夫妻两个赶路而来,身边没有服侍的人,外头亲戚看着也不像话,就做主叫人牙子进来,买了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子,放在大姐儿身边服侍,奴家取名字叫做元宵儿,不知好不好呢。”
西门庆道:“这些小事何苦来问我,如今我正要去那院儿找女婿商议,方才在衙门里寻了邸报看真切了,你也瞧瞧。”说着,从袖中取了抄录的邸报来。
孟玉楼见了此物,心里突突直跳,拿在手中展开细看时,但见上面写道:
“今招夷虏之患者,莫如崇政殿大学士蔡京者:本以邪奸险之资,济以寡廉鲜耻之行,谗谄面谀,上不能辅君当道,赞元理化;下不能宣德布政,保爱元元。徒以利禄自资、希宠固位、树党怀奸、蒙蔽欺君、中伤善类、联翩朱紫、萃聚一门、凭陵中原。此皆误国之大者,皆由京之不职也。王黼贪庸无赖,行比俳优。杨戬本以纨绔膏粱叨承祖荫,凭籍宠灵典司兵柄,滥膺阃外,大奸似忠,怯懦无比。此三臣者,皆朋党固结,内外蒙蔽,为陛下腹心之蛊者也。”
孟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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