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诀之曲尽终殇-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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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青儿,也许这件事情,你还是忘了比较好。再说,南无彦是出了名的爱戏如痴,他肯定会对白芷很好的,就像你在我这里一样。也许,对白芷而言,这也是一个他能够青云直上的机会。”凤九桑说着,再次想要去扶青蝉站起来。
青蝉依旧跪着,两眼流着泪,坚决地说道:“不!九姐姐,你只是在安慰我,那个小王爷不是你,他也不是我。没有人喜欢寄人篱下,也没有人喜欢被卖来卖去。你不救他,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等你想出来办法时,告诉我,我再去救他。”凤九桑看着跪在地上的青蝉,也不再理会她,直接走出了房间。
因为凤九桑心里很清楚,就算南无彦对白芷再好,那也湮灭不了南无王府是一个龙潭虎穴的事实。人入虎穴,该当如何生存,恐怕也只能是自求多福了,不能寄希望于别人。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青蝉还是跪在凤九桑的房间里,不肯站起来。
而此时的今天,白芷已经被南无彦风光无限地接进了南无王府。这本来就是既定的、无人能够改变的事实。发生,是一定的,不定的,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可是就在今天,这个事实已经发生了。
青蝉在地上跪了两天,不吃不喝也不睡觉,眼睛只直直地盯着地板。地板上什么都没有,不用盯着地板看。但死死地盯着地板看,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防止自己的身体晕倒下去。
看青蝉在这两天里消瘦的样子,凤九桑似乎也不忍心只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了,便走到青蝉面前,似乎有些无奈地对青蝉说道:“青儿,也许现在,还有最后一个救他的办法。”
青蝉听到凤九桑的话,赶紧抬起头来看着她,两日里死灰一般的眼睛,终于闪出了它原本应有的光芒。青蝉愣愣地看着凤九桑,动了动发白而干裂的嘴唇,轻轻地叫了一声:“九姐姐……”
三个字喊完,青蝉心里最后一点撑下去的毅力也崩溃掉,当即昏倒了。凤九桑看青蝉的身体一晃,便去接住了她,然后把她抱回她自己的房间里,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白芷将要去龙潭虎穴一样的南无王府里,若想救他,最后一个办法自然也是进入南无王府,然后才能接近他。凭着青蝉拉奏胡琴的功底,就此迎合一下南无彦二王妃浣流涟的喜好,她想进去南无王府,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而四天之后,便是南无彦为白芷接风洗尘、欢迎他入住南无王府的大日子。那天,白芷必然定要献唱,二王妃浣流涟自己栽培的演奏的女子,也定然就要出场。
白芷是凤九桑七年前就谋划好了的一颗棋子,青蝉两年前的到来,似乎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另外一颗棋子。这本就是凤九桑最根本的意思,可为什么棋到终场,凤九桑突然怀疑了自己的行为?
这一切,真的只能是这样的吗?真的,有必要吗?
作者有话要说:
、【053】 南无王府高高长长的围墙
南无王府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南王府自然是平抚大将军南无敬亭的府邸,而不是外界所谣传的龙潭虎穴。
作为平抚大将军唯一钦定的世子,南无彦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当然也能随意地要一个戏子。所以,当南无彦随意地要到一个戏子之后,作为大家心中爱戏如痴的他,自然不会亏待了如此一个佳戏子。若不然,这恐怕不只是降低了白芷的身份,更是在损他自己的脸面吧?
位高权重的人,岂非最看重自己脸面?所以这种自损脸面的事情,南无彦是万万做不来的。其实,就算南无彦心里无所谓脸面不脸面,他爹南无敬亭也不会同意的。否则,平抚大将军的脸面,日后还能往哪里搁?
为此,在把白芷高价买入南无王府的第四天,南无彦便为白芷举办了一个入府的接待宴会。这宴会虽然不及戏老六在五行城里大宴三天那么张扬,可在南无王府,也算是有史以来第三次隆重的宴会了。
第一次,当然是太后封南无敬亭为平抚大将军,然后赏赐这座府邸之时的乔迁之喜。第二次,便是南无彦迎娶正室王妃韩如织之时,碍于两家门当户对的脸面,南无王府自然不敢过于轻简。
后来迎娶二王妃浣流涟的时候,不但没有这么大的场面,其实是一点都没有声张,直到几年之后,外人才从南无王府的仆人口中得知,原来这南无彦,是有侧妃的。而且,好像还传言说,南无彦专宠侧妃,对正妃倒是不理不睬。不过传言归传言,真实的情况却是不得而知。
而眼下这第三次隆重的宴会,竟然只是为了欢迎一个戏子。
是一个戏子!
戏子在当时,非但说不上有什么地位,简直是最卑微的人了,甚至比最普通的市井老百姓都不如。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的人,怎么会比二王妃的排场还大?这当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若非大丽国都一时盛行戏曲文化,而且有戏老六这么一个会做生意的人相促进,只怕各个戏子只能在大街上简单地搭个台子卖唱,而不会有听戏楼这么好的去处。
南无彦,却用南无王府第三次隆重的宴会来欢迎白芷,这真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越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就发生的越实在。至于这次宴会不如几天前听戏楼大宴那么张扬,也许仅仅是因为南无彦觉得没必要那么张扬。
因为,南无王府不是听戏楼,不必开门迎客让家里的戏子卖唱,不必看着客人的脸色和心情来计算自家收亏的银子,也不必高调地告诉大家我弄来了一个佳戏子给你们尝尝新鲜。
南无王府只需要单纯地为自己的脸面考虑,所以南无彦只需要宴请一些王公贵族,或者有前途平步青云的人。甚至那些有钱人,都进不了南无王府的大门,因为南无王府最不缺的,就是钱。
钱多到一定程度时,对于拥有者而言,岂非变成了一个只再变大不再变小的数字?有钱人用钱挣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没钱人用钱还钱,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是以,有钱人越来越有钱,没钱人也越来越没钱。
不过,即便是南无王府高高的门槛,当然也有一种有钱人除外,那就是富可敌国的有钱人。所以,富可敌国的韩式和,便在这次宴会的邀请行列。其实,这中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韩式和是正王妃韩如织的父亲,也就是南无彦的岳丈,南无王府的亲家。这么说来,南无王府的家宴,怎么能不邀请韩式和来?
为了这些不透明的缘故,连栾凤阁的阁主凤九桑,都不在南无王府的邀请之列。毕竟栾凤阁在外人看来,单纯是一个男人喜欢的地方,若把她们的阁主请进南无王府,岂不是玷污了南无王府的清白?
而戏老六,也是靠着是白芷前主人的份儿上,才得以赴此次大宴,顺便去见识一些达官贵人的谈吐风貌,瞻仰一下在职人员的仪容仪表。
这天的天气真是格外好,也许仅仅是因为戏老六的心情格外好。
为此,戏老六还专门穿上了前日私家定做的一套衣服,找人抬了一顶新做的轿子,然后以十二万分的精神面貌出发去南无王府。看到南无王府大门的时候,戏老六再次感叹自己的听戏楼真小。
南无王府的大门,其实再简单不过了。只有一对儿刷着暗色红漆的大门,甚至连所有府邸都应该有的一对儿石狮子,南无王府都没有。大门上方,也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南无王府”。
那么,到底是什么让戏老六觉得,偌大的听戏楼比着南无王府,还是太小了呢?
当然不是刷着红漆的大门,也不是大门上方的四个字,更不是和正常大门一样高的门框,而是这里一眼望不到边的围墙。
南无王府坐落在五行城的正西方向,与东南一隅的栾凤阁相去甚远。确切地说,南无王府其实已经不能算是在五行城内了,更像是五行城凸出来一处宅院,而且是很大的一处宅院。
南无王府位于五行城的西方,大门朝东,正与五行城的边缘接壤,往西看去,当真是看不到尽头的围墙。而且,南无王府的围墙,约是其它府邸围墙的五倍之高,围墙上部倒插着密密麻麻的尖锐的箭簇,防范之严密,由此小处可见一斑。
城里的百姓也只以为南无王府是兵家重地,有着皇家最深层的机密,再保守的严加防范,也不为过。可是,这青砖垒砌的围墙高则高了,为何还有这么长?长长的围墙围就的大院子,别说是里面住几个人,即便在里面操练一只军队,场地恐怕也是足够的了。
所以,位于五行城内的听戏楼,怎么可能跟五行城西的南无王府比得起?
因为今天是南无王府举办接待宴会的大日子,所以在戏老六刚把轿子停在门口,慎重地走出轿子时,已经有仆人迎了上来。
倒不是南无王府的仆人有多么多,有多么勤快,而是,正因为他们是仆人,所以很清楚今天来的各位客人的分量。所以,每来一位客人,便会有一个专职的仆人,把他领往款待众位贵客的厅堂里。
见到这么热情好客的仆人,戏老六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了烫金的请柬,然后笑眯眯地递给他。仆人接到请柬之后,看都没看一眼,便领着戏老六往南无王府的院子里走去。
仆人不看请柬的原因,倒不是不担心有人伪造请柬,而是别人伪造不出这么有分量的请柬。所以只要掂一掂请柬的重量,真伪立时可辨,根本再用不着多看上一眼。
戏老六怀着良好的心情,跟着仆人在南无王府的院子里走着。别的府邸和园林应有的景致,这里都有,别的府邸和园林没有的景致,这里也有。若一味地强调什么曲水流觞、亭台楼阁,岂不是对南无王府的一种鄙视?
戏老六一边走,一边转动着戴在大拇指上的貔貅扳指,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太兴奋了。也许这种情况下的紧张和兴奋,本就是同一个意思。紧张,就会莫名其妙地兴奋,兴奋,也会毫无来由地紧张。
约摸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似乎是到了南无王府接待宴会的厅堂。那仆人在门外站定,低头恭敬地说道:“贵客可自行进去,这种接待厅堂,不是我这个等级的仆人所能进入的。”
戏老六一边感慨着南无王府里仆人的等级制度都这么森严,一边兴奋又紧张地往厅堂里走去。厅堂的门本来就在开着,却听不见有很多客人来来往往地走动或者敬酒的杂乱之音。
本来走在院子里时,戏老六心里就很纳罕,为何不见有别的仆人接待的客人,遇到了还可与之同路,提前结识一番。不曾想,一个都没有遇到不说,连接待厅堂里都这么安静的异常。
戏老六心里不禁有点忐忑不安,慢慢地走进了这个厅堂。谁知,这里根本就是空的!一个空空荡荡的很大的厅堂!
戏老六站在厅堂里,四周环顾,只见这里当真是空落落的,连一件摆设都没有!包括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之类的。不过,在这间空落落的厅堂正前方的尽头处,却有一扇很高大的石门!
也许,真正的待客厅堂,指的是里面吧?
戏老六小心翼翼地往那扇石门走去,把戴着貔貅扳指的大拇指蜷缩在了手里。等戏老六走到石门处,正好奇如何敲门之时,却听石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门竟然自行打开了!
这时,戏老六才看到,石门里面的这间厅堂,与外面的那间几乎是一样大小,只是里面摆着各种上等的装饰,还坐着二十个左右的人。这二十多个人也并不在安安静静地坐着,而是在大声敬酒、喝茶、吃点心、套近乎,有着各种宴会上应该有的嘈杂声音。
戏老六进去之后,身后的石门又是轻声阖上。
这时,戏老六才注意到,这扇石门开在厅堂的左前方,进门的右后方上座之处,坐着两个须发苍苍的四五十岁左右年纪的人,这两个人虽上了年纪,但看起来精神却是饱满异常。
作为五行城里听戏楼的老油条,戏老六当然认得出来,右边的那个老人,便是南无王府的主人,平抚大将军南无敬亭。左边的那个老人,便是南无敬亭的亲家,韩式和。南无敬亭上座旁边,往外依次坐着南无彦、白芷,韩式和旁边,则依次坐着韩如织、浣流涟。其余再往外坐着的客人,戏老六有的认得出来,有的只见过面,有的则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戏老六走进厅堂之后,众位身份高贵的客人并未停下手中的举动,也只是对他投来一瞥的目光。戏老六也不以为意,其实就算他以为意又能怎样,在座的各位,恐怕要数他的身份最卑微了。
所以,戏老六赶紧把刚才的小心翼翼换上满脸谦卑恭敬的笑容,然后走上前去,双手抱拳,恭敬地施礼说道:“王爷好!韩老好!”说毕,又转身向右,施礼说道:“小王爷好!白公子好!”最后才转向左边,继续施礼说道:“二位王妃好!”
见戏老六向一圈施礼完毕,南无敬亭才伸出右手,笑着说道:“听戏楼的六老板好!请坐!”
戏老六便往进门不远的下座方向走去,一路上对两边的贵客点头微笑,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