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的北宋-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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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听的心酸,他当初来到宋朝,虽然是孤身一人,却幸运的遇到了赵明诚,李清照夫妇。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这两个人真的像他的哥哥姐姐一样,收留他,照顾他 ,教他认字写字,教他礼仪,甚至连工作都替他找了……相比之下,带着侄儿来到开封的冯三郎过的比他要艰难很多。再仔细想想,冯三郎当初失去一切时的状况,与那个刚刚离开研究所的他何其相似,不,这不能够比的,冯三郎的情况比他糟糕多了,他那时候至少还有妈妈,有个家,不过就是丢掉了一份工作罢了,却颓唐的宛如天塌下来一般,不管妈妈如何焦急,如何心疼,他就是不肯走出自己的世界,把自己闷在那一个小小的房间里,一天天的折磨自己,折磨妈妈……如果他能早一点,早一点振作的话,一切是不是就会不同?
李想抬起头,认真的看看冯三郎,这个曾经的喜爱玩乐享受的年轻人,其实从来都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他比当年的他,强的太多了!
“那你侄儿,你侄儿现在念书了?”李想想起他说起侄儿写字,便问了一句。
提到侄儿,冯三郎的心情好了一些:“他考到官学了,平日里也住在官学。怪不得阿娘让我来开封,这边官学先生比青州教的好也就罢了,还管吃住。”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李兄,你不知道,我那个侄儿可懂事儿呢!小小的年纪便知道刻苦念书,官学里的老师都很喜欢。他还特别疼人,知道钱来得不容易,平日练字都是拿清水在桌子上画。有时候看着他,我就想,我小时候但凡有他一半儿的刻苦,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冯三郎说着说着,情绪又低了下来:“我是个没用的叔父,他那一个屋子里的学生,数他用的笔墨差!”
李想轻声说:“你已经够努力的了,我想你侄儿一定会记得你这个叔父对他有多么的全心全意。”他本想说我送你些纸笔吧,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如何帮助别人还不让人尴尬,这真不是他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
冯三郎轻轻点点头:“他是个懂事儿的孩子,还在怀里抱着的时候,大嫂就走了,七八岁就又没了父亲。那会儿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他哭的眼睛都肿了,还记得跑到母亲身边劝她别伤心。”
冯三郎说罢,便带开了话题,提起了李想的生意: “这两年李大哥的名声在开封可真是如雷贯耳!如今的富贵人家,新盖的房子窗户上要嵌玻璃纸,文具铺子里你家的纸全都摆在最好的架子上,小娘子们谁的梳妆台里没有几盒你家的胭脂水粉?每每听到你的事儿,总是一面佩服你,一面惭愧的要死。我那会儿的脸皮真厚,还好意思跟你比!”
李想道:“过去的事儿,还提他做什么?你既然知道我在开封,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们好歹也是朋友吧!别的不说,给你安排个适当的活儿还是没问题的啊。”
冯三郎轻轻摇头:“其实我想过去找你,想求你给我个活儿干,可是又想想,自己还没到山穷水尽的份儿上,也能勉强赚点钱,一有点儿事儿就想要依靠别人,那跟过去有什么差别?”
李想摇摇头:“你这话说的不对!你若是跑来问我要一百贯回去花,可以说算是依靠我,可你只是问我要个活儿做,堂堂正正的自己赚钱?这哪里算依靠我?我当日开纸坊,难道是自己有钱有势什么都会才去做的?才不是呢!我的钱是跟阿姐借的,纸坊的管理全靠欧掌柜……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靠别人帮忙。”
李想说罢,想起曾经封闭而不负责任的自己,微微一笑:“朋友嘛,并不是说你给我的越多,我越把你当朋友;你有事儿的时候也请我帮帮忙,这才是把我当朋友。”
、92第九十五章
李想的脂粉店还没开业;关系户职员就安排了好几个了,对此,欧温仪很不满意:“昭娘姐跟郑婷婷也就罢了,咱们店里确实需要这样的人,可那个冯三郎算怎么回事儿!阿郎,那么个纨绔子弟;你指望他能干什么正经事儿?你这不是给昭娘姐添麻烦么?,”
李想尴尬的回答:“我想着胭脂店也不能全是小娘子;好歹也得有个男人摆在那里放心啊……”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欧温仪气的差点跳起来:“放心;你说放心!这么最喜欢小娘子不过的家伙你往满是小娘子的店里放,你还放心,你真放得下心!”
李想知道她是真生气了;但这件事情他是认真考虑过的,认为并没有什么不妥,所以认认真真的解释道:“我确实放心,他的人品很好。要说能不能放得下心,这上头我跟他难道有什么差别么?外人提起我,怕是比说他说的更不好听,可我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么?欧欧,他的事儿你在青州的时候就知道一点,真的觉得他是那种好色的人么?依我看,他不过是喜欢看漂亮的东西罢了。”
李想平时脾气温和,但是他拿定主意的事儿少有人能说得通让他改变。这会儿他的神色认真起来,欧温仪便知道这事儿是改不了了。而且她也明白冯三郎并不是什么色中饿鬼,他家跟自家有生意往来,也所以她也略略打听过这家伙的事儿,他纯粹就是爱美,喜欢漂亮的衣服,精致的陈设,当然美人儿也喜欢。若不是这样子,他也不会成为青州着名的黄金王老五之一——没出息不怕,反正人家家里有钱,冯家大哥对这个弟弟好得很,就是老人不在了怕也不会分家,嫁进去做个小儿媳妇,什么心都不用操。至于冯三郎好色?别开玩笑了,他最喜欢的女使珍珍,他还掏了二百贯做嫁妆给嫁出去了,这样的人,养的女使再多又有什么担心的。
欧温仪最不喜欢没出息的人,她对冯三郎看不惯,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干什么都不好,至于人品,她其实也心知肚明,冯三郎是那种就算有坏心也没本事做坏事儿的主儿,更何况他的心还真不坏。要她去招人,死活不会招这种人,可这会儿李想招了,她牢骚也发了,李想还认真解释了,她也就不拗了,只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看着吧!昭娘姐该头疼了!”
李想知道欧温仪的脾气,她是最要强不过的人,从来都看不上没本事的人,躲懒的人休想在她手里混下去,这样的欧温仪,她要是看冯三郎顺眼了那才奇怪了呢。李想不准备去跟欧温仪争论,天底下的人怎么可能想法都一样呢?总得让人有个好恶啊!
这两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边正准备着宗泽夫妇来做客的准备工作呢,那边接到了信儿,赵明诚跟李清照第二天就要到开封了!李想赶紧让人送信给李迒,谁知道送信的人还没出门,李迒就冲了进来。
“大哥,大哥,阿姐明天就要过来了!快收拾房间啊!”
李想的嘴角抽了抽:“你忘了赵二哥么?有他在,怎么会让阿姐跟姐夫他们住我这里。”
李迒十分郁闷:“真讨厌,我总不能住到赵二哥家去……本来想跟阿姐好好聚聚的。”
李想心里算了算,道:“去杭州也撑死了一个月的路程,大姐在开封起码能呆一个月,改日我把她请到住到家里住几天,咱们好好聚聚,不就行了?”
李迒点头:“好主意!唉,我本来跟阿姐写信商量着把咱家大宅提前赎回来,她回来也有个地方住,结果被阿姐骂了一顿,说我不会过日子……”
李想笑道:“阿姐还冤枉了你不成?那房子租出去,原本再有一年租期就到了,一年,你非要提前,岂不是还得付违约的钱?更不要提原本每年能赚得三百多贯的租钱,你收回来自己住,额外又要多请一二十人……”
话音未落李迒已经苦了脸:“阿兄,你说的这些阿姐已经说过一遍了,哎呀我还不是想着你这里地方窄,把房子赎回来,你也可以一起搬进去住。”
李想摇摇头:“我是不会搬去的,你就别胡思乱想了!等你娶了新妇,自然就不能住在官舍里了,到时候再搬出来,阿姐准定不说你,我也不会再唠叨你。”
李迒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把“兄弟俩本就该住在一起”这样的话说出口。李想约了李迒过两日来帮忙招待宗泽:“你跟宗老也挺熟的,过来坐坐。”
李迒郁闷道:“姐夫跟人家称兄道弟,我又与宗二哥是同年,称呼起来真是麻烦!”话是这么说着,还是痛快的应下了。
第二天午觉醒来,李想跟李迒便骑着马,带着随从出了东门,朝着十里长亭的方向就迎了过去。一路走下来,李想使劲儿的朝迎面来的各色车马上看着,生怕错过了李清照的车。开封城外的官道,车马还是很多的。
边走边看,忽听得有人喊:“大郎,小郎!”
李想定睛一看,正是赵明诚,他穿着一身素衣,三缕长髯飘在胸前,说不出的飘逸洒脱。李想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赵明诚鬓边的白发竟然比前几年少了,抬头纹也浅了些。
两队人马合在一处,李清照在车里撩开帘子跟李想李迒打招呼,几人都十分激动,但人来车往的官道上,实在不是叙旧的地方,停车都不方便,不是一辆车,一大串呢!停在这里一个不小心就弄出交通堵塞了,只得按捺下心里的兴奋,准备先赶路,进城再说。
李清照把两个孩子也抱到床边跟骑在马上的李想,李迒打招呼,让他们喊大舅舅,小舅舅。两年多没见,两个小宝贝虚岁都五岁了,宝宝文文静静的跟两个舅舅问好,虽然年纪小,可说起话来慢条斯理跟小大人儿似的,顶着一头深褐色卷毛儿的囡囡扒着马车的窗户就往外面爬,李清照拉都拉不住:“舅舅,舅舅!带我骑大马,骑大马!”
赵明诚气的胡子都飘起来了,哪里还有世外高人的模样:“你刚才不是说外面冷,不肯跟我骑马么?”
囡囡理直气壮的说:“阿爹你臭美,不披披风,舅舅有披风,囡囡不怕冷!”
李想把囡囡放在身前抱着,小丫头从披风里钻出个毛卷儿脑袋,十分开心的东张西望,赵明诚哀怨极了:“一年半没见面,她怎么就跟你不认生呢?”
李想看着怀里正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囡囡,心情特别的好,也没仔细想,便脱口而出“才一年半呀,阿兄也没跟我认生啊……”
赵明诚:“……”
李迒:“……”
囡囡的头发卷卷的,颜色也比一般的女孩子淡,眼睛也是,比一般的孩子颜色淡,大大的琥珀色的眼睛水灵灵的看着李想,李想觉得她真的很像个洋娃娃,发自内心的说:“囡囡真漂亮!”
赵明诚十分骄傲地说:“是吧是吧,你也觉得囡囡漂亮吧!那群没眼光的,还敢说什么可惜长得不如她弟弟……我看他们就是嫉妒我女儿长得跟他们闺女不一样!”
李迒在一边听得嘴角直抽抽,李想也囧囧有神,说实话,囡囡这长相,确实不太符合现在的审美,放在二十一世纪,这一头卷毛儿,琥珀眼珠子那就跟洋娃娃似的,所以他抱着囡囡爱不释手,实在太可爱了。但是平心而论,这长相放在大宋朝,真没什么让别人妒忌的。大宋国民傲气得很,长个疑似番邦的脸,肯定不讨好啊!难怪李清照说赵明诚如今爱女如命,这架势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夸张。
李迒看李想把囡囡抱在了怀里,便跑到车窗处跟姐姐商量要抱着宝宝走,结果被李清照一句不放心他的骑术打击的够呛,十分眼馋的看着李想抱着小外甥女儿说说笑笑,李想看他一脸羡慕,便开他的玩笑:“喜欢孩子?”
李迒点头:“喜欢!”
“那还不赶紧找个新妇,找个新妇,生几个孩子,还用得着羡慕别人么?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样儿的啊,这么挑……”李想逮着机会笑话李迒,正说的开心,却听李迒幽幽地说:“大哥,你也真敢说我……”李想顺着他的视线僵着脖子慢慢转过头,看到一边车里的李清照正盯着他的脸:“你的事儿,还准备拖多久!”
李想李迒两个人被李清照隔着车窗骂了一顿,真是郁闷的要命,李想是郁闷自己嘴欠,李迒是郁闷自己躺枪,两个人挨了一顿K,十分难熬的蹭到了开封城门前。
一行人走到城门前,正遇到赵思诚带了儿子们迎了出来,他穿着官服,显然是才下班儿就跑来了。一群人一阵寒暄,几股人马和在一起,浩浩荡荡的进了开封。
赵思诚住的地方其实是赵家当日的老宅,他虽然带着全家常住开封,可人口不多,他一个四品官儿自然也不会有当年赵挺之这个宰相的气派,大部分的房间都被封存的,赵明诚过去住的小院子一直都是空着的,所以如今只要打扫一下就能入住。
赵明诚在赵府门前下了马,站定了,抬头看着门前的匾额,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十五年了,我终于回来了。”
赵思诚道:“好容易回来了,哭什么呢?当日离开这里的时候,凄风苦雨好不仓皇……可现在,你看你,身体康健,夫妻和睦,儿女双全,还有什么难过的。”
赵明诚擦了擦眼泪,笑道:“二哥说的是!我如今万事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