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新经-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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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这个“坚伯”也是有武功的,而且当是蓄意保护序旸的。
序旸竟然认识这样一位老者,而她却从未听闻……素素心下不由大惊,惊觉她对生意之外的序旸,几乎一无所知。
她正想得出神,了空和“坚伯”却已然各自上前一步,相互见礼。
“在下江坚。久闻了空大师盛名。”那老者拱手道。
了空单手结印,微微含笑,还礼道:“江将军多礼。”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皆怔住,连序旸也不例外。
序旸从没想到,自己母亲的陪嫁家奴,竟然还有个“将军”的身份。
而至于慕藉和素素,却是因为从未听闻军中有过“江坚”这么一位将军。
但见二人神色似乎不欲多加解释,他们三人便也不好多问。
“早前听闻将军已经卸甲归田,老衲一直深以为憾,今日得知将军身健体泰,老衲安矣。”了空道。
江坚一对鹰眼眸底闪过丝丝怀疑。看着了空,却是实在想不起,自己和这观音庙的主持,究竟有何渊源?而这样一个方外之人,又怎会知晓他的过去?
了空宝相和乐地笑了笑,并不解释太多,忽然转向序旸,招呼道:“小兄弟,可否别来无恙?”
序旸醒过神,敛去心头诸多疑问,笑对了空道:“大师高瞻远瞩,单只看小可出现在此,自可知小可有恙无恙。”
话虽是笑着说,但那轻笑中略带哀怨的眸光,却是有意无意地瞟向了素素。
了空了然一笑。
序旸这话,乍一听,是说“无恙”。可只有他知道,今日序旸出现在此,便是说明,他“有恙”。
因为,去年冬天彻夜长谈时,他曾对序旸预言,若是有朝一日序旸觉得失意,便可还回这里来找他。
而他也知道,序旸的“恙”,来自情伤。
缘分天定,宿命的作弄,谁也躲不过。
了空高深莫测地又笑了笑,并不点破他与序旸之间的暗语。忽而指着篮中甘薯,眉眼笑着,话却没有问出口。
序旸自是心领神会,解释道:“方才小可到紫竹园拜访大师,却得沙弥告之大师有事在身,不便见客。小可便四处走走……”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看着这丘火塘,便想起了那个冬日的夜晚,想起煨甘薯的味道……还有为他煨甘薯的人……
许多的话,如泉水一般涌到序旸嘴边。可是,当看见素素满脸不明状况的神色,他便又生生将话咽回肚里。
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慕藉,这时候却突然出声插话道:“严家小子,那甘薯,五两金一斤卖你。”
被“五两金一斤”的天价震撼,素素一时之间竟是全然忽略了慕藉对序旸的称谓,脱口直呼:“你抢钱啊?”
慕藉猛地朝她白眼一翻,负手,傲然道:“嫌贵?那就对簿公堂。人赃俱获,人证物证俱在,贫僧倒要看看,衙门会怎么判。”
序旸未经主人同意,擅自拿取甘薯,便是“偷盗”。若是真闹到公堂之上,按律,偷盗有罪。可大昭律例却没说,哄抬物价有罪。
在场诸人都是熟知大昭律例的,稍微一想,也都明白了其中关窍。
素素极是不齿慕藉趁火打劫,强卖抢钱。
正想再出言讽刺他几句,却只听慕藉抢先道:“你这丫头,也想上公堂不成?”
素素也偷过他的甘薯。
素素顿时无言。
这可真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
可她也知道,慕藉并不会真的押序旸去见官——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先帝”,见不得光。
所以,她也就不争了,且看慕藉还能说出什么花花来。
慕藉瞪了她一眼,鼻孔朝天地转向序旸,神态颇为傲慢。
序旸这才从看他们二人斗嘴的好戏中回过神来,心下微一思忖,便对慕藉道:“敢问尊者……”
他话音刚起,只听慕藉断然出言打断道:“无须多问,你只消决定,是给金子,还是去见官。”
序旸愕然住口,想了想,探手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以银抵金,不知可否?”
慕藉没说话,冷哼一声算是默许。
序旸于是对了空道:“如此,有劳大师为我们做个中间人,估一估这甘薯,其重几何。”
了空自是答应。
几人于是去找秤。
慕藉趁机走到素素身边,嗤笑道:“你这丫头,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别人,不需要你操心。”
他是耻笑素素自作多情。从序旸掏出一叠银票可见,序旸其实根本不缺那点子钱。她的讨价还价,都是徒劳。
素素愤愤地睨了他一眼,撇开头去不说话。
她算是看出来了,慕藉今日就是想宰肥牛,赚钱外快。好巧不巧,偏偏是序旸当了这个冤大头。
不过,序旸有那么多钱,确实在她意料之外。
“你认识序旸?”她只好又问慕藉。
慕藉笑了笑,不置可否。
身为皇帝,统治天下,便要掌控全局。所谓“士农工商”,大昭各行业中的领头羊、佼佼者的名号、以及他们的身家、亲眷乃至九族之内的所有资料,他其实全都知道。
严家在商。商人居末。
但,即便是末,也是构成“万民”之体的之一。是他不能忽略的存在。
而他了解严家的途径,远比素素那些三流法子精妙得多。所以,他了解得也更透彻。轻易也就知道了严振风嫡长子的名字——严序旸。
不过,这些机密事,他无意对素素提及。
素素瘪了瘪嘴,心道一声“故作神秘”,便也不再说话。
甘薯过秤统共三斤整。
序旸抽出三张五十两银票欲递给慕藉。却不料慕藉直接趁他不备,抢走他手中全部银票。
数了数,整好一万两整。
慕藉不由的挑眉。随便出个门,随身就带一万两银子。严家之富,可见一斑。
“说你不要好,你还真就当上土匪了。”素素眼见慕藉如此蛮横,不禁冷言冷语讥讽道,“莫不是你不知道,按大昭律例,明抢钱财,也算犯法?”
慕藉闻言,睨向她,笑了。
“又不是你的银子,怎么我瞧着,竟是你更小气。”他道。
素素登时语滞。
如果没猜错,这笔银票,正当是她给序旸作遣散费的那一叠。
可,即便如此,那的确已经不是她的银子。
当是时,忽然只听序旸说道:“尊者有所不知,这些钱,正是颜姑娘借给在下的。”
、第二百零五章 约伴
“是吗?是‘借’的么?”慕藉转向素素,牙咬问道。目光中流露的森森阴狠,直叫素素看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素素摊手,不置可否。
她知道慕藉在介意什么事。
想当年,慕藉以堂堂天子之尊向她要钱,她都一口回绝。直至最后,好说歹说才开了二十万两的白条……可是她给序旸的银票,一给就是一万两。
不过这时候她却忽然想起,这叠银票,其实本就是序旸先赔给她的“违约金”。
如此,她又不得不想,序旸究竟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素素不由的看向序旸。
序旸却只是清冷地笑了笑,无意作答。
“我请大伙儿吃火煨甘薯。”他兀然道。
然而,在场诸人皆已不是孩童,区区食物的引诱,断不能使之欣喜失态。相反,经过方才一番闹腾,气氛恍然显得有些尴尬。
慕藉收起银票,冷哼一声,撇开脸,负手而立,似乎十分不屑。
素素虽面色如常,心下却有些讪讪然。她绝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序旸。而且,序旸还会到这里来烤甘薯……莫非,他是来怀旧的?
心念转过,素素心下忽然升起一阵怪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分明是那样真实。
她不由的小心翼翼地转眼窥视序旸容色。
却只见,序旸是一派平静清淡,坦荡荡的并不看她。
肯定是自己多心了。
素素暗自哂笑。摇了摇头,便也不再多想。
最后仍是了空出面打了圆场。
“小兄弟盛情邀约,老衲自是却之不恭。”了空说着,作势请序旸先行。
一行人遂又抄小道去到火塘。
途中慕藉再次对素素咬耳朵。“你这丫头,着实偏心。从前孤待你不薄……”
他碎碎念叨着他待素素如何如何“不薄”,又将素素待旁人和待他的区别一一列举,已佐证素素待他不公。
素素本不想理他,最后着实觉得烦极了,索性拿手指塞住耳朵。
此时此刻,她更确定,慕藉是惹人讨厌的。哪怕他是一代圣主明君,也依然招人讨厌——她讨厌的,是他这个人。和这锱铢必较的性格。
慕藉却旁若无人地念了素素一路。直到嘴里吃进滚烫的甘薯。才终于停住抱怨,转而向素素夸耀这甘薯的香甜美味。
素素笑了笑,探手去拾塘边刚出坑的灰不溜秋的甘薯。
却不想。这时节,火塘里一块火红炭块突然爆裂,火星子四溅。飞溅的火星子急速划出一抹抛弧,眼瞅着就要落在素素手背上。
“小心!”序旸情不自禁脱口呼道。
素素下意识抽手,却觉身边闪过一道人影。
瞬间之后,他们定眼看去,竟是慕藉的手正握着素素的手。
竟然以他血躯,生挡火星。
素素惊愕。
一颗火星子而已,即便落在她手上,顶多也就是烫点红肿。慕藉这反应。也太激烈了吧?而且,一般人不是拉她离开就好了么?他又何必生接炭火?
“你……”她指着他手背上被烙烫的地方,迟疑着,最后还是掏出手绢递给他,“先擦擦吧,我去给你拿药。”
她起身走了,却没看到,刚才一直看着她和慕藉互动的序旸,眼底闪过的一连串疑惑、惊讶和失落。
待素素取了烫伤药回转时,了空、序旸和江坚已经不在火塘边。
慕藉转告她,序旸要启程赶路,耽搁不得,便先走了。
了空自是要送他们一程。
素素心下虽觉有些落空,一时却没往别处多想,耸耸肩便也放下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不告而别也好,省得千里送君,徒添感伤。”默默无声地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佯装不在意。
慕藉一手涂着药膏,嘴上却不饶人,半真半假地嗔笑道:“素知你这丫头是个薄情寡义的,果然不假。”
素素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搽你的药膏吧!聒噪!”
听出她语气里的怒气横溢的冲劲,慕藉不由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复又垂眸搽自己的药。
“他走了,你有何打算?”他貌似口不随心地问道。
素素早已打算好,带着容宽,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隐居避世,过清净的太平日子。
不过,这事儿不能和慕藉说,尤其容宽还是他的大孙子……
不,似乎哪里有点儿不对劲……
如果了空已经算出了容宽的身世,如果慕藉一直就在这庙里,如果了空和慕藉说了容宽的存在……
说不定,慕藉早已经知道一切!
心念转过,素素神色不由显出几分谨慎,心下直怪自己思虑不周。
不过,她又哪里能想到,堂堂皇帝,会整一出假死避世的戏——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是为了当上皇帝而争得头破血流?又有几个皇帝,舍得在正值壮年时,毅然放弃帝位,使自己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先人”?
慕藉此举,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怪乎她从未想过。
“我能有什么打算,天大地大,四海为家呗。”她遮掩道。
慕藉闻言,又抬头看了她一眼,“正巧,孤在这破庙里也呆腻了,也想四处去走走。不如,你与孤结个伴。”
“不!”素素断然拒绝道。
对她而言,慕藉比容宽更是个拖油瓶。她可以有足够耐心对待年幼的容宽,却没有一点心情听慕藉喋喋不休的聒噪之音。
遭到拒绝,慕藉却不生气。眉目间甚至染上了丝丝笑意,“你这丫头怎不识好歹?孤屈尊与你结伴,是为保护你。”
顺便,由你出钱解决孤的衣食住行。
再则。孤也得去看看孤的大孙子。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想想。
然而,好巧不巧,偏偏素素早已祭起灵犀,窥视他内心。便将他心里的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
他真的是知道了容宽的存在……
素素轻叹一气,索性也不再绕弯子,直言道:“如果越王承认那孩子,我会把他送回去的。”
换言之。如果慕年楠不承认容宽。她也就不会把他送回去。
容宽毕竟是慕家的子孙。她一个外人就这样不明不白把他抱走,说到底也不是个事。虽然她完全是出于好心,为孩子考虑。
哪知慕藉却反而摇头否定了她的提议。
慕藉沉默了好一会儿。眉目间渐渐拢上苦涩萧索之意。最后竟然对素素道:“他以后姓慕容,单名一个宽,是你的儿子。”
素素怔了一怔,愕然无语。
这个爷爷,也太大方了吧?嫡亲的大孙子,他一句话就给送人了?
慕藉不理素素惊愕,凝视素素许久,才又道:“就这样说定了,两日后黄昏孤与你在此汇合,启程去浪迹天涯。”
说完。也不等素素答应,径自起身,拂袖离去。
素素怔怔地一直看着他离开。留意到他脑后一片不知何时变白的头发,她只觉心头忽然涌起一阵心酸的感觉。
也许,慕藉自己也是不好受的。
身为君王,外需平天下之安,内需攘家室之宁。还要时时牵制朝局和后。宫的制衡。
而这所谓的“平衡局面”中的一颗颗棋子,其实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