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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十八钗(完结)作者:暮兰舟-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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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没有人觉得遗憾。因为这个宋太医有个不是毛病的毛病:他看病有个规矩,就是无论男女老少,他都严格遵循望闻问切四法!
这无疑让身处内宅大院的女人们望而却步,因为男女大防的关系,一般大夫给贵妇以及千金小姐们看病都是隔着厚帘子诊脉——连把脉都要避免肌肤接触,中间是隔着丝帕的,早就省去观气色,看舌苔眼白等前三项了。
所以儿子媳妇们听说要请宋太医,都觉得有些不妥,睡莲毕竟已经十岁了。
颜老太太早有所料,叹道:“此事应当从权考虑,九丫头的命要紧,你们打着我的名义去请,对外说我身子有些不爽,是来给我瞧病的,横竖睡莲就住在这里,到时候引他过去就成——只要你们别多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宋太医今日不在太医院当值,颜九爷亲自去他府上请。
东暖阁内,戴着黑纱软翅唐巾、穿着青罗流云纹道袍的宋太医提着黄花梨六屉药箱快奔进来,见坐在炕上的颜老太太的气色尚可,顿时放松下来,笑道:“惊闻师母身体微恙,学生特来请脉。”
颜老太太说:“我身体好着呢,就是昨晚没有睡好,今天请你来,是要给我孙女瞧病的。”
宋太医眉心一跳:“师母的孙女多大了?”
“刚满十岁,前几天突然吐出一口血来,然后昏迷不醒一直到现在。”颜老太太扶着容嬷嬷的手从炕上下来,说:“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不是大病,你医术高超,给这孩子好好瞧瞧。”
说完,不容宋太医推脱,颜老太太就引着他去了碧影斋。
厚实的床帘已经卷起挂在月牙弯钩上,宋太医净了手,坐在床前小杌子上,见睡莲脸色有些病态的潮红,翻看了眼白,眼白过赤,又观舌苔,见颜色发红,而且舌尖有疮。
两只手交替诊完脉,宋太医道:“舌质红,脉多弦数,这位小姐定是遭遇什么大的波折,思虑过度,暴怒伤肝,气火上逆,而且脾胃燥热,是不是吃过什么大补之物?”
守在一旁的采菱内心慌乱起来:小姐罚站那天,为了驱寒,暗自吃了很多参片!这个坚决不能说啊,可是若不说出实情,小姐的病怎么办?而且这位大夫绝不是好糊弄的?
颜老太太目光盯向采菱,采菱连忙说道:“小姐这些天喜欢吃火锅涮羊肉,晕倒一天还吃了羊肉萝卜煎饺。”
宋太医摇摇头,道:“应该还有其他。”
采菱大急,这时,七夫人柳氏从屏风后出来,说:“母亲,都是媳妇的错,媳妇见睡莲自回京之后,日渐消瘦,就隔两日炖了参汤送去听涛阁,给睡莲补身子,没想却害了她。”
宋太医道:“这就是了,十岁的孩子不能如此大补的,心火和燥热交织,骤然暴怒或者情绪急变,吐血也是有的。”
颜老太太见宋太医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默然点头。
宋太医拉开六屉药箱中间靠左的抽屉的白铜把手,取出五个拇指大的药丸来,说:“这是我们宋家祖传秘制降火养肝的丸药,用沸水慢慢化开一丸,每天一剂,估计五天就好了,只是之后需要静养,切莫再思虑过度,情绪起伏不定了。”
颜老太太忙命人照着办了,采菱有些迟疑前去对宋太医行了礼,问道:“太医,我家小姐汤药水米不进,这可如何是好呢?”
宋太医从六屉药箱最下层的抽屉里取出一套银针来,说:“我推拿施针一番,就无妨了。”
到了中午时分,各房都在用饭,从松鹤堂传来消息:九小姐醒了。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采菱笑泪交加,帮着睡莲靠在弹墨引枕上,关切道:“小姐觉得怎么样?那里不舒服?那里疼?您不知道,那宋太医给您扎了好几针呐!”
睡莲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目光沉静而又明净,说:“没事,我饿了,弄点吃的来。”
作者有话要说:若遇魔鬼,我便与魔共舞。若遇豺狼,我便与狼同行!
如今的睡莲更为坚强而且坚定,与各色魑魅魍魉,极品亲戚斗法,以及在波谲云诡的豪门千金交际圈中周旋。所以第三卷的主题叫做与狼同行。
这个宋太医在本文第6章就出现过了,以后会经常打酱油。
此图是宋太医的药箱——黄花梨手提式六屉药箱。黄花梨为材,包浆油润,富有质感。上置罗锅形提手,内有大小不一的6个抽屉 

颜渣爹踏雪送水仙,真小人再挑伪君子

因是在“病”中;睡莲没有下床;直接窝在碧影斋紫檀四柱灯笼锦围架子床上吃饭。
可睡莲瞧着黄花梨束腰弯腿翘头炕桌上的饭菜,原本是吃下一头牛的胃口;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梅花豆腐、素烩三鲜丸、鸡汤浇熟的菜心、主食是鲜藕粥,另外还有一碗散发着古怪药味的汤。
这——斋戒也就是这样了;好歹自己是个病人吧;怎么连肉末星子都瞧不见?
采菱见睡莲的失落的目光,便低声道:“宋太医说小姐修养这几天都不能吃荤腥油腻之物,以素菜为佳。所以老太太的小厨房送来的都是素菜。”
言罢,采菱用乌木包银的筷子开始给她布菜。
睡莲吃着寡淡无味的饭食;暗想还是赶紧好起来回自己的老巢听涛阁吧,整天在松鹤堂吃素;没病也要吃出病来。
这时,站在门口的添饭添菜孪生姐妹高高打起夹板门帘,大声道:“彩屏姐姐来了。”
在松鹤堂的丫鬟们当中,彩屏是颜老太太身边第一得力的人了,睡莲不敢大意,忙搁下碗筷,咽净口中饭食,直了直腰,朝着彩屏点点头。
彩屏年方十七,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又拥有花一般的相貌,梳着弯月髻,戴掐丝柳叶发箍,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更显示出眉清目秀的面庞来。
——颜老太太最不喜人梳刘海,说遮住额头显得蠢笨,所以松鹤堂乃至整个颜府都罕有人留刘海,那些年纪大的、或者额头有疤痕不好见人的,干脆就戴上抹额遮掩。
彩屏身穿白绫素面长袄,淡青马面裙,裙子底边还镶着精致的璎珞纹裙襴,外面罩着青绢夹棉比甲。
彩屏端端正正行了一礼,然后招呼跟在身后提着彩漆鹤鹿同春单层食盒的小丫鬟,小丫鬟将食盒搁在碧影斋中间的红木圆桌上,彩屏揭开盖子,从里面端出一盘笋来,笑道:
“老太太听说九小姐醒了,叫我送这盘鸡髓笋来给您添菜,说您尽管放心吃,虽说是荤菜,但是口味清淡,不妨事的。”
采菱忙接过那盘鸡髓笋,搁在炕几的最中间,没等采菱布菜,睡莲自己夹了一口尝了尝。
鸡髓笋是取浙江天目山产的竹笋用高汤慢慢煨熟,然后取乌鸡腿剔除腿肉,用刀背将鸡腿骨敲散,用竹签取出骨髓,放至汤锅中加入黄酒、姜汁、糖滚透,去掉腥味,再换清汤煨透,将骨髓切成大小均匀的条状和煨熟的竹笋清炒而成,清香味美,一下子勾起了睡莲的胃口来。
睡莲点头道:“味道是极好的,麻烦彩屏姐姐回祖母了,我头不疼了,还吃了一碗粥呢,请祖母莫要悬心牵挂。”
彩屏笑着应下告退。
睡莲又添了一碗白粥,就着鸡髓笋吃下,其他三盘菜梅花豆腐、素烩三鲜丸、菜心只是沾了沾,命添饭添菜帮忙吃了些,免得传出去说她挑食,这里是松鹤堂,万事小心为上。
末了,采菱给她舀了半碗汤,睡莲闻着药味就摇头,采菱劝道:“好歹喝两口,这碗汤是小厨房按照宋太医写的食谱比照着做出来的,说是极对小姐的病症,每顿饭都要上这道汤呢。”
睡莲无奈接过汤碗,皱着眉头喝了一勺,岂料汤一入口,那攻城略地般的苦瞬间击溃了睡莲的味觉。
睡莲将嘴里的汤吐到漱孟里,还连连用温水漱口,那苦味如影随形,久久不能散去。
“这到底是药还是汤?怎么比药还苦啊!”睡莲抱怨道。
采菱讪讪道:“是汤,宋太医说,这是黄连牛乳汤最是去火养身的了。”
添菜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小姐还是喝了吧,听那宋太医说,这黄连牛乳汤是什么宋代医书《圣剂总录》的古方呢。小姐莫要怕苦,先养好身子是正经,奴婢早给您准备好了驱苦的蜜饯。”
好吧,长痛不如短痛,赶紧好起来罢。睡莲暗自握拳,以赴刑场杀身取义的姿态连喝了两碗黄连牛乳汤。
含过蜜饯,睡莲还是觉得那股苦味如牛皮糖般怎么也甩不掉,就对采菱说:“端一盘点心来。”
采菱吱唔一下,而后为难道:“宋太医说,点心大多是油腻上火之物。所以,小姐稍微再忍耐几日……。”
见睡莲脸色阴沉下来,采菱声音越来越弱,说:“奴婢去厨房要水果羹当点心。”
这还差不多嘛!睡莲满意点点头,又靠回引枕上。
添饭添菜撤了床榻上黄花梨束腰弯腿翘头炕桌,睡莲双目微阖,吩咐道:“开窗换气,这屋子里满是药味和饭菜味,单是闻着就觉得头晕的慌。”
“可——。”添菜正要说话,被姐姐添饭一个眼神止住了,乖乖跑去开窗户。
添饭站在床榻前,说:“小姐要不要放下床帘?外面还刮着风雪,我怕您冻着了。”
睡莲默然点头。
窗户开了半刻钟的时间,添菜关上窗户,往炭盆里拨火添炭,因屋子里燃着地龙,还烧着火炕,所以屋子又很快暖和起来。
添饭撩起床帘,见睡莲躺在引枕上若有所思,便说:“小姐觉得躺着无趣了?要不奴婢陪您说会子,或者去听涛阁取几本您时常翻看的书来?”
“不用了,明儿在这里过完除夕,后日我们便搬回听涛阁,好歹在自己的院里过新年第一天。”睡莲摇摇头,见添菜欲燃起颜如玉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染色象牙葫芦型花熏熏香,连连阻止了,说:
“莫要熏这个东西了,你去折几枝梅花来插瓶吧,看着赏心悦目,还能闻到纯正的花香。”
添菜笑道:“还是小姐考虑的周到,奴婢这就去梅园折几枝来。”
若是在听涛阁,折梅花这种事情是由没有品级的小丫鬟们做的,添菜是二等丫鬟,不会亲自动手,上下嘴皮子一合就成。
可如今是在松鹤堂,添菜不好指使这里的小丫鬟,即使有人愿意帮忙,添菜也不愿意就这样轻易欠下人情,于是她自己穿上姐姐的厚棉衣、打着伞出门了。
碧影斋只剩下添饭和睡莲。睡莲低声问:“中午吃饭时有谁来看我了么?”
添饭回到:“老太太早就发话了,说九小姐需要静养几日,要主子们都不要来打扰小姐。横竖明日就是除夕,若九小姐身体恢复的好,明晚团圆饭还是会和大家一起吃的。”
“哦。”睡莲暗想,自己这次病了,颜老太太兴师动众的,恐是怕自己一旦有事,白白损失了嫡长女吧。
其实自己平日里很重保养身体,若不是那日吃多了参片,又情绪突变,那里会吐血呢?听采菱讲起来,那日自己当场吐血晕倒,场面很是吓人,所以祖母才会如此慌乱……。
正想着,刘妈妈突然挑起门帘进来了,还颇为惊讶说道:“小姐,五爷来瞧您了。”
犹如一个炸雷响在睡莲耳边!父亲来瞧自己做什么?!
一来祖母明明发话说不要打扰的,二来这个便宜爹向来对自己冷漠无情,和祖母一样,看重的只是自己嫡长女将来的联姻价值。
作为一个父亲的表现,简直可以用渣来形容吧。
这时,颜渣爹进来了,手里还捧着一盆紫檀底座白瓷盆的漳州“玉台金盏”水仙花!
这个品种的水仙因花瓣如玉般洁白柔润,中间金色的副冠如黄金般璀璨,气味清香柔和,所以叫做“玉台金盏”。
没等添饭来接,颜渣爹将那盆水仙“玉台金盏”搁在了睡莲躺着的架子床旁边的紫檀高束腰蕉叶云蝠纹三弯腿带托泥香几上。
“父亲。”睡莲挣扎要起来行礼,颜渣爹坐在添饭搬过来的黄花梨四出头高靠背官帽椅上,双手在空中虚扶了一下,说:“你身子还没好,不必行礼了。”
睡莲敛目垂首道:“多谢父亲。”
颜渣爹胡须上的雪花遇热成水,心里也莫名一软,说:“你我是亲父女,不必如此多礼。”
睡莲心里正翻江倒海呢,暗想:渣爹对自己的态度这么会如此巨变?物既反常必为妖,得和七婶娘她们好好商议才是,再弄清楚答案之前,还是小心为妙。
所以睡莲依旧恭敬中带了淡淡的疏离,道:“女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我听说您为了女儿的病,这几天都向翰林院告假了。”
谈起工作,颜渣爹立刻眼睛一亮,侃侃而谈道:“无妨的,我带的几个学生都上手了,他们帮忙校对书籍,我偷几日空闲还是可以的,其实经书类已经校验收录完毕,就等大年初一早朝时先给圣上——。”
可是觉得和女儿谈公事不妥,颜渣爹话一顿,见睡莲双目依旧虚视着自己的下颚,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带着些许疏远,恭顺而又谨慎的听着,心中莫名一紧:
对于这个女儿,自己几乎一无所知,所以根本找不到话题像和三姑娘品莲那样聊天。
颜渣爹的话被自己掐断了,气氛有些怪异,好在香几上的“玉台金盏”水仙花被暖气烘得散发出阵阵暖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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