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钗(完结)作者:暮兰舟-第12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宋氏身形一僵,一抹红晕才上脸颊,又上心头……。
次日清晨,颜府众人无论男女都齐聚在松鹤堂正堂里,宁佑和新出炉的七少奶奶宋氏拜完了祠堂祖先,开始认亲了。
宋氏今天淡施脂粉,虽谈不上多么惊艳,但也是个清秀俏媳妇,从眉梢处青涩娇羞、新娘特有的媚态,以及宁佑腼腆的神色来看,初夜过的还挺和谐的,定是坦诚相见过了。
柳氏心中稍慰,今日一早就见过落红的帕子,成了家的儿子,似乎气质也与昨日不同,慢慢脱离了少年的稚气,看起来像个男人了。
睡莲瞥见站在角落里王素儿脸色煞白,王素儿看到了睡莲的目光,她立刻别过脸去躲避着,睡莲挪过目光,对着缓缓走近的宋氏甜甜的笑。自己能做的就这些,接下来看宋氏的了,她一个隔房小姑子,还能把手伸到堂哥房里去?
丫鬟铺上蒲团,宁佑和宋氏跪下,首先给颜老太太磕头。韵竹奉上宋氏亲手的做的一对镶着玛瑙的抹额,两双鞋。颜老太太送给宋氏的见面礼很有意味,是一个内造的金镶玉禁布。
接下来是给大房夫妇磕头,宋氏的礼物是各两双鞋,大夫人则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玻璃种镯子给了宋氏。
然后依次是五房夫妇、莫夫人、七夫人柳氏、投奔颜府的寡妇穆氏、以及九房夫妇,宋氏的礼物都是各两双鞋,只是柳氏多出一个抹额。
五夫人杨氏的见面礼很实在,是用红封包着银票;莫夫人也是送红封;柳氏送了一个通透无暇的白玉石榴玉佩,意喻多子多孙;沈氏则送了一只金镶玉蝶恋花簪子,穆氏送不起那么贵重的礼物,只得送了一对简单的金镶珍珠耳坠子。
接下来开始认颜府孙子辈,从大房长子宁祥和大少奶奶梅氏开始认亲,因都是平辈,所以宁佑和宋氏不用磕头,宁佑一辑,宋氏福一副即可。
宋氏送给少爷们的礼物是两个扇袋,送给少奶奶和小姐们的礼物是两个帕子,连牙牙学语的大姐儿都有份——是一对绣着猫咪滚绣球的口水兜!
大少奶奶梅氏暗赞宋氏心细,颜府这些个妯娌,恐怕只有宋氏最值得一交。
孙子辈回赠的物件就简单多了,有不值钱的小首饰,绣的帕子、香袋、荷包等等。
王素儿送的是一个绣着她得意词作的帕子,帕子上簪花小楷绣着“岂是绣绒残吐,卷起半帘香雾。纤手自拈来,空使鹃啼燕妒。且住、且住,莫放春光别去。”
睡莲绣工平平,便送了一匣子十色笺;品莲送的物件最是超非脱俗——一纸刚填的新词。
当然,最有创意的还是大姐儿,她直接送了带着口水的
作者有话要说:魏老太太送禁步,大有深意。
古代挂在女子裙边或鞋上的金玉饰物。妇女挂此可以限制自己的行动;行走稍快或迈步稍大裙则作叮当作响,有制止大步失礼行动的作用,故称禁步。
图为明金镶玉禁布,
139大房一家喜讯频传,回娘家宋氏说颜府
二月桃花盛开;京杭大运河就像处/女似的;再次被大炮粗鲁的轰开了冰封的河道;运河娇颤不已,却也没有法子,每年春天都要这么来上一次;一直等到冬天冰封自动修复那啥膜。
观礼完宁佑的婚礼;颜府大房一家子就要坐着官船回扬州;送别时;大姐儿像是感觉到了离别的惆怅;在奶娘怀里嚎哭不已;怎么哄劝都没有用。
睡莲将自己珍藏的光头小铜人奉献出来,一按机括;小铜人站在睡莲掌心里开始打拳,大姐儿止了哭,眼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儿,待小铜人打完一套拳,大姐儿笑格格向小铜人伸出罪恶的黑手。
睡莲忍痛割爱,将小铜人送给了大姐儿,狠狠的亲了两口婴儿粉嫩的脸蛋,总算捞回了点本钱。
大少奶奶梅氏笑道:“这孩子和她九姑姑最投缘了,今年睡莲十五岁及笄,我会带着大姐儿回来观礼,那时候大姐儿应该会叫姑姑了。”
睡莲佯装吓一跳,说道:“这还不会说不会走的,就已经讹了我好些东西去,若等大姐儿能说会跑,怕是要把我听涛阁搬空了罢?”
七少爷宁珂开怀大笑道:“无妨,等大姐儿前脚搬出来,她小堂弟后脚便给九妹妹搬回去。”
小堂弟?睡莲一愣,莫非——?
众人皆诧然,然后目光都齐聚七少奶奶徐汐的小腹,徐汐苍白着脸色,垂眸敛手,似乎是在害羞。
不过睡莲瞧见徐汐握着帕子的手轻轻颤抖着,心想这不是害羞,倒是像难堪的样子。
大少奶奶梅氏最快反应过来,脸上满是欣喜,向宁珂和徐汐道贺:“恭喜!”
大少爷宁祥也随之道贺,不过语气远没有妻子梅氏自然。众人皆一拥而上轮番道贺,柳氏联想到自己刚娶回家的儿媳妇宋氏,心里直痒痒。
当然,在场最高兴的还是颜大爷,唯一的庶子无用,早点生个孙子也好,魏国公府那边的关系就更牢固了,对自己的仕途也有帮助。
颜大爷这次回京述职很是顺利,他担任两淮盐运使这些年,两淮盐务井然有序,朝廷盐税从无拖欠,并比以前高出两成,圣上对他赞赏有加,勉励他再接再厉,似乎他在盐运使位置上再奋斗三年一任期,到那时若户部有了空缺,颜大爷回京在户部谋侍郎之位并非难事。
颜大爷暗想,坐稳了侍郎之位,再熬到尚书大人告老——目前的尚书大人已经六十八了,等坐上尚书的位置,入阁指日可待啊!
须知颜大爷曾经也是翰林院庶吉士,起码在学历硬件上的资格已经够了。
在这个时代,武将的目标是征战积功封爵,文臣的终极目标就是入内阁,打个喷嚏这个国家都要抖一抖,多么的风光!
父亲,您能想到么?我一介庶子,即使没有能像五弟那样高中探花,但也能追随您的脚步入阁?
从此以后,人们提起颜家,不再是“一门三进士,父子两探花”,而是“一门三进士,父子两阁老”,想到这里,颜大爷做梦都笑出声来。
听到喜讯,大夫人忙命丫鬟婆子在徐汐的马车里添一个炭盆,再把褥垫铺的厚一些,说七儿媳妇刚刚怀上孩子,最怕颠簸受寒,毕竟从燕京到天津通州港码头上官船还有半天路程。
大夫人很满意长媳梅氏处事不惊的表现,暗暗埋怨儿子城府太浅,其实即使徐汐生下长孙又如何?宁珂这个胖子文不成武不就的,对嫡长子的地位根本没有威胁,再则,自己已经养残了宁珂,凭借着经验,将孙子养残也未尝不可,多耗费些银钱便是了,横竖大房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玫儿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心想大夫人未免想得太简单了,宁珂这个庶出兄长,表面上是个没有心肝的大胖子,可是内心绝对是有城府的——七嫂徐氏有孕早不说晚不说,非要借着这个时候“无心”说的整个颜府都知道,一个笨人如何能做到这些?
而且短短一个月,七嫂徐氏这个骄傲的豪门嫡女就被宁珂驯服成了牵线木偶般的妇人,七哥此人,不容小觑啊!
挥泪送别大房一家,又得知徐汐喜讯,最不高兴的是莫夫人,她看着长媳韦氏平坦的腹部,内心的嫉火顿时成燎原之势。
二月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宁佑十天婚假之期过后,收拾了简单的行礼回到国子监,开始苦读准备两年后春闱再战——说不定还等不到两年,因为明年是太后七十大寿,听闻圣上很有可能开恩科取仕,这个消息对宁佑这种上一场发挥失常的士子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国子监规矩严格,监生无论是否婚配,是何门第,都必须住在国子监,只有在旬假或者其他节假日回家暂住。
所以这样一来,八少奶奶宋氏的受孕机会就少的可怜,柳氏虽然也急着想要抱孙子,但是也没有法子。
颜老太太曾经有过将宁佑从国子监召唤回来,就在家里请一个夫子教学便是,这一举动受到了柳氏的极力反对,子嗣固然重要,但是科举才是决定儿子一辈子前程的东西!
柳氏苦劝道:“……国子监名宿集聚,并非一个夫子就能代替的,当时也是五哥举荐宁佑去的国子监。宁佑已经连续两次春闱不第,明天如果真的开了恩科,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再等上一年也是值得的,毕竟宋氏和宁佑都还很年轻。”
媳妇执意不肯,颜老太太就转移阵地,也将这个想法对孙儿媳妇宋氏说了,“……我原本想着,大房都快有两个重孙了,你们七房人丁单薄,应该注重子嗣,所以打算要宁佑从国子监搬回来读书,你也能早日给七房添丁加口的,可惜你婆婆不答应,说宁佑前程要紧,我也不好说什么,唉,其实你婆婆的想法也没有错,这个世上难得好事成双啊。”
宋氏害羞一笑,装着听不懂太婆婆话里的深意,她帮着颜老太太吹去参茶上的热气,用手腕试了试杯沿的滚烫,才恭敬的捧给颜老太太。
颜老太太接过参茶喝了两口,见宋氏始终不表态,便追问道:“你是宁佑的媳妇,将来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你是什么想法?”
“我和老太太的想法一样啊。”宋氏微微一笑道:“您说的对,这世上难得好事成双呢,子嗣和相公的前程都是要紧的。只是孙儿媳妇嫁过来这些日子,相公在家每晚都是读书到了二更天放休,媳妇暗自思忖着,可能暂时现在相公还是把前程看的更重要一些,国子监名宿大儒云集,四海才子齐聚,对相公的学识是极有进益的。”
颜老太太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你倒和你婆婆一样,是个开明的,相比起来,是我这个老婆子短视了。”
宋氏心里咯噔一下,但是面上依旧笑若春风,也是半开玩笑说道:“鱼和熊掌都是好的,只是暂时不能兼得,相公现在喜欢熊掌多一些,孙儿媳妇出嫁从夫,就支持相公先把熊掌吃下肚,那时再吃鱼也不迟呀。”
随侍的彩屏噗呲一笑,凑过去给颜老太太捶背,“八少奶奶真真一张巧嘴,有她陪着您说话,老太太真是有福了。”
在如此轻松的气氛下,颜老太太也不好板着脸再说什么,只得作罢。
宁佑婚后第一次旬假时,陪着宋氏回娘家,宋府坐落于权贵云集的燕京西城丰城胡同,与姚知芳所在的姚府是邻居。
宋大人特地请了一天假,在外院陪女婿喝茶说话,宋大人是鸿胪寺卿左少卿,和姚大人一样都是搞外交的,待客说话的本事是一流,丈人对待的女婿的立场是不能太强也不能太软,把握好尺度是宋大人的强项,几个回合下来,宁佑就深深被老丈人折服了。
宋氏则在内院被宋夫人和已经出嫁的长姐团团围住问话。
宋夫人先是上上下下打量嫡次女一番,见女儿圆圆的脸蛋似乎有些尖了,便心肝肉似的将宋氏搂在怀里哭道:“我的儿,颜家门第虽高,但是人口复杂,你肯定是受累了,瞧着下巴都尖了。”
宋氏长姐则急忙问道:“颜家老太太脾气如何?你婆婆好不好伺候?姑爷以前的通房是怎么处置的?小姑子们好不好对付……?”
宋氏长姐是个急脾气,一口气差不多问了数十个问题,然后眼巴巴的等宋氏回答问题。
宋氏却曼斯条理的吃下半盏糖蒸酥酪,说道:“还是家里的酥酪好吃。”
宋夫人和宋氏长姐双双绝倒,这个幺女从小就是这个脾气,哪怕是火烧眉毛了,她都翘有兴致的观察一通这火是从哪里起来的,才会慢慢避开。
母女两个耐着性子等宋氏吃完了酥酪,又添了一块山药糕,喝了消食的普洱茶,宋氏这才缓缓说道:“我若说都好,你们定是不信的;我若说都不好,你们又会担心;我若往细里说,这一天一夜都说不完;我若简单点说,又只是管中窥豹,只见一斑——关键是,女儿现在对婆家的认识就是管中规豹,有些事情急不得,等女儿把事情梳理清楚了,再慢慢和母亲姐姐细说可好?。”
宋氏长姐是做了四年媳妇的人了,自是知晓其中复杂性的,所以她问道:“你就给个明白话吧,你婆婆待你如何?”
按照她自己的经验,只有婆婆好,其他的都可以忽略。
宋氏想了想,慎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明面上有些淡淡的,可是暗地里对我极好,婆婆有些话不方便直说,便托我的小姑子告诉我,嗯,就是颜府的九小姐。”
宋夫人松了口气,叹道:“当时隔壁姚二夫人来做媒人,拍着胸脯像向我保证你婆婆的人品性格,说她跟着丈夫在成都时候,你公公去世,你婆婆在成都老家守孝了三年,她们来往密切,对你婆婆赞不绝口,我才舍得让你嫁过去。”
宋氏长姐一听九小姐,忙问道:“那个九小姐叫做睡莲的,今天腊月就该及笄了吧?我婆家有个——。”
宋氏忙打断道:“姐姐还是别惦记这位了,睡莲的婚嫁估摸着连我婆婆都插不上手,别提我这个新媳妇了。”
“不过。”宋氏顿了顿,说道:“我府里有个表小姐今年十六七了,品貌是极好,嫁妆也丰厚,只是父母双亡,目前养在老太太那里,婆婆好像为了这个表小姐的亲事很是烦心,姐姐说的那个——。”
“准没戏。”宋氏长姐打断了妹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