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纵横-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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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不过这支瓶里的现在看着倒还好。”
“那是我把谢了的和蔫了的都扔了。本来有一大把，现在只剩这么两三支。”
“其他的都扔了吗……”
那个伺候茶的小孩忽然大叫，“我懂啦！”他把花瓶放在桌上，拿起“小笨蛋”的画具就开始涂涂抹抹，完了后递给小海，“请问是不是这样？”
小海瞧着那幅画没说话。逸之把那画接过去细细赏玩。靖宏在旁边看看，新的这幅果然有什么地方和“小笨蛋”的不一样。靖宏不懂画，却开始皱眉，“这幅画，画得更不好。”
逸之放下那幅画，瞪那个伺候茶的小孩，“小傻瓜，没人叫，你冒出来画个什么。去，罚你给我把整个房舍的地板都用布抹一遍。”
“小笨蛋”跪下为“小傻瓜”求情，“轩主，都是我的错。”
“小笨蛋，那就罚你一起去抹地。”逸之恶声恶气。
那两个小孩哭丧着脸走后，小海问逸之，“轩主还有别的吩咐吗？”
逸之看看靖宏。
小海跟着一起抬眼看向靖宏。靖宏第一次看到小海的眼睛，清澈漆黑，嵌在小海的内敛面孔上，带着淡淡压抑痛苦的神情。
靖宏不由凑近多看了小海几眼，“逸之，我都不知道你们水云轩原来也人才济济。
逸之打哈哈，“小海的画是很好。”
“是吗，那就送我几幅吧。”
“小海，你还不快去拿来，就从你临摹的那几张富贵牡丹选。”
“是，轩主。”小海起身告退。
小海在门口要拿佩剑时，靖宏叫住他，“别磨蹭，反正一会拿画回来再进屋时还要摘的。”
“……是，殿主。”小海躬一下身，离去。
靖宏看一眼蓝棠。蓝棠大步过去拿起小海留下的佩剑。靖宏也站起来，对逸之说，“你叫小海自己把画拿到我那边去吧。”
逸之看看蓝棠拿着的剑，“可是……”
蓝棠稳稳握着剑看逸之。
逸之拱拱手，“在下恭送两位。”
靖宏出房后，看到“小笨蛋”和“小傻瓜”已经开始肩并肩跪在室外廊上用布沾了水抹地。
4
回去后，靖宏忙完公务，到晚上蓝棠帮他铺床睡觉时却想起，那个小海没过来送画。
第二天，靖宏去见阁主，出来后，看见旁边一间空屋里，小海低头跪在屋中间，屋外站着逸之。
靖宏叫过逸之问，“屋里这是做什么。”
“是小海那个笨蛋，跑到阁主前面露出个苦瓜脸，惹恼了阁主，正在被罚跪。”
“为什么事情呢？”
逸之叹口气，“说他笨呗。”
靖宏忽然发现逸之叹气时自有一种动人味，比平时特意散发魅力微笑时要有吸引力得多，不禁上前挽起逸之的手，“到底是什么事呢？”
“这个……”逸之贼眉鼠眼看看阁主的房间。
“侍童说阁主已经午睡了，我刚才进去也没见成。”
“没见到阁主吗……”逸之说半截又停下来。
靖宏更不肯放下逸之的手，还叫蓝棠，“扶着逸之轩主另一边，我们也该请他回去喝杯茶。
到了靖宏飓风殿的房舍，靖宏问逸之，“在这你还不说吗？”
“这，咳，殿主，是这么回事。殿主还记得一个月前阁主命令殿主亲自去山东杀人吗？”
“为什么这么问？”
“殿主，当时杀的是不是一村不会武功手无寸铁的村民而且要特地确认一个小姑娘肯定死了。
“……”靖宏没说话。
“唉，这也是冤孽呀。”
靖宏板起脸，“逸之，我在问你小海罚跪的事。”
“殿主杀那个小姑娘的日子，就是小海和她原定拜堂成亲的日子。”
“什么”靖宏吃惊问，“阁主同意了吗？那又为什么派我去杀了新娘。”
“就是说哪，咱们阁里的人，没阁主点头，谁也别想离开了阁里到外面安家。可小海却要偷偷和那个小姑娘拜堂。阁主不知怎么发现了，就锁住小海让我看着，再派你在拜堂那天动手，断了小海的念头。我为这个一直搞得头大，才会误了过来准备三年祭祀的事。”
“不过小姑娘已经死了，一切早就结束了吧。”
“说得就是。可小海还在跟阁主较劲，摆出副苦瓜脸到处让人看，阁主就罚他跪着。
“原来这样。”靖宏想起小海那双淡淡压抑着痛苦的眼睛。
“咳”，蓝棠在旁边轻轻咳一声。
靖宏冲蓝棠眯眼一笑，又问逸之，“那天小海露出一手好功夫呢，不知师从谁家。
“这个，是阁主亲自教的啦。”
“噢，阁主指点过的弟子不都是最被看好的亲信，会送到飓风殿吗？”
“阁主说先让小海在水云轩待待。”
“这么说，阁主还是打算让小海来飓风殿那也不让我早点知道有小海这个人。”
“殿主，阁主的意思不是在下这种人能猜到的。”逸之踩着神仙般的飘飘步子离去。
之后，靖宏来来回回去见阁主，阁主没怎么见着，倒每次都看见小海跪在那个空屋里
到三年祭祀那一天，梅谷祭坛前点起一片大篝火，阁主带着大家拜祭前代阁主，众人按规矩发誓效忠，永不背叛离开。
这次靖宏看见小海站在阁主旁边，脸色苍白。靖宏忽然心头涌起片灰云，怎么小海站得和阁主这么近，比自己和逸之都近了。
举行完仪式，逸之手下的莺莺燕燕又开始声色动人的歌舞。一个女孩子摆着摆着竟然大胆到了阁主面前，旋转着宽大的衣裙。靖宏发现那个女孩不是在冲阁主笑，而是冲小海不停地笑。阁主和小海都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女孩。
最后小海忽然走上前几步。靖宏以为小海要让那个女孩走开，哪知小海竟然从旁边奏乐的人手里拿过一根竹箫，冲着那个女孩呜呜地吹起来。包括逸之在内水云轩的人，都对小海的箫声发出懂行人特有的轰天喝彩。阁主站着没说什么。小海立在场中，垂着眼皮吹箫，那个女孩在他旁边轻歌曼舞。靖宏看着手心竟捏把汗。
一曲完了，小海冲那女孩一揖，送她归队，又把竹箫还给奏乐的人，然后不声不响站回阁主身后。
聚会结束，靖宏正在打理次日离谷的事，却被阁主叫去。
阁主问靖宏，“听说你让小海给你送幅画去。”
靖宏看一眼阁主，回答，“阁主怎么知道的属下也不懂画，只是随便说说。”
“是吗，”阁主慢悠悠喝一口茶，“不过小海既然答应你了，还是应该守诺。我不喜欢背信的人。而且，让他去飓风殿也不错。”
阁主和靖宏说完话就离开梅谷了。
靖宏回房舍的路上，笑眯眯问蓝棠，“可是小海这样的高手来了，安排在什么位置好呢更甭提还跟我们沾着仇哪。”
晚间，小海果然捧着幅牡丹图来到飓风殿的下榻处。
5
看见小海进门，靖宏冲安排在暗处的蓝棠一帮人打个暗号。蓝棠他们立刻冲小海刀剑齐上，拿住小海用铁链五花大绑起来。打斗的过程很快很轻松，因为小海手里没有剑，而且根本没上心抵抗。
靖宏问小海，“为什么不早点来拿你的剑呢这样空手很危险哪。“
“对不起，属下忘了。
“……你愿意归顺我吗？”
“……”小海垂着眼皮看地面。
靖宏笑了，“你知道吗，一个月前，就是你眼前这帮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曾去山东血洗了一个村子。”
小海垂着的眼皮抖两下，终于抬起，淡淡压抑着痛苦的眼神，现在象被别的什么代替了痛苦掺在眼里。捆着小海胳膊的铁链发出轻微响声。
靖宏看一眼蓝棠，“蓝棠，你说怎么办呢。
“殿主，小海大概饿了，属下给他吃点东西。”蓝棠拿过一粒药丸，硬塞进小海嘴巴，逼着他吞下去。
然后，靖宏带着小海的剑，命令在场的所有人一起跟着，押上小海去水云轩房舍找逸之。到了那，靖宏有点好笑地看见，那天那个“小傻瓜”还在跪着擦某条回廊上的地板，不过“小笨蛋”已经不见了。看来那个小笨蛋还不笨嘛，靖宏正这么想着，小笨蛋已经呼哧带喘地提着一个沉重的大水桶回来，换下小傻瓜那个盛着脏水的桶，然后一个小傻瓜一个小笨蛋又肩并肩跪在一起用布沾了水抹地板。
这时，逸之从后面出来了，“在下拜见殿主。”
“逸之，我想跟你的水云轩要个人。”
“这，不知是谁”逸之看看旁边被绑成个粽子的小海。
“就是这个笨蛋。”靖宏确认。
“请容在下请示阁主。”
“不劳你费心。
“可，按照老规矩，如果有人在水云轩和飓风殿之间调转，必须在本人身体自由手持兵器的时候，由两边当家的人点头。”
“我就是为这个来的。”靖宏命蓝棠解开小海身上的铁链，把剑还给小海。
飓风殿过来的人把小海围在圈里。
小海垂着眼皮拔剑出鞘。
之后，靖宏看到血花飞舞，等小海停下身形，持剑站在他面前时，周围全倒下了，只除了自始至终没动的靖宏，默默守在旁边的蓝棠，还有一直玉树临风般站在梅树下的逸之。小海白晰俊挺的脸上和他的剑一样，滴着鲜血，但这个伤痕累累的身体却带着瞧死人的眼睛看着靖宏，一剑凌空刺来。
靖宏一笑，抿唇吹起诡异的尖利口哨，小海应声从半空栽下，蓝棠也同时膝盖打弯跪倒。
回廊中，那两个抹地板的小孩已经吓晕过去。
逸之一脸好奇地走过来，“殿主，这是什么，这么厉害？”
“刚才蓝棠给小海吃了一种苗疆奇蛊，受特殊的哨声控制。”
“可蓝棠兄怎么也……”
“那个……”靖宏踢一脚还瘫在地上的蓝棠，“逸之，我要不要告诉你，蓝棠在向我效忠时也吃过这个。”
过一会，小海和蓝棠都站起来，但仍脸色惨白。
靖宏带着两人向逸之告辞。
逸之送到门外，又问，“殿主刚才为什么不在打斗前启动苗蛊，这院子里躺的可全是被阁主亲手指点过的死士，每个人都是一等好手，剑下曾经亡魂无数呢。”
“你是为需要清理满院子尸体不高兴吗？”
“怎么会，比起殿主怎么向阁主解释，在下这个只是小事一桩啦。”
靖宏看着逸之客客气气满脸主人送贵客的周到和恭敬，心中一动，走上前，又挽住逸之手腕，低声叫，“逸之！”
“殿主”
“你从没叫过我的名字靖宏呢。”
“呃”
“今天的事我该杀你灭口。”靖宏另一只手按着剑柄。
回到飓风殿房舍，靖宏问小海，“你觉得跟着我怎么样”
小海微微抬起垂着看地面的眼皮，“属下在哪都是一样。”
“你是不是很想杀我”靖宏看着那双淡淡压抑着的眼睛。
“……”
“在杀完最想杀的人之前，还是别跟自己过不去吧，也许我还能再帮你一次呢。”靖宏说着吩咐蓝棠在自己外屋给小海安排床铺。
蓝棠问，“可是，殿主，属下今晚睡哪？”
“蓝棠，你是不是要我一脚把你踹出去。”
“怎么敢劳动殿主大驾。”蓝棠说着，托起靖宏的脚，用靖宏的靴底在自己衣襟上清楚印出个大鞋印，然后纵身一翻跳出窗。
窗外居然传来逸之的问话声，“蓝棠兄，你怎么从窗户出来了？”
“我是被殿主踹出来的。”
“啊，真的，肚子上还有个老大鞋印呢。”
“逸之轩主来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问问你们殿主还有什么其它要我跑腿的。”
当晚，逸之回去后，靖宏睡觉前，听到蓝棠在外间屋和小海说，“临时一晚也找不到地方安排新铺位，咱俩就在这间屋门搭两张铺，凑合一宿吧。”
6
一段日子后，包括“小傻瓜”和“小笨蛋”在内的无名阁下属，忽然收到一封讣告，“阁主已殁，无名阁就此解散。”
梅谷外面的石阵不知何时又恢复原样。用的是原来镇着兵器的那几百块大石头。至于石头下的废铜烂铁，都送去铁匠铺回炉了。
谷里悄无声息住着四个人。
靖宏吩咐蓝棠，“你去山里打些柴来。”
这时小海从溪边挑水回来。
靖宏问小海，“你当初想要安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