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去死-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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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因为上帝想让金凯瑞重新思考人生的意义,
我呢?
上帝让我暂时不死,必然是恩典我额外的时间将我还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
那我应该做完、却还没有做完的事情是什么?
为了避免我突然生出过于悲观的想法,我决定暂时不去思考这个太严肃的问题。此时此刻我满脑子只想找个真正知道我是谁的人讲话,于是立刻打电话给艾琳。
艾琳早就等着我的电话,一秒就通。
我刚刚看完欧普拉的访谈秀。艾琳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哭过。
嗯。我无法像平常一样嘻皮笑脸。
赛门,你真的不是在变魔术吗?
……我的确是死透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分钟。
我去找你。她说。
充满感激的我说了饭店地址,艾琳立刻挂上电话。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有股莫名的激动。
在等待艾琳的一个多小时里,穿着浴袍的经纪人敲了我的门。
他是谁?我狐疑地看着经纪人背后的一个华裔胖子。
那个华裔胖子穿着正式西装,拎着皮箱,眼神谦和地看着我。
经纪人打了个呵欠:别担心,他付了钱的,十万美金买你三十分钟。
我还来不及反应,同样刚洗完澡的经纪人就径自离开了。
我只好让胖子进房。
这个出得起私下谈话费用的傻子没有浪费时间自我介绍,一坐下,就迫不及待朝我丢出问题:布拉克先生,我想知道上帝都跟你说了什么?
胖子的英文有点腔调,显然不是在美国土生土长的。
我耸耸肩:上帝没跟我说什么……至少还没有跟我说。
你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黑色的隧道,一望无际的!!
然后黑色的隧道外有光亮吗?没有。我没有书里描述的濒死经验。
胖子的表情古怪,显然是半信半疑。
虽然这么说很古怪,不过,你能传授我死而复生的秘诀吗?
我在脱口秀里不是说了吗,我什么都不明白,它发生就是发生了。
我可以支付你相当于威尔史密斯片酬的费用。
是吗?我觉得真好笑。
再加上一个布莱德彼特的片酬怎样?胖子一本正经。
我认真地看着这个似乎是亿万富翁的华裔胖子,倾身向前:如果我真有办法传授其它人不死的秘诀,那么,这个秘诀的价值肯定不只一个威尔史密斯加一个布莱德彼特。应该是一笔足以买下一个小国的天价吧!
被识破了,胖子也只有皱着眉同意。
布拉克先生,你有信仰吗?
上帝。我在胸前划十字。
你的信仰坚定吗?
事到如今,不坚定一点也没办法了。
无法买到我的不死,胖子提出更惊人的要求:布拉克先生,我想请你担任我们的神。
我哑口无言。
我了解你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但听我慢慢解释。我说,一个死不了的人所带起的娱乐潮能支持多久呢?那些人不过是在看你的笑话,你死不了,一直猛上脱口秀,最后只会被当成各种畸形实验下的小丑。胖子眼神发亮,语气却异常诚恳:比起娱乐,宗教才是真正长远的事业。
事业?
我现在是天主降光明教派的教主,信众约有六干多人,规模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了。胖子从皮箱里拿出一本不算厚的教派法典,说:为了分食传统基督教的大饼,我们选择相信上帝,但为了展现气度,我们也承认阿拉,为了充满潜力的亚洲市场,在哲理上我们也采纳释迦牟尼的思考与轮回观,兼容并蓄是我们天主降光明教派的优点。
那不就是乱七八糟了吗?
不,远远不是那样。喏,你有时间一定要看一看,就会理解我在说什么。胖子放了一本教派法典跟几本教派的月刊在我的床上。
后来胖子走后,我还真仔细看了。
这本宗教法典充满了似是而非、东拼西凑的思想,要不是这个一直想跟我合作的胖子曾经大刺刺地在我面前吹嘘他的计划,单单看这本法典里的宗教理论,我很可能会大受影响。
能够编写出这些教义的人一定是个天才,却肯定是一个心术不正的天才。
我也就直说了:……你想用宗教敛财?
是。
当时胖子完全没有闪躲我的攻击,我倒是怔了一下。
肯定是训练有素,胖子慢慢分析说:用宗教敛财并不代表诈骗,尤其在布拉克先生加盟我们的教派后,最关键的差别是,只有我们可以展现真正的神迹,展现死而复生,展现不死永生,其它的宗教却只能说一些……抽出时间陪孩子就是奇迹就是上帝恩典之类的蠢话。你就像是限量,不,独家贩卖的神迹商品。但神迹是上帝的杰作,不是上帝本身,要永续投资就得将神迹提升层次……来到神的位置。
……
如果你愿意当我们教派的神,我保证,我们天主降光明教派绝对可以在三年之内成为世界第四大宗教,与基督教、回教、佛教并驾齐驱。
虽然我的心跳已经停止,但我承认我还是心动了。
我很好奇,你要怎么做?
虽然现在告诉你对我毫无益处,不过为了取得你对我的信任,开诚布公就当作是我的诚意……这样说好了,第一步,我得先在五年前预言五年后的今天,会有一个人死而复生,而死而复生的这个人将从上帝带来祂的口信,而这个口信就是重要的天主降光明教派的基本数义之一。
在五年前预言五年后?我听得一头雾水。
你要怎么无中生有那些你根本没说过的预言?我不解。
几年前我在中国买下一间快倒闭的印刷厂,就是为了应付类似的重大事件。我可以在市面上大量收购五年前特定月份的旧杂志,时代、经济学人、科学人、国家地理频道……越知名的越好,然后将刚刚印制好的预言特刊装订在这些旧杂志的内页,做出我在五年前的杂志里就曾夹过这样的预言广告的假象。最后,我再慢慢将旧杂志回冲到市场,变成证据。要不了多久,自然就会有人注意到原来旧杂志上早有这样的预言,人们会很惊讶预言居然实现了,舞台也完成。接下来——就轮到布拉克先生你登场。
这种操作时间的唬人技术,还真有点道理。
不过,真的有人会上当吗?我承认有点动摇了。
放心,我这么做已经三次了,第一次是预言阪神大地震,第二次是预言卡崔纳风灾,第三次是预言中国四川大地震。人类是很容易受恐惧控制的,每一次大灾难都让我收获了上千名忠实的信徒。就这一次来说,就算有媒体质疑也只是小乱流,重点是,只要布拉克先生你愿意担纲演出,所有的怀疑都算不了什么。
时间到了。
分秒不差,我的经纪人在外面敲敲我的门,示意胖子该走了。
临走前,胖子再三交代我务必好好思考他的建议:我是教主,你是神,我们携手共创价值数百亿美元的宗教市场。
……我会仔细想一想的。
关上门,我坐在沙发上翻着胖子留下的几本教派月刊跟法典。这肯定是一个邪恶的考验,只不过,也许我该投靠魔鬼的那一方。
如果上帝迟迟不给我指示,而魔鬼却准备好了答案给我的话,有何不可呢?
华裔胖子走后一小时,我已快速将那些以图片为主的天主降光明教派的杂志翻了一遍。很快我接到饭店保全的确认电话。
让她上来。我的声音肯定颤抖了。
我的眼睛贴着门上的窥孔,热切地看着走廊尽头的电梯。
一分钟后,登地一声,走廊尽头的电梯打开,我也立刻将门打开。
穿着性感火辣的艾琳站在门口,她的唇滋润得闪闪发光。
赛门。她的高跟鞋轻轻触碰着我的脚。
快进来。我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一鼓作气推倒在床上。
就跟以前一样,我用最熟练的野兽手法将艾琳剥得精光,衣服凌乱地散在床上地上沙发上。
一头金发乱了的艾琳抱着我,哆嗦了一下。
赛门,你的身体有些发冷呢,不要紧吗?她的指甲刮着我的背。
不要紧吗?哈哈,我已经死了呢。我用力捏着她浑圆的双乳,深情地说:为了再搞妳几次,我可是拼命从地狱重新爬出来了。
怎么不是从天堂逃出来呢?艾琳捧着我苍白的脸。
我大笑,她也咯咯笑了起来。
我们热烈拥吻,用嘴快速复习一遍对方的身体。
死不掉,真好。
这肯定是我该做而未做的几件事之一。
艾琳很投入亲吻我这一具尸体,我亲着她这个活人却越亲越着急。
女人终究是女人,艾琳慢慢感觉到了我心中的不安,因为我没有稍微硬一点的东西可以放进她的身体里。出糗了。
不要紧的,赛门,也许你只是太累了。全裸的艾琳躺在我胸口。
也许吧,我这几天经历的事太多太可怕了。我选择了自我辩解。
艾琳似笑非笑,幽幽说:真的没有听见心跳呢。
我苦笑:真想为妳心动一下,只好等下辈子吧。
我聊起我所发生的事,巨细靡遗。我甚至让艾琳敲敲我的脑袋。
艾琳说,警方已经开始对案发地点附近的流浪汉群展开地毯式的调查,务必要找出到底是谁杀了我那一刀,军方也交出从刀上采集到的指纹,一有可疑对象就要进行比对。她也听说我的前妻跟我的现任妻子同时在动作,不过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我对到底是谁杀我的并不感兴趣,应该说,就算逮到了又能怎样,第六感告诉我,那个勤劳行抢的流浪汉也不会晓得他为什么可以将我杀掉、又没有杀掉我;对我的前妻跟我的现任妻子到底在做什么,也提不起劲。
我们聊了很多。我几乎没有跟一个女人在床上聊过天,这真是奇妙的经验。
我的身体感觉不到累,但精神上却很疲惫。
许久,艾琳翻身而起,露出神秘的笑。
——这个笑,我认得。
赛门,送你一个礼物。她随即低下头。
我抓着她的头发,感动地看着她为我上上下下的画面。
三分钟过去了,也许不只三分钟,有五分钟吧。
艾琳表情古怪地拾起头来,抹了抹嘴巴,重新躺回我的胸膛。
难以忍受的尴尬,我干脆闭上眼睛。
我原以为我在军事基地里的玻璃屋度过的寂寥时光,已让我将所有的事想得很透彻。事实上,那段时间缺乏刺激,我除了干耗着回忆,真正有用的思考几乎完全停顿下来。
我一直很用力地回避最悲观的想象。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比想象的还要惨。
□□□
那晚艾琳并没有留下来过夜。
毕竟我们找不到事情可做。
我从窥孔里,看着艾琳头也不回地走向长廊尽头的电梯。
如果这是部电影,到了此时就是我该流泪的镜头。
可我连悲怜自己都无能为力。
我收到我的前妻跟现任妻子的联合律师信。
为了瓜分我的遗产,她们坚持我已经死了,遗产分配要按照当初订立的遗嘱执行,标的物为我的银行存款、几张苹果计算机跟思科公司的股票,以及我好不容易付清房贷的十八坪纽约小公寓。
两年前我在泰国拍片时,原先讲好的特技演员颈椎受伤,为了打好关系,我硬着头皮临时担任麦特戴蒙的特技替身。那个画面颇有危险性,我要吊钢丝从十一楼跳到四楼前,一边在保险合约书上签名,一边在保险公司免费附赠的遗嘱备忘录上写明遗产分配,约定这份遗嘱每五年更动一次,不随着保险合约权利消失而消逝。
遗嘱内容简单扼要,就是将我所有的财产都分给我的前妻跟现任妻子。
现在就想跟我拿钱?我将那封律师信扔进饭店的冰箱里。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比起那个陆战队队员朝着我大脑开了一枪还要好笑。
我气急败坏打电话给住在楼下的经纪人,向他借用了他的专属律师,请他帮我处理掉那两个女人可笑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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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律师金先生带着他的小助理登门来访。
一开口,律师金先生就很遗憾地告诉我坏消息。根据现行法律的规范,我恐怕连我最喜欢的地毯都无法保住。原因太清楚,就是我符合每一项法律中对死人的定义:心脏死、肺脏死,以及脑死。
可是我还有意识!我咆哮:需要我从A背到Z给你听吗!
布拉克先生,你在欧普拉的脱口秀里曾经提到,你不仅脑波停止,在军事基地里也遭到一名陆战队队员用步枪射穿你的脑袋,失去了至少半个脑……这样等同于脑死。
天杀的脑死!
就算我没有在节目里自己爆料,如果在法庭上他们扫描我的脑袋,也会立刻就发现我真的少了一半的脑子,一个没脑的人在技术上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