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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赶着去投胎(伪重生) 作者:肿舵主-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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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翘在深夜的街上飘了一会儿,阳间这几天台风登陆,路旁的广告牌和店招被吹得直呼扇。她在两栋大楼之间站着吹了会儿过堂风,可是大脑还是一片混乱,她突然有点想念二两银子一杯的“阴魂不散”,尽管又贵又难喝得让人想哭,却能让她以最快的速度忘记烦恼。
问题是,她身无分文。去问白薪借是不可能的,向他借钱比要他贞操还难,而且这种时候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白薪,每次她感到灰心丧气的时候白薪都能让她恨不得再死一遍。
楚翘盘算了下,今天是周五,白薪多半在禽兽保护委员会打通宵麻将,这就意味着无常一个人在家,于是她就把主意打到了无常头上,也不能怪她,谁让无常是她在地府认识的唯一一个高帅富呢。
地府的城区呈八卦状向外辐射,无常在最繁华的西北区有一套两居室的公寓,原本是他和白薪两个人,加上楚翘之后就不够住了,但是他还是放着前年单位评先进分到的复式新房不住,情愿和白薪挤在一个房间。
楚翘一直搞不明白这对组合是怎么产生的,他们俩就跟鱼子酱配烧饼以及阿玛尼配班尼路一样不和谐。
她一边感叹造化的神奇一边沿着乌漆麻黑的楼梯飘到604门口,清了清嗓子满头黑线地报暗号:“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呀……”
“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不回来,门儿不能开~”却是白薪贱兮兮的声音。楚翘正要掉头飘走,可惜来不及了,吱呀一声门开了。
白薪刚洗完澡,浑身上下充满了娇不自胜的脱力感,单薄的中衣褪到肩膀,露出锁骨,银白的长发湿漉漉地耷拉在肩上,发梢还在往下滴水,一双凤眼经过水汽润泽越发妩媚勾人。
只见他闲闲地往门框上一倚,慵懒道:“哟,是小楚呀,为师正思念你呢,啧啧,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楚翘好几天没见白薪,几乎忘了他有多好看,那种内置2500瓦追光灯的好看。突如其来的香艳画面电得她措手不及,她咽了咽口水道:“呸,我对你纯粹是淫|欲。无常才是我真爱,无常呢?”
白薪拉起衣裳遮住肩膀,把楚翘让进屋,得意道:“真不巧,无常去替为师买宵夜了,不过小楚你不用伤心,为师更喜欢你买的宵夜。对了,你深更半夜的无事献殷勤,让我猜猜,是来借银子买酒喝的吧?”
“你这样搔首弄姿出卖色相,让我猜猜,这个月又没银子交租了吧?我说你何必呢,无常又没指望过你的房租。”
“话虽如此,为师是个厚道人,总得发放点福利吧。”
这是哪门子福利啊喂……楚翘正要吐槽,门外想起无常低沉隐忍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呀……”
白薪拦住意欲上前开门的楚翘,等他唱到第三轮,隐约带了哭腔,才笃悠悠地把门打开。无常面色阴沉,顶着两个黑眼圈,楚翘知道这是深更半夜被白薪从床上拖起来买宵夜的特定怨念表情。
“哟,怎么了小常常?脸怎么那么臭?算起来这是你便秘第三天了喔,真的大丈夫吗?”
无常冷峻的眉峰跳了跳,腮帮子上的肌肉抖了抖,终究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把外卖盒扔在八仙桌上,白薪欢呼一声扑了上去,不一会儿嘴里就塞满了烧卖。
无常冲楚翘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无常,借我点银子。”楚翘和他从来不用拐弯抹角。
“多少?”
“二十两吧。”
无常立即低头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道:“少喝点酒。”
楚翘接过银票顿时觉得眼前这张冰块脸闪耀着人性的光辉,她忍不住投桃报李:“多喝点蜂蜜水。”
无常性感的小麦色脸蛋顿时憋成了猪肝色,冷冷地哼了一声回房间“砰”地把门关上。
“无常还是这么玻璃心啊,”楚翘摇摇头对白薪道,“我走了,你吃慢点别噎着,又没人跟你抢……”
白薪从一堆点心中抬起头,模糊地嗯了一声。
“不跟着她真的不要紧吗?”楚翘走了之后无常忍不住问白薪。
“不用担心,需要人陪的话她会开口的,”白薪捧着个香菇菜包咬了一口,“那么冷的天要跟你去跟。”
无常认真考虑了一下,还是回房睡觉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同情颖妹妹呐


☆、师父

楚翘活着的时候很以自己的酒量为傲。然而此刻接连吸了五杯的“阴魂不散”只捕捉到一点诗意的微醺,她不得不承认买醉也是个技术活。
“再来一杯。”她把刚才找开的二两碎银往吧台上重重一敲。
酒壮色胆,现在她眼前挥之不去是常乐的薄唇,常乐的手指,常乐的长腿,常乐的耳垂,常乐的腰肢……
她的大脑抗拒这些忽明忽暗的碎片,她的心却执拗地把它们拼成一个完整的影子,直到最后安上那双寒冷的眼睛,她的心满足地叹了一声,仿佛突然找到了地方安放自己。
楚翘吸完第六杯“阴魂不散”的时候匆匆离开了“超度”,因为她突然觉得黑暗里有眼睛盯着她,而且不止一双。
这个点会躲在暗处盯梢她的无非两股势力。一是狗头铡帮的喽啰,上次她为救白薪与他们在“超度”后的巷子里大打出手一战成名,从此狗头铡帮的帮主就一心想劝说她弃暗投明,并且放出话来,只要她肯加入,左使和舵主任她挑选。
另一派来头却不简单,这帮歹徒身着黑衣,以黑巾蒙面,专于更深漏尽时分伏击游魂,有传闻说他们效力于阎君,为的是替他名下的灯烛厂收集原材料,楚翘这种三年陈的中阴身很稀有,做成油灯发出的光蓝中带绿,听说北海龙王三太子最好这一口。
不管是被哪帮鬼盯上都很麻烦,两派一起来她更惹不起,楚翘没兴趣当左使和舵主,更没兴趣变成三太子的床头灯,于是赶紧飘到主干道上。时不时有身着制服的巡逻鬼差打她身旁经过,她心里稍安。
更鼓敲了三遍。楚翘抬头望了望悬在头顶的夜明珠,心想,怪道人说李白斗酒诗百篇,不会作诗也会吟,以往她看着这劳什子夜明珠只会揣摩它更像鸡蛋黄还是更像鸭蛋黄,如今竟升起了一点愁绪。是谁说的酒入愁肠愁更愁,真他妈实践出真知。
楚翘没想好怎么面对常乐,在地府又没有别的去处,自然是回无常家。
西北区是老城区,越靠近那一片道路越窄,也越错综复杂,她尽量拣着大路走,但是时不时要穿街走巷。
经过一条幽深的小巷子时,她脚下冷不丁被什么一绊,定神一看,却是个佝偻瑟缩在路旁的业鬼,空洞的眼睛里闪着微弱的绿光,嘴里呢喃着什么,对她视而不见。
楚翘心里一凛,一看便知这个业鬼已被执念耗尽了神识,如果她继续玩火,那么不久以后多半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万一执念太深,深到游荡在阳间,那么不但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常乐。
她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剩下的碎银子放到那业鬼的手上:“去买盒孟婆汤吧。”听到“孟婆汤”三个字,业鬼的眼睛倏忽亮了一下。
楚翘猜到无常和白薪睡着了也会给她留门,却不想无常竟来替她开门。
“白薪睡了,明天早班。”他没睡够,绷着张脸解释道。
“好大的味道!”楚翘皱了皱鼻子。
他没告诉楚翘白薪睡觉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灌她两碗醒酒汤:“所谓师徒不能同甘定要共苦。”
“我没醉为什么要喝这个?”看着无常端来的醒酒汤她觉得莫名。
无常也不劝,只是伸手把碗稳稳地凑到她嘴前,一副不喝光不罢休的架势,楚翘没办法,只好接过碗喝掉。
“也真奇怪,鬼不能喝酒,醒酒汤倒是能喝。”
“因为难喝。”
楚翘自嘲地笑笑,无常说得没错,她发现鬼并不是不能吃东西,只是不能吃好吃的东西,而这难吃和好吃的分水岭就是孟婆汤。
“刚刚我在街上看见一个失了神智的业鬼……”
无常本打算回房继续补觉,见她神色怅惘,只得在她身旁坐下来。
“无常,我好像起了执念……”
“既然知道就赶紧放下。”
楚翘真希望像他说得那么简单。
“我也不想落到那个田地,但是万一哪天你看到我蹲在墙角磕孟婆汤,千万别吃惊。”
本来她觉得就算投不成胎最坏结果也就是留在地府陪白薪打麻将,除了不能吃喝以及忍受他的聒噪以外也没有旁的好抱怨。但是有了执念情况就不同了,一点点的火星也会烧得她油尽灯枯,神识全失。
无常神色一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抿成紧紧的一条线。
“对不起,是我喝多了胡言乱语,哪那么容易就那样了。”楚翘笑了笑,“我去睡了。”
说着楚翘往自己房间走去,打白薪房门口经过的时候她不经意地朝里面瞥了一眼。
睡着的白薪比醒着时讨人喜欢多了。说起来她之所以走上一段如此崎岖的投胎路,罪魁祸首就是这张脸,但是她却没办法怨他,主要怨了也是白怨。
也合该她倒霉,初到地府时撞见的偏偏是白薪。
楚翘常常想,如果那天没有遇到白薪,她八成早就投胎转世,这时候说不定都能打酱油了。
那日她刚死,恍恍惚惚飘到往生管理局门口,被凶神恶煞的门卫拦住了查证件,她哪里有什么证件,推搡之间恰好白薪出现替她解了围。
“对不起我迟到了,这就带你去见阎君。”
楚翘那时候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外貌党,闻声回头一望,只见那人一袭宽袍广袖的白衣,好似周身都放着光,好看得不像话。门卫一脸狐疑,不过在白薪亮出胸卡之后还是松开了楚翘的胳膊。
“你是刚来地府的鬼魂?”白薪一边领着她朝往生管理局大楼里走,一边和她攀谈,态度诚恳亲切。
他的话证实了楚翘的猜测,她果然已经死了,她在世上的亲人唯有四叔一个,一想到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楚翘就觉得揪心。
“我叫白薪,白拿薪水的白薪,你呢?”
基本上楚翘还处在被美貌闪瞎的判断力盲区中,竟然觉得白薪的自我介绍非常富有内涵和自嘲精神,一时没有看出底下的汹涌暗流,从而错失了逃脱厄运的好时机。
“楚翘。。。翘楚的楚翘。”她觉得相比之下自己的名号弱暴了。
“真是个好名字。”白薪话里含了三分笑意,抬起扇子遮了嘴,眉眼微微一弯,眼底流光溢彩,文艺气息扑面而来。
后来她才发现这套动作简直是他每次作恶之前的准备活动。
作者有话要说:小楚第一次见到师父居然没有外貌描写?!怎么可能!


☆、阴谋

因为喝多了酒,这一夜楚翘睡得极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未时,白薪一大早就去往生管理局当值了,无常今日休息,却也不在家。
楚翘起床拉开厚重的窗帘,窗外的“天空”照旧是黄不拉几灰蒙蒙的颜色,让人由衷地提不起精神。
她的房间还是原封不动地保持着几个月前的模样。屋子不大,塞了一张四柱皇后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梳妆台之后就显得有点逼仄,墙面看上去有点泛黄,不知是因为房子老旧还是因为光线的缘故。
这房间原本是白薪的,所以四处还残留着他的痕迹,比如墙上的巨幅□海报和梳妆台上各种色彩艳丽品位奇特的小摆设。
其实地府有专供投胎的中阴身偶尔歇脚的邸舍,整个阴间也大约只有她有幸和鬼差大人们住在同一屋檐下。
当然这份殊荣的起因是白薪私下贪墨她的救济例银去炒期指蚀了个血本无归,害得她没钱住邸舍,只好滚去求无常收容她,又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给她。
所以最初一年多的时间无常见了她都没有好脸色。楚翘为了表示自己并非蹭吃蹭住一无所用的盲流,只好包揽了所有家务,而白薪这个始作俑者毫无压力地把她当老妈子使唤,倒比谁都心安理得。
过了最初三个月的培训期之后楚翘大多时候都在阳间等待机会,偶尔才回来住一两个晚上,但是白薪自从把铺盖搬到无常房间之后就再也没有搬出来,情愿把她的房间空着。楚翘身上储物空间很有限,也就乐得把那些不便携带的私人物品存放在这里。
楚翘百无聊赖地打开梳妆台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厚厚一摞牛皮纸文件袋,总有十来个,里面都是她历年来投胎失败的档案。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积极忙忙把那些文件袋拿出来放在一边,抽掉抽屉的底板,露出个暗格,里面空空如也。
她一看傻了眼,那里原本应该有个婴儿巴掌大小的翠绿色碧玺腰牌,上次离开前还确认过的。
这块腰牌是楚翘见阎君时他亲手交给她的,只说有急事找他时凭这块牌子可以直接面见他,无须层层通传。当时她接过手只觉得阎君好大的派头,虽说碧玺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但这样随意发放还是有点豪奢的。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料想自己也没什么需要面见阎君的事情,随手往抽屉里一丢再也没有想起过。
过了很久之后有一回她在洗衣服的时候从无常的口袋里翻出块一模一样的,交还给他的时候才知道这是极重要的东西,整个地府只有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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