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去投胎(伪重生) 作者:肿舵主-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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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不亲自交到我手上?”俞小澍怔怔地问道,无端想起槐树后的那道目光,“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给我?”
“他说要赶去别的地方,来不及与你话别,另外。。。。。。他说见你平安顺心他很替你高兴。”玉芝一边回忆一边道。
“送簪子的那人长什么样子?”俞小澍心里一动,脑海中浮现出个淡淡的人影,具体的长相身姿怎么都想不起来,只依稀记得嘴角那抹浅笑。
“奴婢说不上来,就是个长得挺普通的男人。”玉芝回想了一想,居然想不出任何可以形容的特征,是那种扔进人堆里就看不见的路人长相。
俞小澍失落地垂下眼睛,用指尖轻抚梅花瓣,生怕稍一用力就会碎掉。
“可惜婚礼上的头面都是有定数的,这么好看的簪子今天没法戴,”玉芝不无遗憾地说道,“仙子,时间不多了,奴婢给您上妆吧。”
俞小澍瞅了瞅更漏,确实只剩下半个时辰了,连忙把手上的簪子放回盒子里,恋恋不舍地看了又看,最后还是重新拿出来,珍而重之地藏在衣襟里。
***
九重天有九重天的礼仪,幽冥界有幽冥界的规矩,共同点是都特别复杂特别繁琐。
俞小澍不知道,就在她坐吃等死待嫁那三天,九重天和幽冥界两方面的司礼官开了多少场会,打了多少嘴仗才最终把婚礼的流程确定下来。
双方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愿先退一步海阔天空,最后商议的结果是保留九重天和幽冥界各自礼俗的大部分环节,九重天司礼官的乌纱和幽冥界司礼官的人头总算是保住了。
反正受苦受累的是新郎官和新娘子。
俞小澍和司命已经在阎君府浮提殿跪坐了一个时辰,莲花纹金砖铺底威风豪奢,跪在上面的滋味更销魂,俞小澍慢慢觉得小腿和膝盖都不是自己的了。
在九重天谈判团团长梓潼星君的坚持下,嫁衣还是维持原定的颜色和款式,作为让步和妥协,俞小澍脑袋上顶了两副头面,九重天的十一支紫金牡丹钗中间赫然夹杂着十颗黑水晶骷髅,很富有视觉冲击力。
好不好看俞小澍倒是不在乎,反正也是给别人看的,但是这些东西加起来好几斤,还没算上脖子上耳朵上和手腕上的。
俞小澍刚想着乘旁人不注意动动脖子,一旁的监礼就射来两道警告的目光,生生把她的念头逼了回去。
这一天阎君府的大门对地府所有鬼魂敞开,阎君特地动用特权收了天空中的夜明珠,点起万盏莲灯将整个府邸映照得灯火辉煌宛若白昼,浮提殿门外飘满了前来观礼的鬼魂。
如果自己是混在人群中看热闹而不是被围观的那个,俞小澍大约会觉得幽冥的礼俗挺有趣。数百个乐倌把脸涂得花花绿绿的扮成各种横死的厉鬼,有眼睛上插着刀子的,有舌头拖到脚面上的,有脖子扭了一百八十度的,看得人眼花缭乱。这些由鬼魂扮演的面目狰狞的恶鬼在新人周围绕着圈子吹拉弹唱念,每一曲终了时齐声发出呜咽,怎么听怎么丧气,把九重天来的迎亲队看得一愣一愣,梓潼星君的脸都泛青了。
阎君为了让她这个义妹嫁得更名正言顺,特地给她封了个九泉公主的封号,当然更主要的目的是压过九重天那个小家子气的“碧云仙子”封号,所以婚礼的排场是按公主规格来的,百鬼祈福只是其中一个环节,一套程序下来已经接近未时。
俞小澍跪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当幽冥司礼官那声带着哭腔的“吉时已到,恭送九泉公主与驸马启程—”响起时,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正在迟疑之时一边一个侍女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服了起来,几乎是半搀半扛地把她塞进了玉辇中。
辇车宽敞得像是一座移动的小型宫殿,拉车的是黄泉底下的万年灵蛟和一百二十八匹千里马鬼魂。
俞小澍的嫁妆数量都是按照公主标准来的,阎君在这基础上又从私库里拨了不少预算出来给她添妆,送嫁的队伍浩浩荡荡以数千计,轿辇车马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
司命和俞小澍肩并肩坐在同一辆辇车上,旁边是负责监视和导引的司礼官,按照规矩他们在礼成之前都不能说话,连眼神交流都是被禁止的。
比起俞小澍来司命的定力和耐受力显然要高很多,他又恢复了原来那种冷若冰霜庄严肃穆的神情,俞小澍一见他这副样子就没来由地想调戏,可是不管俞小澍怎么偷偷往他那儿瞟,挤眉弄眼使眼风,他都沉静地垂着眼帘不去看她。
俞小澍自觉无趣得很,旁边有人盯梢又不能去掀帘子看外面的景色,只能凭着气流的感觉来揣测辇车什么时候渡过了冥河,什么时候腾上了云天。
从地府到九重天最快也要两个时辰,送亲队伍人多走不快,司命和俞小澍乘坐的玉辇通过南天门的时候已近亥时,地府的送亲队伍送到南天门外便到头了,除了阎君和秦广王等几个受邀观礼的地府高官以及司礼团队之外,其他人员都在南天门外完成交接,由九重天的人验视嫁妆,然后从南天门抬到司命神君的虚北宫。
这一串事情下来,又是整整一个时辰,好在两边早就对流程了然于胸,所以交接时有条不紊,没有横生枝节,所有相关人员终于在子时之前到达虚北宫,并且安顿了下来。
被搀下玉辇时俞小澍整个人步子已经虚飘飘了,新娘子在礼成之前不能开口,她从早上开始就粒米未进,饿得几近虚脱,全靠前些天猛吃打下的底子才没晕过去。这种时候她还不忘关心司命,企图从他脸上辨别出一丝狼狈,可是神君神态自若,身姿飘逸,看不出半点疲态,俞小澍不由有点失望,这个男人真是从头仙到脚,生来就是让她这个妖精自惭形秽的。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忍不住分章了,越到结局越写不出来怎么办TAT
☆、结局(中)
子夜的虚北宫火树银花流光溢彩,错落有致的闳宇崇楼亭台水榭之间云迷雾罩,比西王母的瑶池仙境还胜三分。
举行仪式的宸宵殿中央铺了长长一道霞光织成的巨幅喜毯,百鸟繁花的纹样栩栩如生,气宇轩昂的神君和袅娜姣妍的仙娥们肃立在两旁。
吉时一到,琴瑟齐鸣,一对白凤忽从天降,随着乐声盘旋飞舞,将一对新人引入正殿内。
俞小澍手执雪白纨扇遮住脸,深吸了一口气,偷偷瞥了身旁的司命一眼,气质清华的男人目光沉静入水,一瞬不瞬地直视前方。她收回目光,心里稍定,尽量学着他的模样端起架子,与他并排向大殿中走去。
大殿里华光烨烨,悬浮在空中的无数颗夜明珠发出耀目光芒。白凤将司命和俞小澍引至大殿中央站定,乐声渐息,一双凤凰发出婉转如歌的清啸,就在绕梁的余韵中化作两道白虹。
大殿中寂静无声,司命和俞小澍对着端坐在上首的天帝和西王母行了大礼,接受九重天两位最高统治者的颌首祝福。
接着司礼官梓潼星君开始宣读天帝赐婚的诏书,这份诏书俞小澍前些天就看过,可惜措辞艰深晦涩用字生僻,她听得云里雾里昏昏欲睡,偏偏这诏书还特别长,难为梓潼星君把这么拗口的东西一口气念下来,还金珠落玉盘一般悠扬动听。
九重天的礼仪比幽冥界庄重肃穆得多,也更讲究规矩,什么时候该鞠躬,什么时候该转向,什么时候该下跪,什么时候该交拜,都不允许出一点差错,否则就会被扣上不敬天地的大帽子。
俞小澍被玉芝逼着突击背下的礼仪规范经过一晚上已经全还回去了,只好躲在扇子背后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瞄司命的动作,每个环节都慢了半拍,好在没出什么大错。
最后一个步骤是结缨,当执事将两人的衣带结成同心结时,俞小澍的心突然狂跳起来,打完这个结,司命和她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她想起前一天晚上梦里那个女人,那种难以言喻的悲哀又将她裹住,让她几欲窒息。
俞小澍痛苦地捂住心口,她的指尖触到一片沁凉,意识到是那支梅花簪子,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手不小心一松,用来遮脸的扇子便掉在了地上,乌木与金砖相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
一旁观礼的神仙还来不及表示惊讶,俞小澍的身子轻轻晃了晃,直直地往后栽倒下去,打到一半的同心结散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司命想上去扶已经来不及了,幸好旁边一位年轻的仪祭反应快,及时托住了俞小澍的腰,她的后脑勺才险险地保住了。
俞小澍觉得穹顶上的夜明珠越来越大,越来越刺眼,她恍惚间又闻到了白梅香,努力转过脸去看那个扶住她的仪祭,只看得清一双清澈的瞳仁。
***
俞小澍一睁眼就对上玉芝喜忧参半的眼神。
“仙子你终于醒了!”玉芝手忙脚乱地端起桌上的红糖鸡蛋舀了勺递到她嘴边,“快吃点东西垫垫饥,从早到晚这么熬着实在折腾人。”
俞小澍一口咬下大半个煮鸡蛋,胡乱地嚼几下吞了进去,一时间弄不清楚状况。
她明明记得自己和司命在大殿上进行最后的结缨礼,不知怎么眼睛一闭就躺到了虚北宫的厢房里。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累赘的礼服不见了,脱得只剩下中衣。
俞小澍蓦地想起她藏在衣襟里的白玉簪,一摸心口果然无影无踪,急得一下子坐起身,拽住玉芝的袖子问道:“簪子,我的簪子呢?”
“仙子别急,”玉芝连忙从桌上拿起乌木盒子递给她,“簪子奴婢替你收得好好的。”
俞小澍打开盒子一看,梅花簪果然完好无缺地躺在绸垫上,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想起自己刚才一惊一乍的守财奴模样觉得很不好意思。
“对了玉芝,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司命呢?”俞小澍把簪子重新塞进衣襟里藏好。
“神君在前厅应酬宾客,刚才在大殿上仙子突然晕过去了。。。。。。神君吩咐让你好好休息。”玉芝吞吞吐吐地说道。
俞小澍想起当时的情形,猜到了她欲言又止的原因,新娘子在婚礼上晕过去,最后的结缨礼大概没能完成。她还从没听说过妖精或神仙一天不吃不喝就晕过去的,知道的最多笑话她元神孱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愿嫁给司命呢。
“我晕了多久?”俞小澍讪讪地问道。
玉芝看了看更漏道:“半个时辰,喜宴才开始不到一刻钟,刚才天帝陛下手下的荼苏姑姑过来探视仙子,吩咐奴婢等仙子一醒来求伺候您更衣,然后去前厅赴宴。”
俞小澍点点头:“那我们尽快走吧。”结婚当晚新娘子缺席实在说不过去,可想而知司命一个人顶着多大压力。
玉芝替俞小澍穿上同样是白色的宴会礼服,把她脑袋上沉重的头面取了下来,松开复杂的发辫:“仪式结束就没那么讲究了,奴婢替您梳个简单的发髻,仙子要不要把那支簪子簪上?”
俞小澍下意识地摸摸心口,迟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对了,”玉芝突然拍拍脑袋道,“奴婢想起来早上那个簪子来的人还留了别的话给仙子。”
***
俞小澍赶到正厅时喜宴已经进行到中途,神仙们推杯换盏,几杯百花酿下去,量浅的已见微醺,看到当晚的另一位主角千呼万唤始出来,纷纷举杯向她颌首微笑。
俞小澍大方地以灿烂的微笑回应他们,只作看不见他们探究的眼神和嘲讽的笑意。
是夜虚北宫广设喜筵,主宴设在正厅,但是有资格来正厅赴宴的人却不多,除了新郎新娘和双方的司礼、仪祭、执事以外,就只有天帝和数位高位神君,俞小澍初来乍到,那些人都认不全,只认出了两千多年前她和司命被押赴九重天时对他们大加刁难的陵光神君、前几天和阎君在凌霄殿上大动干戈的翊圣元帅。
俞小澍眼观六路,那些神仙看起来都不怎么友善,只有司礼官梓潼星君俏皮地朝她挤挤眼睛,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太正常,按捺住心里的不安,昂首挺胸地走到司命身旁屈腿坐下。司命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脸颊上带了薄红,俞小澍似乎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兴奋,仔细看却又是冷冰冰的模样。
“碧云仙子身体无恙吧?”坐在上首的天帝关切地问道。
“多谢天帝陛下关心,小仙没事了。”俞小澍微笑着答道。
天帝如释重负地点点头:“那就好。”
神仙们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舞乐和酒食上,俞小澍不客气地拿起案上的青玉酒壶,给自己斟了杯百花酿,刚凑到唇边,被一旁的司命拦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空腹喝酒伤身。”
俞小澍想想也对,便拿起玉箸从碟子上拈了块不知道什么肉放进嘴里,她在阎君府那几天龙肝凤髓都吃遍了,只觉得这东西细腻馨香入口即化,没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又尝了几道菜,俞小澍发现九重天的吃食太清淡,不太合她的胃口,便放下了玉箸。
“吃得差不多了?”司命也优雅地把玉箸搁下,朝一旁的童仆使了个眼色,“我们该去祝酒了。”
俞小澍这一天又是站又是跪,腰酸腿软,好不容易贴到蒲团上,很不情愿站起来,不过该走的程序没法子,只好硬硬头皮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