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去投胎(伪重生) 作者:肿舵主-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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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蓝根?”这是楚翘的第一反应。
“榆木脑袋!”白薪从抄起桌子上的扇子敲她脑袋,又指指边上的药盒。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药盒上的孟婆汤三个行草,商标是个头发挽成鬏的没牙老婆婆,笑得无比诡异。
“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她不服气地咕哝,“看上去好廉价……”
眼看着白薪又举起了扇子,她一仰头咕嘟几口就把药汤灌了进去,凉凉的,不难喝。
“还真爽快。”白薪笑眯眯接过纸杯,“你就不怕忘了我?”
“好像没什么效果。”
楚翘脑袋上又挨了记扇子,“出生的时候才会起作用。不过不用担心,就算你忘了为师也会来找你的。”
楚翘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想起了白薪,也许是这几年习惯了,毕竟他是唯一一个可以也愿意与她交流的人,只是对白薪来说,“交流”意味着耍她取乐。
也许当鬼差就剩这点可怜的乐趣了,楚翘不无同情地想,那么无常呢?楚翘认识他三年,他和她说的话加起来总共不超过十句,而且每句都在五个字以下,她偶尔会好奇那个不吃不喝不赌不嫖的冰块脸平时都作什么消遣。
“到了,”常乐放慢车速,把楚翘越飞越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常乐成年之后就迫不及待地从家里搬了出来,住到位于全城最繁华路段的高级公寓。楚翘这几年虽然在国外,但也听说过这个楼盘,主要是因为她有一个热衷于投资房产的四叔。
也许是为了让六位数的单价值回票价,开发商把整个小区垫得比街面生生高出半层楼, lobby宽敞高阔得可以打篮球,分明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却是绿树成荫流水迢迢一步一景,仿佛钢筋水泥和车流组成的荒漠里一片孤独的绿洲。
“对了,我叫常乐,知足常乐的常乐,”电梯上常乐对楚翘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楚翘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楚翘。楚国的楚……”
“翘臀的翘。”常乐接口道,不怀好意地扫了眼她的屁股,楚翘来不及反驳,电梯门已经开了。
“请进,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带女人回家。”
“我不是人。”
“不用过于强调……”
楚翘在礼貌允许的范围内打量四周,不得不承认常乐是个有品位的单身汉。简约到极致的风格,头顶的Zeppelin吊灯几乎是最整个客厅里最繁复的装饰,当然除了墙上那幅货真价实的Richter作品。
那场拍卖会她也去了,第一眼看到那幅画就喜欢,却在犹豫之间没敢下手,毕竟很难跟四叔解释为什么要用买十套房子的钱买一幅看不懂的画。用“千金难买心头好”这种理由是打发不了一个老流氓的。
没想到却在如此出其不意的场合再见到它,也是种缘分,她不由多看了几眼。
“别傻站着,坐下来休息会儿,”常乐拍拍意大利沙发的靠背,“好久没回来住了,家里有点灰,你喜欢茶还是咖啡?”
“我不能喝东西……”
“对不起,我忘了,”起码这个道歉听起来很有诚意,楚翘相信他真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茶吧,不能喝可以闻闻味道。”
楚翘看着常乐系上围裙忙里忙外,看上去居然很居家。
茶几上确实积了薄薄一层灰,常乐把茶盘放在茶几上。
常乐点茶的动作很专业很娴熟,堪称行云流水,带着些许仪式般的庄严之感。
落地窗前的薄纱柔和了午后的阳光,勾勒出他沉静的侧脸,他脊背正直,身体略前倾,眼帘低垂,微微颤动的睫毛让楚翘联想起蝴蝶或是飞蛾的鳞翅,敏感而纤弱。
末了他斟了一杯放到她面前,朝她优雅地一笑:“这里平时都是我一个人,也没请保姆。”
“那谁来打扫呢?”楚翘随口问道。她觉得有点恍惚,可能是因为这一室如水的阳光太过美好,连带着常乐也不太讨人厌了。
“自己啊,我只是不喜欢有不相干的人在这里。”常乐给自己倒了杯咖啡,靠在沙发上。
“你不喝茶吗?”来到这里之后,常乐似乎突然能正常和她说话了,她觉得很欣慰。
“我从来都不喜欢喝茶。”
“看你刚才的动作很专业,我以为你喜欢。”
“不要什么事都想当然,小姐。”常乐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笑嘻嘻的,但是声调一下子冷了下来,“我爸喜欢喝茶,所以我去学了茶道。”
“你这儿子当得可真孝顺,”楚翘弯下腰贪婪地嗅着那杯50年代的老樟香,心不在焉说道。
在她的观念中长辈一向好打发,每次回国她只不过顺便捎上一条免税烟,四叔就会老泪纵横地掏出支票本,还一个劲对陪同的手下们夸她孝顺懂事重情重义。
常乐没接她的话,把喝到一半的咖啡搁在茶几上。
“我有点累了,你自便。”说完他转身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楚翘想不通自己触到了他哪根神经,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融洽气氛烟消云散。
区区一扇门档不住她,但她在没必要的时候并不想和常乐共处一室,和这个人在一起让她觉得有压力。
她闻着茶香,若有所思地看看墙上的里希特,打定主意:无论将来常乐娶几房太太生多少娃娃,她楚翘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在遗嘱里写明把这幅画传给她。
现在还没到考虑这些的时候,她提醒自己,当务之急是找个健康优质的卵子。但是她上哪儿去找这个卵子呢?楚翘再一次把自己的思路逼近了死胡同。
就在这时爱疯五从她的□里挣脱了出来,满屋乱窜,“嗡嗡嗡…憋死吾了…嗡嗡嗡…憋死吾了…嗡嗡嗡嗡嗡嗡……”楚翘忍无可忍地把它从半空中揪下来,使劲捏了下,蜜蜂吐出口白气。
“楚翘,你能不能下来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谈。”白雾慢慢消散,白薪的影子出现在她面前,神情庄重,目光坚毅,银发变成了一丝不苟的中分,身姿如青松一般挺拔端庄,收起的折扇在他手中俨然是主持正义的武器。
“操,你丫怎么又喝高了!别乱跑,别和人说话,等着,我马上到!”说完她也来不及和常乐打个招呼,急急忙忙地飘了出去。
“女孩子怎么能说脏话……”白薪的影子在她身后皱着眉,义正词严,欲说还休,好一会儿才不甘心地慢慢隐去。
作者有话要说:键盘噼啪两下进出就是几千万,这才是我写文的初衷啊!
☆、地府的酒吧
酒精的作用真是因人而异。
有的人平日里一本正经,喝高了狂蜂浪蝶,而白薪恰恰相反,平日里风骚孟浪,喝高了一秒钟变正人君子。
真要说起来,恐怕六道众生里都找不出酒品比他更好的。
但酒品好不等于麻烦少,楚翘第一次有幸见到白薪醉酒时,他在酒吧被一帮流氓鬼围起来拳打脚踢,亏得楚翘能打,才勉强捡了他半条鬼命出来。
这顿打他挨得不算冤枉,顶着这么张销魂脸去搭讪邻座的俏丽小正太,哪个相信他是好心劝人重返校园天天向上?
反正狗头铡帮的流氓鬼们是不信的,所以他们叫嚣着“敢动我们老大的男鬼!”就招呼上来了。
那次还算好的,只不过受了点皮肉苦,另一次他借着酒劲冲进往生管理局局长办公室,扯着十殿阎君和他大谈腐败问题和体制改革,还好无常及时赶到把他架了出去。
让楚翘觉得奇怪的是,以阎君睚眦必报的性子,白薪居然没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甚至连饭碗都没丢。
现在楚翘一见白薪喝高就十万火急地往那儿赶,一是怕他又惹出什么祸事害人害己,二是这种状态下的白薪很好沟通,虽不至于知无不言,至少会好好回答她的问题,不便回答的就直接说“不能说”或者“没有权限”。基本上所有靠谱的信息都是楚翘趁他喝醉的时候套出来的。
地府没有白天夜晚之分,那个晦暗的光球永远都静止在空中。楚翘曾听白薪说过,本来地府只有永恒的黑夜,一千多年前十殿阎君用某种“非常手段”从北海龙王那儿搞了这颗朔大的夜明珠过来,才结束了地府长达数万年的黑暗,而倒霉催的北海龙王没了光源,只好每年从阎君那儿进口大量防水防风抗压的阴灵灯和阴灵烛。以至于阴间的鬼爸鬼妈都这么吓唬鬼孩子:“不听话小心被阎君抓去做蜡烛!”
白薪每次喝酒都是在那家叫做“超度”的酒吧,所以楚翘毫不犹豫地往那儿飘。超度的地理位置并不算好,但是生意异常火爆。
酒吧建造成环形,窗户被层层叠叠的黑丝绒窗幔遮壁,一道道黑水晶的帘幕从穹顶上垂下。或许是厌倦了一成不变的昏黄光线,连黑暗都变得弥足珍贵,成为消费的对象。
中央烟雾缭绕的“舞池”是酒吧一大卖点,这个深不见底的池子据说直通黄泉,从地下引了黄泉水,围绕着池子一圈是个巨大的环形吧台,客人们背池而坐,上百个酒保不分昼夜忙碌着,时不时有兴起的鬼魂进入池子里随着音乐摇摆扭动。
楚翘努力让眼睛适应里面昏暗的光线,她沿着吧台飘了会儿,很快在成群的妖孽中发现了正经危坐的白薪,他此时正蹙着眉,微翕着唇,策划对旁边衣不蔽体的失足女鬼进行一番爱的教育。
楚翘赶紧蹿上前去,一把捂住白薪的嘴,及时制止了他。白薪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个劲想挣脱。
“你安安静静别乱说话我就放开。”
白薪不情愿地点点头,楚翘慢慢松开手。
“男女授受不亲……”他不满地嘀咕,脸上飞起两朵红霞,像个被轻薄的小媳妇儿。
好在光线暗楚翘没发现。
“你叫我过来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你…这次托生常家可还顺利?”白薪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
“怎么可能……”楚翘无奈地摇摇头,“你也知道那人能看得到我。白薪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我恩怨分明,一定等你酒醒了再教训你。”
“我叫你来就是要同你说此事。”白薪举起古典杯,用袖子掩了一干而尽。
“你少喝点…每回喝醉都连累我等你酒醒了才敢走。”
白薪好像想起了什么,对面前的酒保说:“麻烦小哥,给这位姑娘来一杯…”他顿了顿转向楚翘,用询问的口气问道:“阴魂不散?”
“行,”楚翘点头,其实她比起阴魂不散更愿意来杯Manhellttan,哪怕只能闻闻。
鬼魂业障未消不能饮食,在阴间也不例外。但是地府主要构成还是以半神的鬼差和自愿通过服役将业障消除干净的净魂,孤魂野鬼多流连在人间,留在地府的那些也没什么购买力,而像白薪这样等待投胎的中阴身纯粹是过客。
因此地府的餐饮行业大多将中阴身和业鬼顾客排除在考量之外,“超度”的老板却独具慧眼,专门针对这两个顾客群体推出了一种叫做“阴魂不散”的鸡尾酒。
酒保很快就把装着阴魂不散的浅盘放到楚翘面前,麻利地用阳火点上,盘子里的酒精迅速挥发出刺鼻的味道,楚翘浅浅吸了一口,觉得有点反胃,她一直怀疑这所谓的酒只是点燃的工业酒精而已。其实挥发出的气体最后还是弥散在空气中,但是在感官上给了鬼魂们一种错觉,许多鬼贪恋的只是这种感觉。
“楚翘…你可曾和常乐说过话?”白薪忧心忡忡地问道。
“没有。”楚翘在白薪正义凌然的逼视下心虚得直冒冷汗。
“那就好,”白薪显然松了口气,“记住,别和他说话,别和他有任何交流,甚至别让他知道你能看到他,感觉到他的存在。”
“为什么?”
虽然白薪喝醉后会夸大事情的严重性,但他的郑重其事还是让楚翘不得不谨慎起来。
“因为和人交流会影响你的判断,让你忘了你本来的目的,”昏暗的酒吧里白薪的目光像手电一样炯炯有神。
“嗯。”楚翘认真地点头。
“还有一件事。常家不是我给你安排的,本来我替你找了另一家,但是中途被掉包了。”
楚翘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谁干的?!”
白薪痛苦挣扎了一下:“我不能说。但是不管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你都要小心,很小心。”
“无常和阎君知道这事吗?”
白薪正要开口,却见无常顶着张冰块脸离弦的剑一样“嗖”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跟我回去。”他二话不说一把拽起白薪就往外拖。
“还没付酒钱!”白薪高风亮节地从怀里掏出钱袋子,无常不耐烦地抱臂,看他双手把一堆银两捧给酒保。
“楚翘,”他们离开的时候白薪转过身对她说,“楚翘,如果觉得孤单就来找我,我陪你说说话……”
无常的速度很快,楚翘追出去的时候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已经远去,白薪最后的话破碎在夜风里,楚翘知道他说的是“千万不要和他说话……”
无常连拖带拽地把白薪带回他们俩的住处,屋子里弥漫着醒酒汤的酸味。
“好难闻的气味!”白薪不满地皱鼻子。
无常不理他,那罐子汤已经炖了一个时辰了,正是药力最强的时候,他关上火,用汤勺舀了满满一碗递给白薪。
白薪嫌弃地拂袖便走,被无常无情地扯住,捏着他的下巴灌了进去。
“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他?”白薪被强灌了汤委屈得紧,从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