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风香-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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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说别的也罢了,可若是说到目的……我犹豫了半晌,叹了口气:“其实的确是件难办的事,不过我也不想瞒你。其实我们来此,是为了给幺舅治病,而来此求取小块乌檀木。”
听到“乌檀木”一词,迪卡依脸色果真变了。
我继续叹道:“你既是公主,有你的立场和无奈,我们也不强求你帮忙。只是幺舅病情耽搁不得,若无他事,请容许我先告辞。”正要收拾东西,迪卡依却一把将我拉住,支支吾吾道:“不……不是不想帮忙,而是……而是没办法!”
我不知道她这句“没办法”指的是什么,也不想多问。迪卡依之跺了跺脚,道:“其实……其实乌檀木已经不在宫里,三十年前便不在宫里了!”
这句话无异于炸雷,瞬间便将我炸醒。前一刻还觉得许能有些希望,这下便是没了可能,但又不至于绝望的状况。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镇定的问她:“不在?怎么会不在了呢?是被偷去了?可还有能找回来的可能?我们会帮忙。”
迪卡依咬了咬唇:“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那时我还没出生呢,只是那是……哎呀阿姐你就别问了。”
“三十年前……”风承安若有所思的听了半晌,忽然开口:“我若是没记错,三十年前西林王室,出过一件丑闻。”他不紧不慢的摇着折扇,补充道:“三十年前,西林先王爱上一名万封国的女子,而那名女子的名字,应当是白素。”
这个名字从他口中吐出的瞬间,我看到不单是迪卡依,便是跟在身边的老宫女,都瞬间变了脸色。迪卡依更是脱口道:“你、你怎么……”连我也忍不住看他,虽说不知具体情况,但见他人表情亦知这信息有多么的惊天动地。
迪卡依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和身边的老宫女耳语两句,看样子是找人下去通报。我二人就在偏殿候了会,便有人来请人,不过说得都是西林语,我一个字都没听懂。迪卡依在旁道:“阿姐,风公子,我父王想要见见二位。”
这样的变故我一瞬间转不过弯来,先在这是什么境况?竟然还要直面圣颜!我愣愣的看着风承安,觉得有一肚子疑问,他却笑了笑:“走罢。”
……
……
最开始虽然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一个名字竟能让他们如此大惊失色。后来仔细想想风承安之前说过的话,他说他有一笔宫中的生意,再加上他引魂师的身份,也不觉得奇怪了。只是这旧事竟能让西林王屈尊降贵亲自召见我们,也不晓得是福是祸。
风承安对此仍是处之泰然,还有些闲情雅致看看西林王宫的装潢。甚至一直到了西林王面前都还是一脸温雅笑意,仿佛一副面具。
我从前不曾见过皇室子弟的面容,只从书里或是话本里得知这些人生的多半贵气或者霸气,一般不是外漏就是侧漏。尤其万封皇室自古以来都以貌美闻名,搞得我有一段时日对万封皇族十分向往,不过我爹一句话便打消我的念头:“皇族当中妃子多是貌美,血统固然好。不过我同你娘也生得好看,你看我们便够了,否则不小心被皇上相中,关在宫里一辈子出不来。”然后想想一些宫斗文的场景,顿时将这个念头抛到九霄云外。
可是当今西林王夏金却是个比较特别的人物,怎么形容呢,贵气这种东西,一般衣裳好些,都会让人觉得你很有钱,但他没有书里写的所谓的霸气,第一眼给我的感觉便是这是一个很有钱的西林大叔。作为一个王者却不带王者之气,这对于对王室憧憬已久的我而言委实是个不小的打击。虽然后来我才知道西林自二十年前战败后便一直是万封附属国,王室大多精通汉语,身为王者的傲气自然也被压下去了一截。
更奇怪的是他见了我们,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有些惊讶,后来却不怒不威,丝毫没有要拿我们这些个知道王室顶级丑闻的人怎么样的样子,反倒颇为客气的让我们坐下,让人给我们备了茶屏退众人后,看着风承安道:“这位风公子,是如何得知‘白素’这个名字?”
风承安笑了笑:“曾听一位故人所言,今次来此亦是受她所托,要与她的故人说一声‘对不起’。”
“……她还活着?”西林王闻言脸色一变,冷冷一笑,“她令我西林王室蒙羞,骗走至宝,竟还有不敢自己前来谢罪。若非先王……”他闭一闭眼,缓了缓才道:“她人呢?怎么不见她回来?”
风承安垂眸:“她并非不想来,而是不能来。多年前她一直想回来,可惜已然身死。这要道歉的事,亦是她托人告知,中间辗转数年,不得已才拖至今日。她曾说,那人还在等她,必定还活着,却也是折磨,她想令他解放。”
西林王听闻此言更是一惊,隔了半晌才道:“她倒是猜得准。不错,她当年一走了之,带走乌檀木,也带走先王的心,她一走倒是轻松,却累得先王如今仍吊着一口气迟迟不咽……若不是先王下过令不能伤她,今日本王就该要了你二人的命!”
我听得一惊,这前任西林王,如今竟还活着?
这疑问在心头还没成型,西林王已然起身,带着三分疲惫:“也罢,你们随我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水寒要去一天香港……故请假一日,飘走
26
26、第六章 。。。
西林位于西域大漠,只因大漠中一片会移动的湖泊而形成了一块绿洲。此一国恰恰是依凭绿洲而活,而乾祈,则是这块绿洲的中心地带。
当年西林屡屡侵我万封国土,不过是因区区绿洲资源匮乏,难以养活西林民众;而移动湖泊日渐远离,水源不能长久,渐有衰竭之势,那年恰逢多日干旱生计艰难,才迫使西林一族不得不另求生路。可惜当年万封出了个足智多谋的镇安王,而国情民生尚不至迫在眉睫的地步,甚至跟着万封还能学到很多治国之法,有时还能接到万封接济。西林才安静了这么多年,并且日渐平稳富足,已慢慢能积蓄一些力量。
两国俱在玩弄权术,一个在韬光养晦,另一个在釜底抽薪,西林想养足国力以备一战,而万封却想在此期间抽干西林的土地水源,授予稻米种植之法,若西林人尚能安分守己便罢,若不能,此时一旦断了他们的粮草供给,西林大军自然不攻自破。无论走哪条路,西林此国,对万封再无威胁。
这样的分析,过去在青衫闲来无聊时,我与老爹当作动脑游戏早早做过一遍。当时已觉得西林之败成为定数,没有值得讨论的价值,话题最终落到当时的西林王达尔塔身上,说起他时,老爹给过的评价是“生不逢时,生不逢世”。表示此人有心有力,算得上是一代豪杰,可惜既生瑜何生亮,他与镇安王同在一时,恰又在西林这最为困难的时期,虽说镇安王有心相让,但能与他周旋多年,还能叫镇安王不得不细细谋划,步步为营来维持平局,已是难得的人物。颇有些为了英雄而惜英雄的感觉。也因此我对西林王室亦有些许期待,结果一时不能接受现实与想象的反差。却不料这位英雄并非死于沙场马革裹尸,也非为国鞠躬尽瘁,恰恰只是躺在一张以百张狼皮缝制的榻上,呼吸孱弱,宛如活死人。
西林王站在榻前,低叹道:“父亲,孩子来见你。”
我与风承安亦是先朝那人行礼,而后才看清他的模样:那样苍老的一张脸,苍白瘦弱,已然失了一个“人”该有的模样,几乎看不出本该有的样子,瘦得剩下一把骨头,仿佛只是包了皮,尚有呼吸的一具骨架,只是看着,都会让人心里有一股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可比这更让我难受的,却是一段忽然闯入我脑海中的记忆。迷迷糊糊的场景,隐约能看到火光,大致可辨别是深夜,我闭着眼,只露出一条极细的缝隙,能模糊看见并感觉身侧有一个身段玲珑的女子披衣而起,她坐起来,就一直那样那坐着,我能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然后是温热的鼻息,眼睑上柔软的触感,以及耳畔温凉的嗓音。
她说的是,再见。
能感觉到她的离开,我才慢慢的睁开眼睛,可就在视线聚焦完全的前一刻,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阿槿。”
再抬眸,看到的已是风承安那张极其俊朗的脸。一时间被他一张脸晃得头昏,我下意识的低头抬手捂着额头,忍不住抱怨:“你干嘛叫我……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能看清那个女人是谁,虽说即便看到了,我也未必认识。
可不知为何,就是觉得熟悉,好似在哪见过。不是因记忆熟悉而熟悉,是作为罗朱槿而觉得熟悉。
他含笑道:“西林王已经走了。”
“走了?怎么可能就把我们俩留在这里自己走了?!”我惊声道,却因一时抬头过猛而导致晕眩得更加厉害,勉强撑住头颅理了会思绪,才咬牙道:“风承安你、你是不是又用了什么奇怪的香料……”
头顶上是某人十分愉悦的嗓音:“头痛时还能猜这么准,阿槿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大。”
妈的,在这样下去,我迟早被风承安逼成精神分裂!
我刚要骂人,却被某人分外利落的捂了嘴,他先是轻轻眄我一眼,然后朝另一个方向指了指,示意我看过去。此时我才发现自己竟然躲在方才那个房间的小角落里,距离狼皮榻有好些距离,什么时候被他带到这都不晓得,真是活该我被人拐卖!随后才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更是吓了一跳。
狼皮榻前,不知什么时候,竟站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我是的的确确认识的。
□日前,银桐山下,那个远远坐在旁侧的白衣女子。虽只有过短暂交谈,但与我而言能叫我印象略深的人,是不会轻易忘记的。她只是站在榻前,凝视着她眼前的苍老衰弱的男子,眼里仿佛是锥心刻骨的疼痛。
我一时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风承安也不说话,只翻开我的手,在我掌心写下两字:白素。
我真是彻底无语,原来这一次不是撞到熟人,而是撞鬼,还撞了个熟鬼。
其实于此我又不太明白,既然白素出现在此,必定与风承安的生意有关,可是与死魂做生意,还要这样偷偷摸摸,委实不是他的作风。可即便我拿眼神问他,他给我的从来只是笑,一张面具撕破又戴上,实在惹人生气。
一直到白素轻飘飘的从墙面穿出去,我才没好气的问:“你的主顾走了,你不追?”
房中的烛火轻轻一晃,妖异的火光在他好看的面容下投出一抹阴影,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这段日子在寻我的的确是她,可每次快要见她,她都要跑,然后换我来寻她,这样的游戏,我有些腻了。”然后带着轻微的笑意:“这次我想,她跑不掉。”
我打了个哈欠:“要追她是你的事,我有些困,先洗洗睡了。”还没来得及转身,风承安的声音温雅依旧:“这样么?我以为你会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的脚步顿了一顿,然后依然坚定的要迈开,身后又是一叹:“这样的确可惜了,前些日子才晓得她是白素,不知她用来交换记忆的东西,会不会是失窃多年的乌檀木?”
冷静……冷静……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我深深吸气,然后带着笑意转回身子:“风公子有何吩咐?”
……
……
其实风承安之后要做的也很简单,无非就是追。可这样的流程却不得不被打断,因为在我们离开达尔塔房间正要翻出王宫时,却被同时从宫外翻墙进来的罗白檀活生生吓了一跳,而此时他又不慎在翻墙过程中惊动了王宫的守卫,于是从他一个人逃跑变成了三个人……是三人一蛇的逃跑,究其原因是他很坚定的认为我们是他的同伴,而来追他的侍卫也十分坚定的这样认为,人数太多,阿青没法很好的发挥恐吓作用,只能恐吓罗白檀跑得更快些,一直到受到惊动的迪卡依挥着鞭子气势汹汹跑来,发现罗白檀后皆大欢喜的解决了这场闹剧。
罗白檀再度被迪卡依缠上,气得不轻,瞪着我恶狠狠道:“老姐太不讲义气,亏我不辞辛劳强忍恐惧跟着阿青冒险闯宫救你……”
我撇他一眼,笑眯眯道:“罗小白,等你什么时候开始不小白了再考虑救不救我的问题。什么时候不要顶着十五岁的帽子干五岁孩子干的事,我就考虑一下义气这俩字怎么写。公主殿下,我这不成器的弟弟就劳您今晚替他安排房间。”然后看着罗白檀一脸死灰被迪卡依拖走。
不知为何,我觉得今晚他也许会过得比方才更惊险。
风承安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笑着。我咬着唇有些懊恼:“今夜坏了你的事,来日若是再看见必然帮你。现下惊动他人夜又深了,我想我们还是先回去睡罢。”
风承安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方才跑掉的不是他的主顾,只是一只猫或是一只狗。他轻轻勾唇,淡淡道:“也好,左右也不是急事,养足精神,才方便些。阿槿,你这两日怕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