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情诡爱:玉面郎君的冷魔女 作者:樱桃罐头-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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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无的笑容变浓了，她用笑颜为自己与他们曾经的情分画上句点。然后，细弱的双手撑上栏杆，音无的双脚，轻巧的落在栏杆上。
教徒们都看出来她的打算，大家不约而同停住。他们纵然杀气腾腾，但到这一刻，却不忘留给她一份尊重。
像是感谢他们，音无轻微点头，然后，转过身去……
“不！音无姐姐！”姬若的尖叫，从遥远的下方辐射上来。
然而什么也改变不了，音无含着笑，纵身跳下长生之塔！
“不——！！！”
姬若的心脏几乎停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这样高的山，这样高的塔，这样高的高度，扼杀了一切侥幸心理。
但音无还挂着笑呢，这是她头一次笑得这样发自内心，她也再不能压制自己对姬胜的感情。她爱那个改变了她生活轨迹的男人，为了他，她就是死，也无悔无憾。
重重的一声响，姬若的眼前，一具身体砸在地上了。
这一刻，仿佛时间忘记流动，姬若的整个神智，也都停住了。
黄泉路上，三人为伴
“若儿！”
秦玉轩突然把姬若扯入怀中，紧紧将她贴在自己胸口上，挡住她的视线。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脏正沉重的跳着，他连声音都显得单薄而颤抖：“若儿，不要看，不要看……”
姬若已经僵了，脑袋里好像一团雾，将她困在某个恐怖的地方。她想要冲出去，可冲出去后，更恐怖的一幕呈现在脑海中。她看到音无坠塔，她已经能想象到音无那摔得没了人形的尸体……
终于，巨大的心理压力把姬若逼到临界，她声嘶力竭的叫出有生以来最大的一声。
这声音，几乎能把秦玉轩的耳朵刺出血来。他紧搂着姬若，带着她一步步远离，同时安抚道：“不要怕，不要想……若儿，听话……”感受到姬若不断的发狂，被她的眼泪打湿衣服，秦玉轩多希望这一切都不过是梦，亦多希望，姬若承受的一切都能转到他身上来。
倏忽间姬若又疯狂的揪着秦玉轩的衣襟，叫着：“是我的错！如果我用藤蔓，音无姐姐还会被我接住！可我不敢冒这个险，是我的错！”
“不是若儿的错，若儿不要再想了。”秦玉轩又岂会不知道，这高耸的山和塔，哪里还和当初摆脱耶律术那帮契丹侍卫时候的矮山崖一样？如果若儿真的出手，只怕若儿的命也要赔进去！
但就在这时，一声“音无！”从不远处传来。
这残破嘶哑的声音，自然表明了来者的身份。
音残俨然刚从青冥谷回来不久，发现教内剧变，于是找到这里。她立在姬胜旁边，一张脸上的表情，如布满褶皱的纸。音残步履蹉跌的奔到秦玉轩身后，亲眼面对妹妹的尸首。
这一刻，音残的呼吸停住了，她想要叫，可是整个喉管都干了，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
和她朝夕相依的妹妹，居然死了，而且已经没了人样。
音残开始颤抖，眼泪如水般淌落。她转过身去，一步步走向姬胜，停在他身前，半晌后才带着哭腔开口了。
“教主，在您心里，有音无的位置吗？”
这句话让姬若听去了，身子一抖，虽还在秦玉轩怀里，却已经反身看过去。
在姬胜的脸上，姬若看不到一丝表情，仿佛是那样处之泰然，对音无的死无动于衷似的。这样一副样子，已经印证了音残心中的答案。音残苦笑了下：“属下本不必多问的，音无是白死了。”垂下了头，仿佛天地间所有伤痛都聚集在这个小小的身子里。
姬若也泪眼模糊，本想去安慰音残的，可这时候，却有一道白亮的光，被反射到了自己的双眸中。
那是什么光！像是锋利的刀具……似乎确是刀具！
当姬若终于想明白那是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红色的液体飞溅在姬若眼前，带着浓浓的腥味。
那是一把刀！刀柄在音无手里，刀锋戳进了姬胜的胸腔！
看到血顺着伤口汩汩流下，姬若忍不住扑了上去，“哥哥！”本想靠近，可双腿不听使唤，停在了孟婆身边。
姬胜吐出一口血，仍旧没有表情。
音残惊怪起来：“你！教主为何不躲！你本是躲得开的。”
姬胜竟笑了，笑得不像一个要死的人，反倒像是进入梦乡前，微微的一勾嘴角。
“欠你们姐妹的，来生偿还。”
只这一句话，便冰冻了周围的一切，也冰冻了音残。她哑然的站在那里，手上松了刀刃。
姬胜跪倒在地上。
姬若急忙喊着扑到姬胜身边，鲜血沾在玉白的手上，耳畔是姬胜虚弱的喘息。他的一只手伸进衣襟，颤颤抖抖取出了那张无字天书。姬若下意识要接下来，可是，却有另一双手伸到了她的前面，将那页天书捧住。
是秦玉轩，他跪在姬若身边，接下染血的天书，心里颇为难受。他下决心道：“若儿交给我。”
姬胜似乎不甘心，含着恨低吼道：“交给你……？你是注定……要伤害她……这是命……”
秦玉轩紧紧一握无字天书，吼道：“我绝不会再伤害若儿，这也不是命！我从不信命！！”
“呵呵……”姬胜愈加无力，只感到身子变得轻飘飘的，知觉已经很浅了，“我也……不信命……但始终还是……还是……”
“还是”什么没能说出口，姬胜就断气了，两只眼睛还睁着。这个男人背负了太多，旁人只当他是呼风唤雨的夜枭，却不曾知道，他即使死，还抱着莫大的遗憾。
姬若僵住了，眼泪啪啦啪啦的落下来，她仿佛看到自己的心脏已经血肉模糊。她喃喃着：“音残姐姐……”
但此刻的音残，和方才的姬胜一般，面无表情。突然间，音残举起手中的刀，狠狠捅入自己的心脏！
血华再次飞开，喷了姬若一脸。
哐当一声响，音残倒在了姬若脚边。
两汪血泊汇在了一起，秦玉轩紧紧抱住姬若，两个人仿佛是寸步难行一样，在这片偌大的血泊中颤抖着。
百年圣教，化为尘土
音无姐姐死了，哥哥死了，音残姐姐也自杀了。
这样的事情，是姬若做恶梦都不会梦到的。
对那两个孪生姐妹而言，当初是姬胜的出现，将她们从深渊中救出。正是因为有姬胜和长生圣教，她们的存在才有意义。
音无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只要能为姬胜尽力，死对她来说只是眼睛一闭那般简单。
音残却不同，她的心里一大半都是音无。音无死了，她也没有活头了。她害怕音无在黄泉路太孤单，所以拉上姬胜这个负心汉，三人一起去那个世界。
他们都是极端的人，撞到一起后，便成了如今这般。
这时候孟婆的叹了口气。
“唉……算是结束了吗？我也该回归了。”孟婆持着手杖，就这样向远方走去。
姬若突然回神，抹了抹眼泪喊道：“孟婆姐姐，你要去哪里！”
孟婆驻足，回首望来，“我本来就不属于长生圣教，如今我要走了，去轮回隧道，指引他们三人。”
她那一身大理国的衣衫和装饰，被风吹出叮铃铃的声响，却好似离姬若越来越远了。
“孟婆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你不属于长生圣教，难道你一开始就在骗我和哥哥？！”
闻言，孟婆浅浅摇了摇头，挤出一个浅笑说：“我从无骗人的习惯，句句属实。”
姬若中邪般的吼道：“不对！你一直隐瞒很多事情，你连自己的真名都不肯告诉我！”
“你说什么……？”孟婆臻首低喃，过了一会儿扭回头去。
“姬若，僵尸作乱的真相，我现在告诉你。流散在整个宋国的僵尸，都是我带来的。长生圣教负责看管僵尸，宋高宗便每月拨取一笔庞大的费用，供长生圣教维持，使僵尸为他所用。这座长生之塔也是用了高宗的钱建成的，不过……它像个幻象，随时会崩塌。姬若，趁着现在，你走得越远越好！”
姬若僵了片刻，叫道：“你为何能控制死人？！你到底是谁啊！”
“呵呵……”孟婆诡异的笑了笑，说道：“我是和死人打交道的人啊，也一直使用我的真名，孟婆。”
她远走了，离开了，孟婆的声音逐渐被远处的景致吞没，到最后便只剩下葱茏的绿色，远山、秋水、长空。
姬若的心下血肉模糊，她望着三具尸体，突然间就再也不敢独自面对，而是扎入秦玉轩的怀中。她渴望这份拥抱能够驱散一切阴霾，然而这却像是借酒消愁一样，越想麻痹自己，反而愈加痛苦悲伤。
突然间，头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
两人惊讶的仰望，只见长生之塔竟摇摇欲坠，更有石块坠落下来。
“这……方才孟婆所言，长生之塔随时会坍塌……”秦玉轩惊异道：“为何会如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塔顶上，那些本想一览众山小的教徒们，现在都站不稳了。他们推推挤挤的想回到楼梯间，但结果却是，有的人不幸坠落，有的人为了抢夺进楼梯间的顺序，不惜杀人。
那幅混乱的画面，像是地狱。
秦玉轩恍然反应过来，立即钳住姬若的腰，“若儿，我们快走，不然会被坍塌的石塔砸死！”
但姬若一动不动。
秦玉轩只好凭蛮力将她拖走，姬若这才如梦初醒，却向着那边挣扎，“不，我不能一走了之！哥哥还在那里！两位姐姐还在那里！我要把他们的尸体带走，入土为安！”
“若儿，不要任性，快跟我走！”
秦玉轩拼命拖着姬若，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粗暴。但他已经向姬胜发誓，要照顾好若儿。为此他一定要做到！
两个人就这样进了密林，逐渐远离。高处的那座石塔上，现出巨大的裂纹，人们一个接一个失足落下……
终于，秦玉轩把姬若带离了这里，树木遮挡了两人的视线。但远处却传来一声巨大轰响，宛如天崩地裂一般，更有碎石和土块飞入林中，打在两人的衣服上。
整座山峦都在震动着，久久不能平息。
“是长生之塔倒了……究竟为何会突然倒塌，难道真是天数如此？”秦玉轩黯然低喃。
那座塔一倒，塔顶的教徒便无一生还吧。这叱咤了百年的江湖组织，如今竟在一夕之间败亡，只成为一个历史传说。
作为见证者的秦玉轩，又何尝没有兔死狐悲的心境呢？长生圣教能这样，那他们的国家呢，这个大宋王朝呢！是否也会像长生之塔一样，本来怀着无限风光伫立，却又转瞬之后，化为尘埃。
怀中，姬若在抽泣着，像只无家可归的小鸟。
秦玉轩只能将她贴在胸口，一点点的带着她下山，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不要回首这片刻满悲剧的土地。
下山的路上很沉闷，两人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半山腰处，姬若才停在一座神庙前，望着干瘪的香火，飘出庙顶。
“轩公子，之后你有何打算？”姬若戚戚的开口了。
她说一个字，秦玉轩心口痛一下，他上前几步，扳过姬若的脸。
“若儿，你我都已是相似的处境了，从今往后，我寸步不离开你。临安、襄阳，不是我们的家，我们走吧，远离战火和纷争。”
姬若挂着泪的眸，闪出恻隐的光，她别开了视线。
“远离战火的纷争，这一直是我的心愿，可我觉得，实在好难实现。我的命运早已经注定了，哥哥费了多少力气却只换得这样的结果。我作为当事人，除了接受，还能怎样呢？至少……轩公子，我的命运连着你的命运，与其将来你我互相伤得体无完肤，不如今日……”
“别说了！”
秦玉轩打断姬若的话，吻住她的唇，一阵火辣却温柔的触感，蔓延进姬若的心里。她突然泪流满面，却不由自主勾住秦玉轩的脖颈，小舌迎合着他的舌，缠绵缱绻。
奉送宝剑，一路同行
“就是这里，真武大帝的神庙，我们到了！”
有个女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在秦玉轩和姬若不远处。
他俩急忙分开，悲痛的表情里还多了丝不易察觉的羞赧。下一刻却又意识到，那女声十分熟悉，就如一团不烫手的火般，明媚娇艳。
雪色的衣裙从山道上现出，楚娴登上这里，怀着景仰的表情瞻仰庙宇，却又不期撞到了两人。
“姬若，你怎么哭成这样？是这个男人又欺负你了？”楚娴大步流星冲过来就问。
姬若还没找好措辞回答，就发现楚娴后面，跟着两个人，从山道上来。一人是胜邪剑的剑魂姬宛，另一人是个少年。
这少年姬若没见过，他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单纯的娃儿，甚至纯的让人害怕会染脏他。
“小光哥哥，这两位就是我提过的姬若和秦玉轩。”楚娴拉了小光过来，小光便问候了二人，他一笑，又是两个梨涡，让人倍感亲切。
“啊，我叫小光，你们好。”
他边自我介绍，边挠挠后脑勺，腰间的佩剑也跟着抖动。
那剑黑油油的，又大又粗又笨重，看上去一点不适合这个少年。
但秦玉轩却认出了这把剑来，“湛卢剑？”
据说湛卢剑是春秋时期五大盖世名剑之首，有“正义护国之剑”的俗称，其排名还在胜邪剑的前面。怎么两把绝世好剑都在楚娴这里呢？
再看小光的衣衫，也是先秦时候的曲裾深衣，秦玉轩不由联想到小宛的身份，便猜测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