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咱日子没法过了by风之孤鸿-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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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到中午,柳七抬头,春日里的暖阳直泻,她修长的手掌挡在额头,眯眸对着阳光,缓缓而道:“黄大人,您要不要看看死胎的颜色?”
一帮围观的人,除了赵六道忍住没有吐之外,其他的人已经吐得连爹娘都认不清了。
赵六道为了生计,连尸体上的衣服和首饰都扒过,自己比其他人的承受能力要强一些。
黄大人摇了摇头,“不必了!老县丞,你去看了就便可以。”
轿内一直静悄悄的,谁也不知道此时轿中的妇人已经全身都在颤抖,唇角苍白,手指绞着绢帕,冷汗涔涔!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掀开了车帘,少年一身灰布葛袍,目光清秀,眼中似有着洞穿一切的锐利之光。
柳七那锐利的目光盯向妇人的腹部,从体型上看来,的确是有四个月以上的身孕。
轿中妇人脸色苍白,突然一声惊叫。
石京反应过来,赶紧扑入轿中,将妇人抱在怀里,狠狠的盯着柳七,“大胆登徒子!来人,把这个意图侵犯夫人的贼子给我乱棍打死!”
赵六道回过神来,清瘦的身影已经挡在了柳七的身前,少年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泛着警惕危险的光芒。
柳七却不慌不忙的说道:“石老爷,县令在此,似乎还轮不到你随随便便的妄动私刑吧!”
黄县令轻咳起来,眸色冷厉,指着那些欲动手的石府家丁,怒道:“住手!本官在此,哪里轮得到你等草民动用私刑!”
柳七赶紧奉承一句道:“黄大人威武!”
赵六道抚额,只想拉着柳七赶紧离开,“如意,我们回家吃饭了!”他怕她再这么下去,就会引起公愤了!
柳七抬眸看了一眼赵六道,在他的耳边轻笑,低语道:“心肝儿,你先回去做好饭等我回来!”
今天这事,她可要查出个水落石出!
赵六道踉跄了一下,咬牙切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他心肝儿,这柳七是有要作死的节奏啊!虽然旁人没有听见。
、第三十一章、六道崩溃了
“不要这么叫我!”赵六道恨恨的说道!
“好的,心肝儿。”柳七清澈的眸子里泛着明媚的光芒。她那笑得嫣然似火,完全没有理会赵六道的抓狂,淡淡而道:“中午不如吃韭菜炒鸡蛋吧。”
赵六道的脑海里突然呈现柳七剖开死者胃腔,翻出来的一堆黄黄绿绿的物什,蓦然脸色一白,一股闷气从喉咙迸涌而出,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吐了。
柳七拍着赵六道的后背,笑得那个缭乱,“骚年,定力不够啊!”
赵六道一脸黑青的抬头,愤然的抬头,墨黑的眸瞳瞠向柳七。
柳七抬袖,替他擦了擦嘴角的痕迹,眯眸笑眯眯道:“我还以为我家六道跟其他人不一样呢。”
柳七刚刚给腐尸开过膛,手上虽然戴着手套,不过宽袖上却留有臭味,赵六道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闻到那臭味,连隔夜吃的都吐出来了!
吐完之后,六道兄踉跄着……踉跄着……
嗯……崩溃了!
然后暴走!
柳七见赵六道离开,这才将目光望向窝在石老爷怀里的女人,言道:“石老爷,我记得你刚刚说过,令夫人有一双生姐妹,曾经在府上住过一段日子,后来被家人接走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石老爷愤愤的盯了一眼柳七,都是他把自己的妻子吓得这样的!便气呼呼的吼道:“你是什么人,诉师还是捕快?县令大人都没有问我话,你凭什么问?”
柳七愕住,只得走到黄县令面前,认真的揖了一礼,“县令大人英明神武,想必也是想问我刚刚问过的话吧,柳七要向县令大人认罪,不应该抢了县令大人的台词。”
柳七这么奉承县令很是受用,县令大人冷哼,大方的挥了挥手,“无事,本官不会跟你一介草民计较!”
县令走到石夫人的面前,居高临下,“本官问你,令姐是什么时候离开石府的!”
“年……年前。”石夫人一惊,眼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冷光,吓得缩进了石京的怀里,委屈的言道:“夫君,妾身不舒服,肚子很痛,怕是动了胎气!”
县丞脸色一寒,这明摆着是装病的事情,看来其中确实是有不为人知的奸情。
石京对自己夫人极其宠爱,见石夫人泪眼汪汪,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头一紧,对县令言道:“黄大人,贱内身子不适,请大人不要再刺激贱内了!”
柳七若有所思,拉过黄大人的衣袖,言道:“呐……大人,石夫人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动了胎气了?分明就是不想回答你的问题啊!”
县令气呼呼的甩开柳七,愤道:“我是县令还是你是县令,本官审话,还要你来教?”
柳七讪讪的一笑,“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石夫人是否动了胎气,只要大人一句话,让我给石夫人把个脉,便清楚了。”
黄大人鄙夷的看了一眼柳七,哼道:“你懂医?”
柳七点头,“略懂,略懂。黄大人这两天是不是睡眠不好,经常起夜,精神萎靡不振,偶尔还有耳鸣的症状?”
黄县令微愣,指着柳七,问了问旁边的县丞:“罗县丞,他是这这个村子里的?”
罗县丞恭敬道:“刚刚听村民们说,他是村子里有名的兽医。”
黄县令的脸色一冷,“你妈逼一个兽医,还敢在这里造次,快滚,否则本官就断你防碍官府办案,把你抓入大牢!”
柳七凤眸微挑,瞧见罗县丞给她使的眼色,闭上了嘴。
黄县令冷哼,走到石京的身边,语气威严十足,“石京,既然令夫人动了胎气,那就先回衙门请大夫看看。”
黄县令又接着言道:“死者既然是被人谋杀,先带回衙门开公堂,待调查清楚了再做定论,来人啊!回衙门!”
梁全收拾着验尸工具,走到柳七的面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走开。
柳七心里越想越觉得不甘心,走到石府的轿子前面,大声道:“停轿!”
石京掀帘探出来,愤愤道:“又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柳七走过来,言道:“石老爷,柳七有话跟你单独说,可否请石老爷下轿。”
轿内,石夫人紧紧的抓着石京的衣摆,脸色苍白,摇了摇头,石京气愤的将车帘一放,“来人,把挡轿的刁民打走!”
石府的家丁马上就要过来打柳七,柳七主动退至一旁,看着远行的轿车,咬了咬唇,声音清冽凌厉:“石老爷心里若有疑问,不如到令夫人的姐姐家去问问!还有死者身上的衣物是令夫人的,莫非令夫人把她送给令姐了?”
轿内的男人心口一颤,有些疑惑瞟了一眼身边的妇人,妇人吓得全身都在颤抖,痛苦不已的说道:“夫君,快走,妾身肚子好痛……”
“赶紧起轿,起轿进城找大夫!”石老爷急了,派人将柳七推开,一行人急匆匆的离去!
柳七垂头丧气的回到家,拿醋和香油熏掉身上的尸臭,心里一直觉得愤愤不平,绿茶表啊,特别是有恃无恐的绿茶表,最难应付了!
赵六道已经准备了饭菜放在桌上,少年搬了一个木墩放在柳下的面前,淡淡道:“吃饭!”
柳七将手里的布包放在桌上,拿起碗慢吞吞的吃着。
赵六道见她不说话,少年墨黑的眸子闪了闪,沉沉哑哑的问道:“死者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柳七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喝着碗里的稀粥,恨恨道:“那个女人真他娘的做作!”
“哪个女人?”赵六道夹了一声地瓜放柳七的碗里。
“石夫人!”柳七咬了一口赵六道夹过来的地瓜干,舔了舔舌头,少女的目光幽深,眸底似有一汪深潭!
赵六道放下筷子看着她,觉得她此时认真起来的模样,还真有一丝睥睨天下的气概。
柳七放下碗,拍了拍赵六道的肩膀,“骚年,我就差一步就拆穿那女人的真面目了,不过被她用可耻的动了胎气给阻止了,石夫人不是有一个双生的姐姐吗?石夫人的姐姐也怀有四个月的身孕,死者身上的衣服和玉佩分明指向石夫人,而石京又不相信自己的夫人死了。现在只要找到那个失踪的丫环,我们便可以知道事实的真相。”
赵六道吞下嘴里的饭菜,喉结滑动了一下,轻咳一声,声音沉哑:“也有可能死者是石夫人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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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是一个睿智、不圣母、不做作、不白痴、猥琐坦蛋蛋的女主!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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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六道,你敢掀桌?
柳七一拍桌子,“要真是石夫人的姐姐,石夫人当时就在场,怎么不说?!果然是有问题!”
赵六道很想说那石夫人八成是被吓到了,不过看到柳七皱眉的模样,他很不舒服,拿起桌上的筷子递到柳七的手里,“如意,快吃饭吧。毕竟不关我们的事!”
柳七叹了一口气,接过筷子,漫不经心的扒着饭,“六道,下午我们去卖烧烤的时候,顺便去县衙看看情况吧。”
赵六道嗯了一声,看柳七放在桌边的布包,便好奇的拿了过来,开始解开:“这里面是什么?”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赵六道脸色顿时一青。
柳七一边吃着饭,一边懒懒的说道:“死者胃里的韭菜炒蛋和金黄肘子残留物,我拿回来验验到底是什么毒!我觉得这毒不会很高级,肯定是混在保胎药中服下的,气味混在药物里,辨别不出来……咦……六道!你娘的!你敢掀桌?!”
赵六道桌子一掀,跑了过去,刚刚吃到肚里面午饭,一瞬间全部都吐了出来。
柳七吃完饭,擦了擦嘴,捡起地上的布包,走到院中,拍着赵六道的后背,眼中露出一股幸灾乐祸:“心肝儿,你怎么这么失态?”
赵六道吐完,一身虚脱的靠在院中的天井旁边,气喘吁吁!
柳七进屋端了一碗温水给他,赵六道看了一眼,颤颤抖抖的接了过去,猛喝了一大口,一抬头,看到柳七正在那里翻那堆污浊之物,这刚刚入喉咙的温水,又吐了出来!
柳七拿了银簪,调了一些石灰水,一点一点的试探,突然抬头,将银簪放在石灰水里洗了洗,拿了个罐子将那堆从死者胃中翻出来的东西放在罐子里,放在了墙角。
赵六道一双黑瞳瞠得如牛眼,那,那,那是他们平日里用来煮糜子粥的罐子!
“六道,你先把东西准备好,我去趟后山。”柳七笑眯眯的看着吐得一脸肾亏的赵六道。
“你去后山做什么?”赵六道咬着牙,强忍着再想吐的冲动,好奇的问道。
“沐浴!我觉得我刚刚给死人开过膛,等下又陪着你卖烤肉串,万一被人闻出人肉的味道,会不会被人说我们卖的是人肉?”柳七眨了眨清澈明亮的眸子。
赵六道冷哼,别过脸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踉跄着去收拾烤架着腌好的肉串和鱼丸。收拾好东西这后,又有些惊悚的看了一眼墙角的罐子,恨恨的咬了咬牙,看来今天还得去城里卖个新的罐子才行!
午后,阳光才缓缓的从厚厚的云层里挤了出来,耀眼的阳光倾泻在整个院子里,院门一声轻响,赵六道正在用竹签串肉串的,听到声音突然抬头。
柳七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及肩的短发滴着水珠儿,她背对着阳光,似万丈光芒中走出来的一般,全身都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暖芒,赵六道突然觉得心底的黑暗处,也有一道温暖的阳光照耀进来,让他心底充满着安定和祥和。
柳七捏了捏正在发呆的赵六道,凤眸眯成了新月牙儿,笑得那个蛊惑动人,“骚年,你是不是觉得姐特风情万种?足可迷惑众生?!”
赵六道伸手拿开柳七的魔爪,别过脸去,看到她手里的一把乌藤,问道:“这是什么?是草药吗?”
“等等!别动!”柳七按住赵六道的手,眸中清冽,:“这是……殉情草!”
“胡说!”赵六道看柳七装作严肃的模样,轻轻一哼。
“我家心肝儿真是聪明,其实这叫雷公藤,只要一丁点儿,就可以破坏胃肠粘膜,而且根茎犹其含有巨毒!我在死者胃中残留物里也发现了这种毒素!”柳七那幽深的目光邪邪的望向赵六道,笑呵呵的说道:“骚年,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可以用这种藤了结生命,给我殉情!所以这个也可以叫殉情草的嘛。”
赵六道咬牙切齿:“你死你的,关我什么事?我干嘛给你殉情?!”
柳七挑了挑眉,无奈的摆了摆手,“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心肝儿对我一片深情,我早就看出来了,不必害羞!”
赵六道想到柳七放在墙角的罐子,然后忍住恶心的站了起来,催促道:“赶紧走吧。”
柳七拿了布条将雷公藤包了起来,放在身上,让赵六道挑着东西,自己则跟在身后慢吞吞的走着。
到了城门口,守城的老杨和几个士兵一早看到了柳七,老杨笑呵呵的过来跟柳七打招呼:“小柳,今天怎么晚到了半个时辰?”
“遇到了一些事情耽搁了。”
柳七笑意盈盈的跟守城的士兵招手:“各位英猛帅哥辛苦了,今天城里有什么发生什么稀奇的事儿?”
老杨一听柳七提这个,拉着她走到墙头的木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