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魔传说-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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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手显然被师兄的话骇了一跳,在后头仔细端详了那个野人的背影好一会,方才道:“这野汉走路走得飞快,那里有半丝僵硬的死尸模样?”
鬼眼嗤地回答:“不信你上去探测一下,便知师兄我说的没错。”
他心领神会地明白后头那个“鬼眼师兄”话里的暗示,于是便在那个“鬼手师弟”窜前拉近距离,放出前探蜿蜒而来的气机时,封闭周身生气,波动频率陡降,让探测而来的气机振动丝毫无法察觉到任何感应。
鬼手只觉得放出的探测气机感应不到任何一丝丝的生气元动,相反的,一股死气阴沉沉地顺着气机唰然传来,直入心肺,让他机伶伶地打了个寒噤。
鬼手立即后退,心有余忌地望着继续走远的野人僵尸背影,喃喃地道:“我的妈呀,哪有走得这么快的僵尸?那玩意儿不是用蹦的吗?”
跟上来的鬼眼立即接口道:“你说的那是一般的僵尸,这个怪胎长得这么高大,瞧来必是僵尸头,死尸王什么的,等级必然极高。而且这邪门虽特异,感应却还迟钝,并不怎么可怕,倒是‘邪不死派’可能有特级高手潜在左近,那才令我担心,而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将‘迷形隐身术’功力尽展的原因……”
“邪不死派?”鬼手大吃一惊:“师兄你说清楚一点……”
于是鬼眼便将夜来见的怪事简要地叙述一遍。
他耳听着鬼眼的叙述,心中极高兴又有个家伙半路加入这个游戏,正对着他解释经过,但是心中却隐隐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别是这些经过根本不是什么游戏吧?
不会不会,若不是游戏,这两个人岂会就在他身后说得那么大声,一副怕别人听不见的样子?
越想越有道理,这该是个游戏没错的。
就在鬼眼向鬼手叙述的同时,他已是走到了挂包袱的那颗大树之下,一耸身,便爬上了树。
正在轻声说话的鬼眼和专心倾听的鬼手,立时傻住了。
“妈的,师兄你说的真是没错,这邪门怪得实在奇特,天下竟有会爬树的僵尸?还爬得这么溜手溜脚的?”鬼手张口结舌地说道。
鬼眼还没回答,已见那个爬树爬得如猴子般灵活的僵尸呼地跳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个沉甸甸的包袱。
二人心想这个僵尸竟然死后还走这么远,取下了这个包袱,显然必是“死亡道”什么特殊的宝物,立时不由得紧张起来。
同是修练“死亡道”的修真,若有此道宝物,当然是会引起二人特别的注意。
野人僵尸落到地面后,立即坐了下来,迫不及待地将包袱解开,僵尸脸上兴奋的表情明显可见。
望着野人僵尸那种等不及要看看包袱里东西的样子,更是让鬼眼鬼手两人屏住呼吸,全神贯注,不敢有所疏忽,生怕他手脚太快,乍现立包,不注意会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宝贝。
还好那个野人僵尸解开了包袱并未马上掩起,月光虽是已近尾声,还是清清楚楚地照在那个宝贝上。
亮光灿烂,竟然是一块块银绽!
鬼眼和鬼手立时呆在当场,差点从隐身的树上跌了下来。
普天之下,有会爬树的僵尸,已是令人惊讶的怪事了。鬼眼和鬼手却没想到这个僵尸不但会爬树,而且即使是死后变成了僵尸,仍然急急走了八十余里的路,巴巴地去取出来,念兹在兹的,竟然是一包银子!
鬼手在惊讶得差点失足掉下树时,急忙稳住身形,望着那连死了都不忘钱财的怪僵尸,忍不住失笑道:“我活到这么大,实是从来没见过这种怪事,天下还有这么爱钱的僵尸?”
鬼眼仔细观察着那个大块头怪物,发现他脸上那种欣赏愉快的模样,直如这辈子从未见过银子似的,也不禁叹道:“看看他那个样子,真是说给人家听,人家都会笑掉大牙地指咱们竟然扯了一个这么离谱的笑话。”
可这又不是个笑话,而是个明明确确摆在二人眼前的事实。
那个大块头贪财僵尸,不断地把银碇子拿起来左看右看,细细观察,就好像是在检查他死后的这段时间,这些银子有没有被刮下来一些粉屑那般,脸上还露出孩童在把玩心爱玩具的表情。
鬼眼和鬼手不由得对看一眼,心中浮起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家伙死后都这么爱银子,真不知生前是吝啬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他坐在地上,把精神的注意力渗入手中的银块,仔细地从里里外外观察着这些银碇子。
他明白这些银块主要都是由一种金属所组成,每一块的纯度都不大一样,杂质的成分则是另几种金属,不过最主要的还是由“银子”这种成分居绝大部份。
人们把银子作成这种形状,除了亮闪闪的颇为好看之外,还有其他什么作用?该不会只是用来作为装饰赏玩的饰品吧?不过由这些银块的周围工艺,又不是多么地精细,要说是装饰之物,似乎又太粗糙了一点。
他端详了半天,思考了许久,还是想不出这一块块漂亮是漂亮,溶铸却又称不上精细的“银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那两人还躲在树上,楞楞地看着自己,什么动作也没有,只是傻傻地瞪着。
耶?那个鬼眼之前不是拼命在找这些银子?怎么现在偏偏又没什么动静?
难道是暂时要我拿着不成?
树上的两人见这个死要钱的大块头僵尸,只是一自地观赏着手上的银碇,久久不起身,鬼手悄悄地对着师兄道:“我看那个‘邪不死派’的特级高手恐怕已经不在了吧?否则焉会发生如此荒唐的怪事?”
鬼眼沉思了一会,还是谨慎地道:“我们先别太早下结论,固然这个僵尸的举止令人匪夷所思,不过以本派一些特殊的修练大法,如祖师现在只差主魂入幡即完成的‘都天十二阴符鬼’秘法来说,莫说是世俗之人了,即便是咱们‘修真界’一般比较没见识的修真,恐怕也是会认为难以相信。以己比人,说不定‘邪不死派’果真就有这么一种神秘怪异的‘贪财僵尸’法术。若是咱们冒冒失失地轻举妄动,岂不是得吃上一个大亏?倒是另一个点子即将经过附近,势又不能留此看着这个死宝贝,颇为令人棘手。”
鬼手点了点头:“师兄说的有理,既有‘邪不死派’特殊高手在此,咱们还是多找些帮手来,免得实力不足。”
鬼眼也点点头,下决定般地道:“既已先期知道这个大块头僵尸的奇异行径,还是先将讯息送去派中,也好请派中高手参详参详,此处只有咱们二人,实是不宜与‘邪不死派’的特级修真做正面接触。”
两人计议已定,便即不再理会坐在地上的他,在飞晃中快速朝远处一座山谷方向掠去。
他第一次听到“修真界”这个名词,却是奇异地好似早就知道般,并没有任何陌生的感觉。不过他现在已是对于这种宛若似曾相识的奇特感觉慢慢地习以为常了,并不特别觉得怎么样。
倒是二人话中提到的一些“邪不死派”、“鬼灵派”、“点子”、“宗主”、“祖师”和“都天十二阴符鬼”等等的奇怪名词,让他大起好奇。
然而最让他感到兴趣的,是二人离去时的身法。
他们两个人就在跳离隐身大树的那一瞬间,下腹的真气中心,起了一种怪异的振动,然后全身气脉都随着下腹的振波,快速地将充斥在全身经脉中的真气全部转成一种和谐的共振。就有点好似在下腹的真气中心滴下一滴有色的墨水般,那股颜色很快地就晕染到了全身,引起某种特别的变化。
他很清楚二人身体产生的真气快速变化,将会使这些真气变得极为轻飘,然后身体内所有气脉充满的地方,都会产生一股强大的浮力,而这股浮力会抵销身体的部份重量,让整个身体变得顿时轻盈许多。
所以鬼眼和鬼手,能在跳离大树的那一瞬间,气机倏转,整个身体突然就变得轻如羽毛,而跳出去的力量相对的就会产生比较大的带动力量,让两人这一跳就是老远的五六十步。
他的意识焦距,紧锁着飞掠中不断轻点树梢而去的二人体内脉流气动状态,仔细地观察两人的呼吸、心跳、肌肉松紧情形与体内真气的所有流动变化。
嘿,他们两人的这一招还真是省事,不用像他这样一步一步地走了。
但是,既然可以透过转化真气的频率与特性,来产生浮力,降低身体重量,那为什么不干脆把体内的气机再调高一点,突破质量限制,变成浮力比体重更强,整个人停在空中,那连伸脚点树梢的动作都不用,岂不是更为省事?何须还要伸脚点个七八点,然后轻沉换气,再点个七八点,再换气。那不是太麻烦了吗?
他又想了一下,实在想不通二人为何有这种好方法,却是不用,反而选择比较麻烦的法子。
他们一定有用意吧?而且即使他们现在用的方法稍为麻烦一点,却也还是远比自己之前一步一步地在路上走要快得多了。
这个实在好玩,有意思,我也来试试。
于是他兴致勃勃地把体内的状态作个调整,不过有个问题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了。
鬼眼和鬼手真气的元心是在下腹,我的元心在哪里?也要在下腹吗?
他觉得身上根本找不到什么真气元心,那种感觉似乎整个身体都是,却又整个身体都不是,实在有点让他困惑。
既是整个身体都是真气元心,那不就等于没有真气元心了吗?为什么他们要刻意把真气元心定在小腹呢?
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道理?
随着他心念的转换,身体本质已是在瞬间产生了异变,竟然在他苦苦思索的时候,整个高大的身体就这么浮了起来。
他发现时,立即内视观照,感觉着身体内的变化。立即就明白身体内的频率已是在这一瞬间改变,而这种改变与之前他所想的,真气浮力大于身体重量,身体便可上浮的道理大大地不同。
现在他体质的改变上浮已不是透过真气变异,产生浮力而上浮。
根本上,他身体的本质已是整个变得比空气还轻了。
所以他高大的身体,便以这个坐姿,从冉冉上浮,越升越快,越升越高,不久就咻地穿进了空中的浮云之内。
若是鬼眼及鬼手二人没有离开,见到从轻轻上浮到飕地往上直标,瞬间消失在空中的他,必定会讶异地认为“大块头僵尸”就此立地飞升,吃惊地从树上跌下来无疑。
他身在空中,体内频率倏转,飞升的速度陡停,上冲的力量让他不断调整身体的律动,加重沉度以抵消上冲的力量,就这么硬生生地让乍停的身躯立空不动。
为抵消上冲力量而加沉的重量,随着上冲的贯力消失,沉重的身体已是准备开始往下掉落。
他立即振律再转,沉重的身躯瞬间又变轻盈,就此停住。
他小心地维持着身体的重量与空气的平衡,让身体就这么停空不动,滞留在那儿。
低头望下,哈哈,那些山脉河络看起来倒真像手掌的纹路,本来仰之不见峰顶的高山,现在变得只像手掌上一个折起的肉丘。
我现在这个地方到底有多高?
他举头望着四周,只觉得本来黑沉沉的夜色,已是换成了一片如霞光般的鲜红,亮度极强,与底下黑沉的地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转头朝东方望去,初起的旭日温和地放着橘红色的光芒,他可以分辨得出太阳周围如火焰般的日冕似乎正在与他打招呼般地伸缩着。
他只觉得温暖的旭日照在身上,宛如三万六千个毛孔,根根酥软般,说不出的舒畅。忍不住就横着身体,竟就这么在空中横躺起来。
放开意识,松去感应,他舒舒服服地在空中旭日下享受着。
放开的意识接触到了几个微弱的意识体。
他横转身躯,低头望下,将眼睛接受的频率放宽,发现了小而又小的几个白点在下方极远处蠕动着。
那是什么?他快速地调整眼睛的焦距,锁定住那几个小小白点。
嘿,是几只早起的鹰儿在找东西吃哩。
嗯,两大一小,难道还是一家子吗?
他想往那三只鹰儿斜窜而去,却发现当他身体下沉时,并没有往鹰儿的方向窜去,而是直直地往下掉落。
哇!原来这法子虽然有趣,却是只能直上直下,不能往旁边飞去。
若是想往旁边飞去,该怎么办?
他身体边往下掉落,边飞快地思索着。
他知道这好像是个很简单的问题,脑袋里该是有答案的。不过他想来想去,总觉得答案就在那儿,却是怎么抓也抓不到。
快速改变的体外风压并没有造成他太大的困扰,只要调整一下体内的压力,就可以了,倒是那三只鹰儿方才从上头看去,似乎不远,没想到现在落下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远在七八座大山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