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书-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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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服了他了。
江瑟瑟低头看着我,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么厚长的刘海他是怎么看到人的,他的语气挺温和:“公主大人,那么先去医馆找阿决,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也不等我回答,他一手撑着伞,另外一只手抱起我,继续在屋檐上飞走。带了一个人,速度自然受到了影响,影卫和叶铃澜相斗,不能脱身,便有其他影卫追了上来。江瑟瑟毫不在意,或用袖箭打出暗器,或用雨伞相挡。傲慢且托大,却暂时成功地摆脱了影卫们的追击。
跃出数步,看着身后依旧锲而不舍的追兵,江瑟瑟低声说了一句:“公主,恕我无礼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我打横抱起,往肩膀上一扛。
血全往脑袋上冲,璃光她活了十几岁,从来没被这样粗鲁对待过。江瑟瑟就像扛着一个麻袋一样扛着我,我所能看到的只有江瑟瑟削瘦的背面、较窄的腰、修长的腿,以及淌着水的屋顶瓦面。
这样一来,我反倒成了他的挡箭牌,追来的影卫心有顾忌不敢发暗器,江瑟瑟足下也就越来越快,两边的景色飞快地倒退。他轻功好,快速奔走就好比一匹骏马,不会太颠簸,但是这样被扛着的滋味不那么好受,腹中有些翻江倒海的感觉,就想拉开他后颈的领口,一股脑儿地吐进去,看看这个恶劣的小屁孩还会不会这样神气?
心念一动,刚想实施,慢慢地伸手靠近他的领口。
突然又是一阵突然的天旋地转,江瑟瑟已经放下我,双脚终于接触到了地面。这一回头和脚终于换到了正常的顺序,不再倒提着头朝下。我扶着额头,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变换,难受得要命,张了张嘴想吐,但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江瑟瑟地警惕地看着我。我捂着嘴,缓了口气,而后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这才好受一些。
不知道已经到了什么地方,乌衣小巷中,老槐树下,系着一匹白马,看到江瑟瑟之后,白马愉快地发出着呼哧声。看上去是江瑟瑟的坐骑。
那匹马——
我“哧”地一声笑出来,物似主人,也没有这么相像的。江瑟瑟的马匹都留着和他一样的发型,厚厚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我笑得肚子都疼,江瑟瑟就在边上幽幽地看着我:“有什么好笑的。动作快点公主,被那群影子追上可就走不脱了。”
我也不废话,借着他的相扶,翻身上马。他年纪小,我懒得跟他说男女之妨,又是危急之中,虽然觉得这样共骑于一匹马上的姿势太过亲密了,但还是没有沉默着没有反驳。
“刘海这么长没问题吗?不会看不到路吗。”骑上马背之后,我分散着注意力,背脊笔挺,看着那匹有刘海的白马,揶揄地问。
“诶?”江瑟瑟提着马缰,坐在我身后,双臂环着我,愣了一愣。十六七岁的少年,身形单薄,怀抱却有力。
见他愣住,我不禁好笑:“怎么了,被我说中了?”
江瑟瑟有些不好意思,抿嘴道:“眼睛并不能看到全部的事物,你所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
他是想说视觉的欺骗性?也就是说,所见未必可信。不知不觉之间,我觉得这少年没一开始那么讨厌,他想问题还挺深邃的。
“马儿虽然平常被我遮去了视野,但是跑动起来的时候,风就会吹开阻隔着的阴翳,突然见到光明,马儿只会跑得更快。”江瑟瑟咧嘴一笑,对于驭马术颇为自得。
原来他在说马,而我在说他。
我摇了摇头:“那么你呢,没有风起的时候。你会一直撞上人,或者跌倒吗?”
江瑟瑟突然恼羞成怒,炸毛道:“怎么可能!剑客的形象怎么会允许出丑。”
我听得更加好笑,其实以他的反应来看,这些事情不是不可能的,加上瑟瑟他又是逞强好胜的性格,就算真的发生,估计也只会打落了牙齿往肚子吞。
“这样的剑客形象还是不要得好,眼睛被遮住,会坏掉。”我一边笑,一边这样说着,“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帮你剪掉。”
江瑟瑟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专心赶路。
我一个人笑得没意思,也就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江瑟瑟莫名地说了一句:“我只是觉得公主你跟以前有些不一样,笑容很灿烂。”
“真的?”我问。心里倏然一惊,连瑟瑟都能看出璃光的不同吗,我果然是太不注意了。可是没办法,跟璃光那种拿下巴看人的骄傲性格差得太远了。
江瑟瑟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用一种回忆的口吻说:“是啊。你以前从来不会笑的,尤其是对我们这些北汉军出身的人。”
的确。以前是敌对的关系,现在又是战俘的身份,任何一个理由都不可能对北汉军的人好言相向吧。但是,如果想要复国的话,不仅要在东吴联合凛时雨的力量,甚至是北汉的势力,也应该尽可能的借用吧。只是我不知道,凭借这些外力复的国,还会是之前的回鹘吗?但是如果不这么做,又该怎么办,还有那个传说中的初代回鹘王的宝藏真的存在吗?
我的思绪早已飘远,江瑟瑟却低低地说了一句:“但是,公主你果然还是笑起来更好看些。”
“切。”我回过神来,悻悻地转开脸,没有答话。
骏马奔驰了一路,到了街市一处医馆。并不是神医那里,我一想也是,神医大隐于市,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藏身于此。
江瑟瑟翻身下马,动作利落漂亮,站定之后伸手来扶我:“附近也只有这处医馆了,他们肯定是在这里。”
我握上他的手,跟着下马:“马车上的另外一个人是谁?”我怎么也不相信魏婴会自己以身犯险。
江瑟瑟牵着马给小厮,回头看着我:“边走边说吧。”
我点了点,跟着他往医馆里走。都走到这一步了,那个人是谁,马上就会有分晓了。
“大夫,刚才受了箭伤,又伤了肺的女子是不是在这里?”江瑟瑟劈头盖脸地来了这么一句。
柜台后的老大夫惊悚地看着他。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原本好好的公子哥,只不过有一段时间当过小混混,身上的痞气怎么就去不掉了似的。
当下好脾气地笑问:“大夫您别担心,我们不是坏人。那个女子是我的……姐姐,我们很担心她的身体。”
头发花白的老大夫这次回过神来,怀疑着我话里的真实性,半响,颤颤巍巍地领着我们往内院走:“人呢,确实是在的,但是受的伤很重。那个男子搁下银两就匆匆走人,老夫正愁如何是好。”
江瑟瑟跳起来:“老大他走了啊?”
老大?果然那个人并不是魏婴,江瑟瑟虽然肆意妄为,但是不会对魏婴用这样的称呼。那么那个人绝对不是魏婴,而是七杀之首斛律。斛律弦,北汉鲜卑人,是鲜卑一族的掌权人,也是魏婴最得力的臂膀。是一个易容高手,又长期作为魏婴的侍卫,他要是装成魏婴的话,几乎可以以假乱真。难怪战会以为那人就是魏婴。
走过内院的天井,佝偻着背的老大夫推开屋舍的房门,昏暗的光线之中,我看到阿决灰暗的脸,她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老大夫叹了一口气:“从阎王手里拖回来的人,受了这样重的伤,居然还可以挨下来。”
我的视线就模糊了。我的阿决,她是回鹘骄傲的军官;我的阿决,她英气迫人,征伐果决,世间所有女子都及不上她的好。她都是因为我才会变得这样,这会受伤。她往济河的方向走,往一个和我相反的方向走,就是为了引开追兵。
怎么可以这样傻。阿决。
我还一直吃好喝好,安心地等着阿决。我简直……
跪坐在阿决床边,她没有醒过来,苍白单薄。我除了掉眼泪什么都做不到,阿决……
江瑟瑟站在走廊上,没有走进来。
眼泪滴到阿决脸上,她微微皱眉,有转醒的迹象。我心里难受极了,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地受伤,我甚至自暴自弃,要是受伤的是我就好了。然后又觉得自己说这种话特别矫情。
忽然,苍白瘦弱的手抚过我的脸颊。
我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向阿决,紧紧地捉住她的手:“阿决,阿决……你疼不疼?”
阿决虚弱疲惫地笑了笑,手指擦去我的眼泪:“少主不要哭啊,我不要紧。”
她像哄小孩子一样哄我,我的眼泪就决堤了,说好的变强呢,说好的不会再哭呢。我咬着嘴唇:“阿决,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瞒着我做危险的事情了。”
阿决脸上的神色严肃起来,眼神非常深暗,声音轻却透着力度,苍白的嘴唇一张一翕:“少主,他来了,你要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心情超级不爽,本来在码字努力三更。室友在边上剪着指甲,高贵冷艳一脸鄙夷地说,她认识的大大如何如何。然后对我各种冷嘲热讽。然后笃定地说我的文字成绩差什么的
玻璃心的作者君一下子气炸了,心裂了一地。
好讨厌这种把别人努力当做狗屎的人,讨厌死了。作者君确实不是什么大大,文的成绩也确实不好。但是比她这种什么不做的人好出太多吧,真是。什么玩样儿,凭什么说我。
好难受怎么办……乃们有什么难过的事情,说出来让作者君乐呵下吧~
呜呜呜……滚来滚去,不要抛弃作者君啊,我回来更新了~~~今天的第三更还在努力中,出不来的话,明天20点会补上,小魏攻略的一章
、圈圈肉②③+入v公告+具体定制
圈圈肉②③
我紧紧地捉住阿决的手,心里难受极了。只要她在这里,我就不会那样害怕:“你是说魏婴吗?我那天听你的话,已经找过凛时雨了,有他相助,我不怕他……”
阿决咳嗽起来,摇了摇头:“不是他。”
我扶着阿决的背,无措地帮她拍着后背,不敢太用力。阿决她真瘦,背脊的骨磕得我身上疼,这个沉稳可靠的军官,其实也只是一个瘦弱的女子,却拼命地保护我。我心里不知滋味。不管是魏婴,还是凛时雨,他们的事情我都不想知道,只要阿决没事就好:“先别说话了,安心养伤。至于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小心的。”
阿决回握着我的手,非常用力,指节都发白。然后又咳嗽得更加剧烈,大夫说她上了肺叶。我知道她肯定很疼,尤其是咳嗽的时候,这样咳嗽下去要怎么办?我焦急地看着外面走廊上,老大夫已经回前堂了,瑟瑟靠坐在栏杆上,抬着头屋檐下的冷雨。
听到阿决的动静后,江瑟瑟转过脸来,对上我救助的目光,然后挺自觉地跳下栏杆,拍了拍灰:“我去把大夫抓来,他就全天伺候在这里得了。”
他一走,阿决的神色更加不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江浸月……”
“阿决,你怎么了。还哪里疼,他已经去找大夫了。”不是仇恨,也不是厌恶,阿决的态度让我有些惊疑。她对北汉军的仇恨我可以理解,毕竟她是战场上活下来的人,经历过那么惨痛的事情。
“属下不要紧。”她脸色灰暗,凄然一笑,“‘为仇敌所救,没有比这更耻辱的事情了’——隶属于钧天部的我以前一定会这样说。但是现在,九部均灭,只剩复国残军。这样的话,阿决不会再说。”
回鹘九部,东方昊天,东南方阳天,南方赤天,西南方朱天,西方成天,西北方幽天,北方玄天,东北方变天,中央钧天。都在之前的与北汉的战役中全灭殆尽,虽然原文中避讳了对战争实况的描写,但是我是知道的,真的是很惨烈。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活着的人却要背负更多,背负自己的责任,背负死去同伴的责任。
“我身为一国公主,没有能力救自己的手下,我只会比你更加愧疚。万幸阿决你没有事,否则我……”我心里更加难受,迷雾的突破口还是没有找到,我依旧被愚弄,被迫地奔走,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或死或伤。如果是璃光的话,她会怎么做呢?
阿决柔和地看着我,摇了摇头,虚弱地笑起来。
我怕她劳神,扶着她躺下。
“少主不要被江浸月的样子蒙蔽了,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天真的少年。在战场上,他是出了名的修罗。”阿决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咳嗽。
“我知道了。”我应了下来,从来就没有小觑过瑟瑟。
阿决疲惫的喘着气,没有再说话。
我把她的手放回被子下,她却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迟疑地说出了最初想说的一句话:“洛京的追兵中,属下……隐约看到了周天子。”
“那个死小孩?”我脱口而出,那种感觉无疑平地惊雷。原来阿决是想让我小心天子,这个孩子天生是一个演员的料,演什么像什么。
我对大周天子的印象还停留在他被魏折原剥光了扔在床上。
可是,怎么会连他都来金陵?四国藩王猖獗,早已不朝贡,目无朝廷。他这样贸贸然出行,他死了不打紧,这是四国暂时的平衡也就打破了。
这个时候,我也不再纠结阿决会不会察觉到异常,问出了心中的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