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密任务-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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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龙就要通了文发的电话。但他绝没有料到，文发一口拒绝了。
“琼斯先生，我没有空，最近手头案件很多，压力很大。你应该听说了，一宗珠宝抢劫案，一宗银行抢劫案，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哪还有时间出来应酬？”
阿龙说：“您是局长，手下那么多人，还用得着您亲自去操劳吗？”
文发说：“局长可不同于总经理。这样吧，日后我闲下来了，我请你。”
阿龙说：“文局长，今晚刘书记亲自参加，您不给我面子，也得给刘书记面子啊。他可是亲口对我说的，要我给您打电话。”
文发说：“没关系，我会向刘书记解释的。他知道我们的工作特点，他是分管领导嘛。”
阿龙只得挂断电话，气得半晌无语。警察，警察是我天生的对头。他在心里想，有朝一日我会叫你乖乖地听我话的。
文发当即打电话给刘越，解释自己不参加琼斯宴请的理由，希望得到刘书记的谅解。他说他有一种直觉，觉得琼斯这个人不像个正当商人，更像个问题商人，他不想过多地与这个人接触。刘越表示理解，但他说自己不能那样，如果都这样凭感觉处理问题，那还怎么改善投资环境？一个地方的领导，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地方的形象。所以，他必须得去，哪怕是敷衍也得去。
晚宴很丰盛。席间阿龙谈了自己在星月岛的投资情况，特别谈到了开设赌城的想法。他说他要把星月岛建成湘蓉乃至中国的拉斯维加斯，建成内地的澳门。
刘越说：“琼斯先生，您的构想确实很有吸引力，我也很欣赏。但我们内地，法律是不允许的。我可能无法帮助您。”
阿龙说：“刘书记，您分管政法，您的话肯定是很有分量的。在澳门，这不叫赌博，而叫博彩业。它是澳门的龙头产业，政府的财政收入有一半来自这一行业。它的税收是很高的。而且据我对内地的了解，每天有多少人在赌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明的暗的。我们为什么不把他们组织到一个地方予以管理呢？为什么对这块巨大的税收视而不见呢？”
刘越笑笑说：“琼斯先生，您说的道理我都表示理解。但归根到底涉及到一个国体和政体问题，说起来就复杂了。当然，内地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些地方也变相搞。这样吧，你找找陈东书记。只要他同意，就没问题。”
阿龙知道，在湘蓉的许多事情必须自己去做，没有谁可以依靠，当然他也不想依靠谁。一方面，这样做可以让纪大成他们了解，他阿龙非等闲之辈；另一方面，自己由此也可以建立自己的关系，掌握主动权，为今后的发展打下基础。他不想一辈子被纪大成或史密斯控制。所以，刘越建议他去找陈书记，他觉得他必须去找。
但怎么入手呢？正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接到纪大成的电话。纪大成要他去一趟珠海，说有重要事情面谈。第二天，他就去了省城，然后转飞珠海。
从珠海回来后，阿龙决定立刻约见四三一厂厂长高敬，商谈招商引资的事。他了解国情，明白招商引资不仅是给当地的书记、市长脸上贴金，而且他知道，自己引进的项目和资金越多，他在湘蓉的影响就越大，与陈书记谈条件的筹码也就越重。
他们是在“花样年华”一个包厢见的面。吃饭前，他们谈了半个小时。
高敬年届半百，很有学者气质。他是国内有名的动力学专家，特别在飞机动力研究方面颇有造诣。他穿一件米黄色茄克，系一条红色领带，满头银丝向后梳着，极有风度。
阿龙曾多次以外商身份请湘蓉的军工企业负责人吃饭，在饭桌上认识了高敬，并成了关系密切的朋友。高敬多次对阿龙说，他真的不想干这个厂长了，太累。两千多人找他要饭吃、要工作，而他作为学者不得不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看人脸色。他完全可以回家搞研究做学问著书立说。但上级领导不同意，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撂挑子。他就只好勉为其难了。为此，他曾经私下里几次宴请过阿龙，请托阿龙，如果境外有什么朋友愿意到湘蓉来投资，一定要优先介绍给他。他分析，如果说四三一厂有优势，首先是科研与技术方面的优势：一是厂里有一批经验丰富的科技骨干；二是有材料优势。因为是军工用途，所以，厂里生产用的材料在质量上是国内一流的；三是土地优势。由于历史的原因，四三一厂的占地面积大，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阿龙每一次都诚恳表示，这样的机会肯定有，而只要有机会一定首先想到他。
在吃饭当中，双方又谈了一些想法，最后阿龙说：“高厂长，说老实话，想与我合作的厂子很多，比如四六四厂。他们也都答应给我优惠，而且有的条件比你还要优惠。但我觉得你不仅是一位卓有成就的学者，还是一位很有头脑的管理者，更是一位值得信任的朋友。当然，我还有一个考虑，那就是你现在的处境艰难，工厂效益不行，工人上访闹事的很多。我是从心里想帮你一把。我朋友的这个研究所规模不大，可我交待了他，要他以双倍的投资来建所。重点把资金放到租金上，这个租金就归你们厂里。我想这下应该能为你解决一些问题。他还可以在你们厂里聘请一些技术骨干，这又为你解决了部分就业问题。”
高敬非常高兴地说：“琼斯先生这样扶持照顾本人，我很感谢。您的建议我个人完全同意，没有什么再考虑的了。而且可以这样说，我们厂里的班子成员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的关键是省国防科工办和市政府。我们四三一厂属于双重管理，两头都要请示。不过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去做工作。我想至少这是一件好事，既可以解决部分资金问题，又能解决部分就业问题，更重要的是我这张老脸应该有点老面子了，他们难以拒绝。”
阿龙说：“那好，我预祝事情进展顺利，也预祝我们的合作成功。”
临出门的时候，阿龙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金卡交给高敬，说：“星月岛娱乐大世界虽然还没有开张，但我已经制作了少量金卡。凭此卡所有消费一律八折。当然，我也知道贵厂目前效益不是很好，各方面的支出也会卡得很严。这样吧，以后只要是高厂长来，给我打个电话，该免单的免单，该打折的打折！”
高敬接过金卡，连连称谢。
事情还真如高敬所料，不出半个月，常务副市长李磊和省国防科工办领导都在四三一厂的请示上签了字。不过，省国防科工办在签署的意见中强调了一点，要求该厂一定要注意保密工作，内外有别，严密防范，确保我军事核心机密不外泄。高敬看了只是笑了笑，他想，琼斯先生是市政府的座上宾，在市里都有那么大的投资，难道他还是特务不成？如果他真是特务，市政府就是第一责任者，哪里还轮得到他这个当厂长的负责？
高敬兴高采烈地拿着批文去找阿龙。阿龙当着他的面就给纪大成打电话。
没过几天，五百万资金果然打了过来。接着，纪大成派了一个由财务总管、工程主管等人员组成的考察勘测组来到了四三一厂，由他们负责选址招标工作。因为是涉外建设项目，按照有关规定必须向市建委涉外建设项目审批办公室申报。高敬就专门交待厂办组织人员起草报告。
纪大成告诉阿龙，这件事他已经完成了，组织上很满意。他传达组织意见，要威利兼任这个项目的外方总经理。因为威利在湘蓉多年，政策熟，环境熟，人员熟，相信他能做好。同时纪大成要阿龙继续保持与高敬的联系，适当的时候要他提供中国新一代战斗机动力设计制作的资料，就说有外商愿意与他合作。纪大成认为高敬会提供的，因为这次投资是实实在在的，给了他很大的面子，也给他解决了不少问题，他应该无法拒绝。
不料阿龙首先拒绝了。
阿龙说：“纪先生，我们在澳门早就说好了，我只负责拉关系，结交朋友，然后提供给你们。其他的事我不会干。我一生只有两个爱好，第一是赌博，第二是和与我作对的人斗智斗勇，最后除掉对手。这也是我人生的两大乐趣。至于你说的事与我的爱好无关。我不愿意在这些方面浪费时间，消耗精力，陷入危险。现在我不是为了钱做事了，而是为了兴趣。对不起。”
纪大成听了心里直冒火，可又不好发作，想了想才说：“那好吧，不勉强你。你就专心致志加紧娱乐大世界的建设吧。”
功夫在诗外
阿龙印象中陈东书记是一位很热情也很豪爽的人。在一次招商会上他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湘蓉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底子差，资源少，包袱重。要改变这种状况，光靠我们自己不行，必须依靠外力。所以，你们要想方设法招商引资，市委市政府是你们的坚强后盾，我个人就更不要说了。我在这里正式表个态，你们招一个上百万的项目，我亲自接见投资者；招一个上千万的项目，我亲自请投资者吃饭。而且，为鼓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以后哪个人牵的线搭的桥引进的项目，只要是境外投资，不在我们的银行贷款，项目建成产生效益后的五年内，在每年的上缴税收里可以提成五个百分点作为奖励给个人，这不是腐败，也不是违法乱纪。你们可以把我这个话去作宣传，这就是市委市政府的政策。”
他还真说到做到。阿龙投资星月岛，一次投入了一个多亿。陈东先后两次请阿龙吃饭，并告诉阿龙，今后在湘蓉有什么办不通的事，有什么影响投资的事，可以直接找他。他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帮他解决，或至少给个答复。
但阿龙在星月岛的整个建设过程中，什么事也没找过陈东。这一点阿龙心里异常清楚，他知道陈东就是湘蓉市的“皇帝”，可以说在这一块地盘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什么事都去找他，一则书记不是他一个人的书记，找多了，关系再好，人家也烦；二则说明自己没本事，连小事都摆平不了。他的原则是，要找书记必须是大事，而且是只有书记才能解决的大事。看来设博彩的事只有找他了。
阿龙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与陈书记的秘书联系了一下，就直接去了书记的办公室。
寒暄过后，陈东问：“琼斯先生，项目进展得怎么样？有什么困难吗？”
阿龙说：“谢谢书记关心，一切顺利。”
陈东说：“琼斯先生，你千万不要客气。我上次给你说的话和表的态，可是认真的。说老实话，凡来湘蓉投资的，都是给我陈某面子。虽然很多人并不知道我陈某是何许人也，但我是这里的一把手，湘蓉发展了，从某种角度说就是我的功劳。所以，我从内心里是感谢你们这些投资商的。你们每修一条路，每盖一幢房，每建一座桥，都是在给我脸上贴金。当然，你们也不容易，抛家别子的，真难为你们了。我很理解，所以，我说的有什么问题找我决不是客气话。”
阿龙听了，突然就很感动。这样的书记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势，非常实在，实在得像哥儿们，非常亲近，亲近得像家人。他的话让人听了也很温暖，像三月天的风，吹得浑身上下都特别的舒服。
阿龙就说出了自己的那个设想。当然，他也说了一番道理。陈书记只静静地听，不时地笑一笑，有时用笔认真地记几笔，还不时地为他续些茶水。
最后陈东表态说：“琼斯先生，你的想法自有你的道理，也的确是为我们湘蓉的经济发展着想。但这涉及到一个政策和法律问题，难办就难办在这里。这事我还得好好想想，还得征求一些人的意见。这个问题我还真不能一下子答复你。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阿龙回到宾馆，突然想起了徐维。徐维做过陈东的秘书，他应该非常了解陈东的思维方式、性格特点和办事作风。他很快就打通了他的电话。
听了阿龙的设想，徐维也感到不太好办，这事太敏感了。但考虑到琼斯来湘蓉投资在很大程度上是给自己这个招商局长撑台，后续投资还将有三千万美元，因此，徐维不想也不敢直截了当地拒绝。他想了想，抛出了一个主意：“你可以找找陈书记的夫人。她不仅是陈书记的贤内助，更是智内助。陈书记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没有夫人周倩的帮助，那是不可想像的。她是哲学专业本科毕业，很有头脑，在大事面前很清醒，不慌乱，经常能为书记出谋划策。而且她很会协调处理上下左右的关系。说句实在话，书记在很多问题上都听夫人的话。”
阿龙说：“书记两次请我吃饭，她都参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