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的诱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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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同一类人的缘故吗?”她自言自语地喃了一句,探出手拧灭了床头灯。
一个星期后,许知敏的直觉得到了验证。
母亲向她主动提起了墨家的事。
“墨叔的意思是,你考上了实验高中,就应该更加珍惜这个学习的好机会。考虑到我们家离实验高中比较远,而午休时间对于发育中的孩子是非常重要的,墨叔提议你中午到墨家用膳,顺便休息。”
“墨叔?是我们家的远房亲戚吗?”
“不是。我们家没这么显贵的亲戚。这全是因为你佬姨。”
由是,许知敏关于幼童时那位慈祥老妇人的事完全记了起来。老妇人就是佬姨,外公的亲妹妹。在自己念小学之前,爸妈工作忙,佬姨曾受托抚养她有将近两年的时间。
回想起佬姨那双很瘦很瘦的手给她系围巾,喂她吃饭;而她拉着佬姨的手前去附近的幼儿园上学……许知敏不觉地沉浸在回想当年的无忧无愁感慨中。
母亲在一旁续着话儿:“后来,你念小学。适逢墨嫂子身体不是很好,墨叔请求你佬姨去了墨家,帮他带大两个儿子。
墨叔的两个儿子就是墨深和墨涵了。许知敏想,转念又问:“那么,墨叔和佬姨的关系是——”
“佬姨是你墨叔的奶娘。你墨叔的亲娘生下墨叔时因难产去世了。墨家人主张母奶喂养。刚好呢,你佬姨还没给孩子断奶,奶水也多,因此墨家就找上了你佬姨。可以说,你墨叔是你佬姨的奶一点一点亲自喂大的。你墨叔呢,也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一直把你佬姨当成亲娘一般地孝顺。”
这听起来并不是像是什么坏事。可母亲在回述起这一段往事,脸上隐现出了淡淡的一层忧虑。许知敏感到很不解,静听着母亲继续往下说。
“虽说呢,你佬姨对待你墨叔是视如己出,你墨叔对你佬姨更是挑不出毛病的好。可是要知道,多好的关系,事实上,他们之间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啊,更不是亲生母子。自从你墨叔把你佬姨接回他家,你佬姨一年到头回自己家就一两次。纵使墨嫂子身体好了,回单位上班了,你墨叔还是以各种理由不放你佬姨走……”
许知敏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了。佬姨有两个女儿,自己称呼她们为大表姨和二表姨。母亲呢,和两个表姨关系很好。两个表姨对墨家的不满,母亲自是要站在表姨的立场上去支持。
两个表姨对自己也不错,可许知敏觉得这事说不上谁对谁错。自己是个晚辈,不该随意在长辈之间的问题上发表任何意见。所以,让她挂心的,最主要的还是她的大表哥纪源轩。
纪源轩是大表姨的儿子,年长许知敏整整六岁,与许知敏是表兄妹关系。然,两人都是独生子女,小时常常一起玩,关系自然就不一般了,情同亲手足。许知敏私下直接称呼纪源轩为“哥”,纪源轩则宠溺地唤她为“敏儿”。
自许知敏升上初中,纪源轩去了大城市念读体校。分开后,相隔两地的两人仍常保持通信,像是家人彼此关心。
现许知敏忆起来,大表哥偶尔在谈及外祖母时,是表露出一副复杂的漠然的神情。没想到的是,其中竟有这么一段曲故。
“妈妈的意思是,不便答应墨叔去墨家?”
“这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你墨叔把丑话说在了前头,要你自己抓主意。不去,你自己也得亲口告诉他。”
许知敏皱皱眉头:“我好像之前从没见过墨叔。”
“是没见过。”母亲叹了口气,“所以,说白了,墨家那种亲戚,咋们也高攀不起。”
许知敏立刻联想到墨深走进去的月华小区。那一幢幢宛似拒人千里的白色大楼里,住着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既然爬得上权势的位子,钱也少不了多少吧,难道会像是月华花园里的一堆“孔雀”?
她的两条眉毛几乎绞在了一起,矛盾的心底浮现的是一个□裸的愿望。她想去,去那个高高的楼房里可以俯瞰他们平房的世界。
“妈,我想,我还是答应墨叔吧。毕竟这不是那么容易拒绝的事情。”许知敏模棱两可地说道,她并不认为自己在跟母亲撒谎。以母亲的语气,墨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推拒的人家,没必要因她的事伤了自家与墨家的和气。以和为贵,才是至上的求生之道。
母亲想了下,觉得女儿说的话也不无道理。由是叹了叹,谨慎地交待道:“那你需要处处小心,墨家的规矩很多。”
许知敏应诺下来。
新生报到日那天,许知敏择了一条翠绿花格子吊带裙,将长发编织成两条麻花辫子,戴了一顶米色的大檐草帽。九点从家中出发,骑着外公的上海牡丹牌旧单车,顶着炎炎烈日一路马不停息,花了将近四十分钟到达实验中学。
实验中学分初中部和高中部,分属两幢教学楼,两者毗邻。均为回字型的十二层建筑,底层的中央空地铺设了几座小花坛。建筑体的色彩风格与则校服统一,为庄红色的砖墙,间以白色的梁柱,点缀着茶几色的玻璃窗。
漂亮的课室,优异的教学环境,学生也是百里挑一的才子才女。许知敏感受到了压力。独自走入高中部的一层大厅,里面人来人往,大都是新生和家长。为了更好地接待新生,学校安排了一部分校内的学生干部协助老师的各项工作。
她正在寻找指引牌的时候,廊道拐角急匆匆冲出个人,与她迎面冲撞。
“怎么走路的?!没戴眼镜啊!”对方张口就骂,见到她的脸像是见鬼似地发出了一声,“你——”
第三章
许知敏紧闭了下眼,这一刻懊恼万分,却不能装作视而不见。她早该预料到的,奉行“钱为万能”的“孔雀”,既然能让儿子转入初中部,肯定顺水推舟将儿子保送上本校高中部。结果呢,她这段日子沉迷于研究谜样的墨家,把这个潜伏了大半年的隐忧忘得一干二净。
乔翔细细打量她的脸,两道浓眉竖成了倒八字。没错,就是那一夜给他留下了“奇耻大辱”的女孩。好大的胆子,竟敢当面威胁他,她是第一个!要不是迫于老妈的命令,绝对不能在节骨眼上生事,他早就追上去给她好看了。
回忆起这些,乔翔不由地怒火中烧:“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需要知道。”
“我——我怎么不需要知道!!!”他气得差点喷火。
“因为那晚我已经跟你声明‘拜拜’了。”道完,许知敏打算不睬他,继续走。
他蛮横地伸出一只脚横挡住她的去路,双手抱胸,一副痞子相懒洋洋地道:“我们现在可是又见面了,且挨得这么近。”
她抬起头,冷眼看他:“你不知道吗?世界上最近的距离,也是最远的距离。”
“你,你——”这个女孩尽说些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话。比如上次那句莫什么莫的,就害得他在家里翻了三天辞典,才知道她在拐着弯儿损他。话说回来,这女孩现在的姿态可跟平日在班里的乖乖女形象相差甚远,不知有多少人知道这一点呢。就此冷哼了声:“你很会‘装’呢!”
“怎么能与你的装腔作势相提并论呢?”
“你——”他瞪大眼珠,说不过她的伶牙俐齿,只得火大地挥手。
这一副别有生趣的场面,使得一直在旁默默观看的女孩笑了出声。
许知敏和乔翔听到这么一串铃儿般清脆的笑声,惊异地循声望去。
一着红衣的少女坐在回廊的白条栏杆上,剪着一头俏短发,面容清秀,双腿在半空摇荡,好一副逍遥自在。收到他们的视线,红衣少女跳落于地,走到了许知敏的身边。
乔翔气汹汹地质问:“你刚才笑什么?”
红衣少女咧嘴,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笑你,哑巴吃黄莲,活该。”
乔翔握紧了拳头。
“怎么,想打啊。”红衣少女扬高下巴,眯起猫眼,“我叫做梁雪,这所学校跆拳道部的选手,级别是蓝红带。不信?你原是本校初中部的学生吧,那应该会知道这个牌子。”
看她勾出挂在脖子上的一张蓝色方卡,乔翔脸色大变。
本校的跆拳道馆很有名气,聘请的老师都是黑带高手,有韩国特级导师坐镇。馆中的学生有参与各种大中型友谊赛并在赛中捧回金杯。对此,他仰慕许久,曾经多次想申请入馆。可学校有明文规定,为了不影响学生的正常学习,限定了学生加入课外活动的条件。而他的学习成绩实在太糟糕了,道馆没能批准他入馆。
现梁雪亮出了他贪恋许久的道馆学员的蓝方卡,乔翔的心一阵难以言喻的痛痒。他不是怕打不赢她,而是怕得罪跆拳道馆的一群高手,更怕道馆的老师因此对他印象不好。
狠狠地瞪了瞪她们,乔翔讪讪地撤离。
恶神退去。梁雪一掌拍在了许知敏的肩头:“打算怎么感谢我?”
“谢谢。”许知敏由衷道,心里仍有点不明不白,这个陌生的女孩为何向她拔刀相助。
“姓名?”
“姓许,名知敏。”
梁雪一双雪亮的猫眼扫视她:“我想,你是那种宁愿半路渴死,也不愿向陌生人家借杯水喝的人。”
“很少人这么做。”许知敏淡淡道。
“没错。大家都不这么做,是认为借不到水。这不很奇怪吗?借水不是借钱,何必怀以沉重的戒备心。——当然,我不会给乞丐一分钱,我会给要饭的提供一碗饭。”
许知敏明白了,梁雪帮自己是因为欣赏她。而这个英气十足的女孩自然也得到了自己的好感。彼此的好感是友谊的开始。
许知敏展颜,道:“同感。”
梁雪拍拍她的肩膀:“看你刚才就在原地兜圈,肯定是迷路呢。我带你去报到吧。虽然我也是刚刚考上这里高中部的学生。——不需感到奇怪,我确实没在实验中学的初中部念过书。只是因着我爸爸好友的关系,我在这里的跆拳道馆练习了近三年。所以给你带路绝对没有问题。”
“你呢?”
“一个多钟头前,趁着人还不多的时候,我的入学手续一会就全部办好了。东西被我爸带回家,我还想在跆拳道馆玩玩,所以四处看热闹,结果被我发现了你们。”走在前面的梁雪帅气地一个回头,“快说,你要先知道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坏消息。”
“果然是居安思危的家伙。”梁雪大叹口气,“坏消息就是,我们两个将会跟刚刚那个坏小子同班。”
“你也知道乔翔?”
“怎么不知,那家伙自从初三转入这里的初中部,公告榜上点名批评的黑名单从来没少他的份。”
果然着呢,乔翔在这里也混得不怎样。
“好消息呢?”许知敏问。
梁雪露出一个莫名的微笑:“我们会与墨家二公子同班。”
“墨涵?”许知敏暗暗吃惊。
“你知道墨涵?我还想把他慎重介绍给你认识呢。他真是个好家伙,和那坏小子完全不一样。——不过,你知道他也是正常的。墨涵是中考新科状元嘛。数学和英语都拿了满分,至于语文被扣的两分,是因为教育局提倡不能太过完美,挑不出毛病的老师硬是在他的作文上公务性地扣了两分。”梁雪是那种打开了话匣子就滔滔不绝往下说的人,“至于我怎么认识墨涵的。那是因为墨家的两个公子都是跆拳道馆学员。比起他哥哥墨深,我比较喜欢墨涵。当然,迷墨深的女生更多一点。你大概不知,去年整整一年,有个痴情的外校女生每天放学站在校门口等墨深。墨深从不看她一眼。问他为什么,这个小子有够拽的,竟说那女生不够资格入他的眼!——我屁!”
梁雪说到气头,难抑怒意,脱口脏话。许知敏突然感到的是好笑,心想梁雪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口口声声说喜欢的是墨涵,却对墨深的事如此地介意。
两人说说笑笑,前面拐过个道口,来到了新生报到缴费处。
许知敏远远就看到了墨涵。
铺着红布的长桌右边角,他坐在收费的老师旁边,负责登记新生报到的花名册。现看起来,墨涵要比他哥哥的个子略矮一点,纤瘦一点。他近视吗?看到他鼻梁上架了副金边眼镜,她觉得奇怪,记得那晚他并没有戴眼镜。
而即使加了副眼镜,也不能破坏少年独特的存在感。诚如梁雪所言,这个白衫少年可随处让人感到一种亲切的美。莫名地,炎热引发的焦躁会随着他的笑而渐渐消散,人们的心也随之安定了下来。
五条长龙,墨涵那一组办事效率最高,更多的人见及,纷纷移步。
梁雪悄悄对许知敏耳语:“我去前面问问墨涵,看能不能走后门。”
许知敏想拉住她,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