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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霄汉[射雕神雕]-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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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曜抬头一看,储东墟一手叉腰,一手比划着竹棒,对谢曜挑眉道:“要吃这碗饭,可以。但是得将《九阴真经》交出来。”
  梁冲闻言用手肘撞了撞储东墟,道:“算了算了,你可别将他逼急……”
  “无妨,你看他那样,连狗都不吃的东西他都吃,让他交出《九阴真经》还难么?”储东墟话虽如此,但踩在碗口的脚却挪开了,他哼道:“赶快吃,吃完还得将《九阴真经》拿出来。”
  谢曜恍若未闻,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死,恩师的大仇未报,他必须要活下去,活到和仇人相见的那天。他伸手从狗碗里抓了饭,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地面,一把接一把的塞进嘴里,也辨不出酸甜苦辣,只知道这可以抵抗饥饿足够。
  天色忽然阴沉,不一会儿便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梁冲和储东墟忙找了檐下台阶避雨,看着谢曜依旧趴在雨里抱着破碗狼吞虎咽,不禁嘲道:“你看他,又有饭又有水,也不算亏。”
  梁冲看着这幕,竟觉凄惨,有些过意不去,从包袱里摸出一个白面馒头,抬手扔到谢曜碗边,道:“给你个馒头。”
  谢曜双眼被暴雨模糊,根本看不清馒头在何处。他伸手在泥泞里摸索,总算摸到了湿湿软软的一个物什。雨水的冲刷,早将这馒头给泡胀发烂,谢曜却将这馒头渣一点一点混合着泥土拢起来,抓了一把。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不适应,左手抖的厉害,但即使如此,他也依然毫不犹豫的往嘴里塞去。
  忽然间,左手被人猛然一拍,那一把混合着泥土灰灰白白的馒头,尽数打落在地。
  谢曜抬头看去,隔着湿漉漉的水光,只见天书咬牙切齿的站在他面前,说不出复杂的神情。
  “喂!你这臭丫头,站那干甚么?”
  储东墟只道是有人找茬,他正准备抄起竹棒呵斥,但见那白衣女子忽然欺到身前,将他又矮又胖的身子一只手提起,往雨中一扯,狠狠掼在地上。储东墟“啊哟”大叫一声,还没来得及还手,突然被人一把抓紧脑后软肉,将整张脸都按进那狗碗当中!
  “你喜欢吃,我让你吃个够!”天书咬牙说罢,一脚将那碗踩的粉碎,伸手捏着储东墟下颌用力一捏一错,下巴立时脱臼。储东墟疼的眼泪直冒,但转瞬便被大雨冲刷,天书将那狗碗碎片粉末抓了一把,通通塞进他嘴里。
  “吃不完我就要你的命!”
  天书将储东墟整张脸往地上一按,足下一点,又将街边大惊失色正欲躲避的梁冲捉来。那梁冲大声道:“女侠高抬贵……哎哟!”天书哪里让他说话,一拳打在他脸上,登时口鼻鲜血四溅,头晕目眩。天书却不放过,将他包袱里的馒头倒在地上,混合雨水泥巴,一把一把的往他嘴里灌。可怜储东墟和梁冲二人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须臾之间,便被弄的叫苦不迭,连声求饶。
  天书挽起袖子又将两人往死一顿拳打脚踢,待发泄够了,才喘着大气立在雨中,和谢曜遥遥相望。
  谢曜心下复杂难言,又是羞愧又是难过,刚低下头,天书便冲过来,蹲下身,厉声质问道:“你是傻子?干么要帮我背下罪名?”
  “你做的,便是我做的,这并不算背罪。”谢曜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如今惨状,他不禁强扯嘴角露出笑容,但话语却是无比悲切:“天书,你还是走罢,我无法再负担你的期望,无法再负担你的食物。如今我一无所有……”
  的确是个废物!
  天书闻言一愣,怔了半晌,忽然伸手捋了捋贴在谢曜面上的几绺头发,轻轻启唇:“不,你还有我。”
  她的声音是从所未有的温柔,从所未有的坚定。
  骤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每一缕风都似刀。纵然这样冰冷的天地,短短一句话,却瞬时间让谢曜早已死掉的心,怦然跳动,温暖复苏。
  谢曜身形一震,呆呆的看向天书。
  不可否认,天书说这句话是她想了千百遍的说辞,她离开后想了很久,觉得只有让谢曜重拾信心,才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便是这短短几个字,天书也没有想到但她说出口时,心尖也紧跟着微微一颤。
  她忙撇过头,不去看谢曜专注的目光。
  恰好储东墟和梁冲互相搀扶着几欲奔走,天书哪里肯让他们跑,冷声呵斥道:“两个杂碎,还不给我滚过来!”
  储东墟和梁冲暗暗叫苦,却也知逃不出天书魔掌,苦着脸道:“女侠还有甚么要事吩咐?”
  天书不嫌谢曜身上肮脏,一把将他扶起,对二人道:“我是他的同犯,杀了成千上万个丐帮弟子,还不过来将我一起押往岳阳!”

☆、第75章落离莲调

  “往左。”
  “往右。”
  “停。”
  储东墟和梁冲终于听到那个“停”字,如释重负;刚把轿子放下;刷刷刷三棒子便抽到背上;登时疼得哇哇大叫。
  天书将竹棒反收在侧,柳眉倒竖:“我让你们落轿了?没我的吩咐,你们便得一直将轿子抬着!”
  储东墟和梁冲苦不堪言;又只得将轿子扛在肩上。
  天书看着甚为满意;走到轿旁,撩开小窗的帘子,道:“我再去给你买几身干净衣裳;你要吃甚么吗?桂花糕?云片糖?嗯,这好像是小孩子吃的东西……那……”
  “天书。”谢曜终于忍不住打断她;叹了口气道:“我还不饿。”
  天书面色顿时冷了下来,正要抽储东墟和梁冲撒气,谢曜忙道:“云片糖。”
  “那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买。”天书说完,便转身而去。
  谢曜瞧着她背影,着实不知如何是好。自从那日天书去而复返,对他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对他的话言听计从,语气行为也温柔许多,仿佛那日的激烈争吵根本没有发生过。但这也只是单单对他而言,天书若在谢曜面前受了气,想和他吵架却忍住,转头就发泄在储东墟和梁冲身上,非打即骂,简直和谢曜当初受二人折辱过之而无不及。
  将心比心,纵使这二人千百般不对,但于谢曜来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实乃天经地义之事,自己为此受点屈辱也算不得什么。
  说起来到底是天书滥杀无辜有错在先,她现下这般欺凌丐帮弟子,到了岳阳,理亏还是他们。但比起这件事,他更想知道另外一件,为什么,天书当初明明知道恩师们的死,却不肯提前告诉?他刻意的想去遗忘,但朱聪等人的惨状却时时刻刻的浮现在脑海中,连带着滔天的怒意。
  但谢曜他也知道天书是放下性子来照顾自己,倘若向她质问,两方都不得好处。
  谢曜正沉思间,天书已经提了整整两包云片糖来,递给谢曜,说:“放心吃,我给了银子。”
  “天书,我……”谢曜准备询问,可见她面容,这质问的话语如何也开不来口,话到嘴边,便是:“我们一定要去岳阳。”谢曜将心中的关于丐帮的忧虑尽数说与她听,而那件隔阂却隐在心底,择日再提。
  岂料天书听完不可置信道:“谢疯子,你是真的疯了么?”
  谢曜一怔,问:“此话怎讲?”
  天书道:“去岳阳明摆着是去送死!我已计划好了,这两个抓来刚好当一段时间免费劳力,护送你一路回蒙古,你不是想见乌日珠占么,如你所愿。届时任它丐帮势力再大,也鞭长莫及。”但到了蒙古便将储东墟和梁冲杀了灭口,天书却隐去不说。
  谢曜愣了愣,忽然垂下头道:“我这副模样……如何敢让她见着。”他希望自己是风风光光的和乌日珠占相见,而不是现下这般残废落拓。
  天书知道他心中想法,却转过话题说:“那你也不能去岳阳。这帮叫花子满口假仁义道德,一肚子坏水!”
  “丐帮帮主洪七公为人正义机智,我若与他陈明事情原委,定不会再让丐帮找你我麻烦。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便是我打定主意前去岳阳的原因。”说到此处,谢曜转过头问:“你说肖方觊觎我身上的秘籍前来行窃,将他杀害。但你为何要杀宋振?”
  谢曜与宋振虽然只泛泛之交,但却觉此人身上颇有丐帮正气风骨,绝不会和肖方同流合污。
  天书想起这件事便来气,她道:“你记不记得我曾说过,除你之外,任何一个看见我幻化的人都要杀死。”
  “那……肖方和宋振看见你了?”
  “不,只有肖方。”
  “那你干么杀宋振?”
  天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甚么时候说我杀宋振啦!他怎么死的,我不知道。”
  谢曜听罢,蹙眉思忖其中关联。天书若没有杀宋振,那有谁会杀他?宋振又因何而死?甄忠才又为什么要满口胡言?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杀宋振之人,必定是在幕后栽赃嫁祸于他之人。故此,若要探得真相,岳阳城非去不可。
  “喂,你都不问我是不是说谎么?”天书见谢曜听完她的话,自顾自的思考去了,不由出声询问。
  谢曜抬眼朝她微微一笑:“我相信你。”语毕,又低头专心想事。
  天书透过轿子上的小窗,居高临下俯视谢曜脸庞,竟莫名觉得心情大好,她索性道:“那好,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六子我也没有杀死,只是为了气一气你……把他敲晕罢了。”
  谢曜闻言一怔,不由抬头,却见帘子早已放下,天书不见踪影。
  *
  储东墟与梁冲二人只当谢曜定然不会再去岳阳,但不料谢曜让他二人不必改道。两人心下虽然奇怪,但却暗自高兴,心想着到了岳阳丐帮地盘,谢曜不死也得脱层皮。
  天书虽然气恼谢曜不肯躲去蒙古,但也没有阻拦。她自负这世间还没人能敌得过自己,哪怕是龙潭虎穴也全然不惧。
  翌日,过洞庭湖,已到岳阳。谢曜对储东墟和梁冲道:“多亏两位仗义,一路护送在下至此。”
  储东墟的下颌还肿着,不能说话,他推了推梁冲,示意梁冲来答。
  “不……不用客气。”梁冲忐忑的看了眼天书,低下头战战兢兢道:“谢公子还需要我等做……做甚么事情,尽管吩咐。”
  谢曜道:“你们可以走了。”
  “甚么!”
  储、梁二人不可置信的抬头,却见谢曜抬了抬手,的确是放他们走的意思。两人不是傻子,连日来饱受天书欺凌早就恨不得脚下抹油,无奈天书武功太高,储东墟跑了两次都被抓回一顿毒打,再不敢造次,这下二人听到谢曜的话,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天书皱眉说:“你真的放他们走?不怕他们回去报信?”
  “我放他们走,是要别人以为我放他们走。”
  谢曜这番话虽然说得似是而非,但天书却恍然大悟,他朝天书使了个眼色,天书心下了然,点了点头道:“那你在这儿别乱走,我去去就回。”天书说罢才自知失言,谢曜眼神掠过一抹痛处,随即却展颜笑道:“我不走,你去罢。”
  天书前脚才离开,不过多时,便有人在轿子外高声道:“线上放债没赊帐,他管杀人俺管担。”
  “积的黄金拄北斗,临了没个大黄边。”
  轿帘本就卷起,谢曜一眼便看见三名乞丐一字排开,站在他面前,每人都是右手持一只破
  碗,左手拿一根竹棒,肩头负着六、七只麻布袋。
  第三名乞丐瞧着谢曜狠狠一瞪眼,接着道:“担人罪名无他用,一冤还来又一冤!”
  他们都唱得是“落离莲”的行乞调子,但这词句显然是冲谢曜而来。谢曜也不着急,反倒安安稳稳坐在轿中,瞧他们想要如何。
  谢曜虽然双腿俱断,右臂骨折,但内力还在。他们从洞庭湖开始便一直有人尾随跟踪,却忌惮天书武力不敢上前,此时谢曜故意落单,便是为了引出三人。
  “丐帮诸位兄弟在此出现,有何见教?”
  其中一名白眉老丐似乎是三人头子,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刷的展开,道:“明人不说暗话。姓谢的,你杀我丐帮肖方、宋振、左六子三人,又欺凌梁冲、储东墟,这梁子是结大了。如今整个丐帮都在捉拿你,乖乖的随我三人回轩辕台领死,丐帮与你仇怨就此既往不咎!”
  谢曜“嗯”了一声,道:“你说得不错,但我并没有杀这些人,尔等为何血口喷人?”
  “你的恶性早就被甄忠才发现,还妄图抵赖么?”那白眉老丐见谢曜事到临头竟然不认账,上前两步,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若不是心虚害怕徒添杀孽,干么又将储东墟两人放走?”
  谢曜听他强词夺理也不争论,他抬眼道:“甄忠才是谁?我不认识。”
  “姓谢的,你敢做不敢认,算甚么英雄好汉!”另外一个略消瘦的乞丐站出,用竹棍指着谢曜恨不能立刻扑上前与他打斗一番。
  “甄忠才是谁?我当真不认得。”谢曜说罢,不禁似笑非笑的自嘲,“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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