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太阳纪·爱之巅,恨之岸-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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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太阳纪·爱之巅,恨之岸
作者:猫小白
第一章 忘记之夜
Ⅰ
〃给我!〃
〃给我!〃
〃给我!〃
零第三次咆哮出这两个字,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四张一模一样的脸:哀伤无比的眉,哀伤无比的眼,哀伤无比的神情。
不要用这种表情对着我!我不允许你们用这种表情对着我!
不允许!
零收回了他伸向海砂的手,垂到身边,忽然用力攥紧,让它不再颤抖。
〃零,你……〃
海砂泣不成声,浑身绝望地无力。
零望着她,目光从未有过得酷寒。
泪水模糊了海砂的眼睛,她看不清零身旁的双手已经青筋暴起,她迫使自己走向他,想要用双臂抱住他。
〃滚开!〃零粗暴地推开海砂,巨大的力量,将海砂柔弱的身体推出去好几米。等海砂从震惊中爬起来,房间的门拼了命地摇晃着,零已经甩门离去,决绝而无情。
〃零!〃
身体里因为突然的悲痛而引发的不适,顷刻间消失无踪,海砂迅速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拉开大门。
门外,此时虽然已经看不到零离去的背影,可她还是追了出去。看不到他的背影,没关系;不知道为何冒犯了他,没关系;就如当日站立在神寂前一般,此刻,在海砂身体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零,为了他,什么都可以。
看到海砂追随着零,什么都不拿就冲了出去。海琴大喊一声:〃海砂!〃,也要追出去,没想身后却有人用力地抓住了他。
他回过头,更没有想到的是……透抓住了他。
〃透?〃
〃不要追,你不要去!〃
〃凭什么,又要换你去……〃
〃我也不会去!〃
〃傻瓜!你怎么能不去呢!你还看不出来吗?海砂……〃
透不说话,海琴兀然愣住了。他盯着透,忽然间觉得异常陌生,过了许久,才红着眼睛问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也不去追她,她什么都没带,钱包、钥匙!这没关系,她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了!你明白吗?透!你不是说要娶海砂吗?你不是说要当我的妹夫吗?海砂她……她喜欢上那个人了!你看不出来吗?〃
〃我……〃透说不上话,海琴的质问,他似乎一条都没有想到过,但似乎他其实一直都在想,一直都强烈地感知到。
在这里,胸口的这个位置,很痛,他想那里一定不是胃,那个地方应该是心,如此剧痛的是他的心。
〃透!〃
〃我……〃透又笑了,淡淡的,好像清水上的浮萍,〃海琴,我有点累,去睡会,这里……〃
他指了下乱糟糟的房间,〃就拜托你和雪莉收拾了,好吗?〃
说完,他就打开套间最里层的房间,走进去,把门合上了。
〃透。〃海琴望着大门在他背后关闭,操起他挂满装饰物的钥匙串,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雪莉赶紧问。
〃还用说?〃海琴道:〃去把海砂找回来,还有零。〃
〃零自然有海砂去找。〃
〃你胡说什么?〃
〃我是说海砂的事,就让海砂去解决啊!〃
〃这不关你的事吧!〃
〃是不关我的事!〃
雪莉挡到海琴面前,〃但是海砂爱零,而零快死了!还有比这更难受的吗?如果连爱都没法说出口,零就死了,海砂怎么办!如果连最后的时光也不能和心爱的人渡过,海砂怎么办!连透都明白的道理,这才是对海砂最好的选择,不要让她后悔,哪怕是痛也让她去。你是她的亲哥哥,你懂什么?〃
〃你!〃海琴想要争辩,脖子却哽咽得疼痛。
〃不关我的事?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啊!经历了这么多,甚至,我们是亲人啊!零的生命……〃雪莉不愿意,却止不住当着海琴的面,哭了出来,〃他……这已经足够了……够了!你就不要再做什么了!〃
〃雪……〃海琴踌躇地退了几步,心里还有点不能争辩的不甘,但是面对雪莉的泪水,他从未见过的晶莹悲伤,他让步了,把钥匙串重新丢到了桌子上。
哭泣,是件奇怪的事情,只要一开始,就很难被停止,而且往往是你越想止住它,它就会越加地激烈。
雪莉不想哭,一直以来背负着家族的压力,她都坚强着没有哭;遇到那么多次分离,她也没有哭;现在,却哭了,而且哭得不能自持,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你不要看我啦!滚回你的房间去!不要看我!〃
海琴依旧盯着她,没有要听从她命令的迹象。
〃我走好了!不要看我!混蛋!你一定在笑我吧!我也会哭!我这样的女人也会……〃
〃别说了!我没有笑你!〃海琴一步向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拥住,她颤抖的肩膀,让他不能承受。
〃干什么!你……〃
〃我……〃海琴抱紧她,原来坚强如她,也可以这样柔弱得让人只能疼惜。
〃你怎么?〃雪莉在他怀里,被紧紧的呵护,先前激烈的反抗,逐渐变成娇柔的喘息。
〃我……我……〃
喜欢你,简单的字怎么就是说不出来。海琴努力再努力,都不行,只能把她抱得更紧点,再紧点。越来越安静听话的她,应该已经听到了他的心跳,听到了他的心。
Ⅱ
又一次,还是追。海砂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在追。从前,不管是捉迷藏,还是干什么别的,不都是别人追她的吗?
爸爸追着她,海琴追着她,透追着她。
而现在,她总在追。
在圣蒂兰岛的灯塔上,在幻魔的结界里,神的迷局还有所有他们一起经历过的地方。都是她在追,追着他,追着那个16岁的华尔兹之夜,与她共谱了生命里第一只华尔兹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总要我等你!为什么总要我听你的话!为什么不让我分担你生命中所有沉重的痛!
你知不知道,即便是不能分担,我也快要被它压垮了!
海砂绝望地看着阿姆斯特丹穿流熙攘的街头,这世界的港口,每天要进出100万人的国际化大都市,任何一个个体,哪怕是陆地上最为巨大的大象,融进去,也会立刻变成不能察觉的沙砾。
零!你在哪里?
人行道上不断来往的旅人,都像背负着沉重压迫的使命,急匆匆地走,被绳索拉扯着一样。他们从海砂身边经过,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肩膀和她的脚。
海砂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在人与人组成的激流里,马上就要崩溃了。
突然,在街对面的人流中,一个男人的背影吸引了她,他的头发,还有身高,都是那个熟悉的样子。
是他,绝对是他!
海砂立刻冲了过去,忘记了她面前的街道上来往穿梭的都是急速奔驰的钢铁巨兽。
刺耳的刹车声,尖刀一样,钻进了海砂的耳洞。她的身体因为对危险本能的恐惧,停了下来,但她的双眸却直直地继续跟随街对面那个男人的身影,忘记了生存下去的理由。
〃零!〃
她大声地喊,哪怕是能让他回头,失去生命也可以了。
忽然,她看到大街在她视野里沉落下去,她被人举起来,抱紧,拉回了人行横道上。
抱住她的手臂,长而有力。但把她从车祸的危险中解救出来的人,放下她后,便立即从她背后消失了。
海砂回过头,她熟悉那个人手臂的触觉。
是零,把她从大街上抱了回来。她连忙回身去追,却只看见很远的地方,他黑色的背影越行越远。
不过,她知道这一次还不能追上他的话,就没有机会了。她用力地推开人群,向零追过去,周围是一片对她而来的谩骂声。
〃疯子!〃
〃谁去找警察来!〃
〃这里有个疯子!〃
……
疯子,确实,海砂已经变成了疯子!面对这样绝望的爱,谁还能保持正常!
在阿姆斯特丹混合了各国奇妙元素庄重与疯狂并存的大街上,她不知疲累地穿梭寻觅了一天。最后,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蔚蓝边缘。
海,海的那头就是雪白的大陆,北极圈的怀抱。
海风吹打到她的身上,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赤裸着双脚,身上只有一条适合夏初穿的睡裙。
这里是阿姆斯特丹,而且是冬季,虽然还没有下雪,但那些摄氏零度的风,已经让水泥的海岸线都变成了封冻的灰白色。
海砂不明白她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冷?她看着自己的手臂,还有双腿,都冻成了青紫的颜色,居然不冷,一点都不冷。
甚至,站在海边,她还想去接触一下海水,因为被这些海水连接的,是北极,零的家。
她缓缓地走向海岸,伸出手,一步又一步。忽然,她的身体不能再往前移动,有人从背后将她紧紧抱起。
刚好就在在此刻,夕阳于天际线间沉落。
笼罩着海砂的天幕中忽然绽放出星辉的银光。银光过后,海砂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布满尘埃的古堡。
背后,靠近她脖子的凹陷处有沉重的呼吸声,击打着她的耳廓。她抬起手,沿着那呼吸声,摸上去,摸到了他冰冷的发稍和挺直的鼻梁。
〃零?是你吗?〃
没听到零的回答,耳朵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他抱着她走进浴室,拧开深红浴缸里古旧的热水汀,一股棕红色的脏水流出来后,乳白色的蒸汽开始让浴室里哥特风格的深色花纹变成温馨的粉红色。
水的温暖让海砂冻得青紫的手臂渐渐恢复了血色,也让她被冷风吹干的眼眸清晰起来。她看到被水冲击的自己,破烂不堪的睡衣已经退了下去,上半身几乎彻底地裸露出来。
但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觉得害羞,仿佛这具身体早就不再是她的。
紧抱着她的双臂倏然落下,她听到他脆弱的哽咽。
〃何苦要这样,何苦要来找我,何苦要这样对待你自己……你会被冻死的……何苦……何苦……〃
〃零,我找到你了!〃
海砂转过身,拥他入怀。
穿过浴室的大门,在冰冷的走廊尽头,那里有一间很大的卧室。卧室中央有一张很大的床,床上猩红色的床罩上满是灰尘。零把床罩拉开,细腻洁白的羊毛毯露了出来。
他把海砂放到毯子里,裹紧,试探着她额上的温度,那双紫瞳疼惜地从她身上一寸一寸地抚过,那样的温柔,那样地伤痛,一点都不像他。
〃零……你变了。〃
〃海砂……〃
零的身体变得僵硬失控,身下虚弱的少女,举起她纤细的胳膊,用指尖轻轻地插入他的发迹,在那里用情地抚摸。
〃不要这样……对我……〃
〃零。〃
零逐渐控制不住自己,他不应该离开的,他应该早就知道她会追出来,不顾一切地追出来,穿了一件睡裙在近似零度的东欧大陆从早晨追逐到傍晚,几近疯狂。
他又何尝不是。
他垂下身,靠近海砂,更近些,与她几乎融合。
算了,任何事都算了。双唇贴紧,视线因为距离变得迷乱,身体再也分不清彼此,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只有对方的体温和呼吸,在那里,神圣无比!
Ⅲ
〃零,我爱你!〃
〃我……知道。〃
答案真的不重要了,海砂摇摇头,不再让声音打扰这一刻亲密至极的宁静,她感受着他,感受着他滚烫的皮肤,急促的呼吸和甜蜜的爱抚。
但就在那里,就在他要完全占有她的刹那,他停了下来,紧靠着海砂的身体剧烈地颤抖。
他在颤抖,为什么?
海砂抚摸着他的头,用她的抚摸,告诉他,没关系,怎么样都没关系,这具身体,包括这身体里的灵魂,都已经是你的了。
海砂摸着他,他却抖得更加厉害。过了会他的肩膀终于平静下来,黑暗中的他紧紧地拢在海砂身上,包裹着她,山一样,也安静得山一样。海砂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
为什么安静?
忽然她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打在她的胸口,一滴接着又一滴,然后汇流成河。海砂触碰到那液体,顺着液流的方向,向上摸过去,在那里她摸到了他的嘴唇,他的鼻梁,然后是他的眼睛,一片湿润,液体的来源正是他的双眸。
他哭了。零,哭了。
为什么?
海砂紧紧地抱住他,世界上最强的男人,也是此刻孩子般在她怀里哭得崩溃的爱人。
〃零,我没关系,你对我怎样都没关系……〃
〃不是。〃黑暗中,零的声音脆弱不堪,在那里靠着的似乎已不是他,而是那个小孩,在雪地里孤独地望向天际,光着脚,满身伤痕的小孩。
〃零……〃
〃不是你……不怪你……不是你!是我,我……〃
〃零。〃
〃我不要再有一个人,像我这样,跟我一样……不要,再也不要……不要再有一个孩子,身上流着我的血,苍御的血,不要……不要……再也不要了!永远不要了!〃
〃零。〃海砂再也感觉不到眼泪,那里已是一片苦涩的汪洋。她只能抱着他,绝望地用尽全部力量。零也抱着她,身体的感觉都已混乱,哪里是她,哪里是他。
〃零,不要离开我,我……〃
〃我爱你!〃
她再也分不清他和她的距离。分不清,也无所谓;没有未来,也无所谓;就这样死了,更无所谓。
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