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侧君-第7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裴敬斟酌着回完话,见诗青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不由道:“奴才猜测,或许是那家人,说了些什么?”
联想到魏老爹最后说的那句话,诗青握紧了拳头,道:“去找念秋来。”
丹冬大军不日就要出发,念秋也是要随行的。但念秋没有家人,便少了和亲人离别前一聚这个环节,倒是可以让她查查事情。毕竟这些事情念秋也知道,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忆夏因为夫郎是北狄王子,这时候甚为尴尬,就不用去寻她了。
念秋来后,诗青简单地把府中的事情说了一下,道:“你去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问个清楚,不能让王君亲父死得不明不白。”
念秋领命而去,诗青继续回到房中守着夏烨煊。
天微亮的时候,夏烨煊终于醒了,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一夜未眠的诗青。她眼睛略有凹陷,眼眶周围都有了一层淡淡的黑圈,可见到他醒来的那一刻,她竟然像个孩子似的笑起来,傻里傻气地握住他纤细的胳膊喊道:“煊儿!煊儿!煊儿醒了!”
夏烨煊迷茫地看了她一眼,忽然觉得心中一阵钝痛。他猛地捂住心口,喘息着问道:“我爹……我爹……”
诗青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男子一见她这副表情,便觉得排山倒海的疲惫传来,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诗青一把抱住他,将他死死抱在怀里,哽咽着劝道:“煊儿,你还有我,你还有扬虹,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有事……”
夏烨煊呜咽出声,渐渐地变成无可抑制的嚎啕,扑在诗青怀中的男子仿佛无从依偎,竟像是个迷路的孩子一般找不到方向,只能无助地攀附着有着温暖怀抱的女子。诗青轻拍着他的背给予他无限的依靠,夏烨煊破碎的话语从他嘴角溢出。
“我还没有告诉他我有了孩子了,我还没有跟他说,以后不用为我没有孩子而担心焦急……”
“虹儿还没有长大,还没有出息,他都还没有看到虹儿披上铠甲意气风发的样子,他还没有亲手抱抱自己的孙孙……”
“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不知道他这样撒手走了才是真的对我不起吗?我还没有报答他的生养之恩,我还没有,我……”
夏烨煊陡然开始喘息起来,面上也露出痛苦之色。诗青大吃一惊,惊恐地喊着外间伺候的人去请王御医来,一边顺着夏烨煊的被急躁地拍着,哄着,要他顾着自己的身体,要他想想肚子里的宝宝……
可是她也知道,一旦伤心过了头,即使制止力再强的人都会无从控制自己的情绪。夏烨煊本就心思玲珑所愁善感,此番……
王御医立刻赶到,把了把脉后便下了一针。夏烨煊顿时缓过了气,诗青也松了口气,可转头看去却见王御医脸色凝重,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身后的药童在王御医的吩咐下端上了一直温着的药,夏烨煊尝试着抿了两口就吐了出来,根本无法下咽。王御医焦急地道:“王君,这药必须喝下去,为了王君肚子里的世女王君也得喝下去啊!”
夏烨煊狠狠吸了口气端起药灌了下去,却又给吐了出来,被眼泪洗过的眼睛哀恸凄绝,他喃喃地道:“我……我喝不下去,我喝不下……”
诗青一把接过药碗喝了一大口,在众人惊讶的下一刻搂过了夏烨煊的头,口齿相哺,迫使着夏烨煊将药汁吞了下去。可纵使如此,夏烨煊仍旧是反呛了一下,将入了自己口中的药汁回渡到了诗青嘴里。
众人呆滞的同时,诗青却没有任何犹豫地继续喝药、灌药,夏烨煊被动地任由她将药碗中的药汁都喝了个干净,大半数渡到了自己嘴里。所幸的是,这番喂药下来夏烨煊倒是没有再吐了。
怔愣的王御医见到诗青递过来的碗顿时惊醒,急忙接了,道:“王君还请好生休息,不要太过哀痛,不然恐怕腹中胎儿不保,到时候,老臣也是回天无力啊!”
夏烨煊愣愣地垂下眼,王御医告退而去,屋中奴仆也尽皆退下。诗青拿过锦帕温柔地擦了擦他的嘴角,眸光闪着光。她轻柔地道:“煊儿,你要好好的,不然爹他也走得不安心呐!”
“诗青,我,我怕……”
夏烨煊扑到诗青怀中,泪水肆意地流,不过不像开始时那般激动了,或许那药的确有了效果。他耳贴着诗青的胸,听着她胸膛砰砰砰的心跳,止不住将人抱得更紧,仿佛用了自己平生所有的力量,道:“生命无常,爹……爹就那么去了……战场上刀剑无眼,要是你……要是你也出了生命意外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
诗青一怔,心里涌起的不知是喜悦还是其他。她怀中的男子在担心他,在哀恸于父亲的死去时仍旧挂心着她的安危。这是她的夫君,是她的爱人啊……
“我不会有事,所以你也不许有事。”诗青坚定地道:“我们要走一辈子的,谁也不能离开谁,嗯?”
“嗯。”夏烨煊抬起头,一张因为哭后有了些血色,不再苍白的脸看起来异常削瘦。诗青素来知道他瘦,可这样一看之下却觉得他真的是瘦了好多,怜惜之心顿起,她捧住了男子的脸,一一吻去他脸色的泪痕,喃喃道:“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不分开,不会分开……”
夏烨煊的病情算是稳定了,哭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夏扬虹也因为累了而睡着了,陈挽究作为夏烨煊的好友义无反顾地来了摄政王府陪着他,更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有了身孕的身子。念秋查了一天时间便查出来了,诗青得到消息的时候正给丹冬讲解着对付北狄该采取的战术战略。
“夏家嫡女?”诗青皱了眉头,眸中划过一丝厌恶。念秋沉稳地答道:“是,夏家那个嫡子还算是诚实,并没有多少隐瞒,只是求属下替他嫡姐求情,说她本就是混球模样,让主子莫与她多计较。不过听到老爷因此离逝,王君险些危在旦夕,便愣住了,再也没有开口求情。”
“这样的地痞流浪还留在世上做什么,等着她祸害人吗。”诗青淡淡地冷笑了一声,挥手道:“念秋,做得干净点儿,王君需要静养,这些事情就不要让他知道了。”
“是。”
“将军,兀术王兴兵,找格力王真的有用?”丹冬搔着头不解地问道:“那要是她们联合起来怎么办?而且……而且格力王不是还有个妾夫,是王君的异父兄弟吗?”
“格力王不会那么愚蠢,明知道那男子是经由兀术王的手送出去的,还会对他信任有加。”诗青冷笑一声,递过一张信笺道:“你不妨看看。”
“啊……这是、这是……”丹冬不可置信,诗青微微笑了声,道:“当初我就说过,格力王是个值得结交的人,若不是因为我和她站的立场不一样,说不定我们也能成为至交好友。”诗青拿过信笺,道:“与她通信也有一年多了,如今她心思转变,愿意臣服我大荣,我在大荣的带领下改善她们草原的一些制度,让北狄也能富裕起来。互惠互利的事情,如何不能坐?兀术王,到底是老了。”
诗青说着又拿出一封信笺,递给丹冬,冷笑道:“老牛吃了嫩草,还想追到这京中来,她果真当本王好欺负。”
丹冬细细览过信笺,大吃一惊:“兀术王的目的竟然是这个?!”
“恐怕真的是允筱吹了不少枕头风。”诗青讥诮道:“说什么大荣摄政王独宠其侧君,定是这侧君有什么过人之处,引得兀术王那老匹妇心内痒痒。人越老越糊涂,跃跃欲试地就要来和本王抢人。”
丹冬“呸”了声,道:“忆夏那口子的娘还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话刚落便见诗青睨着她,霎地一惊,告罪道:“属下失言……”
诗青轻笑一声,又叹道:“你倒真是个活宝,不过到了战场,可要收起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打仗可不是开玩笑的。”
“是,丹冬明白!”
丹冬郑重其事地点头答应,诗青笑了笑,道:“这次,可就全看你的了。”
?
☆、挚友
几日后,丹冬率军出发,诗青于奕京城门口相送。披上战袍的女子没了往日那番傻气模样,倒是变得稳重而果决。陈挽究静静望着她,良久才说了两个字。
“保重。”
没有多余的话,丹冬毅然点头,下一刻跨上战马,挥剑出师。
“这是丹冬,十年来第一次孤身去打仗。”诗青望着马匹扬起的灰尘凝目而道:“每次出征,她都跟在我身边,这是第一次,她自己孤身奋战。”
“不,她身边还有统战的姐妹,况且念秋也在她左右为她出谋划策。她也是军人,这是她的职责。”
陈挽究淡淡地转过头看向诗青,轻轻笑了笑,道:“有你这么个主帅,是她的幸运。有你这么个妻主,也是烨煊的幸运。对从前我怀疑你的话,今天我郑重地给你道歉。你,确实值得烨煊倾心一生。”
诗青苦笑了一下,低叹道:“可是我没能照顾好他!”
“能舍下建功立业的大好良机,能撇下边疆奋战的姐妹兄弟,能毫不犹豫地静守在夫君一侧,这样的妻主,任谁都想要拥有。”陈挽究指了指城门外渐渐远去,拉长的人群里再也看不见的丹冬的方向,可他却目光含笑地道:“我曾经对她说过,我羡慕烨煊能得到你这样的爱,渴望也能有这么个女人像你对烨煊那样对我。她后来说,她也可以给我这样的爱。她一直在学你,这次,也不例外。所以,她不会有事,她一定能平安归来。而烨煊他受了太多苦,如今苦难到了头,绝对不会再有磨难。我相信上苍不会那般刻薄。”
诗青静静听完他说的这番话,良久后才轻道:“多谢。”
“谢我什么?”陈挽究蓦地轻笑道:“谢我作为军属,能体谅主帅,还是谢我一直站在烨煊一边?”陈挽究摆摆手:“我和烨煊好几年的友情了,这很难得。至于丹冬,我如今嫁给她也很久了,她想要的,我都明白,我也该支持。”
“感觉你比两年前成熟了许多。”诗青笑道:“以前的你,有些小门户的公子脾气,不怎么懂规矩,也不怎么成熟稳重。如今看来,你也真能称得上是贤良了。”
“以前我还觉得你这人靠不住,烨煊跟了你大概会吃亏的。如今看来,你还算靠谱,烨煊没有下错决心。”
二人相视一笑,诗青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伍,道:“回府去吧,这时候煊儿大概也睡醒了。早前他说要和你裁纸花贴平安的。”
“嗯,为大军祈福。”
回到摄政王府后,诗青先端着温热的安胎药诱哄着夏烨煊喝下去,这才放他去与陈挽究做绣活。他哭过后,倒是释放了许多,如今虽然还是很悲伤,却也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身体虚弱,要是自己垮下去,孩子肯定保不住。他竭力地平复心情,周围的人也想方设法地逗他开心,尤其是陈挽究,每天都绞尽脑汁地想辄子,搜肠刮肚地想笑话来让他发笑。
夏烨煊都只是淡淡地笑,却也很给脸了,面容依旧有些苍白,但因为有了身孕,整个人的脸似乎都扬上了希望。他肚子还没凸出,却时常轻轻地将手盖上去感受肚子里小生命的存在,每当这时他就会细细地笑出来,眉目间的温柔让周围的人都感同身受。
魏老爹的丧事简单而低调地举行了,也只在魏老爹在摄政王府中的院落挂了白幡和纸灯笼,出殡很简洁,他就葬在奕京里一处风景秀丽的山上,坟头正好对着江南。
丧事是诗青亲自吩咐的,守灵的人自然是夏扬虹。小小孩童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从前嬉笑怒骂的机灵模样早已没见,如今的夏扬虹浑身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跪在魏老爹灵前时话也不曾说一句。
诗青怕夏烨煊动了胎气,也是考虑到他不能再受刺激,便不允许他为魏老爹跪灵,只许他在夏扬虹身边静静陪着她一会儿,坐上半个时辰便勒令他回房休息。
如今正是举国盼战事胜利的时候,摄政王府出了丧事毕竟是晦气的事情。这些封建迷信诗青杜绝不了,也就只能准许魏老爹生前所住的院落举办丧事,整个摄政王府倒也没有多少信息流露出去。夏烨煊要披麻戴孝诗青也并没有阻拦,只是只准许了他在出殡那天穿上了孝衣,平日里却不准他碰粗糙的衣料,只吩咐裴敬让王君穿素淡些便可。
即使是出殡夏烨煊也并没有送完魏老爹全程,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昏厥,诗青及时地挽住他才没让他摔下去。随后诗青便抱人回府了,余下的事情全权拜托给了陈挽究处理。
只是后来听说,夏三仕也去观了葬礼,夏扬虹得知那是自己的生母,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再也不理会她了,亲口在自己父亲面前说,自己以后姓魏不姓夏。倒是夏修音,恭敬地上了炷香,微红着眼眶低声对着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