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侧君-第7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诗青亦笑,可她心中却划过了一丝沉重。
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下来?得之我幸,不得她如何能认这个命?夏烨煊又是否能承受这个命?
天亮后,念秋至朝堂上递上摄政王的折子,上写明领帅由丹冬负责,摄政王行军日程拖后。众大臣以为此战必胜无疑,所以摄政王才这般怠慢,是以皆略放下心中忐忑,恭祝丹冬旗开得胜,顺利归来。而摄政王府中,诗青却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如何让夏烨煊发出病气。
事情总是惊人地巧合,诗青还未想出办法,办法却自己上门来了。
但这个办法,却是让人无比沉重。
魏老爹,逝世。
魏老爹与夏烨煊一样,操劳多年,早已久病,要说是病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他并非是因病致死,却是被人一激之下愤然而亡的。
因为夏烨煊的病,他心中不安,遂在第二日便去庙里烧香祈祷,回来的时候想到了自家妻主,觉得还是把儿子的情况去说一说,也去看看妻主那儿还有什么需要的,却不料在屋前听到屋内人的一番谈话。
“他如今不是摄政王侧君吗?要是拿这个威胁他,肯定有银子可以拿!”
“你少打这个歪心思,他好歹是你弟弟。”
“娘,话可不是那么说,要是你顾及他是你儿子,当初爹送他去伺候那些女人的时候你怎么不吭声呢?如今咱们虎落平阳,钱财都要花完了,问他要点儿怎么了?”
夏三仕低哑的声音传来:“就是因为做了这么件事,如今你爹死得凄惨,咱们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说不定是报应。”
“去他爷爷的报应!娘,咱们就敲他一笔钱,就一笔!女儿最近手痒得慌,再说了,现在北狄和大荣要打仗呢!要是北狄胜了,咱们就去找景弟,投靠北狄去,说不定还过得更滋润。”
夏三仕未曾接口,似乎是有些动心了。那出声的女子又啧啧了两声,嗤笑道:“也不知道摄政王喜欢他什么好?当初要是娶了咱们景弟,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啊!要是他那一条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名声被暴露了出来……嘿嘿,我猜他肯定不敢不答应!”
“魏叔,你怎么在这儿?”
一身布衣,脸蛋干净素淡的夏修音抱着晒好的被子疑惑地问道,见魏老爹一副失了心魂的样子,不由道:“魏叔,外边冷,进去里面坐吧。”
大门轰然打开,夏三仕有些呆滞地站在魏老爹面前,身后还有一个长得轻浮的女子。夏修音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抱着被子进了去。魏老爹哆嗦着唇问:“你们方才说什么?”
夏三仕极为尴尬,倒是那女子挺了挺胸,一副主宰者的姿态道:“魏叔啊,你听到了正好,回去告诉你那儿子让他给一笔封口费,咱们也是亲人,我就不为难……”
“你们刚才说什么!”
魏老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么一声,屋内的夏修音赶紧跑出来道:“魏叔,何事那么急?”
“你、你说,你说!你们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平生第一次,魏老爹这般直直用手指着夏三仕,这个让他即使被赶出府门也未曾有半分埋怨的妻主。可她只一径躲闪着他的眼睛,甚至有往后退的意向。
“什么什么意思,不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咯!”夏三仕的嫡女吊儿郎当地道:“魏叔,儿子本来就不值钱,更何况还是庶子。不过现在你儿子那么有出息的,给点儿钱封口也不算什么大事吧?咱们也说了,咱们是亲人,我不会为难。”
“大姐,够了!”
夏修音听不下去,出声喝止了女子的长篇大论。女子瘪瘪嘴,想到家中吃饭还得靠这个弟弟来操持,也就哼了一声进了屋去。夏三仕见势不对,也要想溜,却被魏老爹大喝一声:“站住!”
夏修音扶住魏老爹,呐呐了两声才道:“抱歉魏叔,大姐一直以来就是那副混球样子。”
“你也知道?”魏老爹恍惚了两下,挣开夏修音搀住他的手,对着夏三仕厉声喝道:“你也知道是不是!”
夏三仕点了点头,魏老爹蓦地笑出来:“你……你好啊!你好啊!他是你的儿子,是你的亲儿子!”
说到这个夏三仕就有些理直气壮了,顿时梗着脖子道:“是不是的我怎么会知道?你那女儿不也是偷人生的。”
“娘!”夏修音拔高声音道:“你说得太过分了!”
魏老爹蓦地大笑出来,踉跄着退了两步,直直摇了摇头,说:“你是个丧尽天良的人,你一定不得好死!”
魏老爹说完话便朝着摄政王府跑去。他忽然想起那段日子儿子的反常,也想起儿子嫁给摄政王后来敬茶时那种种反常的表现。而他,他这个做爹的竟然还强迫着儿子去帮助那些害了他一生的人!他想要去看自己的儿子,他想要去忏悔,去赎罪,可是刚跑到摄政王门口他便蓦地吐出一口鲜血来,栽倒在地。身后追着他而来的仆从们大惊失色,进府禀告的进府禀告,去找大夫的找大夫。
可到底是迟了,魏老爹那一头磕在了石板上,磕出了血洞,大夫根本无法阻止血的潺潺流出。夏烨煊接到消息跑进他屋中的时候,只听到魏老爹弥留之句的最后一句话。
他在说:“孩子,爹对不起你!”
?
☆、相助
一直稳稳守在夏烨煊身边的诗青一把捞住夏烨煊瘫软下去的身体,下一刻却被他仿若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给挣了开,眼睁睁看着他扑向魏老爹床前。
他双眼空洞,手无意识地在魏老爹身体上摸索,却并没有真的有碰到他哪儿,仿佛不知该如何去触碰面前这个已然没了气息的老人。他哆嗦着嘴,眼泪簌簌而下,鼻翼一开一合艰难地呼吸着,却感觉周围已经封闭,耳里听不到一点儿声音,这般窒息的感觉让他想尖叫出声,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发出一点儿声音。
就在他被这种巨大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一道有力却不失温和的力道袭来,他的后背瞬间抵上了一具温暖的胸膛,被人紧紧锁在了怀中。他听到身后之人担忧却坚定的话。
“煊儿,我在这儿,还有我在这儿……”
夏烨煊蓦地仰起头痛哭出声,声音凄厉地让诗青也着实惊了一下。她低头看去,男子面色惨白,双眼圆睁,抑制不住的颤抖通过相贴的身体源源不断地传到她的感知上来。诗青更加抱紧他,手轻拍着他的背,却不知该要讲什么话来安慰他。
魏老爹是他亲爹,生他养他十余载,在他们最艰苦的日子里,夏扬虹还小,并不懂生活的艰辛,担子都压在这父子俩身上,父子俩相依为命,相互扶持,夏烨煊对魏老爹的深厚感情可想而知。如今魏老爹猝死,对刚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期待着日子美好的夏烨煊而言是一个多么残酷的打击?
就在诗青担心他情绪太过激烈身子扛不住的时候,怀中的男子蓦地前倾,诗青眼疾手快地拦住他的腰,这才没让他栽下去。
“噗——”
眼前是一滩暗红色的血,正好滴溅到魏老爹的遗体上,诗青猝然一惊,迅疾地抱过夏烨煊的身体,厉声冲身边的仆从吩咐道:“快去找王御医!”
说完便拦腰抱起夏烨煊,心急如焚地朝就近的卧房走去。她步履匆匆,心中无限惶恐,却不敢低头去看怀中之人残留血迹的嘴角和那苍白着一张脸的容颜。
闻讯赶来的夏扬虹看到这一幕,顿时停在了原地,讷讷地看着自己嫂子将哥哥抱走,小小身板的她此时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是哥哥嫂嫂在“恩爱”,直到身侧小厮催促才赶去瞧自己的爹。
王御医很快来了,细细诊脉一番后便准备开始对夏烨煊施针。这个老成持重的老御医此时有些手抖,一旁坐着的诗青那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动作,早已把她给吓得不轻了。王御医艰难地咽了下涌上喉头的津液,满头大汗,手颤巍巍地伸出去正准备下针,不料诗青骤然开口道:“我来。”
王御医愣了下,见诗青并没有玩笑之意,提心吊胆地将针包递了上去,言道:“摄政王您……您小心些……”
诗青坐了上去,微微闭上眼睛,下一刻睁眼却是目露坚决,毫不退缩。
王御医在一边轻声说了一个穴位名,诗青稳稳地将针扎了下去。
如今她手中握着的不仅仅是夏烨煊一个人的性命,连同他腹中孩子的生命都掌握在她这一记记的下针之下。她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误差,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打仗、论政、控财什么的她都可以不再理会,唯独面前这个人,唯独他,不可以有一星半点的闪失,不可以离她而去……
这一世来得多不容易,她重生了,成了这个世间的强有力主宰,赫赫威名远播,可若是守不住他一个,这些名头再好拿来又有何用?她还没实现她的诺言,带他去她允诺给他的一片远山,他还没有享受为人父的喜悦,他还没有和她一起过安定平凡的生活,怎么可以就这样放任他离开?
诗青的手没有犹豫,王御医说一个穴位,报一个扎针深度,她便直直地扎了下去,极其精准。王御医抹着汗陆续说着,自己额上已经满布了汗水,可一看诗青,却登时愣住了。
周围的人屏息凝神,生怕自己一个错乱的呼吸就会影响了摄政王下针。而那本该是最紧张的执针者此时却仿佛已经看不见、听不见其他,只是无比果断坚决地对着床上近乎没有了呼吸的男子下针,嘴唇紧抿,却并没有皱一下眉头。
这副气定的果决模样也影响了王御医,她怔愣后擦了汗,一边更加清晰地报着穴位名称,一边又拿了笔在上好的宣纸上写着药材与其分量,打算下完针后便嘱咐人去煎。
直到最后一针落下,王御医把了把夏烨煊的脉象,长舒了口气道:“王君的病情稳定了,现在就要看撤针之后王君的身体状况如何。”
王御医收拾好针包,正待对诗青说两句安慰的话,却见大荣至高无上的摄政王愣愣地看着床上躺着的男子,鬓角微湿,那双呆滞的眼中却闪现着无比的眷恋。
王御医在心中叹了口气,轻轻的道:“不必太过担心,王君吐出浊血,这口气顺畅了,病气散出来了也就好了一半了。现在只是要他好好调养身体,这般虚弱可不行。”
月落黄昏,夏烨煊身上扎下的针陆陆续续地被王御医取了下来,待取完后,王御医对诗青道:“腹中胎儿能不能保下来就要看王君醒来后会是怎样的光景了,若是他情绪稳定些,动的这番胎气可以通过药补补回来。可若是王君情绪不稳,那……”
未完的话诗青自然明白,吩咐她去守着煎药后,诗青静静坐到了夏烨煊的床沿边,轻声地对他说:“煊儿,你要快些醒来,咱们的宝宝在你肚子里会饿的,快起来吃点儿东西……”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诗青给他掖了掖被子,轻抚着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道:“煊儿不要任性了,我一直在你身边。”
裴敬红着眼眶进来,低声对诗青道:“公主,老爷的身后事……”
诗青吸了下鼻子转过头,问道:“扬虹那儿是什么反应?”
“小姐她哭得停不下来。”
夏扬虹见魏老爹睡着,起初还以为他在休息,却不明白为何他休息又会让她前来。小女孩爬上了他的床正要去问她的爹,却见她爹胸前有血,嘴角也泛着血,整张脸是惨白的,顿时吓住了。待仆从将她抱下来后她才哆嗦着问她爹怎么了。得知自己亲爹走了,夏扬虹蓦然哭出声来,一直哭到了现在。
人都说小孩子并不懂伤心为何物,对人死也并没有什么概念,以为人“走了”,就是走了。可夏扬虹如今七岁,身边便只有魏老爹和她亲兄夏烨煊,后来多了个嫂嫂对她很好,自然也成了她的亲人。
她三个至亲之人,谁也不能离开她的,可如今她的爹离开她了,以后不会再摸着她的头喊她“虹儿”,不会任由她撒娇了……
诗青轻叹了口气,吩咐道:“看好小姐,孩子小,可能哭着哭着就累了,要是睡着了记得将她抱到床上去睡。”
“是,奴才知道。”
诗青看了眼依旧闭目沉睡的夏烨煊,对裴敬吩咐道:“出去说。”
“老爷今日发生了何事?为什么回来会发生这种意外?”
诗青心中很是疑惑,方才太过混乱她来不及询问,后来夏烨煊昏迷她又一直陪在夫君左右,更是无从知道。现在一切安定下来,势必要问个清楚。魏老爹一向稳重,怎么会不明不白地吐血,还摔了一跤正好磕到了头?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老爷今日去上香为王君祈福,回来时去了趟王君以前住的地方……”
裴敬斟酌着回完话,见诗青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不由道:“奴才猜测,或许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