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侧君-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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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办事情从来都有自己的道理,听取建议虽然虚心,但拿主意的最终也只是主子一个人。公事上主子办事一丝不苟,广听民意也就罢了,这私事恐怕不是她们这些属下能够过问的啊!
“忆夏,瞧那玩意儿可好看?”
忆夏顺着诗青所指的方向望去,是一家卖头饰的摊铺,上面琳琅满目摆满了男子用在头上的东西。发簪、发箍、发钗、簪花、珠串、额贴、发梳……样式各异,风格多样。看上去的确可喜,可她一向对这些视若无物的主子竟然会注意到这些东西?
忆夏干瘪地回道:“主子,那些都是男子所戴。”
诗青却并没有在意忆夏说的话,她已经站到了摊前,拾起一件发梳仔细端详起来。发梳整体呈月白色,间有黄色混杂,虽然色不纯正,但做工尚可,诗青觉得满意,启口问道:“多少钱?”
卖头饰的小贩忙谄笑着答道:“这位小姐是送给夫君的吧?我这店里的东西做工精细,卖得也比别家贵些。”
诗青摆摆手,不耐烦听她的长篇大论,直接拿走了发梳,招手道:“忆夏,付账。”便离开了摊铺,大步流星地走了开去。
忆夏付了帐,转眼见自家主子已经走远,赶忙提起精神追了上去。
才送出去一块主子贴身戴了好几年的暖玉,这又买了个发梳,是又要送去给那夏家公子吗?忆夏心里嘀咕,念秋丹冬,主子有心要纳夫侍了,动作太大,我招架不住,你们快来顶着啊!
摄政王府巍峨气派,府门口两大石狮子矗立,怒目圆睁,气势吓人。诗青到了府门口抬起头望着那方狭长的写着敕造摄政王府的匾额,不发一言。忆夏立在她身后也不知她在看什么,抬头望去也就只有那一方匾额而已啊……
“主子。”
“忆夏,你说府里多个人,是不是有人情味儿一些?”
忆夏心里唬了一跳,不敢胡说,只能谨慎地答道:“主子觉得好便好。”
“我觉得好。”
诗青低声喃喃了一句,声音极低。忆夏没有听清,正待询问,府门打开走出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者,眉眼中暗含精光。
“公主!”
老者几步上前在诗青面前停住,恭谨地拜下道:“公主可回来了,小人等候多时了。”
“玉总管。”忆夏浅浅点了个头算作打招呼,玉总管也回了她一个点头,看向诗青道:“腾亿王子闹得动静太大,一直嚷嚷着要公主娶了他。小人派去伺候他的人都被他打了出来。腾亿王子一手鞭子使得极好,小人又不敢与腾亿王子对着干,没办法,只能来向公主请示。”
诗青望了她一眼,神情中流露出不耐烦之色,玉总管立马俯下身道:“小人办事不利,还请公主责罚!”
“主子。”
这玉总管是摄政王府的总管,从小便伺候摄政王,尽心尽职,可谓忠仆。摄政王府全倚着玉总管操持内务才能有条不紊,主子可别因小失大,和玉总管生了嫌隙。
“玉总管的意思是,那腾亿王子太过骄纵,你却束手无策?”
诗青话里听不出责备的味道,更像是在反问。玉总管是个人精,当即拜首道:“只因腾亿王子从北狄远道而来,应为客,且身份尊贵。”
“何来尊贵?”诗青淡淡瞥了她一眼,道:“北狄如今是我大荣属国,腾亿王子说起来是王子,其实和贵族公子没什么两样。该如何教训,就如何教训。玉总管,这也要来向我请示?”
玉总管老脸一红,立马躬身道:“小人愚钝,这便去派人教教腾亿王子我们大荣的规矩。”?
☆、第018章 争执
? 玉总管领命而去,忆夏顿了顿道:“主子,如果不顾腾亿王子北狄人的身份,这般教训……”
忆夏略感忧虑,不料诗青却破天荒地拍了拍她的肩,笑道:“玉总管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你担心过了。”
“是。”
忆夏颇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答了句后便有点儿怔愣。诗青抬步走了两步,回头招呼道:“忆夏,随我进来,有些事需要你去办。”
“是!”
次日清晨,忆夏撺掇着丹冬上了街。丹冬捂嘴打了个哈欠,埋怨道:“一大早的就把人拉出来,我这回来没几天你就惦记上我了,还没休息好呢!你有什么事倒是先说清楚啊!”
忆夏拿手拐子撞了撞丹冬的胸口,拽着她到了一家胭脂店,愁眉紧锁:“你当我乐意做这事儿啊?这不都主子吩咐的嘛!”
“将军吩咐你来胭脂店?”
丹冬噗嗤一声笑出来,孔武有力的身体在胭脂店那么一横,笑声又那般响亮,左右来回的行人都向她们投来好奇的眼神,间或夹杂着窃窃私语。
“嘘——”忆夏忙捂住丹冬的嘴,拍了下她的头:“小点儿声!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丹冬笑够了,才止住笑声,但脸上漾起的笑却没有停下:“好了好了,不笑了。”忆夏不满地瞪眼,丹冬凑上前去问:“现在你该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了吧?将军吩咐你来胭脂店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忆夏白了她一眼:“买胭脂。”
“啊?!”
“我还没问你呢,你随着主子去北狄打仗,路上就没看出什么来?”忆夏一副“你不够义气”的样子,责问道:“我估计着主子要纳夫侍,前头把自己贴身戴了好些年的暖玉都送了出去,昨儿还有闲心逛了街买了把发梳,要命的是居然命我今天来考察考察,看哪家胭脂铺子、首饰铺子卖的东西好些,买回去给她参详参详。”
丹冬眨了眨眼,嘀咕道:“不是吧。”
“你说什么?”
“诶,不瞒你说,将军的确透露过她有娶夫纳侍的打算。”丹冬眉眼转为凝重:“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将军说的是要娶个夫君,不是纳什么夫侍。因为被奏报打断,所以将军没有将话说全照你如此说,将军该是上了心的。”
“娶夫君?”忆夏直愣地重复道:“你没听错?不是纳,是娶?”
“我年纪轻轻的又不是耳聋耳鸣,怎么会听错?”丹冬不满地剜了她一眼:“将军还说了不止一次‘娶’字,我就算听错一遍焉能听错两遍三遍?”
“那就麻烦了。”
忆夏顿在胭脂店门口,眉头深锁:“夏家公子的身份,如何能匹配得上?”
“你说什么?!”丹冬一把拉住忆夏,沉声问道:“夏家公子?”
“你也认识。”忆夏叹了口气:“发兵北狄前主子让人查的那位公子。”
“就是你推给我让我查的那个夏家公子?”
丹冬的话让忆夏讪笑了一下,方道:“就是他,就是他……”
“那可真是麻烦了!”
二人面面相觑,眉间都染上了一层忧虑。
“公子,咱们还是回去吧,啊,主夫大人知道了又该哭了。”
“嘘,我们一会儿就回去,我都憋在家里快两个月了,再不出来我可就发霉了!”
“公子,诶,公子……”
忆夏丹冬正愁苦着,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男音:“让一让,让一让啊,杵在大门口干嘛!”随即两个男子从她们中间穿过。
忆夏常年跟随在诗青身边,学就了一番沉稳之色,倒对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太大的怨念。丹冬却不同。丹冬供职军中,练就一身军人习气,最不喜欢这样骄横跋扈的所谓的“大家公子”,又兼之方才所知道的事情让她烦恼,这下被人没头没脑地一撞,顿时心头火起,跨前一步拦住,横眉瞪目:“这家店你开的?杵在这儿怎么了!”
正往前钻的男子闻声立马掉转过头,看了一眼忆夏念秋二人,方才仰起了头理直气壮道:“店不是我开的,可你们杵在这儿就是不对!”
“怎么不对了?就许你进门买胭脂,不许我们杵在店门口?!”
“算了丹冬,跟个男子计较什么!”
“哪家男子似他那样不懂规矩!”
丹冬不理忆夏的劝阻,高高在上地俯视男子,男子被吼得眼眶微红,可还是哽了声回道:“大女人的不干正事,站在人家胭脂店前面拉拉扯扯,没见到那么多人对你们指指点点了吗?耽误顾客不放开条路让人进去,到底是我不对还是你们不对!还、还凶我……”
“公子。”身侧的小厮为难地唤人,似乎是怕了那两个看上去高头大马的女人,拉了拉他的袖子劝道:“公子,我们回府去吧。”
“不回!”男子却来了劲,方才那番话说出口才觉得自己这是理直气壮,为什么要怕她们?纤手一竖,直直指向丹冬二人:“你们,尤其是你,要跟我道歉!”
丹冬抹不下面子,鼓了眼睛正要教训人,胭脂店的掌柜被店里的伙计拽了出来,见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顿时上前劝和:“三位,我、我这小本生意,可别在我店门口伤了和气啊!”
说着对男子打躬作揖道:“陈公子,里面请,里面请,上好的新进的江南蝶香脂粉,你先看可好?请,请……”
陈公子恨恨瞪了丹冬一眼,头发一甩重重哼了一声,拉上小厮大踏步地进了胭脂店的门。
掌柜赔笑了两下,对着忆夏二人作了个揖,也随后跟了上去。
“你看看,这哪像个大家公子!”丹冬啐了一口,恨恨骂道:“流年不利遭小人,晦气!”
忆夏使劲憋着笑,忍了半天才忍下去,恢复一派好姐妹的样子劝道:“算了算了,谁叫你招惹人家的……”
“我招的?”丹冬横过去,忆夏连忙摆手:“哎,不说了不说了,办正事儿要紧啊,正事儿……”
丹冬瞥头再看了看那胭脂店,轻哼一声:“想容坊?再来我就不是个娘们儿!”
忆夏猛地喷出来:“我说丹冬啊,你这粗口敢拿到主子那儿说不?”
“你当我傻了?”丹冬狠踢了忆夏一脚:“还不走!”
“还真是被人气傻了!”忆夏嘀咕一句,见丹冬已经气鼓鼓地走远了,忙跟了上去,边道:“等等我……”
大荣风气不算开放,男子被束缚,不能自主婚姻,但好在还有一种节日,可以给男子们一次正大光明出门的机会——双十节。
双十节在农历十月初十,取十全十美之意。此日,有婚约的年轻男女可结伴而出,没有婚约的男子,也可上街寻觅意中人。一见钟情在双十节发生地十分普遍。
诗青立于酒楼思索,手里拿着那日买的发梳端详。念秋好几次往楼下望都不见忆夏回来,不由气恼地暗暗骂道:“死妮子,跑哪儿去逍遥了!”
“主、主子……”
正念叨间,忆夏匆忙跑了回来,急切地道:“主子,腾亿王子他,他跑了!”?
☆、第019章 双十
? “跑了?”
诗青锁了锁眉头,厉目一射,念秋哆嗦了一下,不由出声解围道:“忆夏,事情始末到底是怎样的,你快快说清楚,傻在那做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
忆夏满头大汗说完话,等着诗青责罚。诗青略顿了下,问道:“从……后院的狗洞里爬出去了?”
“是。”忆夏心里不由狠狠骂了那腾亿王子两句,好好的舒服日子不过,尽给人找事不是!这下她可怎么办,玉总管还在王府里自责着,等着主子回去罚她,她这镇守王府,又兼传话的人岂不是首先要遭受池鱼之殃?
“由他去吧。”诗青安稳地坐在座上,不见一点儿担心焦虑:“他有功夫,而且他出府,肯定会去找他从北狄来的随从,勿需担忧。”
忆夏望向念秋,见念秋眼角斜视,暗含笑意,心头恼火,横了她一眼后恭谨地回诗青道:“是,主子。”
“腾亿王子的事情倒罢了。”诗青敲了敲桌案挑眉道:“我吩咐你去办的事情可办妥了?”
忆夏忙回道:“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道:“上面写的都是奕京绝顶的胭脂铺子和首饰店,地点属下也标明在上面了。”
“很好。”
诗青细细览过,将纸折了两下放到了自己怀里,赞道:“你办事的效率的确是越来越高了。万臣奏对的顺利解决有你一份大功,本来回到奕京就该嘉许你的,后来算是忙忘了。”
“属下惶恐!”忆夏立马抱拳:“这都是属下份内之事。”
“话不是这样说。”诗青抬手止住她的推拒:“赏罚分明,应该的。”
忆夏念秋多年跟随她身边,丹东亦然。不过丹冬是在军中做事,忆夏念秋才算是真正的贴身侍卫。要赏的话,除了良田美服,真金白银之外,倒没什么多的了。
大家都这样想,可诗青却道:“你和念秋丹冬不一样。她们都是孤儿,不知母父,可你母亲在朝为官,你做我多年护卫,也是心高气傲的,想入官场也有多年了吧?不为你自己,单为你父亲争口气,你也有此等想法。”
忆夏眼眶微湿,哽咽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