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浪子-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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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房的乾坤手和另一个房间的几位神山门人,他知道他们到何处去了,只有小绿和一位
诗女仍在睡早觉,小绿需要稍多的时间休息。
一名店伙发现了他,含笑向他打招呼:“客官早,要不要用膳?”
他一怔,暗中留了心。
店伙计们见了他们这些佩刀带剑的人就害怕,很少有人用这种平静笑脸接待他的,何况
目下已经不早了。
是新面孔,这位店伙计手长脚长,生了一张朴实平常的面孔。
原来负责照料这一院子的店伙计是个中年人,这位却是三十岁左右的壮汉。
这一进客院都是最好的上房,不另设膳堂,膳食皆直接送入房的外间,供客人在房内与
内眷一同进食,不需内眷在膳堂抛头露面。
“不必了,在下要到街上走走,顺便在外面吃一点就算了。”他信口敷衍。
“客官请放心。”店伙的笑意表示出充分的信心:“至少在饮食中,没有人能混进来弄
手脚。”
“哦?你老兄……”
“宋爷,不要问我是谁。”店伙笑笑:“至于那些匆匆来去意图侥幸的仁兄仁姐们,想
防止他们骚扰,就无法防范了,请原谅。”
“这不是贵店所能防止得了的。”
“宋爷似乎不打算上山?”
“上山?有事吗?”
“今天是决定性的时刻。”
“决定性?决定什么?”
“大龙卷的正、反、顺、逆。”
“哦!在下能赶得上吗?”
“还有充裕的时间。问题是,他们势必全力阻止你上山,至少可以迟滞你的行程,阻止
你参与。”
“他们能吗?”
“可能的。”
“另有他方?比方说,化装易容等等……”
“不必,有小路,只是辛苦些,爬山越岭麻烦得很,太耗精力,精疲力尽是什么都干不
成,说不定还得送命。”
“呵呵,时间充裕就不怕耗精力。在何处?”
“大龙峪。半个时辰之后,有朋友前来带路,如果宋爷有兴趣的话,赶快用膳着手准备
前往。”
“好,在下有兴趣。”
“宋爷信任我?”
“呵呵,在下是个生意人,有时也会进赌坊睹一赌,就算是赌一场好了。”
“呵呵,十赌九输,宋爷。”
“问题是怎么赌。”他大笑:“呵呵,赌十文钱也是赌,押一万两银子甚至押家当老
婆,也是赌。假使你认为好玩散散心,一百文钱分十次押,输光了就走,那么你将输得心安
理得,因为你知道十赌九输,你就不会有得失之心,也许会赢上那么三两把呢。”
“呵呵,经验之谈,佩服佩服。在下这就着手安排,半个时辰后动身。”店伙说完,欣
然出厅而去。
他刚准备出厅,知会小绿一声。
他对小绿的武功有信心,觉得小绿和他配合得很好,多一个人也多一分力量。
如果这件事他不找小绿商量,小绿不大发娇喷才是怪事,以后休想耳根清静啦!
厅口人影出现,香风人鼻。
他一愣,心说:“阻止上山的人来得真快。”
“早,宋爷。”对方抢先用笑脸攻势:“我们是善意而来的,既没带剑,也没带暗器,
不信可搜搜看。”
两个女人,天风许小凤,云风李慧慧,不穿红衣裙,而是代表生机勃勃和平安详的绿华
裳。
“呵呵,搜?大庭广众之间,在美丽的姑娘们身上毛手毛脚,会被人打破头的,你们叫
一声非礼,店伙就会报官来提我啦!”他本来笑容可掬的神情一变:“哎呀!我想起一件重
要的事。”
“宋爷,什么事呀!”天风担着小腰肢八厅。
“搜,对!搜,在姑娘们身上搜。”他自言自语。
“你真要搜呀,请便。”两女往地面前一站,张开双手,两双媚光流转的风目,含情脉
脉地注视着他,高举的酥胸也在他眼下,在向他示威。
“先入为主景误事,忘了详细搜索姑娘们身上有些什么古怪。
你们等一等,我去去就来,情稍等啦!他说完匆匆走了。
不久,他从小绿的房中出来,回到小厅。
“你们的胆气不弱。”他在两女的对面落坐:“脸皮也够厚的。”
“我们已经知道你不是官府的鹰犬,与胆气无关。”天风嫣然媚笑:“脸皮够厚倒是真
的,我们这种人为了工作顺利,必须具有一干张各式各样的面孔。”
“你现在的面孔,是笑里藏刀吗?呵呵!你真的姓许?高阳许步恒的女儿?”
“有关系吗?”
“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坚强的铁石心肠英雄。”他似有无穷的感慨。
“你的意思我懂。”他摇头苦笑:“你的目的我也了解。我太了解你们了,为达目的,
不择手段,这是你们行事的金科玉律。你们在我身上,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手段,也的确几乎
要了我的命。所以我不会再上你们的当了。”
“宋爷……”
“你只想利用我对你的三分温情,把我牵制在这里和你谈乐乙。
“这……”
“许姑娘,你是个很勇敢的姑娘,可惜你走错了路,你糟蹋了你自己的才华……”
“我不要谈道路,不要谈方向。”天风脸色一变:“你永远不会了解,一个无辜被破家
者的心情,和仇恨的深切。万千受不了朝廷苛政,挺而走险的人,都和我一样抱有汝共汝偕
亡的决心和斗志,任何人也阻止不了。”
“我的见解和你不同。”他平静地说:“当初起事的一群歹徒,没有一个是本来受迫害
的人。
相反地,巨盗白英和那群在皇宫豹房内鬼混的朋友,全部是不可一世的有财有势家强,
野心不逞才兴起裹胁百姓的成王败寇念头。
以你们的赵副大元帅来说,他本身就是受害人,不是受害于朝廷,而是受害于他们的大
元帅刘家兄弟,你们掳劫他的家小,以当众奸杀他的妻女为要挟,才逼他跟你们造反的。
现在,你们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惊鸿一剑,用的手段更毒辣,更嫁祸嫁在官府头上。在
石固寨,你们公然攻打放火杀人,要屠杀景家一寨无辜男女老少。
现在,你们用尽手段要通大龙卷跟你们走,要用大龙卷号召天下群豪替你们打江山。
许姑娘,不要和我强词夺理,因为我是局外人,我走遍大半壁江山,我知道谁对谁错,
你那些歪理谬论经不起一驳。”
“宋爷,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不是吃公门饭的人,犯不着“正相反,许姑娘,国家
兴亡,匹夫有责,我不能任由你们任意杀人居村,不能坐视你们从德平杀到济南,杀到泰
安。乾坤手齐叔的朋友,冷剑与神刀破浪十二条人命,是不是被太阴七煞杀死的?轿夫何
罪?如果你们能成功,真是老天爷瞎了眼。”他越说越火:“我已答应了齐叔,要向你们索
回血债。在下已经表明态度,你们可以走了。”
“你也杀了我们不少人,宋爷,何必做得太绝呢?能不能平心静气谈谈?”天风采取了
低态势。
“在下实在想不起还有谈的理由,当你用迷离幻境以声色相诱,再加上五毒疯婆用五毒
阴风计算我之后,你认为我还有谈的必要,那你一定是疯了。”
“不是我疯,而是我认为你是个明利害识时势的人,谈谈对你大有好处,如果你轻易放
弃这次的机会,你一定是一个不正常的男人。”
“和你们谈,我才不正常呢!我应该咬牙切齿为复仇而宰了你们。哦!你们把复仇客宰
了吧?”
“咱们的眼线,失去他的踪迹了。不谈他,谈你。”
“我不想谈……”
“不想,听听也是好的。宋爷,你知道我们的实力非常非常的强大。”
“强大得还不至于构成对我致命的威胁。”
“而你的人却少得可怜。”
“我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还不够多,宋爷。敞长上开出价码,希望来爷做明智的抉择。”
“我宋舒云是生意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宁可不与人谈非分的价码,以免有损商誉
自砸招牌。”
“不会有损你的商誉,只对你绝对的有利。其一,一万两价值的金珠。其二,我和二妹
李慧慧今后是你的人。你如果点头,我和二妹携了巨万金珠,跟你离开泰山,跟你到海角天
涯。二妹的舞技十分了不起,我和你的琵琶合奏,定会为乐坛大放异彩……”
“你们走是不走?”他突然拂袖而起。
“你……”
“其一,我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对你们那些沾满了血腥的金银珠宝毫无胃口。
其二,我不是大丈夫,所以不好色,两位美艳绝伦,在下却不解风情。色字头上一把刀,我
对挨刀也没有兴趣。”
“宋爷…”
“你们不走,我走。”他向外举步。
“请不要……”天风不死心拦住了他。
厅日传出一声剑鸣,小绿当门而立,凤目中喷火,剑发出隐隐龙吟。
“不要脸!小绿慢慢地骂道:“你们把女人的脸面都丢光了,竟然敢说出这种无耻的话
来。在石固寨,本姑娘几乎遭了你们的毒手,不杀你们此很难消,可让我碰上你们了……泼
妇休走……”
女人对女人,没有理性好讲,反应是直觉的,爱与很是尖锐的。
非女人不足以了解女人。
天风一看小绿盛怒而来,知道不是说理的时候,危险得很,比面对一头发威的猛虎还要
危险百倍,一旁的舒云绝难阻止小绿发威,再不见机逃走,可就嫌晚了,立即一拉李慧慧的
衣袖,向内厅飞掠而走,先脱身再说。
小绿怎肯干休。挺剑急追。
一声娇叱,针影漫天,天风云凤同时向后发射一把飞针,向内厅窜走了。
舒云斜掠而至,一把挽住了小级的小蛮腰,在针雨及体之前,掠至对面壁根,脱出险
境。他的身法比飞针还要快,连小绿也吓了一跳,人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境界,何况
他手上还多带了一个人呢!
“大哥,你真快得像闪电。”小绿欣然挽住他的手膀说,把两头火凤的事丢开了,注视
着他甜甜地笑。
“其实我先一刹那起步的,还不算快。哦!你准备走了?他扶着小绿往外走。
“是的。你也动身。”
“等一等再走。记住,搜龙姑娘的身,尤其是发告。据我所知,有些妖人需用药物长期
控制受害人,就是发等上安上迷魂药饼。
或者使用迷魂豆粒,塞一颗在受害人的鼻孔内。至于吞入腹中的迷魂药物,支持不了多
久的,不能用来长期控制受害者。”
“我……我想要跟你走……”小绿掀起红艳艳的小嘴,委委屈屈地说。
“别傻!他亲呢的拧了小绿的粉顿一把:“齐叔青姨都去了,你不去岂不耽误了?”
“也许,他们已经找出问题的所在了,他们都是老江湖,是行家中的行家,不像你我那
么自以为是粗心大意,只会想到八手仙婆和天罡真人的迷魂术。”
“可不一定哦!说不定他们也先人为主呢!你两人千万小心了。”
小绿哼了一声,极不情愿地带着侍女走了。
舒云推开自己的房门,发现外间站着一位佩刀的中年人,晃着手中的一只食物包,向他
笑说:“我知道你没吃早餐,咱们一面走一面进食。老弟,你那位女伴很可爱,不要放过机
会啊!呵呵……”
如果认为爬山很容易,只要试一试自己就知道是错误的了。
峻陡的地方固然难以攀爬,不险峻的地方也树密枝浓,野草荆棘密布,再加上山坡高低
不平,人钻进去举步艰难,落入低凹处好半天都绕不上去,甚至连方向都难以摸清,说难真
难。
但有了识途的老马,就不会那么吃力了,泰山固然处处险阻,但并非蛮荒绝域。
中年人就是识途老马,领着舒云翻山越岭,披荆斩棘向上又向上。
一个时辰后,到达一处岭脊。
向北望,深谷千寻,溪流一线向东婉蜒,溪谷中林木葱绿,一眼下望渺无人迹,只看到
一些飞禽在溪谷上空翱翔,是各种鹰类猛禽,可知他们所立处已经相当高了。
“这里看不到南天门。”中年人向西北角一指:“那数座奇峰把视线挡住了。”
“兄台对这一带相当熟呢。”他说。
“我应该熟,生于斯长于斯,本地人称我为泰山山灵。”中年人淡淡一笑:“这里的一
草一木,我都感到无比的亲切,每一株树木,自从我家祖先到来之前,它们就在那儿了。
一代又一代的人已化为尘土,它们仍然屹立在那儿,在这里杀戮,的确不是我所希望的
事,但我不能走得远远地逃避,我必须有面对事实的勇气。”
“兄台,只要有人生长的地方,就有杀戮。”他感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