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经年 作者:灵力不足-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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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途安静了一会儿,倒也算听话地站了起来,但是其他人就不乐意了,“许少这么走了,就是不给彪哥面子!”
得承认,就这么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许途起码勾引了他们中的四个人,其中自然包括彪哥。
快到嘴的肥肉,谁舍得让别人抢走,于是笑眯眯地威胁,“先喝了这瓶酒,再走也行。”说着把蛮横地把厉封扯倒在沙发上。
厉封被他们恶意绊倒,撞了一杯摆在台子上的酒到隔壁人的后背上,那人头也不回,像是没有留意到。
厉封赶紧道歉,才转过头面对那帮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人,蠕动着嘴唇朝着彪哥说:“抱歉,我是来带他走的。”
逢场作戏的最会看人下菜碟,厉封实在太文弱了,即便他的态度还算镇定,也根本不值得他们踌躇,所以立即就有临近几个座位的好事者起了哄,彪哥碍于面子,自然不肯放人。
颜致一就是那个被泼个正着的人,他回头看了一眼,打量着厉封的样子,了然一笑,似乎在岳铭章的家里见过这样一个人,难怪。
意味深长地凝视坐在他正对面的顾云翔,重新看向厉封站的位置。
顾云翔眼角一抽,就见他侧身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瓶粉红色的液体,动作行云流水地把里面的东西倒入了摆在他脑袋后台子上的一瓶酒里。
做完这一切,颜致一挑着嘴角笑,做嘴型,“不、用、谢。”对面卡座里坐着的几个小喽啰又不是瞎子,岂有看不到的道理,自然是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喂,你怎么随身带这种东西!”
颜致一眯起眼睛笑,看上去妖异危险,“捡的。”指着服务生附近的角落。
顾云翔胸口一闷,苦大仇深地皱了皱眉,直呼自己嘴贱,心里安慰自己,总不会强迫他们喝下去,那位好歹是许家公子,谁敢,至于厉封……若是自愿喝的,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那个叫彪哥的他也算认识,道上混的能有几个好人,接下来不想惹事生非,劝了一声就先行告辞了,也没分神去管颜致一的死活。
岳铭章赶到的时候,几个脸色不好看的服务生正蹲在地上收拾碎片,面无表情机械的动作。他看了一眼,心里一跳,上面有很多深色的斑点,是血。
周围的客人也几乎走了一半。
他一接到岳维渊的电话就赶了过来,短短的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吧台的小帅哥来不及犯骚,眼尖地看到岳铭章走进来,浑身一抖,战战兢兢地靠过去,弱弱地说:“您怎么来了。”
岳铭章浑身都迷漫着一股凌厉危险的气势,一双眼睛更是黑得像寒潭,就是因为冷静到极点反而让人觉得像是掉进了冰窖,“这个人,见过吗?”把按亮的手机拿给他看。
上面是一个放大的闭着眼睛在睡觉的男人的脸,柔和而温顺,看得出来拍自何人之手,一张光明正大的偷拍,小帅哥正想发骚说皮肤真好,意识到什么猛得一抖,飞快地看了一眼岳铭章,脑子高速运转,立即想到了他们的关系,转而怔怔地像是什么也没意识到一样说:“见过,他,他让人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8 章
半真半假的,把酒吧和莫涵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岳铭章耐着性子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吧台里的人浑身一凉,眼前的那是什么人,知道自己是太放肆了,立即僵笑了起来。
真实情况却并没有看上去的惨烈。起初许途没当一回事,见他们激厉封喝酒也没阻拦,一点酒而已,能出什么事。
而厉封大概是急于把许途带走,迫于形势,忍耐着喝了一杯。
只是没过一会儿,厉封突然感到全身发软,毫无力气地跪在地上,仓促间拉破了许途的袖子,惊恐地看看他又看看安放在一边的空酒杯,闭了闭眼睛,像是快昏过去的样子。
正要发火的许途立即意识到他的不对劲,使劲拍了拍他的脸,厉封毫无反应。他的酒也吓了半醒,“你们他妈的敢给我姓许的!”话没说完,冲突立即就暴发了,那群人还自笑着围上来。怒火冲天的许途一点情面不留一脚把最近的人踢出去,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转头拉着厉封飞快地往外走。别看他瘦削,打起架来狠得跟个煞鬼似的,等混混头子恼羞成怒地反应过来,许途拖着一个人已经快冲到门口。
那混混头子是背对着颜致一坐的,他自然不知道酒里被人下了药,始料未及之下反应慢了半拍,接着便是震怒,还管他是不是许家人。
许途眼急手快拉着厉封这个不明所以的累赘跑,那帮人自然是追了出去。
“后来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看着岳铭章越来越黑的脸色,小帅哥低下眼睛幽幽地说:“他喝的是那个小kay,当然了,不可能是真名,他叫莫涵。在复活这种热吧也不是什么都能上台面,他不小心惹怒了老板,现在已经逃了吧。手机上这个人面生得很,听当时的客人含含糊糊地说起,说起就是他……现在又是跟最出名的花花大少许途在一起……”惴惴不安地把手机递还给岳铭章,厉封的脸被他汗湿的手指弄得模糊不清,无端地让岳铭章心生厌烦。
边打电话边匆匆地走出了复活酒吧。
颜致一似真似假地看到岳铭章高挺的背影渐渐消失,轻轻笑了笑,丢下了笔钱晃晃悠悠地走在下起大雨的街上,其间他的手机短信的声音响起来,掏出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一阵,屏幕上是岳铭章的脸,路过一个垃圾筒时,松开手,步履蹒跚地往前走,不知目的。
站在露台边上透气的梁古殷看着一如既往没有得到回复的手机,出了一会神,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皱了皱眉转身融入宴会上必要的周旋中,路过贺穆远时顿了顿才谈笑风生地迎向前来的各界要人。
许途心烦意乱地看着在副驾驶上生了病的猫一样哼哼的厉封,趁着还能保持清醒一转方向盘,把车子停进了一条漆黑得连路灯都没有设立的陋巷子。
窗外的雨很大,打在车窗上又响又重,外面黑得只剩下时不时闪过的刺眼的车灯,全世界都在哗哗哗地喧闹。
他穿得很少,深冬天身上只有一件全是酒渍的湿衬衫,狼狈得不像个正常人,他的身体很凉,心脏却热得像要炸开,“别叫了!烦死了!”那酒,许途多多少少也喝了一点,还好来的时候把车子停在了酒吧不远处,否则刚才被那帮人追上,“妈的!”许途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倒在座位上喘粗气。
厉封费力地朝他的方向抬了一下头,又低回去,没什么力气地问:“许,许先生,怎么了?”挣扎着想起来,胡乱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脸上红扑扑的,许途咽了咽口水,一下子移开目光。
半晌后,“喂,你是要跟我走,还是自己找个人?”饱含热切的声音沙哑诱惑,侧过头来看着厉封,目光游走在他身上,眼底布满红热的光。
厉封一时间没能听懂,甩了甩头,以图维持清醒,“有人来接”眼前一黑,许途猛得压在他身上,一只手目标明确地伸进他的衣服里,戛然打断了他的话。
被触碰的厉封全身一僵,艰难地挣扎起来,“许先生你喝多了。”许途轻易就甩脱了他的手,吸起他的脖子。
一点力气也没有的厉封猛得咬了一下牙齿,绷紧身体一下子坐起来,许途的后脑勺在车顶上一撞,眼冒金星地滞了滞。
厉封飞快地打开车门,蓄力把许途踢下车,随后怔怔地靠在车门上喘气,许途坐在大雨里一手撑着自己的头苦笑起来。
等他冷静了,厉封才受了惊似的问:“对不起,你没事吧……”
许途冷漠地嗯了一声,突然笑了起来,无语地看着小心翼翼的厉封反问:“你就不难受吗。”也不起身沉默地淋着雨,厉封则是一点一点软在了泥水地上。
……
从岳家回来的严寒刚走到自己住的小区下,还没进门,接了一个电话又冒雨奔进了车子。
直到凌晨一点多,岳维渊才打通许途的电话,焦急地追问:“厉封呢!你把他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快告诉我!”
许途手一顿,从淋到头上的水下侧过身,轻笑了一声,“认识你这么多年,还以为你总会先问我一句。”
岳维渊不太自然地僵了一瞬,说服他,“许途,我才知道他,他就是我哥喜欢的那个人,这事不能开玩笑,你快告诉我,他在哪!外面找得天翻地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哥不会放过你的!你当是帮我一个忙,快告诉我,他在哪!”
许途的手指僵住,拧起眉头,半晌才十分意外地给了一句,“我不知道。”
“不过他突然抢走了我的车,我不知道他要去哪,来不及”
“许途你疯了!这种情况你让他开车!”岳维渊吓得全身一凉,暴喝了一声。
“我也喝了酒,去追他,呵,会发生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什么人。”
岳维渊听了狠狠皱起眉,啪挂断了电话。
许途苦笑,水流顺着他的手臂漫延进拿在手中的手机里,他一动不动看着它一点一点被浇湿又平静地伸手把它放在了一边看得见的地方。
岳铭章在外面找了整整一夜,直到很晚才回到香泉湖,方行衍一无所知,睡得很香。召回来的帮手摇了摇头,人,没找到。
头发还在滴水的岳铭章怔怔地站了会儿,一言不发沉默地示意他们回去,他说。
没关系。
他控制不住地想,厉封不愿意回来。
独坐在大厅里的岳铭章一遍又一遍地握紧双手,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门铃声,先是一僵,踉跄地冲过去,猛得拉开!
拼了命也想回来的厉封全身湿透地站在门口,小鸟一样抖着肩膀,半晌才迟钝地抬起头看着把他抱住的岳铭章,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正顺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哗哗掉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砸得岳铭章遍体寒意。
意识模糊的厉封仰着头羞涩地看着他,“我想看看你,就,就过来了,好像一下子就天黑了,路也……”不知道岳铭章找了他一整夜,说完便心满意足地倒了下去,一双手却紧紧地抓着岳铭章的衣服。
岳铭章目眦欲裂地喊他的名字,“没事,没事了……”
朝外一看,正是岳维渊描述的那辆属于许途的白车!车里再没有其他人,老天啦,车子是厉封自己开回来的!
岳铭章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没了,沉默地检查厉封的身体,看到没有伤口才怔怔地抱紧他,手都是抖的,说不话来。
那几个小时厉封一个人缩在许途的车子里,一动也不动地等着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过去,渐渐就睡着了,他是惊醒的,那种感觉太难受了,黑夜里的漂泊大雨让他的处境无比凄凉,和从前的任何一天一模一样,独自一人忍受着寒冷寂寞,以及仿佛停驻的时间,一切是这么难熬。
每一次,当有一个声音经过那辆车,他都对要拉开门是谁都可以的自己感到无望,时梦时醒,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好像有人在贴着他的耳朵呢喃细语。
——岳铭章,看,厉封又跟着你了,又是那身发黄的校服,有三个星期没换了,不会吧,他爸走了以后,没人管他吗?亲戚呢?喂!我说了什么吗,他干吗生气?
——谁让你总是把厉封和他说在一起,两个人有可比性吗!不过,不是厉封跟着他,两个人住在同一个方向而已,厉封住的地方,啧啧。
修长瘦削的岳铭章皱着眉,冷漠地看过来,看着厉封埋低头匆匆越过他进了教室。
厉封头痛欲裂,浑身冰凉地蜷缩在黑暗的车厢里,好像回到了初中的教室,耳朵里清楚地听到一声衣服盖下来细细碎碎的声音,肩上一暖,迷蒙地看到岳铭章走出教室的背影。
“你自行车的轮胎离我的车这么近,不小心锁在一起了,现在怎么办,我钥匙丢了,……,我陪你回家吧。”
厉封听见自己对着满脸不耐烦的,初中时代的岳铭章说着,“没关系,安臻还在校门口等着你,我爸爸要来接我了,拜拜。”
十五岁的岳铭章愣了愣,走出车棚,“随便你。”渐渐化成一片耀眼的白色,消失在光影里。
那件事发生在厉建国死后两个月,第二天,厉封的自行车就被人恶意砸坏,他一直以为是岳铭章。而没过多久岳铭章放弃自行车,和厉封一样,放学回家时改乘起公交车。
一切一切都是岳铭章,羞耻愧疚让厉封浑浑噩噩地发动了车子,他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么想见到他,哪怕只看一眼也能让他得到救赎。人心是暖的,好多年了,怎么可能不在乎。
迷迷糊糊看到是岳铭章给了自己温度,终于忍不住呜呜抽泣了起来,岳铭章感受着他满心的委屈,沉下漆黑的眸子,弯腰把他抱上楼,给他换下湿透的冬衣,抚摸着他冰凉的身体赶紧压进了床里,覆盖上那床华贵的蚕丝被。
哑声说:“你不能当着我的面生病,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能。乖,我去给你拿药,吃了就不难受了。”
厉封一听又哭起来,口齿不清哽咽地拒绝,一点也不愿意合作,羞耻地把脸埋进发颤的双手里,“我、我不、不想吃药。铭章,我难受,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