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十四福晋-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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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醒哼了一声,噘嘴道:“那我说错了不行吗?”十四怔了怔,馒头一撂,愠怒道:“你怎么说话的?”阿醒求助似的看向我,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我骂她的时候,她搬十四做救兵,十四教训她的时候,她又躲在我身后。我往馒头上涂了一层葡萄酱,默不作声,表示我不参与他们父女之间的战争。阿醒望了我一会,没办法了,朝十四道:“额娘说,人与人是平等的,我和阿玛也是平等的,阿玛骗了我一次,我也要骗阿玛一次。”
我正想说一番道理,例如:“人是平等的,但子女要尊敬父母。。。”等等诸如此类,不想十四丝毫不给面子,直接瞪了我一眼,道:“看你教了些什么道理!”
眼看我俩要吵起来,阿醒那厢默默福了个身,抱着书包跑了。
用完早点,伺候十四洗漱过,他盘膝坐在炕上写文章,虽然他年纪不小了,但功课康熙依然看得紧。我与玟秋继续处理昨儿剩下的葡萄,又熬煮了两大锅葡萄酱,用玻璃小罐子装好,让下人给几位皇子府上送去。想着小曼爱吃酸甜,便特地给她多送了两罐。
到了午后,小曼送来回礼和帖子,十四一听雍亲王府遣人来请安,急不可耐道:“先给爷瞧。”不过是两碟牛乳菱粉香糕,十四左看右看,说是吃了上火,随手赏给了张芳芳。又要看帖子,帖子上写着明儿景山有庙会,约我去上香。乾隆老娘说的话,我不敢不听啊,咱们十四将来还得靠乾隆恢复爵位呢,我满口答应,让回话的嬷嬷高高兴兴去了。
十四道:“钦天监说明儿有暴雨,你不要出门为好。”
我不知他故意阻拦,往天上看了看,只见蓝天白云,阳光四射,遂道:“钦天监说的话,十有*不准。”跟中央台天气预报似的。十四道:“那我陪你去。”他能陪我,我自然求之不得,又怕耽误他的正事,依我计算,没得多久皇太子就要二次被废,京城掀起血雨腥风,虽说不会波及十四,但康熙发怒是很恐怖的,时局紧张,全然不在控制之内。
我道:“朝事重要,不必为了我搁下正经事。”
十四道:“保护你,就是我的正经事。”他说得严峻肃穆,我不禁笑道:“我多带几个侍卫,上山下山也都小心翼翼,不会有事。”又抱了抱他,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他将大大的手掌捂在我头顶,道:“有我在,你可以是小孩子。”
真暖。
轮到我抱着他撒娇了,蓦然心动道:“十四,你待我真好,为什么这么好?”十四眼波流转,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是捧着我的脸道:“因为你傻。”
我依偎在他怀里,低声喃语道:“我才不傻,你才傻。。。”十四听她娇声软语,满头乌丝似有似无的弥散着蔷薇花香,不由紧了紧手臂,愈觉怜惜可爱,不可自拔。
自四爷下令让李氏与小曼协理内院诸事,福晋便有意拉拢小曼,以遏制李氏势力。小曼偶尔说无趣,福晋就让她出府去庙会上香。因着宋格格吃错药之事,小曼对年格格起了疑心,又联想到先前府里有传闻说年格格推了十四福晋落水,再加上年格格实在长得像爱莲,如此种种一串联,小曼便想与蔷薇问个究竟,毕竟爱莲是完颜府的奴婢,且死得不明不白。
于是,便写了帖子请蔷薇同行。而福晋,不知怎地,忽然改了主意,说是让府里的众人都出门走走,让宋格格、武格格、耿格格、年格格同小曼一同出府游玩。
独独未让李氏随同。
上香这日,我照例早上九点才起床,十四天没亮就进宫了。他总是蹑手蹑脚的起身、蹑手蹑脚的吃早点、蹑手蹑脚的出门,从不喊我伺候,总让我睡到自然醒。洗漱穿戴了,细细化了妆,戴上珠宝首饰,略略吃了两口点心捱肚子,就扶着玟秋往府门口坐车。
今儿守在门口的小厮却是阿南,我纳闷道:“怎么没跟着爷进宫?”
阿南规规矩矩,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望着我道:“爷命奴才跟着福晋去景山上香。”其实我挺喜欢阿南,小小瘦瘦,麻利聪敏,说话简单明了,绝不多言。尤其是一张小脸儿,白白净净,眼睛鼻子下巴都生得好看,要不是他剃了头,织个长辫子,我定会以为她是姑娘家。
阿南在我面前蹲下身子,让我踩着他的背上马车,虽说我当主子当惯了,但如此践踏人格尊严之事,绝对不会做。我和颜悦色道:“起来吧,玟秋扶我上去便可。”稍一顿,又道:“往后也不必如此行事,我自己能上车。”阿南一怔,半响才道:“是。”
十四特地多安排了十名护卫,前头仪仗开路,将闲杂老百姓拦到路旁。人们都在议论“十四福晋的马车”“福晋要出门了”“真有气派”之类,后头跟着掌管茶水衣物的婢女小厮,浩浩荡荡的一队人,穿过马路招摇过市。
☆、第一三八章 :阿南(番外)
晨曦透着薄薄的绯光,墨黑色的山峦连绵起伏,草尖上清露剔透,打湿了阿南鞋袜。她早早起身,提着瓜皮灯候在前院与后院相连接的花园里。每一天,十四都会从这儿经过。昨儿床板下有两只老鼠打架,闹得她半宿没睡,早上又起得早,难免有些恍惚怠倦。从薄稀晨雾里传来一声轻咳,她定了定神色,打起精神举灯。
不消片刻,便见十四爷被太监前拥后簇而来。
阿南打了个千秋,道:“爷万福金安。”她低着头,只能望见他黑漳皮的靴子和宝蓝色的袍角。十四似乎嗯了一声,脚步未停,一路去了。阿南爬起身,麻利的随在身后。到了大门口的石狮子旁,阿南正欲同往常一样,翻身上马随十四爷进宫。
却听十四道:“阿南,福晋今儿要出府,你跟着同去。”阿南心里不大乐意,她只想跟着十四,其她人谁也不想管,她张嘴道:“爷身边无人侍奉,奴才不放心。”张芳芳听她一说,脸上倏的吓白了,十四倒未责怪,只道:“你好好侍奉福晋,保她平安。”
说罢,绝尘而去。
阿南没见过几次福晋,她在门口等了两个时辰,太阳从山后头爬到山顶上,又从山顶上爬到半空中,福晋才幽幽然扶着丫头出来。王府的马车很高,她趴在地上,当做石墩,好让福晋平平稳稳的上车。这是府上的规矩,管事太监教她的。
福晋却道:“起来吧,玟秋扶我上去便可。往后也不必如此行事,我自己能上车。”阿南怔了怔,以前刘三儿一直说福晋如何如何慈善仁心,她一直不大信,总以为所有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必然骄纵蛮横,不把奴婢当人看。
可此时,她竟有些信了。
到了北街路口的福德酒楼门前,贝勒府的人与雍亲王府的人聚集在一起,雍亲王府来了一个侧王妃,看上去与福晋极为亲厚,两人马车并驾齐驱,掀起帘子便能说话。后头还跟着一辆马车,缀以红缎垂缨银顶,偶有指尖挑起帘子往前头看,露出朱漆如墨的一双眼。
阿南暗暗一惊:好美的眸子。
早有侍卫清理了路面,轰开众人,不许百姓靠近。庙中和尚特地收拾了偏僻静处,引着福晋直接入了后院禅房。阿南不是太监是小厮,随侍卫们候在院子门口守着。侧王妃与福晋进了院子后,随从的几位王府格格才下车入了另一侧小院。
这次阿南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了那位美丽的人儿,她肌如凝脂,眼波流转,唇角微微一抿,便有一对好看的梨涡。那女子走近身问:“你是十四福晋的小厮?”阿南还没回答,那女子又道:“我是雍亲王府的年格格,可否领我进去给福晋请安?”
阿南偷盗多年,常常混迹于风尘勾栏、酒肆赌坊,对貌美的女子有一股本能的提防。她打了个千秋,道:“年格格,奴才这就往里头通传,您且候一候。”
爱莲嫣然一笑,那笑意似乎能暖开寒冰与鲜花,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阿南暗自心惊,幸而自己是女子,若是男人,只怕无人能抵挡这笑容。阿南踩着小碎步进了里院,庙中的和尚陪着福晋和侧王妃在亭子里说话,周围守着太监和婢女,阿南近不了身,便同底下垂立的丫头道:“年格格求见福晋。”那丫头倒客气,一点儿嚣张气焰也无,小声道:“小哥你暂且等等,福晋与大师说得正起兴,我不好去打扰。过会子等福晋要茶了,我就去说。”
阿南应了一声,道:“那我让年格格在外头候着。”
说完,回到原先当值之处,正想同年格格说一声,却不见了踪影。阿南甚为纳闷,担心到时福晋要见人,而年格格不在,便循着花径小路寻去。
寺庙建筑复杂,阿南一下子拐到了前院人山人海香客极多,一下子又拐到了后院无人处,她渐渐失了方向,走着走着不知自己到了哪里。至甬道处,她发现有座搭了半墙的茅房,四下环顾,见没人,肚中又有些胀痛,便掀起帘子,蹲在木板上如厕。
隔着薄薄的木板似乎有人在说话,男子的声音低又低,嘶哑道:“我不许你出现在薇薇面前,过去的事我可以暂且放过你,但今后,你若再执迷不悟,我绝对不会轻饶你。”阿南双手撑在膝盖捧着脸想:“薇薇,好耳熟的名字。”接着又有女子的声音传来,道:“过去的事?过去你对得起我吗?你杀了我两次,若不是我命大,今儿就不会站在你面前了。你和完颜蔷薇,你们两个人,都欠我的。。。”阿南起了身,腿上发麻,系紧了腰带,捂着鼻子想要掀帘走出去,蓦地有几个字传入耳中,浑身便如定住了一般,动也动不了。
那几个字是:“十四爷,你怎能如此薄情?”
十四冷冷道:“我待你,已是仁至义尽,如今只有恨。”
爱莲唇角溢出寒彻心骨的笑,阿南从木板缝里瞧着,都觉浑身一凛。先前那个能把寒冰花朵暖开的女子不见了,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爱莲道:“仁至义尽?你让人送毒药给我吃,就是你的仁义?让我死就是你的仁义?只要你。。。只要你稍稍对我好一些,我就罢了,当时我真的打算罢了,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送毒药?你以前说过,在你心里,我是比任何人都珍贵的人,那些话都是假的吗?你不能这样对我。。。如今,我就是要讨回公道!”
十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道:“胡说八道!”又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要以为有年羹尧和四哥替你撑腰,我就不能奈何你。你要是敢伤薇薇一分一毫,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他的眼睛里散发着慑人的光,面目狰狞,是阿南从未见过的样子。
阿南猜不出两人以往有过什么瓜葛,但她看得出,女子的心里依旧还有男子,但男子的眼里,却只有恨,痛彻心扉的恨。
女子凄然道:“你爱我的时候,可以为我在乾清宫跪一夜,你爱她的时候,也能将我碎尸万段,对不对?世上的男人都是一样,喜新厌旧,见异思迁。。。”她朱漆如墨似的眼睛里饱含着泪珠,道:“你就这样喜欢她?喜欢到。。。可以为了她杀了我?”
阿南垂下眼眸,鼻尖莫名一酸,胸口竟然砰砰直跳。
她一直隐隐的希望,希望十四爷和福晋是因为皇帝赐婚才会成亲,希望他们之间会有裂缝,希望他们并不是外人看到的那么和美,希望他们是不相爱。。。她一直用这样的念头迷惑自己,好让自己安安然然的守在他的身边,等着有一天,自己能恢复女儿身份,让她喜欢自己。
十四的声音清清淡淡,含着扯不断的情愫道:“我爱薇薇,非常爱她。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包括杀了你。所以你不要侥幸,以为我还对你念着旧情。”
连阿南都哭了。
她蹲下身,埋在膝盖里,突然不知所有的牺牲是为了什么。
她看不见未来的路,眼前一片混沌。
她的世界没了光亮。
他们又说了什么,阿南完全没听见,也不知他们是何时离开的,她颠颠撞撞的走出茅厕,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撞见给十四牵马的小厮刘三儿,才回过神。阿南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刘三儿一手端着帽子,一手往脖颈了擦汗,道:“咱们爷啊,入宫一会子,不知怎么又说要见福晋。。。”又细声抱怨道:“咱们福晋有一堆人伺候着,不过出趟门而已,亏得咱们爷紧张得一颗心吊在了嗓门口,非得火急火燎的赶来,说要陪福晋用素斋。”
阿南好似经历了一场噩梦,恍惚道:“爷呢?”
刘三儿道:“爷去接福晋了。”又道:“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红的?哭过了?”阿南正不知如何回答,刘三儿接着自顾自道:“是不是想家了?”阿南哦了一声,算是回答了。知道主子在里头用膳,她也不着急了,坐在不知名的殿宇前,望着白花花的太阳发呆。
过了午时,十四爷陪着福晋打道回府,隔着无数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