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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清穿十四福晋-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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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冷笑一声,道:“既如此,我这个丫头,就只能如实禀明福晋了。”话毕,她转身就往外走,林大人气得眉毛胡子都竖了起来,喝道:“你要是敢说,以后在府里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他还在背后不住的咒骂,连玟秋这样有好脾性的人都气得浑身打颤。
  出办公的院子时,那个魁梧大汗依然面无表情的立在门口。玟秋被骂得眼圈儿红红的,只想快快离开,她三步并两步,连绊住了门槛也没注意,直直就往外头摔去。她由不得哎呦一声,两手本能撑在地上,膝盖半跪着,鬓上的绢花也掉了。她反弹似的扶着门槛起了身,顾不得膝盖擦伤了,忙往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撞见自己的失态,才吁了口气。
  她拍开裙衫上的灰尘,正想离去,身后却有人说话道:“你的绢花。”
  玟秋往鬓上一摸,果然没了,再回头一看,那大汉竟不知何时移到了夹门边,手里拿着她的绢花。他望着她的膝盖,问:“你没事吧?”玟秋夺过他手里的绢花,道:“不劳您费心。”说完,便拐着脚一路去了。她先回了自己的屋子换了衣,重新匀了脸,抿了发髻,方往福晋屋里去。院中寂静无声,丫头婆子们连走路都是不声不响的。暖阁的廊下立着两个丫头,玟秋朝其中一个丫头细语问:“主子在做什么?可有宣膳?”
  丫头屈了屈膝,道:“主子有些不舒服,在榻上躺着。御医说让主子先用膳,主子没有胃口,奴婢也没得主意了。”玟秋点头,挑起帘子进了花厅,又转入寝屋,走到榻前请了个安,道:“主子,该用晚膳了。”我身子累乏,又觉困倦,偏肚子里那不知是丫头还是小子的家伙一脚一脚的踹着,没个安稳,实在让我心焦如焚,便道:“吃不下。”
  玟秋好生劝解,道:“您好歹吃点,不然生产时没了力气可就大事不好了。奴婢让厨房做一道鲜嫩的豌豆苗鸡蛋汤,清爽不油腻,主子觉得如何?”

  ☆、第二五零章 :薇薇发威哒(1)

  我抬手扶住玟秋坐起身,道:“你看着办吧,我没有胃口。”外头阿醒走进屋,道:“额娘,你身子怎么样了?”我趿了鞋,道:“还好。”见她身上穿着出门的袍子,便问:“你往哪儿去了?”阿醒道:“婚礼上的宴请名册定好了。和卓拿来给我瞧,又不好意思进府,就只在廊房上打了个照面。”我笑道:“成亲前少见面为好,不吉利。”
  阿醒顺手取下发髻上的朱钗首饰,放在梳妆台上,笑道:“从未见您给阿玛行过礼,也没见您在佛堂礼过佛,倒记着成亲前不能见面。”我挺着腰站起,阿醒忙过来扶,我含笑睨了睨她,道:“别人我不管,你是我女儿,宁信其有。”
  我别的地方没敢去,只能在房间里转转,想起玟秋先前说的事,便问:“可去找过林大人了?他怎么说?”玟秋恭谨道:“林大人说再等两日。”我朝阿醒道:“近来府里短了银子吗?”阿醒不解,理了里藤椅上的坐褥,扶我坐下,道:“何出此言?”我道:“底下丫头们的春衫迟迟未做,玟秋都去问了好几回了。”
  阿醒没往深处想,道:“家里的款项均由内务府支取,都是皇爷爷的特旨,每月都是定日到款,从不拖欠。玟秋,你先别急,呆会我去问问侧福晋。”
  玟秋福了福身道:“多谢郡主。”
  我生小孩素来顺利,从阿醒到弘明都没费过力,生第三个小子的时候,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也算吃了不少苦头。睡到半夜开始肚子疼,嬷嬷御医都以为要生了,眼巴巴的坐在屋里等。疼啊疼啊,疼到第二天又没了动静。这没动静更可怕,又担心有什么变故,累及那些御医两日都没吃下饭。直疼到第三日,方生下一个胖宝宝,皱皱的皮肤,养了两日才睁开眼。
  是个小王子。
  生产后直接腰疼得下不了床,也没敢往宫里头报,怕十四知道了白担心。幸而反正坐月子,针灸艾熏推拿齐上阵,再有各路贵妇纷纷登门拜访,送礼送银子,我一日一日的躺着,倒也不嫌无聊。令我唯一担心的是,阿醒成亲那日我起不来身。
  她阿玛不在场,若额娘也不在,岂不是太可怜了?所以忍着剧痛,我也要下榻走两圈练练。小王子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名字,叫弘暟,是寄予他成为有美德之人的意思。听宗人府传话的大人说此乃康熙取的名,可见圣宠优渥。
  弘暟身边有两个奶嬷嬷,四个教引嬷嬷,还有阿醒在旁边关照,都说长姐如母,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无聊的时候就抱来瞧瞧,觉得累了,就让人抱出去侍弄。
  反正,在皇家里生孩子是很轻松的,基本上只管生,不用你管养。
  却说一日阿醒进屋,满脸不悦,似乎才与人吵过架,气得脖子根都红了。我半卧在垫得高高的枕头上看闲书,笑道:“怎么了?谁惹咱们家的阿醒郡主了?”阿醒见弘暟睡在我榻旁的小睡筐里,便凑上前瞧了瞧,方道:“刚才与奴才争了几句。”
  阿醒小时候受侧福晋教养,向来敬重她,争吵之事从未有过。
  我诧异,放下书册,抬头注视她,道:“怎么回事?”
  阿醒犹豫片刻,方道:“前头为着丫头们的春衫未发,我去问了侧福晋。侧福晋说她不知道,又说让我不必管了,她会处置好。接着弘暟出生,四下乱糟糟的,我就把事儿给忘了。早上忽然记起,找玟秋一问,才知春上的料子衣物竟然还没发。我就去问林大人,岂料他却说事儿已经跟侧福晋回禀过,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让我不要管。”稍顿,气呼呼道:“我还没出嫁呢,他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我亦不悦,道:“你找侧福晋问过是怎么回事了吗?”
  阿醒道:“丫头说她在见客,让我晚点过去。”
  我朝外喊道:“玟秋。”
  玟秋应声而入,微笑道:“主子,您有何吩咐?”
  我道:“让人把林大人叫来,说我有事问他。”玟秋其实早就听见我与阿醒说话,此时见我下令,大约知道是什么事,便道:“主子,您还在养身子,不必为了奴才们的事动气,不如等过一阵再说吧。”我侧了侧身,眼神凌厉道:“他都敢欺负到阿醒身上了,我若再不管,他的尾巴还不得翘上天?我倒要看看,谁给他背后撑腰呢!”
  玟秋见我铁了心,遂答了是,躬身往后退。到了门槛边,我又把她叫住,道:“你亲自去一趟,让他慢慢的来,最好在路上想好该怎么回我的话!”我语气凝重,四下侍奉的嬷嬷丫头们见势不妙,都垂脸含胸,连呼吸的放缓了半分。玟秋道了声“是”,旋即退下。
  阿醒道:“要不要唤侧福晋来,毕竟现在她管着家。”
  我手里攒着书,慢里斯条的翻了一页,道:“她不是在见客吗?让她忙着吧。”又道:“你出嫁那日阿玛不在,难过吗?”阿醒撇了撇嘴,指尖缠着巾帕,道:“难过又怎样?反正木已成舟,他就算现在往回赶,也赶不到了。”我朝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身侧,温言细语道:“阿玛自然是很想亲眼见你出嫁的,只是政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
  阿醒道:“政务不政务,我不懂,我只知道,阿玛不能送我出嫁。”
  正说着话,忽有丫头来报,道:“主子,侧福晋来了。”我愣了愣,看了阿醒一眼,阿醒低声道:“她消息倒灵通。”我示意她不要多语,道:“请侧福晋进来。”丫头立刻去通传,不过片刻,侧福晋便斜身进屋,墩身道:“给福晋请安。”
  阿醒毕竟是晚辈,便朝侧福晋肃了一肃,侧福晋却朝她屈了屈膝。我不露声色道:“侧福晋可有事?”侧福晋略有难堪之色,笑道:“方才见完客,听丫头说阿醒郡主找过我,我怕耽误了事,便过来问问。”我将书册往踏板上一丢,侧福晋悚然一惊,竭力自持道:“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我面无颜色,道:“家里该查查账簿了吧。”
  侧福晋听得胆颤,查账可是大事,以往都是她主动给我看账簿,而我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并未真的仔细查过各处款项。贝勒府是一个庞大的系统,里头难免鱼虾混杂有人冒领了银子赏赐,浪费了膳食衣物,但只要不是大是大非,权当是主子们施了恩典罢,我也不会去计较,但做得过分了,可就不行了。
  侧福晋怔了怔,勉强笑道:“不知福晋要看哪处的账簿?”
  我道:“账簿还分哪里哪处吗?如果是十四在这儿问,你也敢如此回?”侧福晋知道我动了大怒,语气缓了缓,恭谨道:“我明儿就开始整理账簿,待整理妥当了,再。。。”她推三阻四的,我愈发心有疑虑,道:“不必整理了,现在就去拿来,我要亲自查看。”侧福晋为难,杵着不动,我声音扬高了三度,道:“怎么,你有了弘春倚仗,我管不着你了是不是?”
  这两年她确实心高气傲许多,但我都没与她计较,毕竟她是十四的女人,十四又不理她,她年年空守闺房,想想实在可怜,只要不是与十四争宠,其他方面让她占点便宜,我能让就让了,都无所谓。可她现在越来越过分,上回小阿哥的事我还记着呢,这回竟敢连着一个外院的大臣欺到了阿醒头上,这还了得?再放纵她,岂非要爬到我头上去?
  侧福晋讪讪道:“福晋真会说笑。”
  我遽然一吼,道:“谁与你说笑了?去,现在就去把所有的账簿都搬来。”
  侧福晋不料我突然发威,吓得浑身一颤。旁边的丫头婆子们早跪在地上,额头贴地一声不吭。事到此时,侧福晋只能道:“今年的账簿还未开始整理,加上阿醒郡主出嫁,支取的物件颇多,我还没来得及一一查看,全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条子记录,怕福晋您理不出头绪。。。”话音落,玟秋的声音传来,道:“福晋,林大人来了。”
  我道:“让他在花厅回话。”
  玟秋应了是,引着林大人立在门槛外。林大人隔着帘子打了个秋千,半跪道:“给福晋请安,给阿醒郡主请安,给侧福晋请安。”他弓着身,一只膝盖跪在地上。没听见我喊起身,也没敢起,维持着难受的姿势,隔着帘子等我训话。
  他一路从大院过来,心里咣当咣当的打着小鼓,今儿早上他放出去的款项已经收回来了,赚了二百两,心里正是高兴,琢磨着歇了午觉就去采办春衫,填补空缺,不想还没出门就被福晋传话。本还以为有侧福晋帮自己说两句好话,事情不会太坏,毕竟两人谋事已久,有些不便往明面说的事,他也帮她办过,她不能见死不救。直到进了廊下,当他看见侧福晋的丫头在,这才慌了神,忐忑不已。

  ☆、第二五一章 :薇薇发威哒(2)

  我让嬷嬷们把弘暟的小睡筐抬至原先弘明寝居的偏屋,往侧福晋身上一瞥,道:“林大人来得巧,账目既然杂乱,不如你与他当着我面整理了,往后也免得我起疑心。”林大人混迹官场久矣,十四在府时,恭顺有加,绝不敢胡作非为。支取府上的银子到外头放债,也才是去年下半年开始的事。他听闻我说“疑心”二字,心底“咯噔”一响,腿都直不起了。
  有丫头奉上茶,侧福晋接在手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道:“福晋既不信我,我便把账簿全拿来就是。”说罢,把茶盏撂在高几上,作势往外退。
  我转脸朝她一笑,冷意旋即消散,道:“账簿我不看也罢,今儿我只想弄明白一件事,为何丫头们春上的衣衫还没采办?”侧福晋顿住步子,先是吁了口气,道:“府中的采办,除了皇上特赐的绸缎绫罗,旁的皆由外院的大人管摄,我不过是经手而已。”顿了顿,把烫手的山芋丢给林大人,娓娓道:“福晋可问问林大人是怎么回事。”
  阿醒道:“外院做事不妥当,你该催促才是,岂可全然不予理会?再者,此事我与你提过几次。。。”侧福晋权当阿醒是小辈,不等她话说完,就打断道:“前头听你提过以后,我立刻亲自去外院问过,那时因着内务府拨予的银两还未到,一时便搁下了。接着福晋生产,还有你的婚事,我也是忙糊涂了,才忘了这事。。。”又转脸向我道:“福晋你放心,今日之内必定办好。”数年未与她仔细打过交道,竟不知她口齿已变得如此伶俐。
  我久久不说话,屋中倏然静了下来,帘外的林大人更是惴惴不安,满背细汗,浸得里衫都湿透了。过了半响,我才不轻不重道:“咱们府上莫不成要等着内务府的银子才能条摆得开?十四出征时,皇上赏的十万两银子你们都花到哪去了?”侧福晋有备而来,道:“那十万两赏银,原原本本存在库房里锁着,并未拆封过。”又道:“福晋不当家不知道,咱们现在使的银两一半是庄子里收的租,一半是爷的俸银,从内务府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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