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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倾国ⅳ--缘浮 by sm^-^~~ (虐心+不断的被利用被虐..)-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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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士深识药理,依自己如今症状,乃是宴子桀知道自己为胡璇医伤内力大耗,在自己沐浴的水中、吃的食物中、甚至空气中,都加了药物。只是这些东西,分别开来,於人无害,在水中的药物无色无味由体肤浸入;混在饭菜中的,因其自身无毒银针亦试不出;而最後那些毒粉,才是引发前两者的关键,此种毒计防不胜防,而此刻想通,亦於事无补。

  无数火把灯笼,将宴子桀一身精绣皇袍照得光彩夺目,他神色凛冽间带著几分得意地冷笑,一撩袍摆跨进门槛,迈著沈稳笃定的步子来到道人面前,背起双手,倨傲地藐视:“道长,这些天来辛苦了!朕今日的安排,道长可还满意?”

  道人只觉五脏六腹绞痛胀裂一般地纠痛,口角滴下暗紫的血水打在地上,仿佛能听到回音,额头上瞬时浮现的冷汗昭显著他此刻所受的痛苦。本想凝力运功逼毒,哪料这一运功,更是四肢无力,气血翻腾,喉头一热一股腥血喷出,人却已软倒在地,尤为不甘地,抬起头怒视宴子桀:“虎狼……之辈,道人……饶错你!”

  宴子桀勾起一边唇角,一声冷笑:“哼!朕乃天子,天地授命,容不得你这看不破的道士随意诋毁。”说著,颇为得意地走几步绕开道人,坐在房中正中的木椅之上:“死到临头,你还嘴硬麽?”

  “……多行不义……妄动干戈、刚愎自用、劳民伤财、置、置万民……於水火,你算得……什麽明君?”道人几番努力想要挣扎而起,却终是敌不过那穿肠般的痛楚,最终伏倒在地。

  “朕就说你看不破。”宴子桀接过随从太监递上来的香茶,摆手命众人退出,随退浅抿一口:“朕知道你是何用意。一是来救孩儿,二是不巧遇到胡璇,看著徒儿的情面救他,三是犹豫是否要剌杀朕。这些归根到底,你都无非是想向朕讨个说法,让朕给你个冒然兴兵的理由、要朕向你交待朕是如何个治国法!朕说的,可合道长的心意麽?”

  道人一声冷哼,虽不回答,却也是默认。

  手执银雕的杯盖,缓缓地在茶杯沿摩挲,宴子桀沈静的目光,浮游般地盯著杯中物,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以胡璇的能为,朕从不曾小觑。只要朕狠得下心,赶尽杀绝,那麽可以名正言顺谋朝篡位的危协,就少去大半,如此,朕可坐稳江山,天下亦更趋大安。想必这简单的道理,道长也一定想得到……”说著,宴子桀挑起眉眼,看著道人:“朕说道长看不破的,也就在一个情字。道长即然亦无法为这清明至理而出手杀胡璇助朕定天下,又有什麽资格来向朕讨说法?”

  道人眉头间的痛苦神情更为浓重,沾著紫黑血渍的胡须随著唇齿微微的颤动,几翻嘎了嘎嘴,最终一声虚叹,闭目不语。

  宴子桀点点头,放下茶杯,刚刚的倨傲已然不再,声音里带著几分冷酷,一字一句地说道:“朕乃天子!可杀,不可辱!今日之事,道长亦算咎由自取。怪不得朕分毫!”言罢起身,宴子桀向前走近两步,沈声又道:“道长是要就死,或是求活?”

  道人一怔,随即睁开眼仰起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看宴子桀。沈吟半晌,方才缓缓开口道:“我要活。”

  宴子桀点点头,缓缓举步向外走,淡淡地声音由道人的身後渐渐远去,却也异常清淅地传来:“朕只毁去你一身功力为绝後患,药已命人备好,你服下清了余毒。此生此世,不要妄想踏出这处宫墙半步!”

倾国Ⅳ缘浮章四十六
更新时间: 05/22 2007
46
  宴子桀走出房门,胡璇缓缓睁开眼。虚弱的表情淡淡现出一抹苦笑,倘若不是荆云的师傅出现,对自己讲明明日就携同自己离开,怕是再见宴子桀,除却引刀自刎自己已不再做第二想──那些非人所能承受的伤害,令胡璇心有余悸。

  无可否认,当听到熟悉的声音“原谅朕,自此重新开始”,那种心悸与挣扎是无法忽视的。即便心里多麽清楚他对自己绝情甚至根本无情,那股思慕之情都让自己手足无措。如果不是身体虚弱到说话都使不上力气,一定又会在他面前慌乱挣扎到无所适从……几近苍凉地扯出一抹苦笑,缓缓合闭的眼角,泛著淡淡的湿意──那些希望得到的,从来就未曾得到,又何来重新开始的说法?

  他人有些瘦了,却更多出几分成熟稳重的气质。乍眼的明黄色穿在他的身上,原本就英气袭人的他更显卓绝。再观自己,一幅破败不堪的身躯,如今病得气息奄奄,苟延残喘机会也要他肯高抬贵手……彷佛自己的一切被吞噬,相应的全部丰满在他的身上。胡璇不由得想起宴子桀在桐城的民舍间,第一次对自己表露心底的思绪时说起的那句:“我曾憎恨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却拿这些来补偿我。”
  莫非冥冥中有逃不开的命运因果生生不息的循环?
罢了。一切都结束了!
  抵不过渐渐飘远的意识,太过虚弱的胡璇经不起一时的伤感,又沈沈睡去。

  再度醒来,是抵不过腹中饥饿,闻到一股食香,胡璇睁开眼。

  宴子桀的脸凑在面前,让胡璇不由得心惊。

  他笑嘻嘻地坐在床头,伸手欲掀被子扶胡璇起来,还边念念有词地说道:“可算睡醒了。帮你擦脸的时候都听到肚子打鼓。来,坐起来喝粥。朕特别让御厨为你做的。”

  宴子桀将胡璇扶了起来,背後垫了个软枕,自己却也大大方方的坐在床头,回手端起桌上食盘中的那碗粥舀了一勺送到胡璇嘴边:“来,放了有一会儿了,冷热刚好。”

  胡璇就像个娃娃被摆布著,本来一见到宴子桀就脑子里乱成一团,想要自己来,却努力抬了几次手都使不出气力,额头上倾刻间就上了一层薄汗。

  宴子桀收回了汤匙,体帖地拿起腰间别著的一块丝岶给他拭了拭,便又舀粥来喂他。

  茫茫然地被喂下一碗粥,温润的暖流下腹,胡璇才觉得自己提得气几分气力。宴子桀问他要不要再添一碗,胡璇摇摇头。宴子桀便又扶他躺下。

胡璇虽是大病初愈,脑子倒还算清醒,心中觉得什麽地方不妥,虚浮的声音问道:“道长何时才来接我同去?”

  宴子桀面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但也只是一刹的事情,面带温柔,坐在塌旁,边为胡璇拉上被子盖好,边缓缓说道:“道长见你身体太虚弱,不易劳顿。他又有事在身,不得不离开,临行交待朕要好好照顾你,待到他眼下的事情了结,便再来接你。”眼见著胡璇的脸色随著自己的说话越发僵冷,怕他疑心,忙又说道:“道长也想早去早回,今天一早仓促而去。他本想向你交待一声,哪知你沈睡不醒。你若不静心养好身体,真到了道长来接你那一日又如何是好?”说著,转身在床头的柜子,有意拿出当日未入宴都是道人交给自己的草药包:“你看,道长连你休养这些日子的草药都备好了。”说完,又将药包放回去,转身向目光有些呆滞的胡璇: “听朕的话,养好身子,朕才能安心……”说到手来,他抓起胡璇的双手合起握在自己掌中,将他的指尖贴在自己嘴唇前轻轻的吻著,紧闭起双眼,眉头间纠结著一抹凄苦神色。

  胡璇的目光微微流转,对上宴子桀缓缓睁开的双眼。

  在宴子桀眼中,那双曾经温柔而清澈的眸子早已失去了它应有的光采,如今剩下的,只是空洞与茫然,夹带著淡淡的哀伤,那曾为自己一举手一投足而变化的流光早已不再。

  “璇……”宴子桀声音有些哽咽:“……是朕……错信奸佞。你……你再相信朕一次、原谅朕好不好?”

  胡璇的目光微微转了开,显然他经过了一瞬的思考,却又重新对视宴子桀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虚弱而缓慢的声音说道:“……皇上……这次……是真心……要放过……放过胡璇麽?”

  宴子桀期待样的表情一瞬间消失,苍白了脸坐直了身子,紧握著胡璇双手的手掌也失去了力量,神情茫然地盯著胡璇:“……朕……那样伤害你……朕真的知错了。胡璇,朕在求你原谅,朕的意思,你明白不明白?”

  胡璇眨了眨眼代替点头,嘴角牵强地扯出一抹淡笑:“……胡璇……明白了。”显然他大病初愈,体力不继,神情间又多出几分倦意与恍惚:“……没有……怪过皇上,……皇是一国之君……治国安天下,……胡璇明白。就请皇上……放胡璇,归依乡野。如若不能……请赐胡璇一个痛快……胡璇……感恩不尽……”

  “……”宴子桀满怀期待的心冷了下来,不过这种结果也并不意外:“……就算你执意离去,不养好身体又如何经得颠簸?你好生休养。朕晚些再来看望你。”不知是要逃离胡璇对自己再无眷恋的结局,还是逃避自己此刻无所是从的拙态,宴子桀含糊的应著,为胡璇拉好被子便独自离去。

  胡璇被悄悄送入後宫养伤。那处胡璇最後住过的清思园,仿佛成了宴子桀自己不敢面对的恶梦,宴子桀命人将那一处封起,将胡璇安置在流苏菀。

  流苏菀是後宫中偏南的一处厢院,宴子桀考虑胡璇需要静养,而他本人也一定不愿住在後宫中显眼的厢院,便选了这麽一处。流苏菀接近皇宫最内层的宫墙,三重宫墙後,就是一片荒地,三十余里开外,便是宴都城墙与护城河相环。

  庭院面积不算广阔,亭台轩榭却也样样俱全。如今正是晚春之时,草木逢春,知节花开,建於水榭之上的凉亭与寝殿,无不被水光荡漾铺上一层流华的光辉,景色怡人。

  经过四五天的调养,胡璇行动依旧吃力,常常走几步便开始头晕目眩,但一天里的清醒时间已经多了起来。长时间没有食物滋补的身体开始正常的进食,人眼看著一天比一天饱满了些许,神情却始终如一的淡然。常常静静地坐卧在殿前凉亭的竹塌上,逃眺著出神。

  宴子桀每天比上朝还准时来流苏园。胡璇的的饮食起居,只要时间可能的情况下,都是他亲手包办。但每当面对胡璇对自己无爱无恨亦无怨无怒的凉淡神情,连宴子桀自己都觉得这里没有自己立足的余地。命歌姬来唱唱清静的小调、或是找些杂耍艺人表演、或是自己讲著蹩脚的笑话……宴子桀花样百出,胡璇千遍一律的给足面子勉强一笑,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在尴尬中渡过。

  这天宴子桀下了早朝,又像每天一样往流苏菀去。即便再怎麽喜欢的人,天天碰壁样的相处,宴子桀心里也有些拐扭。可回想种种,自己受得这点委屈,若是能换回哪天胡璇不计前嫌,那也算不得什麽。只是天天想花样,胡璇身体精神又都不大好,很多把戏也得顾及他的状况,各形各色的试到几近黔驴技穷,仍是博不到他什麽好心情。而自己一个君临天下的皇帝,心心念念的人总算醒来,近在咫尺却更似远得天各一方,那种滋味也著实不好受……

  眼见快到了流苏园,宴子桀命仪仗停下,自身後的宫女手中接过一周抱来的宁儿,满怀期望地走进流苏菀。远远地,望到远处的凉亭里,胡璇依著竹塌而卧,两侧各站了一名宫女太监守侍。

  胡璇原本是背对著宴子桀的方向,直到身边的宫女和太监双双下跪,胡璇才勉力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接架。宴子桀却早已大步流星地赶到近前,提了提自己并不算足的底气,转到胡璇面前,脸上扯著笑意:“你身体不好,别乱动。璇,你看朕把谁带来了?”

  胡璇抬眼看到宴子桀怀中的繈褓时,原本淡漠的神情瞬间凝固。直到宴子桀坐在塌边,喜滋滋地将怀中的孩子送到胡璇面前,胡璇的目光直直地盯在孩子的脸上。

  一转眼就是四月有余未见,孩子已经长得白白胖胖,但胡璇还是一眼就认得出这孩子确实是宴宁没错。只是此刻见到宴宁,一直以来的经历已经让他再也没有办法把事情往美好的方向想,在他脑海中形成的想像,绝对不会是宴子桀已经与宁儿相认这麽简单的事情。他怎样找到宁儿的?宁儿托在接近北境的吴城乡村一户平民人家……他为什麽要千方百计找到他?他真的相信宁儿的身世了麽?阮洌к埔丫廊ァ馐郎匣够嵊惺谗崛宋夂⒆映吻逅纳硎馈

  一连串想也想不通,理也理不出头绪的问题在胡璇脑海中盘旋。

  “璇,你看,朕把他养得白白胖胖。”宴子桀见到胡璇瞠著眼,直直的盯著孩子,只以为他惊喜过望,心中不免有了几分底气,微微提高了声音,有些得意地又将孩子送近了几分:“他很乖,都很少哭闹。长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你看……很像你呢……”

  胡璇缓缓抬起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宴子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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