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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旺夫命-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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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
这里果然还很冷,干燥的空气中漂浮著一层黄色的沙土,很容易就会进到眼睛里,但即便这样,每当有风吹来的时候,还是会有更多的沙土被卷起来,漫飞舞……
所以,他们到了集市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买了两顶可以阻挡风沙的帽子。那帽子的形状很是特别,圆圆的顶,还带著长长的围巾,围上以後就只露出两只眼睛来,风沙就被遮挡得差不多了。
但这帽子不算最怪的,集市上还有更多稀奇玩意儿,詹肆月看那个都觉好玩,拿起来左看右看,那些买东西的波斯人就劝他买,但是叽里呱啦的,他全听不懂,最後就是,人家伸几根手指,他就给几两银子……
不过,这里面有的东西还真是贵,他看了一柄小弯刀,还没有手掌长呢,那翘胡子老头就敢要他二十两,他二话不说就把那小刀扔了回去,还跟烫到了手似的甩了好多下,暗骂一声,奸商……但他这边扔回去,那边就被戎易扬给拿了回来。
“这刀还不错,喜欢就拿著吧,也能防防身。”
防身……防你个大头鬼,这可是二十两银子啊!拿二十两银子来防身……大少爷,你还真是阔气!
詹肆月小时候是穷惯了,这时候不免觉得戎易扬奢侈,恨恨地瞪了他几眼,才拔出那小刀瞧了瞧。银色的刀锋闪闪发亮,看著倒是挺锋利,可比他家里那种一两钱一把的大柴刀,到底好在了哪里,他还真看不出来……
奢侈奢侈啊,但左右一想,花的也不是自己的钱,有什麽好心疼,便又释怀了,愉快地将那小刀藏进袖口中,跟著戎易扬继续游逛。而戎易扬今天也很有耐心,他说想去哪就带他去哪,他说想买什麽就给他买什麽,没发一下脾气,也没嫌他事多,最後还带他吃了一顿波斯美味,香得他直想把一桌子的东西全塞进肚子里……直到从那饭馆出来,撑得走不动路了,还不停打嗝,才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是吃多了。
而这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夜市里的人们打著各种模样的灯,也有人吆喝著卖这东西,但戎易扬却没去买,他心里想著一些事,默默握住了詹肆月的手,詹肆月也仿佛感觉到了什麽似的,安静了下来。
於是,两人就那麽肩并肩,慢慢地走著,穿过那些明明暗暗,穿过那些影影绰绰,消失在嘻闹的人群中……
直到戎易扬忽然放慢脚步,詹肆月才开口,轻轻问道。
“就是这里?”
戎易扬十分惊讶,扭头看著他。
“你……怎麽……”
“呵,你说有时间才会带我来,可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时间。”詹肆月笑了笑,低下头去,“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总觉得,像有什麽大事要发生……黑铁大哥不是回来了吗,还带了那麽多没有见过的人……你还把刀枪卖给干索了吧,可他们是要跟中原打仗的,你怎麽会那麽做……不会的,所以,你肯定有什麽打算吧?”
这样说完,詹肆月便抬起头,一瞬不瞬地望著戎易扬,好像在明明白白地在告诉他,看,我能猜到你在想些什麽……而戎易扬也是真的没想有到,他能说得这样头头是道,半晌,才点了下头。
“是,我……”
“停!别说!”但詹肆月却一下堵住他的嘴,摇了摇头,“别跟我说你要去打打杀杀,最烦这个……哎,反正我现在就是个累赘,既帮不上忙,自己又没法离开,我在这里等你就好了!”但想了想,还是问,“要等多久呢?”
“不好说,最少一个月吧。”戎易扬沈吟道。
“嗯。”詹肆月点点头,“一个月以後,我肚子都这麽大了吧?”
他在自己腰上夸张地比划了一下,看到戎易扬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便转身走了几步,走向一座灰白色的小土房。
“嗯?这房子还真小啊!”
他上前推开房门,吱呦的一声响,月光便将狭小的房内照得通亮,陈设也是一览无遗,然後,他又走去隔间看了看,还是一样的小。
“比我在老家时,跟阿兰住的房子还小呢。”詹肆月笑道。
“这里生意人多,常住的人少,房子都小。”戎易扬是跟在他後面进来的,转身掩了门,房间里就暗了下来。
“有蜡烛吗?”詹肆月四处摸了摸,却没找到任何可以照亮的东西,“刚才应该买几只蜡烛的吧……那种灯也可以呀!哎,真是失算。”
“我去买吧。”黑暗中,戎易扬的声音响起。
“算了算了,”詹肆月却不让他去,“也不早了,直接睡觉就行了。”说著,又四处摸了摸,笑起来,“嘿嘿,还好,被褥是有的,水缸里也有水。”
“我提前让人准备的,只是有些小物件没来得及备齐。”
“挺好的了,反正我也不是仔细的人。”说著,倒在床上。
“那……你就睡吧。”戎易扬便道。
“什麽?你不睡啊!”
“我现在就得往回赶。”
“什麽嘛……”詹肆月重又坐起来,撅起嘴嘟囔了一句,有点生起气来,“算了,走就走吧,真是的!”
“那我就走了。”说著,戎易扬打开门就要往外走。
“诶,等等!”詹肆月却又叫住他,半天,蹭到他跟前,有点脸红起来,“你……就这麽走啦……多少天见不到的……你也不想抱抱我、亲亲我?”
“呵……”
戎易扬一时忍不住笑,伸手把詹肆月揽进怀里,亲了亲他光滑的额头,又低头,在黑暗中找到他早就微微嘟起的嘴唇,含住,轻轻地吮吸,詹肆月则闭著眼睛,一动不动地让他亲,简直像只献祭的小羊羔,没有比这再乖顺的时候了。
而等到这一吻结束的时候,戎易扬便捧起他的脸,低声地问。
“这样可以了吗?”
詹肆月还是十分不满意的样子,脸埋在他的胸口上,晃来晃去,闷闷地说。
“太敷衍了……不过……算了,万一亲得太火热,引起你乱七八糟的遐想,做事也不能专心就不好了……被砍个一刀两刀的,还要怪我了。”
“是……”戎易扬微笑著点了点头,“我会专心,不让他们的刀砍到我。”
“嗯。”
“那还有呢?”
“还有……”詹肆月微微仰起头,瞅了戎易扬半天,才扁起嘴,说:“你的混蛋儿子刚刚踹了我一脚……”




旺夫命 28

战鼓一鸣,君策马去我独留,三十日相约,实太久,三更不待,我心已焦,开门,东方不露白,冷夜长长如愁思……门槛上等。
独自坐在冰凉的门槛上,詹肆月从未品味过这般焦躁又寂寥的滋味,是等待、等待啊……可等待明明才刚开始,他就已经够了!
每每想到戎易扬是在战场,也许会受伤,也许会经历生死考验,他就觉得无比恐惧,忍不住就去祈祷,求上天,求所有的神,能把他最爱的人完完整整地送还给他……
但他总不会忧愁太久,只要想起方才那片刻的温馨,犹如暖暖的火焰一般……戎易扬的怀抱,戎易扬的亲吻,乃至一个眼神,一句话语……他已经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自己,却还有什麽不满足?
足矣!
他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便歪著头,痴痴地笑起来……
只是,他自我陶醉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太久,就因为突发的状况而警觉起来。
洁白的月光下,他可以清楚看到对面屋檐下站著一个人影,那个轮廓,他非常熟悉……
“是谁?”他站了起来,向那人影发问。
那人影也终於走了出来,一直来到他面前,手里拎著一个包裹,还牵了两个瑟瑟发抖的孩子。
“顾、顾前辈?!”他惊讶至极。
 “是……”顾朗缓缓点头,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萧瑟,“肆月,顾前辈要叨扰你一段日子了,你……不会介意吧?”
詹肆月望著他,那深黑的眸子在夜色中却显得暗淡无光,仿佛只是充满了无尽的彷徨、茫然与脆弱,一刻也坚持不下去了似的。
於是,他什麽也没说,只将这可怜巴巴的父女三人迎进了门。
“炉火燃著呢,就是没有灯……”他摸索著,把累坏了的小姐妹安顿在床上,自己却重新坐在门槛上,“顾前辈,您怎麽来了呢?”
“我是一路跟著你们来的……方才就到了,却不好意思敲这个门。”顾朗亦靠在门边,慢慢地说著。
跟著……我们?
詹肆月便是再没心机,也觉到了这话中的古怪,忍不住回头,不解又不安地看了看顾朗。
“顾前辈……做事……我还真是不明白。”
但顾朗看著他的神情,却笑了起来:“呵,你担心什麽呢,我只是逃跑啊……你夫君要把干索的老窝抄了,我思来想去,也只有……”
又一次地弃主而逃了……
顾朗的笑消失了,詹肆月也转回头来,默默地叹了一声。
大概,害顾前辈狼狈如此的,正是一直帮戎易扬欺瞒他的自己吧……只是,他又不懂,顾前辈明明不像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却为何要逃?
“可能,你也瞧不起我了吧?”然,顾朗望著门外的眼神,却有著无人能解的落寞。
詹肆月只是低下头,轻轻地说:“顾前辈,对不起您的是我们,是我们骗了您。”
但这话,并不能给顾朗的平静神情增添一丝波澜,他仿佛早就料定了一切似的,淡淡开口。
“说什麽对不起呢,错的一直都是我啊……明明早有疑虑,却还是……不,我不是对你们失去戒心,而是……我可能从来就没有为厥族尽心的打算吧!我的国早就亡了,世人也都唾弃我,我也不知,我该尽心的地方到底在哪里……”他目光呆然地摇了摇头,却又向詹肆月问道,“你们又是在为谁尽心呢?中原朝廷吗?”
“我们……”
詹肆月略微犹疑,他知道现在不管说什麽,其实都已经没所谓了,况且,他看著顾朗失望的样子,心里也难过得很,於是,便点了点头。
“他是三王戎海的儿子。”
“呵,原来如此!”顾朗仰头叹了一声,“中原那些将领,我唯独就没见过他了吧……二十三四的年纪,英雄出少年啊!”
詹肆月万万没想到,顾朗居然还夸赞起了戎易扬,真有些失措。
“那你呢?”顾朗却又问他,“你又是怎麽样的来头?”
“我?”詹肆月略微羞赧地嘟囔著,“我就是您看到的样子啊,我去年才离开并族老家,在他们家,还来得及没过几天好日子呢,就被拎到这里受罪了……现在还有了他的孩子,还不知道今後会怎样呢。”
詹肆月说著,便抱怨了两句,顾朗瞧著他老实说话的样子,便忍不住戏谑他。
“肆月,你也真是个没头脑的呀,就不怕我真的拿你去要挟戎易扬吗?”
拿我……去要挟他?
一瞬间,詹肆月确实有些紧张,他怕自己成为戎易扬的累赘,更怕腹中的孩子会受到威胁,但转念一想……他却又安定了下来。
“顾前辈不会那麽做的,我知道,就算您对我做得出那样的事,但是对它……”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微微一笑,“顾前辈其实挺心软的,尤其是对小孩子……绝对不会错。”
而此时,一直策马急奔的戎易扬也终於赶了回去,白鹤延出来迎他,直接将他带到了一处僻静的草丛,那里有著隐隐约约火光,和一支集结在此的队伍。
戎易扬将之逡视了一遍。组成这队伍的将士们,一半是半年前就随他来了的,而另一半则是刚从卢青的御林军中挑选出来的,但无论他们来自哪里,却都是军中的精悍力量,个个都有著不凡的身手,和拼杀战场的勇气……只是此时,他们都穿著灰色的布衣布裤,单单是看一眼,绝不会看出与一般的随从、仆役有什麽区别。
“很好。”
戎易扬满意地点头,下令,让将士们化整为零,在夜色中混入厥族人的欢庆队伍,随著他们一同游走,最後便会来到干索大营,等待最後的酒宴……
这将是终结中原与厥族之间的战事的酒宴,胜利到底会属於哪一边?
戎易扬胜券在握,但即便是这样,也不会诸事顺利,意外的情况总是难以避免……
他看著将士们逐个出发的时候,黑铁才匆忙跑来,向他说明了一件事。
“少爷,那个、那个国师不见了,他本来是与我们同行的,可是进了厥族领地以後,就忽然不见了踪影!”
“什麽?!国师?!”戎易扬惊讶万分。
盘龙先生来了吗,我竟一点都不知道这事?!
他有些急怒起来,冲黑铁喊了一声:“你怎麽不早说?!”
呵,这要是把国师弄丢了,我可赔不起啊!
“我、我……我发现,想向您报告时,您不在啊……”黑铁那麽大个子,却也惴惴不安起来,“要不,我派人去找找?”
“不行。”戎易扬断然否决,“现在要集中力量对付干索……要找,也是之後再说了!”
“那、那万一国师是被厥族人劫走了……可怎麽办?”黑铁抓著脑袋问。
“那便更不能耽搁了。”白鹤延开口,说了一句,“少爷,我们定要一鼓作气拿下干索,让他们来不及作任何反应!”
戎易扬颇为赞同地点头。
“就这麽办吧,这里交给你们负责,务必在天亮前让所有将士赶到干索大营。”
“是!”
那二人齐声应了,转身离去,戎易扬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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