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刺-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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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霁眉目舒畅地把婉婉递过来的葡萄放在了江瑟嘴边,江瑟脸颊一红,都老夫老妻的了,还当着孩子的面,真是不害臊。
江瑟嘴中虽嗔怪了一句,但还是张开了嘴。
婉婉和阿启掩嘴,“羞羞!”
江瑟的老脸更红了。
李霁的眸色瞬间软了软,手臂一伸,把妻子儿女一并搂了过来。
马车进城之后,四公主一家直接回了府。太子把心上人一家送回将军府之后,随即回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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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兴许是日间玩得有些累了,江瑟晚上并未费多少工夫,就把婉婉和阿启哄睡了。这当娘的,还真是不易。
江瑟回房时,李霁还未歇下,正斜躺在矮榻上看书,听见她回房的脚步声,眼皮抬也不抬。
江瑟也不理他,见怪不怪。自有了婉婉和阿启之后,李霁经常吃俩孩子的干醋。夫君和孩子,江瑟倾向于后者,都那么大年纪的人了。
铜镜中模模糊糊映出个美人的影儿。婉婉十二岁,江瑟也不小了。但和以往相比,除了多了几分韵致之外,她的容色并未有多大的变化。但就是这几分韵致,使得江瑟看起来比以往还要美。
“怎么还不睡?”李霁受不住,起身站在江瑟身后,倾身按住她的肩膀,把头埋在她散下来的发丝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江瑟持着牛角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发,微微转头道:“睡不着。”有人跟她置气,她这一次不想妥协。
李霁低低地笑出了声,拇指摩挲着她纤细的脖颈道:“瑟瑟,正好我也睡不着……”俩人成亲那么多年,感情愈发浓厚,也越来越有默契了。有时只需一个眼神,便能瞧得懂彼此的意思。
江瑟不理他。李霁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挑起她的下巴,低声道:“瑟瑟,你真是越来越好看了。”说完也不等她回应,吻上了她的红唇。
良久之后,李霁打横抱起软成一团的人,径直朝床榻走去。
夜有些深了,将军府的下人们都歇息了。
婉婉躺在床榻上还未睡去。
“啾啾,啾啾。”窗外响起两声鸟叫。
婉婉“腾”地坐起身,披上外衣下榻,就着月光朝小隔间望了一眼,两个丫鬟睡得很熟,其中有一个还在轻轻地打着鼾。
婉婉捂嘴偷笑,小心翼翼地推开窗,跳了下去。摔不着她,爹娘都是习武高手,她哪能不会武呢。婉婉知道她娘亲以前是皇上的暗卫,能当上暗卫的人,功夫自是一流。说不定她老爹还比
不过她娘亲呢,要不然这个家怎么会是她娘亲说了算!
离婉婉住处不远的地方有个小花园。小花园里并没有花,都是一排排的灌木墙,那是婉婉的私人迷宫。
方才的鸟叫声只是一个讯号,有人给她送点心来了。
婉婉蹲下身子坐在灌木墙旁的一个小石凳上,对着灌木墙那边轻声埋怨道:“太子殿下,你都两个月没有来了。”
有人从灌木墙底下的小洞递过来个锦匣子,旋即传来太子清醇的声音:“婉婉,是我的错。”
婉婉一看见那锦匣子,立马眉开眼笑道:“没事,我不怪你。”她伸手去拿那匣子,奈何对方这回就是不丢手。
月光下的那只手莹白如玉,骨节分明,比她肉肉的小手好看多了。婉婉忍不住赞了声。
“婉婉,你叫我什么?”
俩人隔着灌木墙,看不见彼此的面。太子脸上的神情,婉婉自然是看不到。
“当然是太子殿下。”婉婉使劲把锦匣往自己这边拉,锦匣纹丝不动。
太子不满意,“你唤我什么?”
婉婉毫不气馁,两只手齐齐用力,可惜效果不怎么明显。
婉婉干脆妥协,“康哥哥,你松开!”
太子松开了手,又唤了声“婉婉”。声音低沉,比以往多了某些东西。
婉婉喜滋滋地打开了锦匣,待看见匣子中的糕点时,双眼一弯,眯成了两弯月牙。太子即使看不到,也能想象得到。
“我让御膳房特地为你做的,好吃么?”太子问道。
婉婉边嚼着糕点边回道:“好吃,特别好吃。”
太子神色一松,低声道:“婉婉,母后要为我选妃了。”
灌木墙那边一时没了声音,良久之后方传来婉婉清脆的声音:“刚才噎着了。选妃?哪家的小姑娘,到时候我帮你瞧瞧。没有我好看的,统统不要。”
太子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谁都没你好看。
月光清极,一阵微风吹过,树上的叶子沙沙地响。一时间,灌木墙两边都没了声音。
良久之后,婉婉怀中抱着锦匣子,并膝坐在石凳上,低着头轻声道:“康哥哥,你先回宫吧,我有些困了。”
“嗯,你好好歇息。”太子应声道。
“嗯。”婉婉并未站起身。
太子并未离去,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在灌木墙那边傻站了一夜:她让我去寻别家的姑娘,婉婉是不是不喜欢他。
太子病了。
婉婉第二天也没有起身。
江瑟摸着婉婉滚烫的额头,心里一惊,忙吩咐丫鬟去请黄大夫。婉婉的身子骨一向好得不得了,整日上蹿下跳,也极少生病,兴许是昨日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黄大夫诊过之后,一旁的小厮开口道:“夫人莫急,小姐只是受了点寒,喝一剂汤药就无事了。”
江瑟稍稍放下心来,一边忙让丫鬟取诊金送黄大夫出府,一边差人去熬汤药。
“娘亲。”婉婉窝在被窝里,神色恹恹的,哪还有平日里的活力。声音细细弱弱的,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江瑟心疼之余,又忍不住笑了笑,点着婉婉的额头轻声道:“谁让你睡觉不老实,这下可好,爬不起来了吧。”小孩子夜里睡觉不老实,受了凉,倒也常见。听说太子也病倒了,倒把宫中太医急得团团转。
婉婉坐起身,伸开双臂,朝江瑟撒娇,“娘亲我难受。”说着双眼里竟噙着点泪珠儿。
虽说是夏日,不过也容易着凉。江瑟忙把婉婉连人带被抱在怀里,安慰道:“待会儿喝了药就好了。”
婉婉趴在江瑟怀中忍不住小声啜泣了起来。
江瑟微讶,婉婉调皮,平日里没心没肺的,即使生了病也从不哭闹。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婉婉别哭,告诉娘亲发生了什么事。要是有人欺负你,娘亲帮你打回去。”江瑟向来是个护短的。
婉婉抹了抹泪珠,双手环住江瑟的脖子道:“娘亲,是爹爹先追的您么?”这词儿当然都是她娘教的。
小妮子这是开了窍了。江瑟闻言拿帕子抹了她脸上的泪痕,轻声道:“当然是了。”
婉婉不出声了。
江瑟试探着开口问道:“婉婉,告诉娘亲,你觉得景麟对你好么?”
婉婉立马回道:“好,他是我哥哥,跟阿启一样。”
哥哥?江瑟的头有些大,竟不是竟麟,思索片刻后接着问道:“那太子呢?”
婉婉有些失神,面颊上升起两抹淡淡的粉霞,随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又暗了下去。
得,什么都不用问了,婉婉她这是对太子动了心了。江瑟不禁抚额,头更大了。
“婉婉,太子他……”
“娘亲,我知道,康哥哥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皇帝的女人多如牛毛,娘亲也不同意,对不对?况且他也不喜欢我,他都要选妃了。”婉婉看着江瑟,轻声开口道。
婉婉的话说的颠三倒四,江瑟却听明白了,更是心疼不已,脸贴着婉婉的脸道:“婉婉,娘不求别的,只求你一生顺遂无虞。”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只求恣意。你想要的,娘也会为你争取。她倒要看看刘康能为婉婉做到什么份上。
选妃是么,她闺女还没挑呢!
?
☆、第八十九章 惹怒
? 李霁一听说自家闺女病了,下朝之后便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府。宜康长公主和李肃心疼婉婉,早上便来过了,留下一堆药材,生怕普通的草药治不好婉婉的病似的。连阿启在一旁都守了一整天了,今日连学堂都未去。
婉婉算是投了一个好胎。
“小孩子就是这样,你也不用忧心。”
婉婉之前喝了一剂汤药,现下睡去了。李霁站起身,转头朝江瑟轻声安慰道。
江瑟拥着阿启,抿着嘴笑道:“有人比我还着急,你倒安慰起我来了。”
李霁失笑,漆黑的眸子直盯着江瑟,眼中柔意毕现。
阿启撇撇嘴,往内室回望了一眼,食指竖在嘴前:“嘘!爹爹,娘亲,姐姐在睡觉呢。”
江瑟忙捂嘴拉着李霁和阿启出了房门,吩咐丫鬟小心照看婉婉。
婉婉的神色好了很多,至于太子的事,江瑟真心希望婉婉只是一时兴起。女孩子家家情窦初开,喜欢和厮守是两码事。喜欢极易消逝,而厮守则是一辈子的事。太子将来可能会是个好君王,但不一定是个好夫君。不是人人都能像李霁那般,一生只守着她。
所幸婉婉才十二岁,如若太子无心,毕竟还有时间来看清现实。江瑟自我安慰道。
婉婉睡了,暂时不用人守着。阿启从婉婉房里出来后,跟自家老爹老娘禀告一声之后,便回了书房。
八岁的阿启向来跟个小大人似的,只是在江瑟面前才有个孩子样。众人对待俩孩子都一样疼爱,只是阿启是个男孩子,李霁平日里稍稍严厉了些。阿启向来崇敬李霁,一直以他为榜。
迄今为止,婉婉和阿启还算是没被她养歪。
“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恐怕不止因为婉婉吧。”江瑟服侍李霁脱去官袍问道。
李霁点头道:“太子染了风寒,陛下心急。”在他看来,太子体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不过是染了风寒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太子勤勉,自小习惯早起习武练剑,身子骨即使没好个八。九分,那也有六七分了。不过,这事很少有人知晓。体弱,那也是种障眼法,至少能降低有些人的警惕之心。
江瑟把官袍搭在楠木屏风上,顿了顿道:“太子哪能是风寒就能扳得倒的,怎么样,严不严重?”婉婉病了,太子又倒下了,还真是巧。
李霁微讶,没料到江瑟竟会问到太子的状况,拧眉道:“宫中有那么多的太医,出不了什么事。”
江瑟轻叹了口气道:“太子也是个可怜的,听闻皇后要为太子选妃,可有这事?”太子年已十四,虽说还未到成亲的年纪,不过,也到了该选妃的时候了。还未成年的孩子,懂什么呀!无论谁来当她的女婿,婉婉可不能这么早就成亲。
李霁眉头微微蹙起,淡淡道:“选了妃也是好事。”省得一天到头,老是觊觎他家婉婉。
江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试探着开口问道:“让太子来当咱们的女婿如何?”
李霁听到此处方了然,断然道:“不行!”伸手环住江瑟的腰肢,把头埋在她颈间,接着道:“我也是看着太子长大的,除了身子弱些,担得起大齐储君的担子。至于女婿,万万不可。”
江瑟脸色一暗,太子如果是个寻常皇子,婉婉喜欢便喜欢了。可偏偏是大齐的储君,连李霁都认同的储君。
李霁掰过江瑟的脸,摩挲着她的脸颊道:“瑟瑟,你有心事。”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就把话题引到太子的身上。
江瑟眨了眨眼道:“我哪有什么心事。婉婉也不小了,今日就多问了几句。”
李霁捏了捏她的脸,轻声道:“撒谎。婉婉要是不点头,谁也不敢强迫她。”就是永安帝的圣旨,那都不管用。
江瑟不禁腹诽:要是你闺女点头,你敢阻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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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病如何了?”
太子居住的殿前,蒋皇后一身绛红色富贵花开朝服,冷眼瞧着面前跪着的几个太医,轻声问道。
地上跪着的几个太医三缄其口,半天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来。
蒋皇后冷哼一声,甩袖走进了殿内。一点儿风寒都禁不住,将来有什么能力治理大齐,还不如尽早让贤。
太医们见蒋皇后的身影不见了之后,这才敢擦擦额角沁出的汗珠,站起身。再借他们几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把太子的真实状况告知蒋皇后。太子和三皇子同样是皇后亲子,可看皇后对二子的态度,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那三皇子的资质,跟太子可没法比哟。
掉脑袋的事儿,不可说。
蒋皇后瞥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对殿内的一干内侍厉声道:“你们都退下。”
太子敛眉,不动声色地喝着玉碗中乌黑的汤汁儿,真是苦得可以!
殿内众人一动不动地垂首侍立着。
蒋皇后脸色大变,指着太子恼怒道:“反了天了,都给本宫滚出去!”
太子接过内侍递过来的绫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淡淡道:“都退下吧。”
“是,殿下!”众人齐声道。
蒋皇后不可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