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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食人王子-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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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向吟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冷了,汗毛直竖起来,不是因为她说话的内容,而是她说话的方式。这女人,如果在现代,肯定会被诊断为心理变态!没有一个母亲在说及自己的儿子时会是这样的反应!也没有一个正常人在说及任何人(倘若不是仇敌)的时候会是这样的表情!

    “所以,你会和我一样怕他恨他厌恶他,是不是?”她似乎发现何向吟的瑟缩,立即又恢复了原先的慈善,“我们一起合作除去他?你是他的枕边人,要杀他,是轻而易举的。”

    “我想你没有弄清楚几个问题,”何向吟定下心来,直直地瞪视着她,“首先,他不仅是那个男人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其次,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怕他恨他厌恶他?”

    “他不是我的儿子!”齐香瑶尖锐地叫起来,两眼圆睁,眼球突出,似乎已处在狂躁之中。她猛地站起身来,神情紊乱而狰狞,双手却无力地垂着,只有一张苍白的嘴还在一字一句地说着,“我怎么会生出那样的怪物?我根本不想为那个男人生孩子,可是他们几乎长得一样!我恨他!是他害我和林分开!是他逼迫我委身于他!呵呵,我对付不了他,还对付不了他的儿子吗?哈哈哈……”。

    听着刺耳的笑声,何向吟的心里起了怜悯之意。“我当然知道你对于那份感情的热忱,可是,为了爱情却毁坏了其他的所有感情,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

    “自私?是的,我从小就刁蛮任性,只有林能够让我倾心,”她的蓝眼珠里有水波在晃动,“他那么温柔,那么体贴,那么包容。我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女人了。可是,紫慕辉,他破坏了这一切!他唆使我那贪婪懦弱的父亲,以林的安危来胁迫我!可是,我成了他的人之后呢?他却自毁诺言,他杀了我最爱的男人!”到最后,她几乎是在嘶吼。

    “可是,琉璃是无辜的,你不应该那样对待他。”何向吟擦了擦红肿的眼眶,试图维持自己的理性。

    “谁叫他是那男人的儿子!谁叫他和那男人长得一样!幸好他的眼睛是那样的,我才可以说服他父亲漠视他。还有他哥哥,呵呵,那真是个可爱的男孩呢,可惜啊,死得早了!”她的眼里有着莫名的愉悦,至少她杀死了他的哥哥,紫云修。

    “你真的没有一丝身为母亲的责任感?”何向吟的心里此刻充满了对琉璃的疼惜,他是怎样捱过那苦涩孤寂的童年的?“你还爱着他吗?那个在你心里的男人?”

    她回过头怔怔地看着何向吟,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但语气是坚决的,“我当然爱他,这辈子,我只爱他一个人!”

    “那么,再请问,”何向吟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有些不以为然,“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我当然……我,我,”她摇了摇头,旋即睁大了眼睛,嘴里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忘记了?不可能,不可能……”,她抓住了何向吟的肩膀,摇晃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推开肩上颤抖的双手,何向吟的声音是冰冷的,“因为你的心已经被恨填满了,甚至你对他的爱都比不上你心中的恨!你根本就不懂真正的爱,它不会因为肉体的消失而消失,不会因为时光的褪色而褪色。它是一种信念,也是一种毒。它必须以更多的真情去浇灌,才能四季常青。而你,却用仇恨取代了它,扼杀了它,你实在是太无知了。”

    她的脸惨白了,嘴唇在神经质地颤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何向吟并没有放过她,依然是冰冷的嗓音,“黄尚书也很爱你吧!可是你不配他的爱了。如果他此刻复活了,对于你,也只会感到痛心和恐怖吧。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女人,怎么值得他去爱呢?你以为仇恨毁灭了什么?是你的敌人?不是,它毁灭的是你的心,你的爱!你应该仔细地想一想,你到底得到了什么?报复的快感吗?这就是你想要的?”

    齐香瑶踉跄着倒退了两步,整个人已经陷入虚脱的状态。是的,她于这仇恨中得到了什么?她以为这是在为她所爱的人复仇,可是,她居然忘记了爱人的相貌。这仇恨,磨灭了她的心灵,吞噬了她的记忆,破碎了她的真情,她还剩下些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

    黯然地撇过头,何向吟想使人送她回去,却看见琉璃正倚在门边看她。他嘴边的笑是凄惨的,无奈的,仿佛他多不原意被她看到自己的母亲是这样。

    “李护卫,你把太后送回去吧!”何向吟淡淡地吩咐着,没有走向琉璃,而是面对着窗子发呆。

    自背后搂住她的肩,琉璃的声音是嘶哑的,“你在想些什么?”

    她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将眼光投向那碧蓝的天,“爱不是应该给人带来欢乐吗?为什么它会造就如此的痛苦?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要爱呢?”

    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因为不爱会让我们更痛苦。”

    “是了,”她嘲弄地笑开了,“我们因为痛苦而爱,以为爱了就可以摆脱痛苦,其实,是陷入到更深重的痛苦中去。”

    “我不许你这么说!”搂在她肩上的手臂已经相当用力了,他的声音坚决而无助,“说你不会离开,说!”

    她挣脱了他的手臂,转过头微笑着,“琉璃,我说过要告诉你一件大事,你还记得吗?”

    “什么大事?”他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却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

    “你知道国师是谁吗?”她眼光闪亮着。

    不解地皱起眉,“国师就是国师,还能是谁?”

    “我靠!你真是太笨了。我告诉你,国师就是朱螭国的太子,你见过他的,不是吗?”

    “什么?你在胡说吧!国师怎么会……”,看了看她嘟起的嘴,他忽然明白,“难道他易容?”

    恩!还好他没有笨到不可救药。何向吟不住地点头。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琉璃的眼睛里满是问号。

    “因为,他必须守护他的弟弟。”她的表情严肃起来。

    看着他怔愣的脸庞,何向吟叹了口气,又深深看进他的眼睛,“是的,你没猜错,你二哥当初并没有死,他只是被当做礼物送去了朱螭国。所有的一切,他都参与了,连灰狼也是他派去的。他散步谣言让世人不敢靠近死亡森林,只是为了保护你。我一直奇怪,为什么你在森林里那么久,却没有丧失语言能力。现在我知道,是因为总有神秘的人对你耳提面命,还有多的恐怖的书籍,对不对?难怪你会这么狡诈,居然在我们面前装白痴,实在太可恨了!”说到后来,她忽然暴跳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现在在哪里?”琉璃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

    “哇,你要死啦,想谋杀啊!”何向吟的脑袋前后摇摆,脖子快断了,“你和你那个可恶的母亲真是一个德行啊!”

    停止了晃动,琉璃改为捧住她的脑袋,目光充满了热望和渴求,“向吟,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他已经回朱螭国了。”

    话音刚落,琉璃便如一阵风般卷了出去,大抵是因为心底有个崇高的目标吧。

    可他绝对不会想到,当他再回南幽国的时候,将发现已失去他所珍视的人了。

    “不要怪我,我必须回去!”看着他疾速消失的背影,何向吟的嘴唇轻轻蠕动,眼睛却干燥没有一滴泪。

 第十七章    回到现代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实在没有留下的理由。”

    “你若走了,他会发疯。”

    “他不会,因为你不会让那种事发生在他身上。”

    “没有什么能够留住你吗?”

    “除了外在的阻力,我的心意很坚决。”

    “呵呵,也好,反正这是天意,你是要暂时消失的。”

    “暂时?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会回来?”

    “你会回来,不过那时,可能物是人非了。”

    “不用在我面前说一些莫测高深的话,你应该很清楚,我最初会答应去找紫云石,就只因为它是回去的必要媒介。”

    “放心,你想走,我是不会留你的。紫云石现正在天宝阁内,趁他不注意时你就去取吧,阁内的五面阴阳镜是我特意安排的,那个封闭的环境,现在就只缺你这个主角了!”

    …………

    回想着和紫云修的对话,何向吟此时已在天宝阁内了。点起烛火,光线投射到五面银镜上,反射出去,汇聚到一点,那正是位于中央的紫云石。现在,她只要伸出手去,握住那石头,就可以看到未来的曙光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她的内心无限萧瑟?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她还在犹豫什么?

    强压住内心的愁苦,她的手缓缓伸向紫云石。刹那间,她仿佛看到了被闪电划破的天空,惨白的。接着,她被卷进巨大的漩涡中去,像碎片一样在风中跌荡。她看到了琉璃的眼睛,看到了柴静澜的微笑,看到银狐的白发,和柳如烟花一般娇媚的容颜……最后,她什么都看不见了,不,她能看见,是连天的黑,无际的黑。

    ——————————————

    “向吟,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

    一睁开眼睛,面前就是丽萨那张超级放大的脸,让何向吟狠狠地愣住了。

    “耶?你怎么这副表情啊?是不是睡过头了?”丽萨关心地拍了拍她僵硬的脸庞。

    “我在哪里啊?”她记得她是掉下楼了,那应该不死也成残废了。

    伸手摸了摸某人的脑袋,“你不会还没醒吧?你现在在自己的家里,自己的床上啊!”

    什么?怎么会这样?何向吟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没错,这是她的卧室!可是,“你不是和尹浩去过什么二人世界了吗?怎么在这儿?”

    “小姐,已经五天了耶,你到底在搞什么?别告诉我你这五天都在睡觉!”丽萨瞪大了眼睛看她,为什么她总觉得向吟有哪儿不对劲啊。

    “我是在睡觉,不是五天,是五个月。”她心算了一下,她在南幽国刚好满五个月。

    “什么五个月?我看你真是睡多了,你知道我叫了多久你才醒吗?还有啊,门窗都没关好你居然敢睡觉,不怕有小偷啊?不过也幸好这样,我才可以轻松进来,不然你睡得那么死,估计我叫破喉咙你也不会听见的。”丽萨像个老妈子一样叽叽喳喳,真不知道尹浩是什么眼光!

    这一切真像一场梦,或者,本来就是一场梦?何向吟黯然地笑着摇了摇头,忽然感觉到手里沉甸甸的,低头一看,是紫云石!

    “哇!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好玩的石头啊?居然是绿色的,简直像在发亮嘛!”丽萨伸手去抢,何向吟眼明手快地往怀里揣。

    丽萨跳脚,“干吗这么小气啊,一块石头而已,看看会少一块肉啊?”

    “的确会少一块肉,而且是心头肉。”何向吟喃喃地说着。

    “瞧你宝贝成那样,好了,洗漱一下,我们出去吃东西吧!”见她那么护着那怪石头,丽萨也只好作罢。

    十分钟后,何向吟从卫生间出来,看见丽萨正坐在沙发上摆弄她那只伟大的猫,貂蝉!她立刻抓狂了,冲上前去拾起一个抱枕就朝那丑八怪砸去,“混蛋!都是你害的我,打死你,打死你……”。

    貂蝉灵活得很,一眨眼就窜到柜子上去了,而何向吟还在迟钝地重复着拍打沙发的动作。

    “向吟,你疯啦!貂蝉和你有什么仇啊,你要这样赶尽杀绝!”丽萨惊诧莫名地看着她那陷入癫狂状态的好友。

    “没什么!”回过头给丽萨一个bigsmile,何向吟唰地一下,朝柜子扔去一个抱枕。耶!击中了!貂蝉头昏脑涨地从柜子上翻了下来,又在地上滚了几滚。

    旁边的丽萨看着手舞足蹈的好友,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

    “叮铃铃——”。

    门铃响了,何向吟穿双拖鞋,咚咚咚跑过去开门。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门口站着的是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妇人,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不过,何向吟从来没有见过她。

    “是何小姐吧?”她的黑眼珠里有着深深的哀戚,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是子俊的妈妈。”

    什么?!陆子俊的妈妈?他不是早就和自己没有瓜葛了吗?故意忽略心中隐隐作痛的某个地方,何向吟把那妇人请进屋里。

    “阿姨,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给客人倒完一杯茶,何向吟把身子埋进了沙发,和她面对面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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