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弹的亚里亚-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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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家人』的意思。」
家……家人？
没办法。我越听越胡涂了。
好想哭啊。
「这个嘛，结婚的男女是会变成家人啦……不过我已经有一个大哥，这样就够了。如果你想要家人的话，去当别人的养女你看怎么样啊？」
我抱着逃避的心理说完，
「风说对象是你。」
蕾姬说话的语气，比平常还要强硬。
「非你不可。」
——她的口吻带着一种强烈的确信。
她如透镜般的眼眸凝视着我，仿佛想把我射穿。
隔着真正的透镜——狙击枪的瞄准镜。
「……为什么啊……！」
眼前的蕾姬和平常的她不一样。
这家伙的外号是「机器人蕾姬」。平常明明总是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缺乏情感。但是我从现在的蕾姬身上，却感觉到某种强烈目标。
——仿佛接收到某种命令一样。
「你、你听我说。蕾姬。」
我若无其事地往斜后方退，想让身体离开射击线。
「蕾姬你的行为很矛盾，想要当我家人的话，为何要拿枪指着我？你把那东西放下，我们冷静地聊聊吧。好吗？」
「我拒绝。异性不是聊聊就能得到手——」
蕾姬则用最小的动作，把枪重新对准我。
「——是要用抢的。」
异性要用抢的。
这是蕾姬的男女观吗？这话也没错啦。
不过，你的方法是不是错很大啊？
我在心中对蕾姬吐嘈，视线中……
飘！
一块暗褐色的布乘风而下，恰好飘往我的手边。
那是刚才我为了扫地而脱下的制服外套。
我仰望外套飞来的方向——在比屋顶还要高一层的地方，那里有一具空调设备。上面站着一头野兽，正在那里俯视我。
外套似乎是它从侦探科教室叼来的。
（艾马基……！）
那是蕾姬饲养的高加索白银狼的成兽——艾马基。
那家伙为何要叼这件衣服过来？
我还没搞懂……就慌忙抓住外套，把它穿上。
武侦高中的制服——外套和裤子是用TNK防弹纤维制成。
虽然无力抵挡蕾姬刚才拿的穿甲弹，不过至少可以能稍微安慰一下自己吧。
而且弹匣内的子弹，未必全是穿甲弹。
「金次同学。」
「……干嘛？」
「我也不认为可以马上和金次同学订婚。」
这是废话吧。
「所以——我最多可以给你七分钟。」
才七分钟吗！？
「我接下来会攻击你七次。这七次当中，你只要有一次能逃一分钟以上，我就撤回求婚的决定。」
这好像是在……解释游戏规则呢。
我冒着冷汗，事先确认手表。
「你要逃到哪都无所谓。不过我先告诉你，我的『绝对半径』是2051公尺。」
——绝对半径。
最大射程、必中距离……称呼狙击手可狙击范围的方式形形色色，而武侦界则称为：「绝对半径」。
简单来说，就是该名狙击手能够确实解决目标的距离——
「也就是说，2051公尺内你不管往哪个方向逃，我的枪都能够射中你。因为这把枪，绝对不会背叛我——」
我看着再次架好枪的蕾姬，终于……
我也下定了决心。
——是吗，是吗。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打算和我谈谈吗？蕾姬。
既然这样，我就照你的要求，陪你玩那场游戏吧。
平常的我，不会答应这种不讲理的要求。
蕾姬是何时知道爆发模式的事情？还有为何要让我进入？这两点我不知道……不过，现在我是对女生言听计从的爆发模式。
因为刚才蕾姬那无情感——正因如此才性感的吻。
「那么，请在第七次之前，和我订婚吧。」
但是……为什么是「七次」？
我没来得及发问——
啪！
「！」
银狼艾马基就在空调设备上一跃，从我头上扑了过来。
仔细一看，它穿着厚重的铁甲，像甲壳类动物一样保护着自己的背部。那是蕾姬帮它穿上的吧。这样一来……就无法像之前对付它的同类一样，用手枪子弹掠过脖子，麻痹它的身体了。
「——呜！」
我被艾马基撞飞到侦探科大楼的紧急逃生梯。
就这样挤成一团，从生锈的楼梯滚落而下。
接着，艾马基仿佛在拉出猎物的内脏一样，从我的口袋中叼出手机，随处一掉的瞬间——
磅！
——德拉古诺夫的枪声！
（穿甲弹——！）
就算是在爆发模式下，也会为此打一个冷颤。
我以为自己中枪了……但是不会痛。我没有受伤。
然而安心也只是一瞬间，铿！
「！」
我和艾马基挤成一团，猛力撞坏楼梯的扶手，掉到了半空中。
蹬！
接着，艾马基把我当成跳台，自己回到了楼梯上。
我立刻把腰带内的绳索，射入楼梯的钢铁骨架内，像某电影里的蜘蛛男一样，成功降落到数层之下的逃生梯上。
「……？」
这时我感觉左手有一种不协调感，仔细一看——
防弹制服的袖扣少了一个。
固定用的金属还留在袖子上，从损坏的方式来看，这颗扣子是刚才蕾姬射掉的。
蕾姬……你还是一样厉害。
我刚才和艾马基跌倒挤成一团，你居然还能射中这颗小袖扣。
（可是，为何要射我的袖扣……？）
我皱眉之际，铛铛铛铛！
一阵爪子刮过钢铁楼梯的脚步声，朝我快速接近。
艾马基从楼梯跑下来了。
我伸手想拔贝瑞塔……但中途停止了动作。
艾马基的防弹装甲。那是警犬或武侦犬穿着的犬用防弹背心之一吧。
9mm帕拉贝伦弹对那装甲没用。射光全部的子弹，也只能暂时停住它的脚步罢了。
我无可奈何，跑下楼梯逃离艾马基。
——艾马基。
这么说来，我在春天曾经骑着摩托车，追着当时还是弗拉德手下的你到处跑对吧。
所以这次……轮到你来追我了吗。真是因果报应啊。
到达一楼之后，
（下一发子弹，我就用弹子戏法来防御——）
我瞬间这么想，但随即注意到那也不成。
弹子戏法这种招式，必须要亲眼看见对方，预测他的弹道，然后配合对方开枪的时机扣下扳机，才能够成功。
面对看不见、也不知道何时会开枪的狙击手——根本无法使用。
我不得已只好背对艾马基，全力逃跑。
路上的行人不时擦肩而过，全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穿过单轨电车的路线下方，飞越护栏，无视信号跑进了商店街。
我依照过去在强袭科所学到的对狙击战术，弯过十字路口跑进小巷内。
狙击枪只能以直线捕捉对方。因为子弹只能飞直线。
所以只要像这样跑过一个转角，就绝对不会中枪。
「呼！呼！呼……」
我背靠着商混合大楼，看了手表。
距离第一发子弹就快过一分钟了。照蕾姬的规则，这样就算我赢了。
我看了十字路口的方向，确认艾马基还没追上来的瞬间——
——铿！
路旁的信号机支柱，冒出了火花。
「！」
下一秒钟，一阵麻痹窜过我的左手。
（中、中枪了……！）
我慌忙看了左手——袖扣又被子弹削掉了。
蕾姬她——
射击信号柱，利用跳弹来攻击我的手吗！
跳弹狙击。
这招和我的弹子戏法构想类似，我是把弹道改成V字型；而蕾姬则是把弹道改成L字型，狙击跑过转角的敌人。
我咂嘴，更进一步往错综复杂的小路逃跑——但身后传来铿！铿！两声跳弹音，这次换我的右手麻痹了。
——双重跳弹狙击……！
子弹跳过信号柱和垃圾桶，追到小路里来了吗！
（这、这怎么可能……！）
我又一个咂嘴，同时穿过巷内一间服装店的自动门。
这里拐了两个弯，而且是在店内。店门口没有可以让子弹跳弹的电线杆或者邮筒。
（这里的话肯定……没问题！）
这家店似乎没什么人气，店内只有外形如少女的假人模特儿林立，没有顾客的身影。
——刷刷！
艾马基如疾风般跑到了店门口。店员看见它的身影，吓得赶紧跑进店里。
正合我意。抱歉就让我固守在这里吧。
「……？」
我拔出手枪，对准敞开的店门——皱起了眉头。
艾马基没有进来。
它站在地毯上让自动门打开，前脚张开稳住了脚步。
（……！）
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铿！铿！弯过小路的子弹，又铿了一声！
从艾马基背上的金属板弹开，朝我的方向飞来——
咻！快速掠过了我的右臂。
「——呜喔！」
我被子弹擦倒，跌在假人模特儿的脚边。
我低头看了撑地的手——发现右手的袖扣已经掉光了。
爆发模式下的脑袋，告诉了我这代表什么意思。
我的制服上除了胸前的两颗扣子外，左右手各有两颗袖扣——合计有六颗扣子。
蕾姬一次会射击一颗扣子。
——我的脑中回想起蕾姬刚才说过的话。
『那么，请在第七次之前，和我订婚吧。』
等到六颗扣子被射光，而我还没说YES的时候——
第七发——你想要射哪里？蕾姬。
你想杀了我吗……！
「……该死……！」
蕾姬看得见我，可以射击我。
可是我却看不见她。无法开枪还击。
（这就是，狙击手……！）
狙击枪和手枪的战斗，有如长枪和剑。距离像这样被拉开后，手枪的子弹便无法射中狙击手。即使开枪的是爆发模式下的我也一样。
我单膝跪地起身，抬头看见的假人模特儿少女……第一时间看起来全都像蕾姬。
这种恐怖感。我好像快疯了。精神逐渐被逼到绝境。
现在的我，只不过是被银狼追赶，然后在猎人枪口下不停逃跑的猎物。
没错……这是蕾姬的「狩猎」。
——「狩猎人类」……吗！
我用贝瑞塔威吓射击，直到子弹用尽才勉强逼退艾马基，同时用变得断断续续的爆发模式，思考藏身的地点。
不知道为什么……
这次因为蕾姬而进入的爆发模式，结束的速度异常之快。
（「掩蔽物后方」不行的话，那就躲到「被掩蔽物围绕的空间」里……！）
这样或许可行。
我如此思考，仓皇失措地冲过小路，回到学校的专门校区，爬上围栏逃进车辆科的停车场。接着冲到一辆停在那里、看似坚固的四轮传动车上，并从武侦手册中拿出开锁工具，打开了车门。
武侦车全都是防弹车。可以挡住对人用的穿甲弹。
只要躲在这里——
我进到车内关上门。
门上的玻璃突然啪一声！
「！」
立刻就出现了蜘蛛网状的裂痕。是蕾姬的狙击。
不过子弹没有射进车内，只是射花了防弹玻璃，然后弹开。
活、活该。
（我……赢了！）
我擦拭冷汗的手，这时突然僵住了。
——啪！
——啪！
啪！啪！啪！
狙击……持续了好几发。
不偏不倚地打在门上玻璃的同一点上。
就像拿铁锤把钉子打在木板上一样，蕾姬终于——
哗啦啦！
打穿了防弹玻璃！
咻！我制服——胸前第二颗钮扣被扯掉，飘舞在半空中。
我的脑海中……又闪过蕾姬刚才说过的另一句话。
『你应该要知道，只要用对方法，还是有人可以轻易杀死你们。』
没错。要是蕾姬……瞄准我的脑袋，而不是钮扣的话。
我的脑浆早就在空中飞散五次了。现在我明明是爆发模式。
我靠着爆发模式，赢过了贞德、弗拉德、佩特拉——
甚至还赢过夏洛克啊！
该死！对，我知道了！非常清楚了！你比我还强！
所以住手吧！蕾姬！
我制服上残留的扣子，只剩下一颗。
我跑出玻璃破裂的四轮传动车，祭出最后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