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邪神-第1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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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紫芒之下的月帝之影,在这一刻死死的印入所有人心魂之中。这一天,他们重新认识了月神新帝……不,应该说,这才是真正的月神新帝。
“她……竟真的……绝情至此!”西域麒麟帝惊声低吟。
“世上最可怕的,永远是女人。”青龙帝胸口重重起伏,她对月神帝的认知,在这一刻亦天翻地覆。
一个如此狠绝,连自己的至亲与生身之地都决绝断除的神帝……今后,谁敢轻易犯她?谁敢轻易犯月神界。
“……”
“………”
“…………”
云澈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嘴巴张开,却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破灭的蓝色星尘,毁灭的紫色月芒,却无法在他的眼瞳中映出任何一丝色彩。
因为他的世界,已是一片彻底的苍白。
再没有比这更绚烂的毁灭,也再没有比这更彻底的绝望。
父亲、母亲、爷爷、外公、苍月、泠汐、月婵、彩衣、雪児、苓儿、仙儿……无心……元霸……云氏一族……冰云仙宫……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物,所有的记忆……所有的一切,在他无色的瞳仁之中,全部永远化作了最幻美的烟尘……
最后的蓝色星尘亦被紫芒吞没,最终,连紫芒亦缓缓消散。暴走的宇宙风暴中,这片星域里的所有星球都偏移了原本的轨迹,最严重的,足足偏移了小半个星域,险险欲裂。
在神帝之力下,下界的存在就连星辰,都是如此的卑微脆弱。
夏倾月的手臂缓缓垂下……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是让所有人眼球颤荡,但紫阙神剑却并未收起,依然萦绕着梦幻般的紫芒。
“好看吗?”她看着云澈,轻轻问道。
明明轻柔似梦,明明是该伴随着暧昧的三个字,对此刻的云澈而言,却无疑是世上最残酷的锥魂之音……让一众界王都为之心寒魂栗。
“……”云澈没有丝毫的反应,他望着那一片连星尘都已散尽,再没有那颗湛蓝星辰的虚空,他的身体、面孔、眼瞳,都呈现着一种近乎可怕的苍白……没有任何的血色,又似被抽离了所有的灵魂,只剩一
个冰冷绝望的躯壳。
“哎。”宙天神帝转过身去,重重闭目,重叹道:“月神帝,你又何须如此。”
千叶梵天脸色阴下,好一会儿才缓缓舒开,淡淡说道:“难怪影儿会栽在你的手上,月神帝,你着实让本王不得不另眼相看。”
哪怕阴毒如千叶影儿,对其母亦感情极深,更不惜为奴救父,m而月神帝……
女人狠起来,当真足以让所有男人都不寒而栗。
夏倾月毫无理会,淡漠的目光始终落在云澈的身上,没有因蓝极星的陨灭而有丝毫的不忍与情绪动荡,仿佛只是轻轻抹去了一粒无关紧要的灰尘。
“……”云澈终于动了,他的头颅缓缓转动,动作无比的僵硬缓慢,如一个被丝线操纵的劣质木偶,他看着夏倾月,那么熟悉的身影和容颜,却变得那么的陌生和遥远。
“为……什……么……”
他开口,无比苍白艰涩的三个字,沙哑到几乎无法听清。
“为什么?”夏倾月目若淡水:“就如昨日,你好像完全不认为我会杀你,永远那么的幼稚可笑。”
云澈:“……”
没有人说话,默默的看着曾为夫妻的二人,事情发展至此,又一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亲手将云澈生擒,亲手毁灭他们出身的星辰……眼前的画面,无比的冰冷绝情,让这一众神帝神主都不愿靠近。那来自月神帝的冰寒威压,分明在告诉着所有人,此事,任何人都没有插手的资格和余地!
对,昨日,云澈绝不认为夏倾月会杀他,直到剑上紫芒凝聚,向他斩下时,他都如此相信着。
夏倾月与他总是聚少离多,但在他的生命里,却又刻印着太过深刻的影子。
十六岁那年,他一生最卑微无助的时刻,是夏倾月护住了他最后的尊严,也保住了他、萧烈、萧泠汐的安生。
婚后的首次相逢,天剑山庄,天池秘境,巨兽之腹……她为了救他性命,将所有力量覆于他身,将自己置于死地。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夏倾月在他心里,在他生命里的位置有了彻底的变化,他也感觉的到,夏倾月的眼中和心里,也都刻下了他的身影。
覆灭梵天门,他遭剑圣凌天逆追杀,绝境之下,依旧是夏倾月与他并肩而战,共败凌天逆。
此后,夏倾月再无音讯,再见之时,已是八年之后,已是另一个世界。
也是那一天,他中了千叶影儿的梵魂求死印,又是夏倾月,将他带去了龙神界。
从他们成婚至今,已是十几年的时间,但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加起来却是无比的短暂。
虽然那般聚少离多,但,即使是位面之隔,即使是从蓝极星到月神界,他们却又总能相遇,而几乎每一次夏倾月在云澈的生命里出现,都会将他从绝境中拯救。
而他对夏倾月的付出……相比之下却是微小不堪。
而纵观夏倾月这一生,几乎都是在为他人而活。哪怕成为月神帝,一半为报答义父,一半,则是为了他……神曦如此说,沐玄音如此说,他自己其实也一直都知道。
所以,他对于夏倾月,从不会有任何设防,从不会有任何秘密。无论她再怎么表现的冷漠,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刻意的傲娇之态。
但……为什么……
这一切……所有的一切……
都不过是自以为是的可笑痴妄吗……
“……”他看着夏倾月,想重新看清她的容颜,重新看清她的灵魂。
“说起来,你应该好好的感谢本王。”夏倾月漠然而语,连她眼眸中的倒影都是那么的淡漠:“若非本王毁去蓝极星,你的家人至亲,还有这个星球上的所有生灵,他们今后的命运将是凄惨之极,而本王让他们直接解脱,也免去了你面对他们陷入他人之手时的痛苦,更让你过会上路时不会孤单……如此,你难道不该感谢本王吗?”
“……”明明近在咫尺,她的身影却越来越陌生,越来越模糊。
是她,竟是她,亲手毁灭了蓝极星,杀死了他所有的亲人,杀死了他的女儿……毁灭了所有……
他失魂的低念:“就算……你欲抹去有关我的一切……你的师父……你的父亲……还有元霸……”
“呵,”云澈话语未尽,耳边已是传来她很轻,很轻蔑的一声低笑:“云澈,本王很久之前,就和你说过一句话,但你似乎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本王不仅是夏倾月,更是月神帝!”
云澈:“……”
“你可知何为‘神帝’?你或许自以为知,但实则你从来都未曾真正知晓!对一个神帝而言,区区出身星球算什么?至亲?那又是什么?”
“若本王如你一般幼稚愚蠢,连几个卑微如蚁的下界亲人都不忍舍弃,也根本无颜为这月神之帝。”
紫阙神剑缓缓抬起,指向云澈头颅,剑身紫光缓缓凝聚:“你若是将他们舍弃,全力逃往北神域,本王或许还能稍微高看你少许,可惜,你的愚蠢,着实是无可救药。不过,对本王而言,倒是再好不过。”
“亲手将你诛杀,曾为魔人之妇的污秽也才能真正洗去。”夏倾月神情依旧冷若寒潭,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变动,一抹很淡,却冷到锥魂的杀气在这时缓缓逸散:“死后,好好想想自己下辈子该做什么!”
剑身举起,紫光耀目。
同样的一句话,同样的紫阙神剑。
以夏倾月的玄力,要毁灭云澈,不过弹指。但,两次杀云澈,她却都动用了紫阙神剑,且剑落之前,还会凝聚相当浓郁的紫阙神光……
或许,是为了一个刹那,便将他湮灭的彻彻底底。
“呵……呵呵……呵呵呵……”云澈笑了起来,无比干枯的笑声,无比惨白的笑意,一股无声的凄冷渗入到每一个人的心海之中,让一方星域都仿佛变得悲凉寒心:“洗去曾为魔人之妇的污秽?嘿……嘿嘿……夏倾月……是你……污了我云家的族谱!”
夏倾月:“……”
云澈的唇角,一丝殷红的血痕缓缓溢出,他看着夏倾月,缓缓而语:“云氏云澈,有妻夏氏倾月,不孝翁姑,不睦宗族,弑父杀弟,无情绝义,毒如蛇蝎……纵万言亦难书其罪。”
“决意休黜,永断葛藤!今后再无情恩,唯万世不绝之恨!”
字字带血,字字盈恨……曾经所有的温情,所有的怜惜,就连偶尔对视时的眸光,都是那般的讽刺可悲。
噗!
他的口中,一股破舌之血猛喷而出……夏倾月没有躲避,神光流溢的月衣之上,染起了一个猩红的“休”字。
无比的刺目。
第1529章 彼岸玄音(上)()
血红的字迹在月白的裙裳上缓缓铺开,分外凄艳。
夏倾月轻微垂首,默默看了一眼,目光转回时,美眸中依旧是那么的冷漠,或许再不可能有曾经相对时或无意、或迷朦的温情。
言语与鲜血中的恨,如毒刃一般穿刺到了每一个人的心魂深处……
在神界有了无比耀目的救世光环,却选择与邪婴归于下界,可想而知他对自己的出身星球有着怎样的眷恋。
今日,明知几乎十死无生,他依旧决绝到来,更是可想而知他的家人对他而言何等重要……超越自己生命的重要。
但夏倾月,却当着他的面,将这一切全部葬灭。
他们不是云澈,都能感受到深深的压抑和残酷,无法想象,此刻的云澈对夏倾月恨到何处……只是,再多的恨,也注定永无讨回之时。
宇宙风暴渐止,横卷而至的,已不是星球破灭后的烟尘,而是混乱的猩血与绝望气息。
这些气息,来自无数生命被葬灭所释放的血气,以及死后还没有散尽的悲哀灵魂……所有的人都出现了相当长时间的沉默,就连诸神帝,都感觉到了不同程度的不适。
摧灭一个星辰,这是一笔太大太大的血债……数以万亿计。
“很好。”她看着云澈,无哀无怒:“如此,也算断的干净了。”
……
……
“云澈,你难道忘了,当年我们已经……”
“又想说婚书被毁的事吧?我告诉你,婚书撕了没用!咱俩的婚籍还完完整整的保留在流云城,证婚人也活的好好的。”
“按照我们流云城的规矩,除非我把你休了,或者你带着我不配为夫的人证物证亲自去流云城户堂经各种审查和一篓子程序后解除婚籍,否则咱俩始终都是夫妻!撕个婚书就解除夫妻之系?哼,月神界的新神帝真幼稚。”
……
……
就在短短两月之前,那一艘只有他们两人的玄舟上,云澈斜着眉,撇着唇,用训诫的语气,向她说着流云城的规矩……他说既是在那里完婚,就该遵循那里的规矩,纵然撕了婚书,只要他未休,她便依旧是他的妻子。
她没有忘记,他也没有忘记。
云澈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世界冰寒死寂,灰暗无光……他是救世之人,茉莉也是救世之人。但这些人,这些因他和茉莉而获救的人,却以制裁邪婴,制裁魔人的正道之名,将茉莉打出混沌,将他逼入死境。
触发这一切的,是他最信任敬重的宙天神帝,残忍毁灭他所有的,是他最不设防,一直以来最为感激和怜惜的倾月。
呵……
“云澈,这个世界,真的值得我如此吗……”
“这个世界,真的值得我如此吗……”
“真的值得我如此吗……”
劫渊的言语,在他脑中中混乱回荡着,而他……已经想不起自己当时的回答。
“无极,你退下。”
“是。”月无极远远退离,这一方空间,只余云澈和夏倾月。
缠绕着浓郁紫光的神帝之剑缓缓落下,只需一瞬,便可抹去他的存在。但如此浓郁的紫芒,却无法映下云澈面孔呈现的死灰,从他的身上,已感觉不到愤怒,感觉不到怨恨,唯有如死人一般的灰暗。
每个人都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或权势,或力量,或亲情,或财富,或生命,而紫阙神剑下的男子,他失去的,便是生命中最重要,最珍视的东西……而且是所有。
一切都太过讽刺,太过残忍,足以摧毁任何人哪怕再刚硬的意志。或许,对此刻的云澈而言,死亡,是最好的解脱。活着……也或许就此沉浸在永恒的灰暗之中。
“在你死之前,有一件事,本王不妨告诉你。”
夏倾月缓缓说道:“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