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体质-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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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园子里进来一个穿着青色衣服丫鬟，急匆匆地跑到那女孩身边，哽咽道：“小姐！世子让我过来对您说，快点去西苑后门那里，他立刻就带您走！小姐……”丫鬟拿着帕子，快速地在女孩面上擦着眼泪，“小姐快别哭了，世子让您快点，晚了，可就来不及了呀！”
说着，丫鬟拉着女孩就往西边跑去。
我心里奇怪，立刻就跟了过去。
只见一个小拱门旁，正有个华服青年来回走动，看样子很是不安，一见女孩过来，就立刻上前握住女孩双手：“素素，快，我立刻就带你走！”
但是女孩却没有依他，只是摇着头，流着眼泪看着他：“世子恩情，柳素永世不忘！只是……我父亲战败横死沙场，陛下要认我作义女去和亲，已是存了保全柳家之心。若是……若柳素此刻与世子离开，不但世子从此担上一世污名，只怕我那失踪的哥哥……陛下也不会再派兵寻找了！”
“我与你同去找！云台他向来机敏……”
“是！我哥哥向来机敏聪慧，他远赴北疆杀敌，此刻生死无踪，我怎能在这时候活活断了他生机！”柳素笑着一边流泪一边说道，“世子不必再说，柳素心意已决，今生……到底是我负了你！你……走吧！”
说完，也不管那世子再要说什么，就果断地转身离开，只留下世子捶墙叹气。
后来，过了三五日，宫中来人说叫柳素进宫。
我一路跟着，看到皇后称赞柳素才貌双全，也看到皇帝说已经在派兵寻找柳致，更看到柳素眼里痛楚与欣慰。
皇帝说和亲一事须从速，于是就下旨，令柳素五日之后启程。
世子后来也过来找过柳素，但柳素全都拒绝了。
但是在推拒之后，就对着镜框，说道：“此去，若能换得哥哥一命，就是死了也值了。”然后，我看到她努力睁大眼睛，强自将眼泪憋了回去，“世子……京城好女儿多的是，你就……忘了我吧！”
送嫁队伍一路往北，柳素身为闺阁女儿，自然是受了不少苦。然而，我想这些都不算是什么，可怜她一直记挂着失踪的哥哥，柳致至今音讯全无，叫她每天要担心受怕多少回，晚上有时做了噩梦，哭着叫着哥哥。
我无数次想要试着是否能和她说话，想要安慰她，但每每总是徒劳无功。
我甚至想要告诉她，世子一路单枪匹马地跟着送亲队伍，从未离开过啊！不如就随着世子同走吧！
就这么一路到了北域关。
出关门时，已能看到对方来接亲的人马。
因藩王亲自前来接亲，所以柳素在出关门之后，下了花轿，见了藩王。
藩王似乎对柳素很满意，正要挥手叫大部。队返回的时候，我远远地看到了一个人骑着马往这里赶来。
来人一阵阵地呼着“驾驾驾”……我原本以为是世子，但稍微近了些后，发现这人蓬头垢面的，然而，随后就听到他大喊：“小妹！”
此刻，正对藩王行礼的柳素蓦地转过身来，然后我就见到她一脸不敢相信地叫着：“哥哥？”
“小妹！”
当下，柳素也不管藩王了，往来人的方向奔跑而去：“哥哥！哥哥……哥哥！”
柳素在我眼里，不过是个小丫头，看到眼前情景，真是不知道是要为她高兴，还是为她难过。才刚与兄长相逢，就要分开，而且只恐怕这辈子再也无法见面了……
柳致下马之后，一把抱住柳素，悲号不自禁：“小妹！小妹！”
柳素哭着笑着，然后稍稍与柳致分开，在看到柳致满面污秽的时候，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心疼，连忙拿了大红的手帕给他擦着脸。
藩王这时候也往这边走来，一边过来一边笑着：“哈哈！想必这位就是小柳将军了，幸会幸会……”
那藩王还在说着什么，可是我却什么听不见了。
因为我看到，在柳素慢慢地擦拭下，柳致浮现出来的脸。
那是……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难道说，柳素……竟是我前世里的小妹？
我心里可怜她又疼惜她，胸口一痛，再一睁眼，却是醒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才发觉满身是汗，被窝里都湿透了。
于是坐起身开灯，但是手有些微微颤抖。
素素……
我捂着头，梦里的景象是那样真切，真的就好像我曾经与她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一样。
唯独，她不知道我的存在而已。
看了下时间，这时候还不到三点。
我很少会在这个时刻醒来。
起身换了衣服和床单之后，再躺下时，一点睡意也没有。
由于突然间醒过来，我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于我私心，我是希望世子和柳致合力将素素带走的，但是哪里有那么容易呢。不说皇帝派人送亲的人马了，藩王那边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唉！
接下来，我就一直就那么躺着，直到天光放亮，这才拿起手机，拨了林书良的电话。
他似乎是已经醒着的，我怕会打扰到他做事，就问他现在方不方便。
他立刻说：“没事，你说。”
我把梦境大约和他讲了一下，并说了我怀疑素素就是我的妹妹时候，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对我说：“这个其实不能说是梦。有些人死了之后，由于尘世间还有非常牵挂的事情，往往并不肯去投胎，韩生就是例子。有些鬼魂如果遇到好的机缘，甚至可以在人世修行。有法力的鬼魂，是能够入梦的，我想，素素或许对你、对那位世子有牵念，所以并未投胎。”
“所以，是她来找我了对不对！”
“你先不要激动！我这里事情还有半天就能稳住了，今天晚上我就到你那里！”
“嗯……”我嗓子已经有点哑了，“谢谢你！我会报答你的！”
“说什么傻话！去洗个脸，再回被窝里躺会儿，啊？”
“好。”挂了电话之后，我抹了把脸。
我怎么躺得住，怎么能呢！
韩生是个男人，我见到他的时候尚且那样可怜，素素还是个小丫头，这么多年，岂不是吃了更多的苦……
“颜颜是在难过吗？”
我听到了个软软糯糯的声音，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拿过花盆捧在手里，真是又惊又喜：“小毛团，你醒了？”
“是呀，”小毛团声音听起来和以往并无差别，只是我却看不见它身影，只见已有近二十厘米长的藤蔓尖上，有片小小的嫩叶正在摇动，“我醒来好久了，可是颜颜还是和以往一样，怎么也叫不醒。”
我忙道：“都是我不好，一睡起觉来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只见那小嫩叶又摇动了几下，就听小毛团说道：“不是颜颜的错，颜颜不要难过了。”
我心想我何德何能，能遇见小毛团和林书良，一个两个都对我那么好，心里就立了誓：从今往后，我定要多做善事，才能不负他们这样对我的心意啊！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没什么食欲，随便弄了点东西吃吃，好在尚有小毛团陪我，不然就更难熬了。
晚上林书良到的时候，我心里虽急，却也先拿温着的饭菜出来，请他先吃了再说。
林书良说：“你也不用担心，这也其实没什么难事，如果素素真的还在，我用召唤术她应该会现身。”
“麻烦你了！”我实在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心里对他的感激实在不能用言语来表达。
就在林书良做了法之后，我就看到了个俏生生的身影立在我的面前。
灯光下，一身红衣的素素，脸色要比我先前见到的更加苍白，也更加瘦了。
“素素！”我急忙上前，“是你，对不对？”
素素看着我，似是有些不敢碰我的样子：“哥……哥哥？”
“素素！”我说着，就想要将她拥进怀里，可是却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
“哥哥……”
“她现在是游魂状态，你没法碰到她的。”林书良说。
我转过身，看着素素，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想问她后来日子过得怎么样，可是又怕她过得并不好，问了反而叫她伤心。
“哥哥，能再见到你，真好。”这时候，素素已经笑着在和我说话了。
“是哥哥不好……”我看着素素消瘦的脸庞，心中滋味，实在难以诉说。
素素走到我面前，伸出手，似是在抚摸我的脸，她微微笑着，安慰我：“不是哥哥的错，素素从来没有怪过哥哥。”
就是知道你没有怨我怪我，所以才更难过啊！
我吸着鼻子：“可是……”
“在素素心中，哥哥一直是顶天立地的英雄。”素素柔声说着，“所以，哥哥别难过了，好吗？”
“嗯！”我舍不得她，就问，“你既然能够入我梦，是不是就是有法力了？能一直在世间吗，阎王小鬼会不会……你现在都住哪里？不如就到我这里来吧，啊？”
素素听了，笑着对我说：“哥哥问我这么多，也叫我慢慢回呀。”说着，她低下头，似乎是有些害羞，“哥哥，不瞒你说，我现在是有一些法力，现在正与世子一处……我，我们自然是不能一直在人世间的。”
“啊？”我急得不行，“那，那要怎么办呢？”
“这么多时不见，哥哥真是变傻了。”素素笑着，随后又咬着唇，似是鼓起勇气一般地，对我说，“我，我与世子前些日子刚刚定下三生之约，但，但是需要结成鬼亲，以后……以后投胎，才能真正在一起……”她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发地弱下去了。
“鬼亲？”我连忙问她，“怎么结？素素，你只管告诉哥哥，哥哥肯定给你们全都办好！”
素素“哎呀”一声，随后就不见了影子。
我吓一跳，连忙拉着林书良问：“怎么回事？素素怎么不见了？”
林书良哭笑不得地说：“你看她，古时候的小女儿家啊，哪里是像今天的那些大小姐们！你问她自己亲事要怎么弄，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啊！我，我一时激动，竟然忘了！”当下，我连忙叫道，“素素，是哥哥不对！你快出来呀……唔！”
林书良一把捂住我的嘴，笑着说：“别叫了，她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鬼亲之事，我也清楚，你放心，肯定给他们办得好好的！”
林书良这人，真是没话说的，不到一天，他就把事情全部安排好了。
随后，就又施了召唤术，叫来了素素。
素素到了之后，看到我房间的布置，刚开始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后来就捂着脸，蹲了下去。
我只以为她又害臊了，就笑着走过去，想要打趣她一番，结果看到她肩膀在微微抽动，心里没来由地又是一疼，伸手想要抚摸她头顶：“素素，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快别哭了，啊？”
“哥哥……”素素仍旧是不肯起身，哭哑着嗓子，“哥哥，我……”
我抬头看着灯，微微吸了吸鼻子：“你什么呀，还不快将我妹婿喊来！”
素素后来说，之所以过来入梦，是想让我知道，她和世子最后在一起了，也想在这样的时候，能够由我这个做哥哥的见证他们的誓言。
我看着他们两个彼此相视而笑，然后携手离开的时候，心里又难过又高兴，难过的是，我与她刚刚见面，却就要分别；高兴的是，素素……这么多年，那世子能如此待她，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但是，就在我还沉浸在伤感的情绪中时，却被人拉着往卫生间走去：“快去洗洗脸，脸都肿了！”
看着镜子里精神憔悴、眼睛红肿、鼻子红通通的男人，我不由一咧嘴，笑了。
颜从渊，你有个好朋友！
第十章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林书良正和萧临说着话。
他们见我出来，林书良又对萧临笑着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拍了拍他身边的地方，示意我过去坐。
萧临仍旧笑眯眯地：“好了，既然你们都在，我就把事情说清楚。”
我心里嘀咕：我才洗了个澡的功夫，你们就那么熟了？还有说有笑的。但是，自从那日梦见小道士和他少年时的情景后，我对萧临倒是十分佩服的，估计他要我去凤岐山取的东西，恐怕也和小道士有关吧。
果然，萧临叫我要取的东西，是一块灵璧。据说那东西具有恢复人肉身的作用，纵是肉身只剩一根头发、甚至一片指甲，它都能将人肉身塑造完整。但是萧临因为……嗯，他自己的原因，去不了那里，所以只能拜托我去。
但是我有疑问了：“林书良本事要比我好很多，为什么你会先找上我？”
萧临听了又是一笑，眉眼中似是透着无尽怀念：“因为你是他朋友，若是知道你去，想必他也会很高兴。”
我丈二摸不着头脑，问林书良：“你知道我要去，为什么会很高兴？”
林书良哭笑不得：“萧前辈说的是萧胜萧前辈，不是我。”
我心里一惊，转头看向萧临，他正笑着对我微微点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这是你曾对他说的，或许你现在还没能想起来，但是你当年确实与他交好，好到……有时都让我有些嫉妒了呢。”
我想起来老柳树的话了。
那时，它得知自己活不了多久，提到萧胜的时候，它说若我能与萧胜见面，肯定会是很好的朋友。
原来……我竟真的与他是朋友么？
我看着萧临笑意吟吟的眼睛里，似有说不出的期待，心里不由有些难过：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呢，为�
